【終章】由我所構思的最棒的『影之實力者』!
第一卷 【終章】由我所構思的最棒的『影之實力者』! 蘿茲用她那蜂蜜色的眼眸觀察著黑衣男子們。
自她被帶到大講堂後,已經過了不少時間。太陽已然西下,吊燈那溫暖的光芒照亮著講堂。
綁著手腕的拘束具已經用藏著的匕首割開了。蘿茲裝作被拘束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將匕首偷偷傳給了坐在身旁的學生會成員,而現在應該已經依次傳給其他學生了吧。
隨時都能夠行動。但她很清楚、即使那樣做也不過是徒勞之舉罷了。
雖然黑衣男人的數量並不算多,但每一個都是不可輕視的實力者。而且他們都處在統一的指揮下。其中那個被叫做雷克斯的男人、和大概是其長官的『瘦騎 士』的力量更是鶴立雞群。沒能正確把握敵方實力、便貿然反抗的教師,最後什麼也沒做到就被慘殺了。即使能夠使用魔力,也不清楚到底有幾分勝算。
幸運的是雷克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現身了。如果是被外面的騎士團打倒了就太好了……可又不覺得雷克斯那樣的實力者會有所大意。必須得趕在雷克斯回來前想辦法做些什麼才是,老實說這是蘿茲現在最迫切的想法。
雖然『瘦騎士』大多時候都呆在深處的房間,但時不時也會在大講堂現身,並對雷克斯還沒有回來一事怨聲載道的罵幾句。從『瘦騎士』那濃密的魔力和站 姿來看,其實力恐怕已經超越了達人的領域。甚至凌駕於那個愛麗絲·米德嘉爾之上……雖然不太願意這麼想。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即使取回魔力蘿茲能贏過『瘦 騎士』的可能性也非常低吧。
不管怎麼說、現在還不是行動的時候。 然而、時間不多了也是事實。
隨著時間的經過、能感覺魔力正不斷地從體內流失。這應該與不能使用魔力的現象有所聯繫吧,但正確的理由不得而知。雖然蘿茲還比較從容,但魔力量較 少的學生已經出現不適反應了。再過幾個小時的話,恐怕就會有學生出現魔力欠缺症了吧。這樣一來反擊的機會便再也不會來了吧。
心中湧上的不安、焦躁
而將其抑制住的、無論何時都是那名少年的身影。
每當想起那挺身保護自己的雄姿,蘿茲的胸口總會湧上一陣熱流。決不能讓他的心意付諸東流。不知第幾次的這麼念想著,蘿茲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而現在、那個瞬間突如其來地到來了。
突如期然的、大講堂被炫目的白光所照亮。
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比起想法蘿茲的身體更早動了起來。
無論那光是什麼都好。只是、這就是最後的機會,自己的本能正這麼訴說著。
趁著所有人都被炫光奪走了視野的瞬間,蘿茲眯起眼睛衝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黑衣男。
就在將手伸向那破綻百出的脖子的瞬間,蘿茲注意到了。
能使用魔力了!
蘿茲的手刀瞬間斬斷了男人的脖子。
她並不知道為什麼能夠使用魔力。但那才真的是怎樣都好的事。 蘿茲只是從失去腦袋的男人腰間奪走劍,並將之高舉吶喊道。
「魔力已被解放!!站起來、此刻正是反擊之時!!
整個大講堂都為之沸騰。
學生會的少女開始行動,瞬時間便掙斷拘束,重獲自由的學生們也紛紛動了起來。所有人的意識化為一體,那份狂熱震撼了空氣。
蘿茲解放了那龐大的魔力,僅憑一擊便將黑衣男人打飛了出去。
為的、只是勝利。
蘿茲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這個瞬間成為了反擊的象徵。
只要蘿茲仍在戰鬥,大家也會隨之跟上。為此、她必須不斷展現出任誰都承認的勝利不可。
不顧魔力的分配,蘿茲全力揮舞著手中的劍。
「緊跟學生會長!!」
「奪走他們的劍!!」
以一己之身承受著注目、敵意、與喝彩,斬殺了眾多敵人、解放了諸多學生,持續不斷地戰鬥著。
所有人都心懷憧憬、追逐著那身姿。
然而、這不過只是無視魔力分配的無謀衝鋒罷了。就算魔力量再怎麼龐大,不斷被抽取著魔力的蘿茲已經離極限非常近了。
她在感受著現狀的同時,冷靜的估算著自己的極限。不斷流逝的魔力、變得遲緩的劍軌、以及越來越沉的身體。
本能一擊擊倒的敵人現在需要兩擊。又從兩擊變成三擊。
還有一點、還差一點……而與其想法背道而馳,不知何時蘿茲被包圍了起來。
再來一個人。自己便將迎來極限吧。
現在大講堂充斥著學生們的狂熱。即使蘿茲在這裡倒下,他們也已經停不下來了。
一名少年的心意由蘿茲、而蘿茲的心意則由大家來繼承。縱使其過程伴隨著生命的凋零,但其心意確確實實地被傳遞了下去。
並不是無用功。
無論是少年的死,還是即將到來的自己的死。
藝術之國的蘿茲走上劍之道是有著確實理由的。那是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真的非常無聊的孩子的夢想。但是、蘿茲是認真在追逐它的。現在的自己、距離那夢想是否又近了一步呢。
邊想著那樣的事,蘿茲揮下了她最後的一劍。
那一擊中幾乎沒有包含什麼魔力。甚至連力量也沒有。速度也不是很快。
然而那卻比至今為止的任何一擊都要美麗、斬下了敵人的首級。
那是蘿茲人生中手感最好的一擊。那個瞬間、蘿茲彷彿抓住了某種重要的感覺。
她只是……
為即將走到盡頭的人生、感到不甘。注視著從四方揮下的利刃,蘿茲不禁祈願著希望能夠再多活一天。
然後。
那個願望、實現了。
漆黑的旋風席捲而過。
那揮灑著鮮血、霎時間便將周圍的敵人一掃而空。
就像是時間停止了一般,周圍重歸寂靜。
而其中心、站著一名身著漆黑長大衣的男人。
「漂亮、揮舞著美麗劍技之人啊……」
面向蘿茲、他用彷彿從深淵響起的聲音說道。
那應該是稱讚蘿茲方才劍技的話語吧。但是、蘿茲卻受到了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衝擊。
「吾乃Shadow」
自稱Shadow的那個男人、他的劍法……就是、如此的凌厲。
「我、我是蘿茲。蘿茲・奧利雅納……」
從衝擊中緩過神來,蘿茲用顫抖的聲音答道。
Shadow的劍法位處於遙不可及的高處。那是融合了諸多技術、幾經淘汰研磨、再加上絕不鬆懈的修行才能達到的境界。蘿茲能從中感受到悠久的時光。那是蘿茲至今都從未見過的、完成型的劍法。
「來吧……我忠實的部下啊……」
Shadow朝天放出了青紫色的魔力。沐浴著那光芒、身著漆黑裝束的集團突入了大講堂。
難道、是增員……?
蘿茲的不安以杞憂而結束了。
黑色裝束的集團華麗地落地、隨即便於黑衣男們展開了戰鬥。
內部分裂……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看著也不像是騎士團的人。
凝神觀察便能發現黑裝束集團全都是由女性組成的。然後。
「好強……」
無論是誰都很強。只是純粹的很強。
黑衣男人的數量瞬間就減少了。
她們的劍法都與Shadow一樣。而率領著這般猛者的就是Shadow。
「Shadow大人、您沒事就好」
「紐嗎」
身著黑裝束的女性跪在了Shadow身旁。
「首謀者正企圖在學園放火逃亡」
「愚昧……此處就交給你們了」
「是」
「真以為自己逃得掉嗎……?」
Shadow低聲嗤笑著。隨即掀起大衣衣襬,僅憑一刀便斬開了講堂的大門。在近處的黑衣男人也一同化作了肉塊。
那看上去就像是在模仿蘿茲的劍術一樣。他彷彿像是刻意展示般的橫掃而過,然後就那樣悠然自得地消失在了暗夜中。
他的所有動作,對蘿茲來說都是最棒的範本。
「沒事嗎」
被稱作紐的女性,向蘿茲問道。
「是的……」
「真是出色的劍法」
她這麼說著,便架起漆黑的長刀加入了戰列。
然而、紐的劍術也絕非什麼尋常之物。眼看著黑衣男人被單方面的砍倒在地。
蘿茲感覺自己的常識,不、是魔劍士的常識正在崩壞。黒裝束集団所展現出的劍法,不所屬於任何一種既存的流派。
那是一種全新的流派。
這般流派、這般集團、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至今為止居然毫無耳聞簡直不可思議。
「是火、著火了!!」
那聲音讓蘿茲回過了神來。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大講堂的深處竄出了火舌。
「離出口近的的人先撤離!!」
蘿茲大喊著指引學生們。多虧了黒裝束集団,犧牲者的數量並不多。戰鬥正迎來尾聲。
蘿茲擔著傷員將他們送到出口。
「騎士團來了!!」
那道聲音讓所有人心中的石頭彷彿都落了地。蘿茲也差點因脫力而倒下,還好她趕忙重整了意識。
不斷有學生被從大講堂中救出。隨著火勢逐漸變強,黑衣男人也全滅了。
然後、不知何時黑裝束的女性們也消失了。
簡直如同最初就不存在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無聲無息地隱去了蹤跡。
直到最後都忙著救助學生的蘿茲,回頭看向燃燒著的大講堂。
「他們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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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副學院長室被遠處的火光染的微紅。
在那昏暗的室內,一道人影正晃動著。人影從書架上將數冊書抽出來後,扔到了地板上點燃了火焰。
微弱的火苗開始吞噬書本,將房間照亮。
浮現出的人影是一名削瘦的黑衣男子。
「您打扮成這樣做什麼呢……盧斯蘭副學園長」
削瘦的男子顫動了一下。本應只有一個人的房間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名少年。
少年坐在沙發上搭腳閱讀著書本。那是隨處可見的黑髮少年。不過、少年毫不將目光投向男子身後逐漸擴張的火焰,僅僅只是注視著厚重的書本。翻頁的聲音聽著格外響亮。
「虧你、能注意到呢」
黑衣男子這麼說到。將遮住素顏的面具取下後,露出的是一張初老男性的臉龐。將摻雜著白髮的頭髮梳成背頭的他、正是盧斯蘭副學園長。
盧斯蘭將面具扔進火中,把漆黑的裝束也脫下一併燒掉。室內變得更明亮了。
「能作為參考問問、你是怎麼發現的嗎,希德·卡蓋諾君」
盧斯蘭坐到了希德的對面如此問到。
「一目瞭然」
希德督了一眼盧斯蘭,視線便立刻回到了書本上。
「一目瞭然、嗎。是走路方式,或是姿勢嗎……不管怎麼說,真是不錯的眼光吶」
盧斯蘭看著希德,希德則看著書本。
被火焰照耀的房間裡就只有兩人的影子在晃動著。
「我也能夠作為參考問一下嗎」
希德仍舊看著書問道。盧斯蘭用沉默催促著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我完全看不出您是會對這種事感興趣的人」
「為什麼、嗎……就讓我們聊聊過去的事吧」
雙手抱臂、盧斯蘭小聲的低語道。
「過去的我曾經立於頂點之上。這是在你出生之前的事」
「我聽說您曾在武神祭上取得過優勝」
「武神祭什麼的,與頂點相去甚遠。真正的頂點是在那遙遠的前方的東西。雖然這麼對你說你也不明白吧」
盧斯蘭笑了。那並非是嘲弄,而是彷彿已經疲倦了一般的笑容。
「我在立於頂點後馬上就患病了呢、從前線退了下來。煞費苦心總算到手的榮光一瞬間就結束了。在那之後我不斷地尋求著能治好疾病的方法,然後在露克蕾婭這位古遺物研究員身上看到了可能性」
「話會很長嗎?」
「稍微有點吧。露克蕾婭是雪莉的母親。因為過於聰明而被學術界排斥的女人。但是作為研究者卻有著最高峰的知識,她的立場對我對我來說正好合適。我 支援了她的研究,收集了大量的古遺物。露克蕾婭專注於研究,而我則是利用那份研究。因為她對財富和榮譽都沒有興趣,我們構築起了不錯的關係。然後我與『強 欲之瞳』相遇了。那正是我所尋求的古遺物。然而、露克蕾婭……那個愚蠢的女人竟然說『強欲之瞳』非常危險,想要提出讓國家來管理的申請。所以我殺了她。從 身體的末端向著中心刺擊,最後貫穿心臟然後扭了一下」
希德沒有合起書、就那樣閉起眼聽著盧斯蘭的話。
「『強欲之瞳』雖然留在了我的手上但還在研究途中。但是我立刻就遇到了正合適的研究者。那就是露克蕾婭的女兒、雪莉。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 懷疑,為了我盡心盡力。全然不知我是仇人呢。真是非常可愛、又愚蠢的女兒啊。託她們母女二人的福,『強欲之瞳』才得以完成。之後只要安排一個收集魔力的舞 臺,然後準備一個剛剛好的偽裝就行。今天……是實現我願望的最棒的一天」
庫庫庫地盧斯蘭嘲笑著。
「如何、能從中參考到什麼嗎」
對盧斯蘭的疑問,希德睜開了眼睛。
「大致上都明白了。只不過……我有一個在意的問題呢」
「說說看」
「殺死了雪莉的母親,並利用了她的事是真的嗎?」
目光從書本上離開,希德注視著盧斯蘭。
「當然是真的。生氣了嗎,希德君」
「誰知道呢……我總是明確的劃分開對自己來說重要的東西,和並非如此的東西」
希德微微伏下目光。
「能問問、為什麼嗎?」
「為了心無旁騖、吧。我有著無論如何都想達成的目標,而那在非常遙遠的地方。所以我才會進行削減」
「削減了?」
「大家在活著的過程中重要的事物都會逐漸增加。交到朋友,交到戀人,獲得工作……這樣逐漸地增加。但是我卻反過來削減掉。這也不需要,那也不需 要。在像這樣捨棄掉各種各樣的東西之後,剩下的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捨棄的東西了。而我則是為剩下的這極少數的東西而活,所以除此之外的東西老實說怎麼樣都 好」
希德合上書本。然後站了起來,將書投入了火中。
「也就是說愚蠢的母女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意思嗎」
「不。雖然我確實說了怎麼樣都好,但也並非完全如此呢。我現在稍微有些……不愉快呢」
拔出了腰間的劍,希德如此說道。
「差不多開始吧。再磨蹭下去的話感覺會有人來礙事」
「也是呢。很遺憾離別的時刻到了」
盧斯蘭也起身拔出了劍。
兩柄白色的利刃被火炎照耀的熠熠生輝,勝負只在一瞬之間。
盧斯蘭的劍撕裂了希德的胸口、鮮血四濺。
希德的身體就那樣摔破門扉,被投向了火勢兇猛的走廊。紅蓮之焰瞬間就包覆住少年的身體、隱去了其身影。
「再見了、少年」
盧斯蘭收起了劍。走廊的火焰湧入了室內,燃得更加旺盛。就在盧斯蘭轉身準備離去的瞬間。
「你想去哪兒」
「……!」
從背後傳來的是宛如從深淵響起的低聲。盧斯蘭回過頭,在那裡的是一名漆黑的男子。用奇術師的面具隱藏臉部,兜帽拉的很低,身穿漆黑的長大衣,而長大衣正熊熊燃燒著。但男子卻彷彿毫不在意一般、拔出了漆黑的長刀。
「你這傢伙是……!」
盧斯蘭架起了劍。
「吾乃Shadow。潛伏於影、狩獵陰影之人……」
「你就是Shadow……」
架起白色利刃的盧斯蘭,和垂下漆黑長刀的Shadow就那樣相對而立著。
兩人在相互對視了一會兒後,盧斯蘭率先拉開了距離。
「原來如此、很強嘛」
「嚯……」
「我也是以劍為生之人。只要對峙便能明白大部分的事。就連現在的我非常不利也是吶。讓我拿出全力吧」
盧斯蘭吞下了從懷中取出的紅色藥片。接著將『強欲之瞳』和其制御裝置拿了出來。
「『強欲之瞳』的真正價值只有將兩者合在一起才能得以發揮。就像這樣」
喀嚓地一聲,兩個古遺物組合在了一起。
緊接著、兩個古遺物發出了耀眼的光輝,發著白色光芒的古代文字從古遺物的中心逐漸展開。房間裡古代文字的螺旋舞動著,盧斯蘭嗤笑著將古遺物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此時此刻、我將獲得重生」
古遺物逐漸埋入了盧斯蘭的胸口。
彷彿落入水中一般,穿過了衣服和肌膚。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盧斯蘭抓撓著胸口發出了咆哮。
古代文字之光向著盧斯蘭集中,不斷地刻入他的身體。格外耀眼的光芒將房間染成了一片純白。
接著。
在光芒收束之後,在那裡的是單膝跪地的盧斯蘭。
一邊冒著白煙盧斯蘭一邊慢慢地站了起來。面向前方的臉上,彷彿刺青一般刻著微微發光的文字。
「太美妙了……真是太美妙了……力量回來了,病痛也治癒了……!」
以盧斯蘭為中心呼嘯的魔力晃動著火焰。
仔細一看不僅僅是臉上,就連脖子和手之類的地方也刻滿了文字。
「明白嗎,這高騰的力量!這遠超人類界限的魔力!」
接著、盧斯蘭露出了嗤笑。
「首先就用你這傢伙來試試手吧」
盧斯蘭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個瞬間、盧斯蘭出現在了Shadow的背後,揮下了劍。
尖銳的聲音迴響四周,以兩人為中心大氣顫動了。
「嚯、虧你能防住呢」
定睛一看,Shadow仍然背向著後方,漆黑的刀刃擋下了盧斯蘭的劍。
雖然盧斯蘭試著將劍強行壓過去,但是漆黑的刀刃卻一動也不動。
「看來稍稍有點小看你了啊。那麼這樣如何」
盧斯蘭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
這次連續發出了數次尖銳的響聲。
一次、兩次、三次。
每當聲音響起,Shadow的劍便微微地移動。僅僅是非常些微的、最小限度的動作。
當聲音第四次響起之後,盧斯蘭出現在了Shadow的面前。
「沒想到連這也能防住嗎。不得不承認,你非常的強」
然後以遊刃有餘的笑容注視著Shadow。
「為向那份強大表達敬意,我也拿出真本事吧」
盧斯蘭的架勢改變了。
劍舉到了上段,龐大的魔力向那裡聚集。劍發出了白色的光輝,產生了魔力的旋渦。
「就在那個世界自豪讓我使出了真實實力吧」
那一擊、以極為驚人的威力和速度襲向了Shadow。
然而。
漆黑的刀刃就連那也輕鬆擋住了。
「什麼!」
漆黑的刀刃與光之劍碰撞出火花。
「就連這也能承受得住嗎!」
「難不成……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在極近距離下、兩人互相瞪視著。
「咕……還沒完,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盧斯蘭的劍再一次加速。
白色的殘像在空中劃出美麗的軌跡舞動著。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伴隨著怒吼發出的白色劍擊,卻被漆黑的刀刃悉數彈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斬擊與漆黑的刀刃激突,利刃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那聲音宛如一首樂曲那般,為這熊熊燃燒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色彩。
然而那也迎來了終結。
猛揮的漆黑之刃將盧斯蘭擊飛。他的身體撞翻桌子滾落在地。
「咕……怎、怎麼可能……!」
盧斯蘭捂著疼痛的身體站了起來。雖然傷口立刻回覆了,但古代文字的光芒也變得暗淡。
「沒想到、居然會苦戰到這個份上。哼哼、真是了不起。但是不管你這傢伙有多強你們都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是指……?」
「哼、我們已經做好了安排,將這一連串的事件的罪魁禍首全都推給『Shadow Garden』。無論是證據、還是證言,全都已經準備好了。無論你們在戰鬥方面有多強,都無濟於事」
盧斯蘭嗤笑著,用扭曲的表情凝視著Shadow。
然而、Shadow也發出了嗤笑。面具的背後嗓子顫動,漏出了低沉的嗤笑聲。
「有什麼好奇怪的」
「覺得這樣就算結束的你簡直滑稽」
「死鴨子嘴硬呢」
收起笑容、盧斯蘭如此說到。
Shadow搖了搖頭。彷彿在說『你什麼都不懂呢』一般。
「原本我等就非行正道者、亦非行惡道者。我等所行僅乃我之道」
接著Shadow翻了一下燃燒著的大衣。
「若你做得到的話,儘管把世間罪惡全帶來即可。我等將全部揹負。然而什麼也不會改變。即使如此我等也將達成我等的職責」
「即使與世界為敵也毫不畏懼嗎。這不過是傲慢啊Shadow!」
「那就試著粉碎這傲慢吧」
盧斯蘭發出咆哮的同時開始飛馳。
自上段而下的白色之劍向Shadow襲去。
而那一擊、在快要將Shadow的頭一分為二的瞬間錯開了。
「什麼!」
鮮血飛舞。
盧斯蘭的右腕部,被漆黑的刀刃貫穿了。盧斯蘭即刻將劍換到左手向後退去。
然而。
「怎麼可能!」
這次是左腕部被漆黑的刀刃刺穿了。
Shadow的突刺不斷地襲向後退中的盧斯蘭。
「咕……嘎……!」
在連肉眼都無法捕捉的高速突刺面前,盧斯蘭毫無還手之力,渾身逐漸被血染紅。
腕部,腳尖,上臂,大腿,無數的突刺刺向了盧斯蘭。
接著逐漸向身體的中心集中。
「從身體的末端向著中心刺擊……」
在突刺的間隔中響起了Shadow低沉的嗓音。
「最後貫穿心臟然後扭了一下……來著?」
與話音一同,盧斯蘭的胸部被漆黑的刀刃貫穿了。
「什……!!」
盧斯蘭一邊口吐鮮血的同時,仍抓著貫通胸口的漆黑刀刃進行著抵抗。
盧斯蘭的視線,和麵具背後的少年的視線對上了。
「你這傢伙、難道是希……!」
正當盧斯蘭想要說出什麼的瞬間,漆黑的刀刃擰了一下。
「嘎……啊嘎……啊啊……!」
接著在漆黑的刀刃拔出後,大量的血液流了下來。盧斯蘭眼裡的光芒和古代文字的光芒,都漸漸地消失了。最後留下的、就只是一具消瘦的初老男性的屍體。
就在那時——傳來了小小的腳步聲。
「義父大人……?」
被回濺的鮮血淋滿全身的Shadow回過頭後,出現在那裡的……是粉色頭髮的少女。
「義父大人!!!!!!」
粉色頭髮的少女從Shadow的身旁跑過,依偎在盧斯蘭的屍體旁邊。
「不要啊啊…………義父大人,為什麼……為什麼……!!」
雖然雪莉抱著消瘦的屍體流下了淚水,但義父的身體已經再也不會動了。
少女的眼淚濡溼了盧斯蘭的面部。俯視著那淚珠的Shadow背過了身去。
「你什麼也不需要知道………」
然後在少女悲切的哭泣聲,Shadow的身影消失在了紅蓮之焰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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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受了重傷的少年似乎在校舍內被保護起來了。
在聽說這個消息後,蘿茲急忙趕向了救護帳篷。
黑夜中校舍不斷地燃燒著。
空下手的老師和學生們齊心協力做著水桶接力。
騎士團則為了救助傷者和追蹤『Shadow Garden』而展開了行動。
穿過匆忙的人群,蘿茲終於來到了救護帳篷前。
被保護的少年是黑髮的魔劍士學園的一年級學生、特徵和他一模一樣。
不過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可也沒有仔細確認過他的死亡。
沒有這樣的餘裕和時間。
所以、也許,他說不定還活著。
也許他就在這個帳篷裡面也說不定。
蘿茲無法割捨那一份微小的希望。
就算理性一直在否定著自己的想法,但內心卻依舊懷揣著希望。
蘿茲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弱小。
帳篷內充斥著血與酒精的異味,救護班不斷跑動地救助著患者。
蘿茲一邊確認著每個人的臉龐,一邊向帳篷深處走去。
然後、她發現了一名黑髮的少年。
他安靜的趴在床上接受著背部治療,與醫生進行著問答。
看來還有意識。
「那、那個……是希德·卡蓋諾君嗎?」
蘿茲抱著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情問道。
「是哦……?」
少年轉向了這邊,那張臉、確實是那時的勇敢少年。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誒……等等!?」
回過神來,蘿茲已經抱住了希德。
緊緊地把他掙扎著的腦袋抱在胸口,祈禱著不要再度失去他。
蘿茲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那、那個,我們還在治療中……」
「哈!是啊」
醫生那略顯困惑的聲音,讓蘿茲回過神來放開了希德。
「那個、希德的傷勢怎麼樣了?」
「背部傷的相當嚴重呢,不過奇蹟的是神經和內臟都沒有受損,不會有生命危險」
「嘛!真的嗎!?」
「是的、千真萬確」
「太好了!太好了!」
蘿茲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表現出內心的喜悅。
「那個、是這樣的,我好像是在無意識裡避開了致命傷。不不不、因為我失去意識了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感覺大概就是這樣我才奇蹟般地生還的。是真的哦」
不知為何、希德看上去就像是一副在找藉口的樣子。
「平日的鍛鍊在突發狀況時起到了作用,真是美妙的事啊」
「不、和那個有點不一樣」
蘿茲單膝跪地與希德的視線交合在一起。
「不、一定是這樣的。正是因為你那堅持不懈的努力與火熱的信念,才能引發這樣的奇蹟」
蘿茲撫摸著希德側臉,以呼吸都能觸及到的距離仔細看著他。
「那個……」
「不用說出來,你內心的想法我確實收到了」
蘿茲溼潤的瞳孔緊緊地盯著希德的眼睛。
她的雙頰染上了宛如薔薇般的緋紅。
「如果你能接受這奇蹟的話,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以後可別說什麼這不正常之類的話哦」
「好的。可現在還得請你好好休息呢」
「交涉成立,那麼晚安」
蘿茲溫柔地注視著那閉上眼睛的少年。她的心中響起了的迄今從未有過的高鳴。
這份心情、蘿茲本來僅僅只是作為知識而知道的。
但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被你所救的這條性命……既然如此、我就向你獻上我的心……」
蘿茲撫摸著希德的頭髮。
然後在入睡的他的身旁迎來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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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做的還挺像的嗎?」
這麼說著遞出傳單的、是美到讓人驚豔的金髮精靈。她身著宛如暗夜般的漆黑禮裙,於深夜造訪了三越商會。
收下了美貌的精靈遞過來的傳單,伽瑪含糊其辭道。
「阿爾法大人……那個、我不好說什麼……」
「抱歉、有點難以回答吧」
被叫做阿爾法的美貌精靈呼呼呼地笑了。阿爾法所拿出的是通緝令。在那上面描繪著身纏漆黑長衣的Shadow的身姿。
「王國的仇敵、Shadow。無差別殺人、監禁、放火、強盜……何等罪大惡極之人啊」
「『Shadow Garden』的通緝令上也有阿爾法大人的名字。雖然只有名字就是了」
「讓我看看」
阿爾法閱覽起了伽瑪拿出的另一張通緝令。
「『Shadow Garden』……這也是罪孽深重的組織呢」
暖爐的光亮映照著她的側臉,超脫現實的美貌浮現於夜晚的黑暗之中。
「但是真是遺憾呢。明明都趕著回來了,結果到的時候基本都已經收拾乾淨了什麼的」
阿爾法用暖爐的火點燃了通緝令。就那樣觀望著從末端開始逐漸變成黑色的紙張低語道。
「就讓我等揹負世間一切罪惡吧。然而什麼都不會改變。即使如此我等也將達成我等的職責。真是不錯的話呢……」
在阿爾法視線的前方,通緝令逐漸化為飛灰落了下去。
「在心中的某處、我還認為自己是站在正義的立場上的呢。但看來他並非如此呢」
被搖曳的火焰照耀的美貌上陰影不斷變換著,其表情帶來了不同的印象。時而宛若女神,時而又好似惡魔。搖曳的火焰反覆無常地改變著那姿態。
「我們也不得不回應他的覺悟」
看到回過頭來的阿爾法的表情,伽瑪不禁嚥了一口氣。
「把手頭有空的『七陰』全部召集起來」
「遵命、立刻照辦」
伽瑪垂下頭。冷汗淌過她的脖頸,消失在了胸口的谷間。
伴隨著一陣微涼的晚風,伽瑪抬起了頭,然而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只留下激烈地搖晃著的暖爐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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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在被燒的半毀的學園前,被搭話的平凡的黑髮少年回過了頭。
「啊啊、抱歉抱歉,稍微發了一下呆。怎麼了嗎?」
「因為聽說在這裡等著的話就能見到你。我有想要告訴你的事……」
粉發的少女看著少年說道。
「到接受尋問為止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沒關係啦。反正課也會暫時停講」
「那個、前幾天真是非常感謝」
桃發的少女低下了頭。
「拖希德君的福,真是幫了大忙了」
「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
「要是隻有一個人的話,我什麼也做不到」
「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
「然後、今天還有其他想要報告的事。那個、我決定去留學了」
「啊啊、所以才帶著那些行李」
粉發的少女手上拿著大量的行李。
「嗯。現在要去坐馬車。到拉瓦伽斯去」
「學術都市嗎……真厲害呢」
「我、找到了不得不做的事。可只靠現在的知識是不夠的」
「是嗎、加油哦」
「而且……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
少女用悲切的表情回過頭看了一眼校舍。
「雖然還想和希德君多說說話……」
「嗯。有朝一日再見吧」
「嗯、再見」
粉發的少女露出了微笑,從少年的身邊走過。
「啊、稍微等一下」
「怎麼了嗎?」
被少年搭話的少女回過了頭。
「可以問問、不得不做的事是什麼嗎?」
對少年的疑問少女困擾地露出了微笑。
「秘密」
「是嗎」
「但是、要是一切都結束了……能聽我傾訴嗎?」
「……可以哦」
兩人微微地笑了。然後互相背過身去邁出了步伐。
炎熱的夏日陽光被積雨雲遮過。溫和的風運來了雨水的氣息。
「我一定會……」
不意地、少女的呢喃聲乘著風傳到了少年的耳中。
那本該沒人聽見的低聲細語,但少年確實地聽到了。他回過頭去,注視著少女逐漸遠去的背影。
啪塔啪塔的、從天空中落下了小小的水點。將那粉色的頭髮逐漸打溼。
少年也若無其事地再度邁出了步伐。
兩人沒有再次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