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簡單的觀察記錄

死神遊戲03 逆轉

第二卷 簡單的觀察記錄  死神遊戲03 逆轉1.

在堵住走廊的鐵柵欄門前,將從手術室裡獲得的鑰匙插入鑰匙孔後轉了一下。

“打開了!”

身穿工作服的風上發表了簡單易懂的感想。

全員都穿過了鐵柵欄,繼續往前進發。

手術室的出現基本上確認了一件事,看來這裡應該是醫院沒錯了。一路碰上的還有病房、廁所、護士站以及醫務室,病房少說也有幾十個,一個一個去調查的同時緊張感也在慢慢消失。即便是在這種狀況下,也會心生厭倦。

多種不同的設施意味著裡面的物品也是五花八門。雖然如此,那些也不過是每間醫院都能看到的東西,不如說,之前那些“除了必要的東西以外就空無一物的四角房間”才更為異常。

“這滅火器可以當作鈍器使用。”

“吶,病房裡面的落地燈應該可以代替木刀吧。”

風上和松實不知為何正以爽快的口吻不停地確認著手中物體的種類和質感,他們是在尋找武器。比起想要找到能夠防身的東西,冰山認為他們應該是因為從“空無一物的煞風景的地方”來到了“和平日裡一樣雜亂的地方”,使得他們打起精神來了。

然後,她確認了其他人不會發現後悄悄嘆了口氣。

她在一旁的東川耳邊低語道:

“(……你怎麼看)”

“(……我也認為他們的做法確實夾帶著相應的風險。為了與敵人對抗確實必須入手強力的武器,但要是起內訌的話,所有人都會變成敵人。到那個時候要是手無寸鐵還好說,但手持武器說不定就會讓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東川加上了一句,

“(……不過,也不能將他們想要武器來防身的說法否定掉吧。要是那麼做的話,五個人的組合馬上就會因為內訌變成一盤散沙了)”

冰山也贊同這個看法。

主辦者本來就若無其事地在手術室的「遊樂設施」裡提供了四支手槍。要是他們能準備的如此周到,滅火器和落地燈又能派上多大用場呢。雖然這些武器不能鎮壓主辦者,但用來擊碎同伴的頭倒是有足夠的威力。風上和松實說不定比起實用性,更像是為了尋求安心感而在找作為護身符的東西。但在冰山看來,他們不過是在嬉笑著挑選自殺用的兇器而已。

至少,如果他們是想做防彈衣這樣的護身裝備,還能多少表示贊同……

明明知道這麼做只會令我方陷入不利,但是不能去阻止還真是討厭。

正如東川所說,要是不想打破這個五人組合,就不能將意見強加給組員。可在大多數情況下,任何一個人的行動都會左右全員的命運啊。

“……不要被迷惑了,這種情況大概也在預料之中。主辦者大概是想讓我們起內訌吧。就跟北風和太陽的故事一樣,即使大汗淋漓也不要脫下大衣,那樣就是我們的勝利了。”(E:就是北風和太陽比賽誰能讓路人先脫下大衣的寓言。)

“……說得對。”

冰山並不完全認同這個觀點,但她還是點頭了,因為沒有必要在這裡製造出更多的摩擦。

說實話,她認為要是有辦法打破這個“五人有著平等的發言權”的現狀的話,生存率就會大幅上升。

也就是說。

要是能有一個強大的隊長來領導整個隊伍的話就好了。

“……”

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

發出聲音的是金髮碧眼的蕾切爾。與她那華麗的美貌相反,自從手術室的「遊樂設施」結束後,她好像變得更加沉靜寡言了。一直在手術室外面的冰山完全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的心境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單論一擊的威力的話滅火器大概比較強,但是為安全著想距離也是很重要的,也許將這個拆開比較好。”

風上和松實好像決定使用落地燈了。他們將燈罩摘下,扯斷了電線,手裡拿著僅剩的,大概有一米五長的木棒。

冰山變得更加憂鬱了。

說實話,她沒有跟上這兩人的步調的自信。

“喂。”

能和這倆人說上話的東川還真是了不起啊,冰山半諷刺地想道。

“你能用那些木棒試試看之前做的事嗎?”

“啊?什麼意思?”

“電梯啊。”

東川之所以將風上和松實誘導到那個地方,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們被激怒後變得兇暴吧。

至今為止,他們已經累積了很多壓力。被人按著頭,強迫參加著一個又一個毫無道理可言的「遊樂設施」。要是蓋子打開了的話,情緒一會一口氣湧出來。

而現在他們雖然是就地取材但也算是入手了武器。如果只是單純為了減壓而無法抑制住不穩定的內心的話,很難保證他們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誘因而突然開始採取暴力行為。

如果那只是對著牆壁或者門來發洩一番那還可以接受,但要是對象是他人的話就完了,被害者只能是尚存理性的冰山他們。

五人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護士站旁邊的電梯間雖然小,但還是有足夠空間並列著四台普通電梯和一台載貨電梯。

不過為了配合地獄醫院的氣氛,每一台電梯都被半圓形的鐵柵欄完全隔開了。那個形狀在冰山看來就像鳥籠一樣。

這些鐵柵欄上面也有門,不過上面裝的是讀卡機,用手術室裡拿到的鑰匙是打不開的。

不過。

“看……我的。”

風上將用來代替木刀的木棒伸進了鐵柵欄的縫隙之間,往裡頭捅去。木棒的前端正是電梯的按鈕。

雖然咔嚓咔嚓地按了幾下,不過按鈕卻沒有亮起來。

“……好像沒反應啊。”

“但如果能夠打開這些鐵柵欄的話,能不能接著強行撬開電梯的門呢?雖然這不是動作電影,不過說不定能夠順著電梯井下到一樓去呢。”

“但是找不到鑰匙卡啊。”

憤憤跺了一腳地板的風上說道。

這傢伙果然拿了武器膽子就肥了,冰山暗忖道。

“樓梯好像也走不了。”

同樣手持木棒的松實插嘴說道。

“那邊和對面一共有兩道緊急樓梯,而且都被上了鐵柵欄,無論是往上還是往下走都行不通。”

“到頭來,在手術室獲得的鑰匙只允許在這一層裡自由活動啊。五個炸彈和牆壁,四支手槍和鑰匙。現在是一層樓和好幾台讀卡機嗎。”

“拿到鑰匙卡卻有次數限制,或者如果不用在出口的門上就玩完了什麼的,希望不會有這種事情吧。”

“如果是動作大片,應該可以爬進通風管的對吧。”

在這種時候還要一一對付每一個孩子氣十足的提案實在是麻煩至極。明明不可能留有那種天真的機會,卻還要費勁將床從病房裡拉到走廊上,然後站在上面將通風管的蓋子拆下來。

這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正當冰山在想這些的時候,松實騎到了站在床上的東川肩膀上,她往四方形的通風管裡望去。

“……嗯,雖然很暗所以看不大清楚,不過這也太窄了,爬不進去。”

“那、那麼。”

至今為止一言不發的蕾切爾,就像是要將那份不安壓下去一般,細聲細氣地說道,

“要前進的話,果然不找到鑰匙卡就不行嗎?”

為什麼她會這麼認為啊?冰山想道。

敵人在「遊樂設施」裡準備了手槍和炸彈這種東西,既然有破壞力那麼強的陷阱,說不定就可以有效利用拆下來的炸藥。但將它用在鐵柵欄這種一目瞭然的東西上面就蠢爆了,為什麼還沒有人發現將牆壁或者地板破壞掉才是正確的做法呢?

但是,擅自將自己逼到死衚衕的風上又擅自達到了極限。手裡的武器果然是在給他壯膽,不對,是令他變得更暴躁了。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夠了!!受夠了受夠了!!老子受夠了,再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對他們言聽計從了啊!!”

“喂、喂……”

“老子都說受夠了!!你們去做好了,反正上次的「遊樂設施」也是這樣的對吧!我不在你們也可以繼續前進,反正你們之間只要有一個人通過「遊樂設施」就行了吧!!”

大聲發洩了一番後,風上抓著木棒往黑暗的走廊深處奔去。東川剛想去追他,就不出所料被冰山抓住了肩膀。

她故意以不讓同樣持有著武器的松實聽到的聲音低語道:

“(……隨他去吧,你也不想被正在亂撒脾氣的他打到骨折對吧。)”

過了一陣子,在黑暗的深處傳來了乒呤乓啷的東西被打碎的聲音。蕾切爾捂著耳朵蹲到了地上。風上為了平息自己那快要炸開的心臟,大概是在對周圍觸手可及的東西實行無差別攻擊吧。

……他也許會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但從行動原則來看,他絕對是個弱者。

東川掛著一副就好像望著一堆怎麼洗也洗不完的衣服那樣的表情,開口問道:

“要、要怎麼辦啊?”

“不要管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洩氣的。停止攻擊後頭腦也會冷靜下來,到時候他就會明白這都是徒勞的。”

但到頭來,這也只是他的大腦解除充血狀態期間的緩兵之計而已。

2.

事實與預期相反,破壞的噪音持續了好一陣子。看來他留有不少的體力啊,真虧他能夠鬧那麼久呢。冰山冷冷地作出感想。

從以前開始,她就一直有著以一步之距觀察暴力的癖好。當她知道周圍的人不是這樣子的時候還吃了一驚。當普通人察覺到危機的時候,他們的視野好像會變窄,並且無法維持有條理的思考。

她一直在想,這樣下去不就無法活到最後了嗎。

而且自從被強制參加這些「遊樂設施」以來,她一直都維持著這個狀態。就好像想睡覺但又睡不著那樣,能意識到一股令人不快的清醒。

平時的自己應該不是這麼冷淡的。

雖然是想這麼認為的……

被風上拋下的四人要麼坐到地上,要麼挨著牆壁,總之為了儘量恢復體力而採取著最舒服的姿勢。這並不是誰的建議,只不過是順其自然而已。

“喂。”

“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主辦者的目的是什麼,但他們應該會一直監視著我們對吧。那麼,你覺得他們用了什麼手段?”

“用攝像頭,發信器,或是感應器之類的都行吧?”

“那種東西要裝在哪裡呢?也看不到防盜攝像頭之類的……”

“我說啊。”

松實懶洋洋地插了一句,

“知道手機和智能機上面的鏡頭是怎麼樣的嗎?那幾乎都與針孔無異啊,想要藏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即使找到了一兩個,也不可能全部破壞掉。說不定我們的身體裡已經被嵌入了GPS之類的呢。”

“……”

仍然坐在地上的蕾切爾瞄了松實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就避開了視線。

東川大概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異變,但是他正在確保對話能夠繼續進行下去:

“要是用油漆什麼的遮住牆壁和地板,那樣算不算是破壞了所有的小型攝像頭呢?”

“好主意,反正我現在正好有用噴漆塗鴉一番的心情呢。”

然後,破壞的噪音終於停止了。

冰山等人交換了下視線。

“……他完事了嗎?”

“希望如此吧,不過該不會是主辦者做了什麼呢?”

說出這句話後連冰山自己都顫抖了,蕾切爾更是嚇得打了個哆嗦,那反應就像是在懷疑冰山其實是希望發生這種事吧。

不過。

說一點也不希望,那是騙人的。

之後,從黑暗的深處傳來了腳步聲。

是風上嗎?

還是身為主辦者的那個女人?

所有人都注視著黑暗,在那裡走過來的是……

“……唷。”

是風上。

他出了一身大汗,好像已經反省過了。

“那啥,那個,抱歉啊。我說了很多……我不是存心的,五人合作一起逃出去吧。我不會再唱反調了。”

他在說謊。

冰山抱著冷酷至極的感想。

但是正如預料之中,臉上掛著略為生硬的笑容的東川接受了風上的歸隊。冰山感到自己差不多要為此感到頭疼了,她嘆了口氣,儘量以不刺激到任何人的口氣插入到對話中。

“我稍微離開下行麼?”

“怎麼了?”

“記得在那邊看到過幾捆鐵絲,就在醫務室裡面的清潔用品櫃裡。用來開鎖恐怕是沒戲了,不過也許會在其他地方派上用場,我去拿回來。”

“那樣的話……”

在東川想要提出協助的建議之前,冰山就將食指豎到嘴唇的前面:

“我一個人就行了。即使那邊的傢伙大鬧了一番主辦者也沒有出現,而且也沒有觸動任何陷阱。”

身穿工作服的風上好像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可能性,他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但是冰山沒有在意。

她稍微揮了揮手就轉向了走廊深處。

其實,鐵絲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她是想要能夠單獨思考的時間。

……考慮一下今後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和這幫人一起同舟共濟,通過之後的「遊樂設施」。

3.

冰山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個完美的人。

有些是天生就具備的素質,故意裝出來的部分當然也有。只具備一種的人一定很稀有吧。至於冰山,她會先給自己的目標定下價值後,再為達到目標而行動。

無論是學歷,職業或是資格都是如此。

不僅僅是這些書面記錄上的東西,還有對人關係,胸圍,皮膚的質感,體重的管理等等。無論是什麼,只要是觸手可及的東西,她都會去追求完美,不過這種心態說不定會被當成某種疾病呢。

她背後的動力,主要是源於某句“詛咒”。

“……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站在黑暗的走廊裡的她,呆然低語道。

壁紙被撕裂了一半,連被鐵柵欄隔開的窗戶都被打碎了,大部分的熒光燈也打碎了。看這個樣子就好像發生了暴動一樣,冰山在認識到這都是一個人鬧出來的事實後,再次提高了警惕。

並不是在提防他的腕力。

竟然破壞到如此徹底才善罷甘休,他對暴力那不厭其煩的追求才是需要提防的地方。

“該死的異端。”

她就像在吐痰一樣吐出這句話,但是,連她自己都對自己的冷靜和幾乎無感的心態感到吃驚。不如說,會有人覺得比起混雜了明顯的憎恨和輕蔑的話語,這樣的還要來得尖銳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

詛咒來了。

不知是從黑暗的深處,還是從自己的腦內溢出的也好,總之馬上會令她受苦的詛咒開始蔓延開來了。

『 。就是那邊的孩子對吧』

『沒辦 呢』

『正道   過分   畢竟對吧』

“……!!”

啪嘰、的一聲響了起來。明明是那麼“冷靜”的她也花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手扒著自己的臉的聲音。

即便如此詛咒也沒有平息。

在溢出來之後,冰山的心不被它蹂躪一番是不會停下來的。

『畢竟啊,大學裡的大人物們也說了呢』

『搞錯   最新 正道的孩子 』

『 橋頭自然直吧 。聽說在世界上什麼的』

冰山絕對不會撒野。

與風上這種人不同,她不會將自己的問題強加到他人身上。

為了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她連續做了二十幾秒的深呼吸,接著終於能明確地感覺到心跳漸漸恢復正常了。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

將犯罪者的家庭視為一丘之貉確實是很殘酷的偏見,但這個詛咒要比那還要不講理。雖然不想去回想到底是哪個白痴提出來的主意,但就因為某人的人生經歷……比如說出生地或是居住環境與歷史上的罪人相似,為什麼就會得出兩者有聯繫的結論呢。那就像是在說所有吃肉的人都是大屠殺的兇手,或者所有在咖啡裡放三塊白糖的人都是強姦魔一樣。

想要去否定。

去否定這個詛咒。

但是,她沒有心情去一一駁倒攻擊自己的言論。無謂的討論正中他們下懷,旁聽者也不會怎麼去深入思考誰才是正確的。她不想參與沒有建設性的爭論,想要反擊的話,應該要選擇更有效的做法。

“……真是受夠了。”

完全壓制住了噴湧而出的詛咒後,冰山冷靜地得出了結論。

說實話,她討厭風上這種人。

不過,主辦者大概是知道冰山會這麼想,才會如此挑選這批參加者的人選的吧。畢竟都是些想要看人痛苦掙扎的傢伙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不過要是主辦者分析過每個人的人格,並將一群很難互相幫助的人們集合起來結成一個小組也不是什麼令人吃驚的事情了。

不如說,他們沒有任何為這邊提供有利人選的理由。

“……”

不能被慫恿。

要保持冷靜。

不要被惡意動搖。

主辦者強迫他們參加的「遊樂設施」簡直就是不講理到極點,要是全員東跑西竄到頭來一事無成的話就會被那些傢伙恥笑。怎麼能夠讓他們如願呢,必須要超脫掌握著全局的主辦者的意料之外,攻破任何難題,利用一切破綻最終平安生還下來。

而想要逃出去的話就得藉助他人之手吧。

即便那都是一群無藥可救,只能當累贅的人們。

“沒事的。”

冰山低語道。

她暫時得出了結論。要回到東川他們所在的電梯廳,不過剛剛才說了要去醫務室拿鐵絲,要是沒有拿回去就會顯得很不自然吧。

雖然很麻煩,可冰山還是往醫務室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

“……?”

嘎嚓、的一聲響起。當風上用木棍打碎了被鐵柵欄隔開的窗戶時,有很多玻璃碎灑到了昏暗的地板上,那是她的皮鞋踩到其中一塊的聲音。因為碎片很小,所以鞋子沒有被扎穿。

不過冰山並沒有在關注地板。

而是。

“……為什麼這裡會……?”

4.

冰山沒有回來。

因為東川他們身上沒有鐘錶之類的,所以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感覺出錯了。他們一直以為其實只過去了幾分鐘,只不過是一直囤積的緊張感作祟讓時間看起來變慢了而已。

不過,他們終於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喂……”

風上說道,

“好像叫冰山,對吧?她要走多遠來著?”

“不會太遠的吧,畢竟有鐵柵欄在擋路啊。”

那麼,為什麼要花這麼久。

對於這個問題,誰也沒有答案。

“……怎麼辦?我們要去找她嗎?”

東川提出建議後,坐在地上的松實皺了皺眉說道。

“沒關係的吧。也許只是想一個人待著,或者說是上廁所去了。”

“那個……”

蹲下來的蕾切爾避開了松實的視線說道。

“說不定,冰山小姐找到了逃出去的通道什麼的,所以才……”

不回來了。

如果說是一個人前去探路,聽起來是很順耳。

但是,說不定她只是拋棄了這裡的四個人,自己單獨往出口走去了呢。

風上開始緊張了。

“等、等等啊!!那我們還不趕快動身。好處都要被冰山獨佔了啊!!”

“獨佔什麼啊……”

“主辦者怎麼可能就這麼放著門開著不管。讓第一個人過去後就把門封死,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如果鑰匙卡只能用一次呢!?”

……至今為止的「遊樂設施」里根本沒有這回事,即便鑰匙卡只能用一次,只要全員一起通過門就行了,但是風上已經被他自己構思的危機給困住了。

東川不想和潛意識揮動著武器的風上作對,於是他贊成去搜索冰山這個方案。不過,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吧。

“我就不去了。”

同樣手持武器的松實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本意。

全員的視線轉向了蕾切爾。

蜷起身子的她肩膀抖了一下,但還是怯生生地站了起來。

從之前的言行來看,她應該不是那種衝入危機之中的人才對……不過東川認為,蕾切爾是害怕和手持武器的松實單獨呆在一起吧。

雖然在手術室裡的「遊樂設施」以沒有出現死人的方式結束了,但果然還是心存餘悸吧。

“那就走吧,叫小松實對吧?如果出什麼事了就大喊好了。”

“知道了,還有別叫那麼親近。”

完全不領風上情的松實,就那樣目送著東川他們三人往走廊深處走去。

身穿工作服的男人在碎碎念。

“……可惡,要是冰山真的自己開溜的話就讓她好看……”

本來生還者是越多越好才對的,但是在風上的邏輯裡好像完全忽略了這麼基本的事實。

東川感到背上有點奇怪。

感到害怕的蕾切爾正在輕輕拉著他的衣服。不過,這並不是因為對東川抱有好感吧。冰山不見了,松實和風上又拿著咄咄逼人的武器,那麼附近最安全的人就只有東川了。

在走廊上走了十五米左右之後,發現了一個人影。

雖然太暗所以看不清細節,不過好像是風上大鬧了一場的痕跡,地面佈滿了玻璃碎片。在那中間有一個女性的輪廓,絕對是冰山沒錯。

但是。

人影不是站立的。

而是倒在了佈滿玻璃碎的地面上。

所有人都在想:“誒……?”

當然,這個反應有一部分是針對倒在佈滿玻璃碎的地面上,一動不動的冰山所抱有的不解。

但是,不僅如此。

在這個樣子的冰山旁邊,有一個抄起滅火器的人影更是遠遠超出了預想。

蕾切爾大聲尖叫起來。

然後手持滅火器的人影轉向了這邊。

能看到是誰了。

“是主辦者……!!”

風上大喊道。

女人先後望向東川一行人和倒在地上的冰山之後,丟下了滅火器,轉身全力逃走了。

“站住!!”

喊出這句然後追上去的果然是風上,武器明明只是一盞落地燈這種程度的東西,但有東西拿在手裡就已經足夠改變他的心態了。現在即使看到身為主辦者的女人想要逃到黑暗裡頭,也能馬上追過去。

東川想要走到冰山身邊,卻被蕾切爾用力拉住了衣服。

回頭望去,發現她正在搖頭。

也不是不能理解。

即使察覺到一點點暴力的痕跡也不想去靠近,她已經受不了了,東川也是同樣的心情。

但是。

“說不定還沒死呢,現在可能還有救。”

蕾切爾慢慢放開了東川的衣服,讓他重獲自由。

他往冰山身邊走去,但是蕾切爾沒有跟上來。

因為走廊裡還是那麼暗,很難確認傷勢究竟如何。不過,單從輪廓來看至少沒有折斷手腳,頭蓋骨沒有陷下去,也沒有其他顯眼的傷痕。

“你還好嗎?喂、聽得見嗎!?”

身為主辦者的女人揮動的兇器是滅火器,是鈍器。大概是瞄準了頭部砸下去的吧。東川認為還是不要輕易去搖她,決定還是朝她喊話比較妥當。雖然想要幫她處理傷勢,但與切傷不同,東川不知道在頭被擊傷的時候首先要怎麼做才好。

在這種生死關頭下,也不知道拿冰塊或是溼布來冷卻傷口也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用場。

“……嗚、庫。”

東川朝她呼喊了幾次後,冰山呻吟了一聲。

但是她沒有坐起來。

大概是造成腦震盪了。

就在這個時候。

從身為主辦者的女人和風上消失不見的黑暗那邊,傳來了喊叫聲。

是男人的聲音。

“可惡!!到底怎麼回事啊!?”

風上聽上去十分焦躁。

說不定是掌控著舞台的主辦者發動了反擊,又或者是他自己掉進了陷阱裡面。

東川的目的就是讓全員平安回家。

雖然不能放著冰山不管,但要是風上陷入了危機,果然還是不能置之不顧啊。

“蕾切爾,蕾切爾!!”

當自己的名字被大聲喊出來時,就在不遠處觀望的金髮碧眼女性嚇得打了個冷顫。

“好好看著她,我去確認風上的情況!!”

“誒、可是……”

如果只是笨拙地聽取意見,採取消極政策的話到頭來就會一事無成,所以東川不等蕾切爾的答覆就奔向了黑暗。

(話說回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行色匆匆的東川正在思考。

(居然敢站到同一個舞台上面……主辦者難道不怕我們的反擊嗎?很難想象那些傢伙會留下這種破綻啊。)

他們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整個「遊樂設施」的規則,也許身為主辦者的那個女人會挑這個時候出現也是因為某條法則。

如果是那樣,能夠查明主辦者在此採取行動的理由或誘因的話,也許就可以解明全部規則,甚至找到逆轉情形的方法。

“……這裡是。”

東川看到一塊告示牌後,停下了正在追趕風上的腳步。

醫務室。

冰山本來是要到這裡來拿一捆鐵絲的。

“……”

他走了一點岔路後,朝著風上的方向繼續邁開了腳步。

風上就在緊急樓梯的旁邊。

就好像要將因為被鐵柵欄擋住去路而引起的怒火撒到東川身上一樣,風上大聲宣洩著。大概是因為之前冰山指出了可能有陷阱,他沒有去踢鐵柵欄。

“媽的、媽的!!果然打開鐵柵欄的鑰匙卡就在這傢伙手上嗎!!”

就在鐵柵欄的另一邊,有著緊急樓梯轉角處的空間,主辦者那個女的正站在那裡喘氣。正如風上所說,她手上拿著一張薄薄的卡片。

這樣下去就無法出手了。

肯定了這一點後,東川將一隻手搭在風上的肩膀上。

“讓開。”

“幹嘛啊!?那傢伙手上有鑰匙卡,我們沒法出手啊!!”

“不是那樣。”

東川完全將風上推開到一邊,完全不擔心陷阱是否存在,就這麼接近了鐵柵欄。準確來說,是那扇裝在鐵柵欄上面讓人通過的小門。

不過,他並不是要去打開它。

剛好相反。

“啊?”

風上表示出不解。

想要借樓梯逃到另一層樓去的主辦者女人意識到異變後馬上轉過身來。

東川利用從醫務室裡拿回來的那捆鐵絲,將小門上的鐵桿和鐵柵欄捆起來。他咕嚕咕嚕地繞了很多很多圈。

就好像要將自己鎖在鳥籠裡面一樣。

在某種意義上是可以這麼說,但在另一層意義上則是剛好相反。

“……那傢伙,故意離開了安全地帶跑到籠子裡面來了。會慌忙逃走是因為意識到和我們共處一個舞台很危險,那麼為什麼她偏要冒這個險呢?”

東川不停地扭動著鐵絲,利用金屬疲勞將它掰斷。

確定了鐵柵欄被封死後,他將餘下的鐵絲束遞給了風上。

“將另一棟緊急樓梯,還有以防萬一將電梯前面的鐵柵欄也全部封死!那樣一來,主辦者就無法對我們出手了!!被隱藏起來的「遊樂設施」的規則全貌恐怕就藏在冰山附近。要是能夠解明規則,就不用繼續在雷區裡盲目摸索了!那樣我們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

主辦者那女人慌忙登上了緊急樓梯,風上則掉頭奔向了另一棟緊急樓梯。

明白了規則的話,就可以反擊了。

恐怕。

要是無法在這裡逆轉,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5.

東川急忙返回冰山倒下的地方。

冰山還是沒能起身,蕾切爾看來沒有逃跑,她一直呆在冰山旁邊。

“……肯定有什麼線索才對。”

東川在冰山旁邊來回踱步,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有的,肯定有跟逆轉相關的東西!!她並不是被襲擊後再搬到這裡的,如果她是在這裡受到攻擊,那麼站在這裡肯定能發現什麼。主辦者會在這裡襲擊冰山一定有著合理的理由,一定有那樣的規則存在!!”

但是,他沒能發現任何突破性的情報。

因為風上大鬧了一番,走廊的壁紙脫落了,本來被鐵柵欄隔開的窗玻璃被打碎了,沒有點亮的熒光燈也碎了。地上散落著好幾塊尖銳的碎片,並不是一個可以安全躺在上面的地方。

但也僅此而已了。

看不到任何染上特殊規則色彩的東西,東川開始焦急起來,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在眼前應該有什麼不可忽略的暗示展現出來才對,要是在這裡什麼也找不到,就會繼續因為不知道規則而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雖然沒有證據,但心裡總覺得未來就會變成那樣。

自己流出的汗更是讓人火冒三丈。

東川本來想用袖子隨便擦一下額頭的汗水,但他皺了皺眉。

發現了一件事。

“……話說回來,風呢……?”

他注視著那一點。

那本來被鐵柵欄保護起來的窗戶。

“玻璃明明已經碎了……那麼至少會吹些許風進來才對,為什麼這裡的空氣還是這麼悶熱啊……?”

也許只是因為外面沒有風。

也許只是個與季節不符的悶熱,無風的夜晚而已。

但是……

雙手抓著鐵柵欄,再次往外看去。身處陰暗走廊裡的東川會看到的景色,應該有十層樓以上的高度才對。

但是。

“這是、怎麼回事啊……?”

東川表示著疑惑。

沒有任何變化,雖然夜景就在眼前擴展,但是窗外的空氣和裡面是完全一樣的。溫度、溼度、鮮度、空氣的流動,無論是什麼都是這樣。就好像外面和裡面沒有任何區別,彷彿是一個整體那樣。

最重要的是。

“……”

東川往下面一看。

如果是有恐高症的人,看到這一幕應該會感到背上一股惡寒吧。

在那裡,有什麼東西在閃著光。

“玻璃碎、嗎?”

恐怕是風上用木棍打碎窗戶時掉下來的玻璃碎。那些碎片不知為什麼,正十分不自然地漂浮在與十層樓的高度相等的空中……不對,準確來說那已經破壞了距離感。在本來是完美的景色中,那無數的玻璃碎片顯得十分違和。

難道說。

難道說這是……

“……外面既沒有夜景也沒有大海。”

東川呆然低語道。

“……我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十層高的大樓。”

首要前提的喪失。

東川將眼前的真相轉換為話語。

“這種想法是被人誘導的!!”

恐怕。

每一扇窗戶外面都被半球形的牆壁包圍起來。在牆的內側有一層偽裝塗料,這樣一來冰山他們就會產生自己身處十層樓的高度,還能夠看到窗外夜景的錯覺了。

如果現在是白天,或者走廊完全被熒光燈照亮了的話,說不定馬上就會發現了。但是,周圍本來就光線不足,所以並沒有發現周圍景象的微妙不協調感。

緊急樓梯和電梯之所以會被鐵柵欄隔開,也是為了隱藏這裡其實並不是十樓所施展的小把戲。

這就是規則,冰山就是因此遭受襲擊,那樣一來……

“對了。”

東川走進了一間病房,然後學著松實和風上的樣子將落地燈分解成一根長木棍。當蕾切爾看到東川手持武器來到了走廊上時,她發出了一聲短暫的驚叫。

不過,那並不是為了打人。

東川讓木棍穿過鐵柵欄之間的縫隙,然後用力往外捅了一下。

果然,木棍碰到了本不應該存在於夜景當中的什麼東西。

不僅如此。

噗哩的一聲。

就好像用力捅破紙皮箱的感覺那樣,木棍就那樣陷了進去。把它拉回來後,發現偽裝成夜景的塗料表面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可以看到強烈的光線從洞口傾瀉而入。

對面有東西。

有空間。

主辦者在那裡藏了什麼秘密。

“可惡、可惡!!要是能對這鐵柵欄做點什麼的話……!!”

東川放開了木棍,完全不在意陷阱的有無就用雙手抓住了鐵柵欄。他將自己的體重施壓在上面前後搖動著。本來這種程度是不可能撼動被焊接在那裡的鐵柵欄才對……

但卻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伴隨著嘎吱的一聲,整個鐵柵欄從窗框上掉了出去。

“什……?”

東川一屁股摔在地上,但現在已經沒有空暇去思考這些了。

窗戶的外面。

他用肩膀使勁往被偽裝塗料點綴著的半球形牆壁撞去。

伴隨著厚紙板被撕碎的聲音,東川滾到了牆壁的另一邊。

強烈的光線刺痛著習慣了黑暗的眼睛。

“咳……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週圍,發現這裡是個整潔的酒吧。在其中一面牆壁上掛了一個巨大的顯示器,好像是燈飾來著。附近還有吧檯和幾張圓桌,在每一張椅子前面都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上面都顯示著一張東川他們一直所處的地獄醫院全圖,還有幾個奇怪的光點。果然,那上面裡除了東川所在的那一層樓的情報以外什麼也沒有,那並不是什麼醫院。

然後。

和某人對上視線了。

是一個在耳朵上戴著大型耳機,年齡大概是大學生的女孩子。

並不是一直對峙至今的那個主辦者側的女人。

但是。

(……既然她身在此處,果然是主辦者那邊的人!!)

東川再次從地上撿起了自制的木棍,緊緊地握在手裡。附近有一股香草的味道,這女的果然是在一邊享受,一邊欣賞著東川他們掙扎的樣子啊。

就在這時。

從後面傳來了很響的聲音。

“喂、聽我說。在纏上鐵絲的時候整個鐵柵欄都掉了下來!……這、這是怎麼了!?這是……!!”

是松實和風上。

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手持武器,兩人毫不猶豫地穿過了東川找到的“洞口”,然後和東川一樣發現了主辦者的人。

兩人的眼睛都散發著戾氣。

囤積起來的憤恨,將正義的假面扯碎的瞬間,大概就是眼前這種感覺吧。

主辦者側的耳機女的眼中閃爍著恐懼。

她慌忙朝著房間的出口跑去。

但是來不及了。

松實朝著她的後背投出了木棒,接著耳機女的口中漏出了奇特的叫喊聲。雖然她勉強維持著姿勢沒有摔倒在地,但是風上已經追上來了。

他拽著耳機女的頭髮,將她強行按倒在地。

風上朝著倒在地上的耳機女的上半身揮下了木棒。沒有一絲憐憫,只是一味地往死裡揍。松實也沒有去阻止,她撿起了自己投出去的木棒,同樣朝著耳機女的方向逼近。

這種暴行已經讓人不忍直視了。

但是同時,也覺得這是必然的。

這可是將人命當成玩具,強制他人參加無數的「遊樂設施」還樂在其中的主辦者。要是那種人就在眼前,不去討回公道才是不正常吧。

“梢惠!!”

另一扇門打開了。

就是剛才穿過了鐵柵欄逃向緊急樓梯的主辦者女人。

這個看上去像是夜總會女郎、頭髮很花俏的女人,就是東川他們一直對峙至今的人。但是,她臉上的狼狽相簡直讓人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等等!我會說明的!!拜託你救救梢惠吧!!”

“……”

夜總會女郎風格的女人慌忙想要靠近這邊,卻被手持木棒的東川攔住了。她憤憤咬著牙,但還是站住了。在這期間,毆打被褥一般的聲音不停地迴響著。

乍一看,逆轉算是成功了。

但是,東川卻不知為什麼感到十分違和。

至今為止的發展,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對了。)

東川突然想起。

(……在手術室的「遊樂設施」裡,我們輕易地獲得了四支手槍。主辦者一定有很多武器才對,那麼為什麼……?為什麼不用那些壓倒性強大的武器來鎮壓我們?即使只有一支手槍也好,也可以馬上逆轉這個情況才對。)

冰山被襲擊時也是一樣。

為什麼要用滅火器?主辦者要是可以自由使用炸彈和手槍,那他們應該選擇能夠更輕易,更確實的將冰山殺害的手段才對啊……

(有什麼不對勁,太奇怪了,隔開窗戶的鐵柵欄會這麼脆皮也很奇怪。要是窗戶外面的半球形牆壁是用混凝土做的,那麼即使被我們察覺到了奧妙也不可能侵入這裡才對。風上還說鐵柵欄也是這樣的……這樣,就好像……)

就在這個時候。

東川發現牆上有一塊軟木板。

釘在上面的A4紙印著這些。

玩家1

東川守。

冰山都茂子。

風上信造。

松實白魚。

蕾切爾•斯凱丹斯。

不用特意說明也知道,那是這次「遊樂設施」的參加者名單,紙張的附近還有東川他們的大頭照。

問題不是這個。

就在旁邊。

有另一份名單。

一開始還以為那是主辦者的名單。

但是。

玩家2

安西恭介。

春海•庫沃塔瓦利。

長谷川螢。

久坂梢惠。

藥師寺愛洲。

“玩家……2?”

呻吟出這句話的東川,意識到全身流出了令人不快的汗水。

終於發現了。

惡意。

掌控著這整個「遊樂設施」的,真正的主辦者的卑鄙之處。

“不行,不行啊、風上!松實!!不要殺她!!”

“啊啊!?你說什麼?不在這裡逆轉就完蛋了啊!而且老子可沒打算聽你這混蛋的廢話!!”

會造成這個局面有一部分是東川的錯。為了阻止五人內訌,他將所有人的憎恨指向了主辦者,是東川將風上的暴力傾向誘導到那個方向的。

但是,就連這一點。

說不定,真正的主辦者已經預測到這種情況了。

“住手!!”

“憑什麼!?”

“她不是真正的主辦者!她和我們一樣,是被捲入「遊樂設施」的另一組玩家而已!!”

哈……?風上和松實同時轉向了東川。

被木棒多次擊打的那位名叫梢惠的女孩子趴在了地上,呼吸十分微弱。

現在出手還有救嗎。

雖然不能確信,但至少不能讓她受更嚴重的傷了。

要說為什麼。

“真正的主辦者預測到了我們會在這裡逃出來!故意讓我們逃出來,讓我們將怒火傾瀉在首先看到的人身上。除此之外,窗戶和走廊的鐵欄子實際上可以打開這種情況也是不可能的。我們還以為地獄醫院就是舞台,但其實外面還準備了一個更大的舞台。將所有人關在裡面後,還將玩家們分散開來!!就是為了讓我們親自動手!!將無辜的人們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