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追捕者與逃亡者」
第一卷 上 第十章「追捕者與逃亡者」第五月,十二日。
首都的舊市區內有一座名為「貝瑪特公園」的小公園。
非常晴朗的午後,有一名男子正坐在那座公園的長椅上。
男子看起來年約四十七、八歲,擁有一頭修剪整齊的金色短髮,以及經過鍛鏈的強壯體格,身穿常見的灰色西裝,深藍色領帶系得相當松。
從公園的氣氛來看,這名獨自狼吞虎嚥地吃著三明治的中年男子顯得格格不入。事實上,帶孩子來公園遊玩的母親也會與長椅保持相當遠的距離。
瞭解情況的人如果看到這幅景象的話,應該就會察覺到,這名坐著時總是低著頭的男性的左側腹部有個不自然的隆起,而且也會發現裡面的東西是手槍與槍套。
「好,吃飽了。」
用完餐後,男子把紙袋揉成一團,丟向離他約三公尺遠的垃圾桶。紙袋不偏不倚地完全命中垃圾桶。
「讓你久等了!」
一名年輕男子氣喘吁吁地跑進公園。
該男子年約二十多歲,身穿深藍色西裝,領帶系得很緊,身材瘦長,擁有一頭褐發與灰色眼珠。而且,他還是一名長相媲美電影明星的美男子,雙手拿著裝有咖啡的紙杯。
「太慢了,我都已經吃完了。」
「那麼,請享用餐後的咖啡,警部先生。」
「嗯——你也趁現在用餐吧。」
年輕男子依照他的話,開始吃自己那份三明治。雖然他的動作很敏捷,但吃相還是比申年男子來得文雅。
中年男子啜飲著咖啡,並嘆了一口氣。
聽了一會兒孩童的喧鬧聲後,中年男子詢問坐在身旁的人:
「你當初為什麼會來當警察呢?」
用完餐的年輕男子轉過頭:
「咦?怎麼突然問這個?」
「哎呀,只是好奇罷了。」
「當然是為了守護我們居住城市的治安呀。」
「耍什麼帥呀,雖然年輕、積極、優秀是你的優點,但你也不要無謂地苦惱喔。麻藥組織之類的團體絕對不會從這世上消失的,這種事永遠都是沒完沒了的。」
「我實在不認為曾經完全識破德札製藥前董事的偽裝自殺案,並摧毀一個組織的人會說這種話。」
「那是事實,再加上……當初我只是運氣好。而且,我摧毀的是基層組織,還有很多可惡的敗類——那麼,我們去探聽消息吧。」
中年男子一臉不悅地站起身來。
「我很樂意。即使如此,我們的工作還是會一直持續下去。」
年輕男子接著說。
中年男子丟出的空杯子沒有命中垃圾桶。
「撿起來丟掉。」
「瞭解。」
* * *
同一天的傍晚。
「喔,梅格,你也正要回家嗎?今天真早呀。」
莉莉亞在第四高等學校的操場前發現梅格的背影。
梅格一邊搖動辮子,一邊回過頭笑著對摯友說:
「是呀!最近新聞社沒有活動,而且合唱團今天也休息。」
開始並肩而行的莉莉亞仿效梅格,切換成貝佐語。
兩人流暢地用外語交談,走在兩人附近的其他學生們則露出驚訝表情。
「新聞社怎麼了?真難得啊,即使沒什麼事可做,還是可以悠閒地喝茶不是嗎?」
「那是因為……社長突然下達了『社團活動暫停命令』。」
「那是啥?」
「我沒有問得很詳細,不過,用社長的話來說,就是『情報控管』。」
「什麼?」
「意思據說是,透過減少知情者來使事情順利解決。另外,社長還說,除了負責解決問題的人以外,知情者愈少的話,事情就會進行得愈順利。」
「嗯、嗯……」
懷抱著許多秘密與心事的莉莉亞那樣笑著說:
「哎呀,也就是說『要過著普通的生活』對吧。」
「對呀對呀,要過著普通的生活,畢竟我們是很普通的高等學校學生嘛!」
梅格再次露出無憂無慮的笑容。接著,兩人通過了校門。
「那些傢伙正悠然自得地傻笑著喔。有錢人家的小鬼就是這樣,看了真令人不爽。」
有個男子正在用高倍率雙筒望遠鏡窺視兩人的笑容。
男子位在與學校隔著一條街的對面公寓五樓,從該處可以俯視校門口與圓環。在該處的視野中,從中央往左可以看到校舍,往右則能看到宿舍。
該處有兩名男子,其中一人年約三十歲,身穿皮夾克與褐色長褲,即使是恭維話,他的容貌也說不上好看。他坐在房間窗邊,拿著雙筒望遠鏡,從拉下一半的百葉窗下方進行窺視。
房內沒有任何傢俱。
此房間是他們剛在兩天前強行租借的,只有電力可用。他們把買來的大量飲用水與食物雜亂地隨意堆放在地上。
另一人是較年輕的男子,身穿黑色毛衣與牛仔褲。
毛衣男沒有使用管線還沒接通的瓦斯爐,而是使用他帶來的露營專用攜帶式爐具來煮開水,並泡了茶。
「那傢伙真的有回學校嗎?」
毛衣男把杯子遞給靠在窗邊的皮夾克男,並問道。
「他完全不曾回家,他能去的地方應該也只有學校吧——喝茶時,我想要靜下心來喝,換你監視。」
「瞭解。」毛衣男說,並拿起自己的雙筒望遠鏡。此時,可以瞥見一張照片,照片貼在兩人所坐的窗框旁的牆壁上。
照片上的人是胡立歐·艾德曼,他赤裸著上半身,露出快哭的表情。
皮夾克男走到沒有放置傢俱的地板正中央,坐在地板上喝茶。
接著他說:
「總之,我們只要找出那個蠢蛋就行了。雖然會陷入持久戰,但是我們只要能找到他,接著把他幹掉就行了。雖然在計劃中,基本上要用車子撞死他,不過如果我們收到命令的話,就從這裡進行狙擊。到時候,也要儘量殺掉位在附近的學生與警衛。這是一種障眼法,目的在於讓人不易得知我們要狙擊的目標。然後,這件事就會被當成是瘋狂隨機開槍者的罪行。關於這一點,哎呀,那些警察會妥善處理的,我們只需先鍛鏈好逃跑的本領喔。」
「真是簡單的差事呀,我們只要盡情地開槍,然後暫時潛逃到其他國家就行了對吧。」
毛衣男開心地笑著說。在毛衣男隔著雙筒望遠鏡所看到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名身穿淡藍色連身褲的男子。
這名栗發男看起來二十幾歲,長相嚴肅,手裡提著大工具箱。
在穿著優雅制服的學生們當中,這名男子顯得很突兀,學生們也用警戒的眼光看著他。
男子向校門口前的警衛說了些什麼。幾分鐘後,一名看似教師的五十多歲男子來迎接他。他們和警衛交談過數次後,便消失在校園內。
毛衣男一邊尋找那名學生,一邊看完整個過程,然後暫且那樣報告:
「有一名工人進入校內。」
「不用管進入校內的人,我們只需監視離開學校的人。」
皮夾克男無趣地說,毫不在意這件事。
* * *
「看你乾的好事,賽隆·麥斯威爾!我有事要問你!」
身穿藍色工作服的男子很驚訝地激動說道。
「首先——這間地下室為何會以能夠使用的狀態被保留下來呢?接著,為何梅鐸會擔任顧問?還有,你們為什麼要過度介入如此危險的事情呢?」
這位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的男子是聯邦警察的偵查員,名叫希歐多爾·哈奈特。
洛克榭境內有許多種警察組織。
組成聯邦的各個成員國都有各自的國家警察,首都地區有首都警察,軍隊中有軍事警察。此外,還有負責取締大規模國際犯罪的聯邦警察。
在洛克榭,聯邦警察是權限最高的組織之一,讓洛克榭市民感到既敬愛又害怕。由於聯邦警察會干涉當地警察的搜查,有時還會奪走搜查權,因此其他警察組織其實部很討厭聯邦警察。
現在,位於此「房間」內的人包含了哈奈特、讓哈奈特以「工人」的身分進入校內的梅鐸老師、賽隆、身為當日壽星的拉利、珍妮、柯茲,以及主要的問題人物——艾德曼。
除了癱坐在椅子上的艾德曼以外,其他人都站著,把他團團圍住。
雖說是房間,但連一扇窗都沒有。
房間四周是石牆,而且有三個門。在淡橋色光線照射下的室內還算寬敞,裡面只擺了小櫥櫃、搖椅、鋼管床等最低必要限度的傢俱,牆上則以畫作稍微裝飾一下。
在原本就是使用古老城鎮的古老建築改建而成的第四高等學校內,當時的地下室被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並被人們遺忘。
梅鐸老師在幾年前發現了此處,並擅自裝設電線、熱水供暖系統、淋浴設備,將該處改造成秘密房間。
另外,直到去年夏天為止,梅鐸老師都一直把不能被人知道的親弟弟藏在此處,時間長達約兩年。新聞社與哈奈特就是在當時的騷動中互相結識。
賽隆連續地逐一回答哈奈特的問題:
「首先,關於這座地下室,如同你進來時所知道的那樣,除了被封鎖的入口以外,還有其他入口——」
「可惡!你明明知道這件事,但卻沒有說!」
「因為你沒有問。在審問時,你沒有聽老師說嗎?」
賽隆若無其事地回答,梅鐸老師則事不關己地轉移視線。從學校舊校舍的器材堆放處也能夠進入這座複雜怪異的地下室,負責管理該處的人就是梅鐸老師。
「早知道我就進行拷問了!」
「接著,老師會成為新聞社顧問的原因為,由於珍妮認為老師是適當人選,所以我們便向老師提出請求。由於老師平安地恢復教職身分……所以老師很爽快地答應了。」
「你們居然連老師也威脅嗎?你們這些傢伙真是令人驚訝。」
「那麼,至於最後一個重要問題——關於這件事,由於當時我們在追查某件事情,所以情況自然就演變成這樣。不過,要是當時我們沒有追查那件事的話,艾德曼學長現在早就不在人世了喔。」
聽到賽隆的話後,艾德曼嚇得抖了一下肩膀。
「哎呀,關於這點,我同意你的看法……」
哈奈特一臉不悅地說。
身穿制服的艾德曼從三天前就住進了這個房間。
他暫住在此處,把賽隆他們在小賣部購買的運動服當作室內便服,每天也都會碓實去上課。他會定期地從新聞社社辦打電話回家,暫時讓父母放心。
「艾德曼同學,我有問題要問你,請你老實回答。」
哈奈特用尖銳視線望著艾德曼。
「好、好的……」
「你完全沒看過裡面的東西對吧?」
「我沒有看……」
「大小與重量呢?」
艾德曼把雙手的手指重疊,做出一個鼓起的形狀。
「大概這麼大,以小袋子來說,算是挺重的。」
「中了美人計時所遇到的那名男子的長相,你還記得嗎?還是,你有那名女子的照片?」
「不……」
聽完答案後,哈奈特非常不愉快地對賽隆他們說:
「不行呀,光憑這些情報,聯邦警察是不會出動的。」
現在哈奈特之所以會待在此處,只是為了回應他熟識的賽隆與珍妮個人提出的要求,與聯邦警察的工作無關。
珍妮說:
「你應該也不認為他運送的東西是麵粉吧?哈奈特先生。」
拉利說:
「就是說呀—大家都有看到對方打算殺了艾德曼學長喔。」
接著,最後輪到賽隆說:
「哈奈特先生,雖然這次我們揭發了這項利用本校第四高等學校的犯罪,但我認為首都的其他學校內也有發生相同情況,搞不好你曾就讀的高等學校也一樣。」
聽完這些話後,哈奈特露出極為訝異的表情:
「啊?賽隆,你應該不知道我的母校吧?我可沒說過喔。」
「雖然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是第一到第三,或是第五到第八當中的其中一所吧。」
賽隆輕易地斷言。珍妮與拉利也對此感到疑惑。
「你為何會那樣想呢?」
哈奈特發問,賽隆立刻回答:
「去年夏天,你第一次來到新聞社社辦時,看到我們招待的午餐後,你曾經那樣說:『聽說第四的東西很好吃呢!』使用數字來把第四高等學校稱呼為『第四』,是其他首都高等學校學生的特徵。」
「…………」
「而且在那之後,你還厚著臉皮來請求我們協助搜查對吧。你曾說過:『請協助這件涉及學校的犯罪。』當時,我產生了那樣的想法:『啊,這個人曾經就讀過高等學校。而且,他也許曾經目擊過某個犯罪事件,但卻無法解決那件事。』」
「…………」
「雖然我也很擔心艾德曼學長今後的情況,但只要他待在這裡就會很安全。更重要的是,被強迫擔任走私者的某人也許會死於『不幸的交通事故』。某些人會感到悲傷難過,為此哭泣。」
「夠了!別再說了,賽隆!這些我都明白喔!我也想要設法解決這件事呀!混帳東西!不過,拜這世上有很多壞人所賜,聯邦警察也忙得不可開交。聯邦警察不會為了沒有證據的案件而出動!」
哈奈特大喊,並流露出內心的苦澀。
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柯茲開口問哈奈特:
「哈奈特偵查員,在首都警察當中,你是否認識『絕對值得信賴』的人呢?」
哈奈特搖頭。首都警察與聯邦警察是完全不同的組織,關係也不融洽。非常瞭解這一點的柯茲只簡短地回答:
「那樣啊。」
「真是的……明明是警察,卻參與犯罪……」
拉利嘆氣說。
與麻藥組織勾結的惡劣警察一旦被人發現,就必須去坐牢,並會身敗名裂。因此,對方不會那麼輕易地露出馬腳。想要分辨出絕對值得信賴的人是非常困難的。
賽隆說:
「我們只能在這裡尋找嗎……看看在校內的熟人中,有沒有人認識警察吧。」
珍妮也表示同意:
「說得也是,我就試著依次詢問熟人吧。雖然希望似乎不大,但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
「我明白了!做吧!」
拉利也點頭說。賽隆對哈奈特說:
「一有消息,我們就會通知你。到時候,我希望保護艾德曼學長的工作能由哈奈特先生來負責。」
「我明白了——我會事先把此事當成是,我偶然碰上那件事並剛好救了他,然後依照艾德曼本人的要求在此處保護他。雖然我大概會被追問很多事情吧,哎呀,我會先隨便應付一下的。」
「謝謝你。」
賽隆道謝後,除了回答問題以外都沒有說話的艾德曼也結結巴巴地道謝:
「謝、謝——謝謝你……」
「放心吧,我不會讓人殺死你的。像這種時候,請依賴大人吧。」
最先開口那樣說的是梅鐸老師。
「…………」「…………」「…………」
那三名新聞硅成員彼此面面相覷後,便笑著聳聳肩。
* * *
黃昏時。
賽隆等三人在地下室與艾德曼道別,接著在校門口與梅鐸老師和哈奈特道別後,便回到新聞社社辦。
「不過,我們找得到嗎?」
拉利說。
「應該很難輕易找到。」
珍妮如此說,並喝了茶。
「之後我們也要打電話給其他社員請他們幫忙,但不要說出詳情。我們的目的終究是要請他們幫忙找認識來歷清楚的警察,或是值得信賴的警察的人。理由不管是處理鄰居糾紛也好,還是尋人也好,老實說理由是什麼都行。倒不如說,使用不同的理由會比較好。」
賽隆如此說。
「問題在於,艾德曼學長能夠在那裡生活多久……」
賽隆隨即又那樣說,並仰望著天空。
* * *
三人做好了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結束社團活動,並聯絡其他社員們——
「我的朋友說她認識一位隸屬於首都警察的刑警先生,而且對方很值得信賴喔。」
隔天放學後,娜塔莉亞帶來了這項情報。
「什麼?娜塔,你剛才說什麼?」
繫著圍裙的拉利反問說。
位在拉利身旁的賽隆與珍妮,以及今天有來社辦的尼克都驚訝地睜大眼睛。由於賽隆叫梅格去參加合唱團的活動,所以只有梅格不在。
「咦?我是說,我找到了一個——認識值得信賴的刑警的人。」
娜塔莉亞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被當作今日點心的格子鬆餅,一邊說。
「真快啊!那個,幹得好呀……不過,那是真的嗎?」
「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懷疑我啊,說清楚好嗎。我有請提供情報者過來,所以她等一下就會來這裡喔。喂,赫本二等兵!多準備一個杯子!」
當拉利照她的話去做,並用熱水把客人專用的杯子溫杯完畢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珍妮上前迎接。
究竟打開門後,看到的會是誰呢?
「我來羅!」
答案是,擁有一頭金色長卷發,且被稱為「女帝」的管絃樂社社長雷娜·波曼。
拉利立刻端茶給坐在沙發上的波曼。
「哎呀,服務真周到啊,謝謝——你們總是會舉辦這樣的茶會嗎?這應該就是娜塔莉亞同學不來管絃樂社的理由吧。」
「哎呀,也沒有那麼厲害啦。」
「她不是在誇你喔,娜塔。」
「話說回來,許特勞斯基·梅格蜜卡同學呢?」
波曼所關心的人是梅格。
「她今天沒有來。」
賽隆很乾脆地回答,波曼則一臉不悅地瞪著娜塔莉亞:
「哎呀,我可不知道這件事。」
「…………算了,今天要說的是別的事。」
當女生之間的戰爭還沒發生就結束時,珍妮問道:
「聽說您認識一位值得信賴的首都警察?」
「嗯,雖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們在做些什麼事,不過我唯一認識的那名刑警先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接著賽隆問道: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另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如果方便的話,請告訴我們。」
「好吧,你們會為我保守秘密對吧?」
面對波曼的疑問,大家都確實點頭。
「那麼,我就說出來吧。去年夏末之際,有一名中年刑警來到我家喔。我們在大門前聊了一會兒,談話的內容是秘密。於是,我對他留下了很可靠的印象。據說,那名刑警先生是一個能夠明辨是非的人。」
聽完後,賽隆與拉利面面相覷。
「喂喂,就只有這樣?」——雖然拉利把想法表達在臉上,但沒有說出口。
「雖然我沒有聽到談話內容,但我想那些談話內容應該足以讓人瞭解那位刑警先生的人品對吧?」
賽隆問道。
「沒錯,我認為是那樣——補充說明一下,我最近才告訴我父母這件事。然後,父母也說了相同的話。他們說:『那位刑警先生很值得信賴,如果你遇到麻煩的話,請找他幫忙。』我相信我的父母,不會錯的。這樣可以算是證明完畢了嗎?」
雷娜·波曼與波曼家藏有秘密。
秘密指的是,獨生女雷娜與父母沒有血緣關係這件事。
波曼夫婦的獨生女一出生後,立刻就死於嬰兒猝死症。
當波曼夫婦被親戚懷疑是殺人兇手,並被逼到差點要自殺時,他們的損友看不過去,便告訴他們:
「在名為托爾卡西亞國的貧窮國家中,有一位從事嬰兒販賣工作,且被稱為『高僧大人』的男人。」
也就是說,那個男人打著「尋找孤兒的養父母」的名義來販賣人口,許多孩子被住在首都的有錢人買走後,便音訊全無,沒有人知道他們遭受到什麼樣的可怕對待。
波曼夫婦存了一大筆錢後,從「想要把買來的嬰兒吃掉」的變態手中奪走了一名長得很像自己女兒的孩子。
接著,他們撕毀了親生女兒的死亡報告,並偷偷地讓死去的嬰兒和買來的嬰兒調換身分。
雷娜就這樣地以波曼家大小姐的身分被撫養長大。在法律上,她並非養女。
高僧大人猝逝後——
首都警察得知這項消息,便派刑警去拜訪那些買下孩子的有錢人們。這樣做的目的在於,告訴他們「你們所做的壞事已經被揭露了」,對他們施壓。
這位總是身穿灰色西裝的刑警為了對進行人口買賣的卑劣富人提出警告而去拜訪富人。
他與波曼夫婦交談過後,得知夫婦倆有確實地將買來的孩子撫養長大。接著,夫婦倆央求刑警,希望刑警能夠饒恕他們的罪過。
正當刑警一邊煩惱該怎麼做,一邊離開波曼家時,刑警遇見了雷娜。
「事到如今,我的親生父母應該不會來找我吧?我討厭那樣!我絕對不會回去!這裡就是我的家!那兩人就是我真正的父母喔!」
連已經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女兒的雷娜都對他說:「不要多管閒事!」
於是,那名刑警選擇保持沉默。
後來——
那名刑警的事情成了波曼家的話題。
全家人做出了一項結論:
「那位刑警先生很值得信賴,如果遇到麻煩的話,請找他幫忙。」
賽隆望著波曼。
「這樣可以算是證明完畢了嗎?——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喔。」
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既優雅又貴氣的波曼坦率地露出微笑。賽隆看著她:
「那麼——」
為何波曼會那麼信賴那名刑警呢?在完全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
賽隆詢問波曼:
「你可以介紹那名刑警先生給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