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彥降臨~同性之愛~
第六卷 第一章 夏彥降臨~同性之愛~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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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暑假過半的某個夏日。
【選吧:①全速撞自家的牆。 ②全裸撞自家的牆。】
……選項同志,天氣這麼熱,你怎麼還有力氣鬧啊?
「…………」
在心中如此喊話的我等了又等,選項說不變就是不變。
「……果然沒用。」
不過,之前廟會那晚……選項的確消失了一次。我記得很清楚,不會錯的。
只是從那之後,選項又變回了老樣子,再也沒消失過。
「唔呃……」
按照慣例,頭痛隨後襲來。
……沒辦法。
咬牙切齒→深呼吸→猶豫→強烈頭痛→下定決心→再度深呼吸→再度猶豫→不是鬧著玩的頭痛→助跑→嗚喔喔喔喔!→砰磅——!→全裸躺成大字←目前狀況。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唔呵呵呵呵呵。」
我不禁發出自嘲性的噁心怪笑,精神的天平又往黑暗面傾斜了一點。
我會在學校做出變態行為、嚐盡女生白眼、在暑假裡全裸躺成大字,全都是……全都是這個絕對選項惹的禍。
我一面穿回衣服,一面思考消除選項的方法。
事實上,這「方法」本身,我是已經知道了。
想完全消除這個可恨的絕對選項,我就得喜歡上某個人才行,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但問題核心就在這裡。
現在的我,好像無法戀愛。
對自己的問題用上「好像」這種模糊的字眼,是因為我以前好像做了某件事……被我完全忘記了,而那好像就是我無法愛上他人的根本原因……真的是從頭「好像」到尾。
看情況,黑白院會長是知道些什麼。可是直接問她,她也不會告訴我;就算自己試著回想,也會受到怪異頭痛的阻礙。
我以前究竟出過什麼事啊……
「嗯?」
想到這裡,裘可拉開門進了客廳。
「呼咪……」
頭髮蓬亂、眼神迷濛、腳步飄晃,擺明一副睡傻了的樣子。
「晚安啊。」
現在都快中午了,就算是放暑假也不該睡這麼久吧。這傢伙可是從昨晚九點一直睡到現在啊,太太。
「嘿嘿嘿。晚安呀,奏先生~」
……不行,這傢伙聽不懂諷刺。
「奏先生~」
「不要靠過來!」
睡傻的裘可拉一走近就往我身上貼。
……老實說,這對心臟很糟。
「嘿嘿嘿。奏先生,我好喜歡你喔~」
「唔……」
我知道裘可拉對我很有好感,也知道那不是「LIKE」,而是「LOVE」。
可是……我現在不能接受她的心意。
「走……開!」
當我使盡全力硬是推開力氣大得亂七八糟的裘可拉時——
咕嚕嚕~
她的肚子響亮地叫了起來。
「奏先生……」
然後露出小狗被丟棄時的悲傷表情。
「你肚子餓啦?」
咕嚕嚕~
她是不是用肚子叫回我的話啊……
「冰箱裡有馬鈴薯燉肉,你就拿去微波吃一吃吧。」
咕嚕嚕!
這次居然叫得有點興奮……是怎樣。
「你該不會……可以控制肚子的叫聲吧?」
「哼哼~我的肚子和嘴巴一樣會說話喔。」
她露出不知道在跩什麼的表情,讓人有點上火。
但話說回來,用狗尾毛表現情緒倒還說得過去,換成肚子叫實在是……
我來試試她能控制到什麼地步吧。
「不甘心的時候是怎樣?」
咕、咕嚕嚕……
哇塞,有一套……再試試看別的。
「猜拳要用什麼贏剪刀?」
咕嚕~
喔喔,雖然不太明顯,不過感覺還滿像回事的。
「我之前模仿的江〇春美的招牌段子是?」
咕~咕咕~咕咕~咕咕~!
「這已經不單只是能控制了吧!」
轟轟轟~!
「這連肚子叫都不是了啦!」
她、她的肚子到底是什麼構造……即使明知裡頭不可能有機關,我還是盯著她的肚子打量了一會兒。
「怎麼了嗎?裡面沒有裝人喔?」
……居然傻呼呼地說出這麼恐怖的話,真是欠殺。
咕嚕嚕嚕嚕嚕嚕嚕~
這時,裘可拉的肚子叫了一聲特別響的。
「嘿嘿嘿,運動以後肚子更餓了。」
「那也算運動喔……」
裘可拉沒和傻眼的我多抬槓,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冰箱邊打開,探頭一看——
「大、大事不好啦,奏先生!」
緊接著臉色大變,抱著馬鈴薯燉肉跑了回來。
「怎、怎麼了?」
她的表情實在是過於驚慌,讓我也不禁緊張起來。
「根本不夠吃!」
「你餓死算了!」
現在可不能順了她。我已經能預見到她得寸進尺、不斷纏著我討飯吃的樣子。
「這是處罰你貪睡,自己忍著點吧。」
「好、好過分喔!奏先生是惡魔、妖怪、鷲巢巖(注:漫畫《鬥牌傳說》的大反派)!」
「哪有這樣罵人的啊!」
從最近的劇情來看,也不是毫無關連……不過考慮到還沒看過的人,我就不多說了。
「嗚嗚,這個量這麼少,我舔舔就沒了……」
……我煮了這麼一大鍋還盛到滿出來,哪裡會少啊。
「我開動羅!」
「嗚喔……!」
裘可拉的吃相,還真的是隻能用「舔舔」來形容般舔舔就吃光了,簡直到了空中冒出「舔舔」兩個字也不奇怪的地步。能比她更符合「舔舔」形象的人應該不多吧。
難道繼「飄」啊「足」這些怪名字之後,「舔」也要問世了嗎。從時下風潮來看,也許可以取個藝名叫「舔舔妹」……我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嗚嗚~真的不夠吃。」
裘可拉臉頰貼在桌上唸唸有詞,還拿起筷子敲打鍋邊。
「喂喂喂,沒禮貌,不要敲。」
「好……可是奏先生……我還想吃飯飯。」
附帶殺傷力強到不行的哀求眼神。
「唔……不、不行就是不行。」
「飯飯……」
「我、我不是說不行了嗎!」
「人家……肚子好餓喔……」
「…………」
十幾分鍾後,裘可拉麵前鄉了一整桌的菜。
「哇啊啊……」
眼睛發亮的裘可拉立刻把飯菜往嘴裡猛塞。
「奏先生做的菜真的都好好吃喔!」
……我真是太寵她了。
「啊啊~好幸福喔~」
所謂陶醉的笑容指的就是這個樣子嗎。看到這種表情,就算明知不行也會忍不住賞她東西吃,真是傷腦筋。
「嗯?」
這時,我聽見手機發出收訊聲。
打開一看,是已經變成例行公事的「神」傳來的「解除詛咒任務」簡訊。
上一次的特別怪,竟然還給我拒絕選項的機會——
「那這次呢……」
我嘆著氣點開簡訊。
『讓裘可拉、雪平富良野或遊王子謳歌其中一人目睹甘草奏和人親親的畫面 期限 暑假結束為止。』
你說……什麼。
無論重看幾次,簡訊一個字也沒變。
這個親親…………就是那個親親吧?
也就是kiss。打啵或接吻。雖說用什麼講法都無所謂,不過用「啾謳歌」來形容就會想到奇天烈大百科的只有我一個嗎……這種問題真是有夠無所謂,
言歸正傳……光是要我和人親親就夠難了,還得讓裘可拉、富良野或謳歌看見?……拜託,整人也不是這樣的。
這時,吃飽的裘可拉從背後抱了過來。
「奏先生~這次是怎麼樣的任務呀?」
「不、不要在熱死人的夏天裡這樣摟摟抱抱啦!」
我找個藉口推開又想和我黏在一起的裘可拉。
這讓她不太高興地「姆~」地低吼了一聲,接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拍手說:
「啊,奏先生,說到這個夏天嘛……」
「夏天怎樣?」
「夏天就是要BL!」
「……啥?」
裘可拉笑嘻嘻地繼績說:
「夏天就是要BL!」
為什麼要說兩次?
「然後,說到夏天,就會想到夏彥先生!」
「所以那到底是誰啦……」
夏彥……裘可拉常提到這個名字。在這傢伙的腐腦裡,好像是把他認定為我的基友……
「等我一下下喔!」
裘可拉雀躍地離開客廳,幾分鐘後更雀躍地回來。
並揹著某種人形物體。
「……那是什麼?」
「夏彥先生的人偶!」
裘可拉樂呵呵地拿到我面前的,是夏彥(?)的等身大人偶。
眼鏡底下有對細長的雙眼,髮型線條清楚分明,穿著胸口大開V字的襯衫。
該怎麼說這打扮呢……就算叼了朵玫瑰也不奇怪吧。
而且,不曉得這是用什麼材質做的,連細部都處理得非常緻密,品質高得莫名其妙。如果實際上市應該還算有賣點……
「來來來,奏先生!」
裘可拉眼中光芒四射地說。
「來什麼來……你拿這個出來做啥?」
「請你們用力愛愛吧!」
「誰理你啊!」
「想要咬咬看、舔舔看還是含含看都可以喔!」
「什麼鬼!」
原本就知道她很腐了……不過這已經嚴重到開始在發酵了吧。
「其實啊,這個夏彥先生……還會說話喔!」
裘可拉跟著興奮不已地按了鈕。
『真是……非常地大。』
「怎麼一開口就這種東西!」
『奏小弟你的……比平均還小一點呢。』
「關你屁事!」
『可以的話一次就好,真想看看奏小弟只遮住前面的樣子。』
「為什麼要玩歌丸大師的哏啊!」
『附帶一提,我是用可以清洗的材質製造的,要用幾次都可以。』
「你是充氣娃娃嗎!」
『不,我是夏彥。』
「閉嘴!」
『你問我「這樣算是○屍嗎」看看?』
「……這樣算是○屍嗎?」
『不,我是夏彥。』
「好煩啊啊啊啊啊!」
『沒錯,我就是怪叔叔。』
「結果你不是夏彥啊!」
『不,我是夏彥。』
「嗚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奏小弟你的……比平均還小一點呢。』
「為什麼要說兩次!」
我氣急敗壞地將夏彥人偶用力砸在地板上。
「奏先生是攻……原來奏先生是攻!」
「你也給我閉嘴!」
對興奮過頭的裘可拉大吼一聲後,我向軟趴趴地癱在地上的夏彥人偶看了一眼。
「這種東西立刻給我拿去丟——」
這時,我腦裡忽然跳出某個想法。
「…………」
「奏先生,怎麼了嗎?」
我突然陷入思考的樣子讓裘可拉看歪了頭。
「沒事,我只是……」
我含糊應聲,並扶起地上的夏彥人偶,注視它的臉。
「……………………」
……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嘛。
「聽好了,裘可拉。我現在要做的事……你要仔細看好喔。」
我下定決心後帶著些許猶豫湊近它的臉——
往夏彥的嘴巴親下去。
「哇、哇嗚!」
裘可拉心花怒放地大叫。
「成、成功了……奏先生終於……終於出櫃了!」
我很想吐槽,可是嘴巴堵住了,吐槽不了。
這嘴唇的觸感是怎樣……軟嫩有彈性,舒服得讓人很火大。
「我這三個月來……每晚都趁奏先生睡著以後,在耳邊播放『引誘人出櫃的CD』的辛苦終於有回報了!」
你竟然做了這種事!
瞪著裘可拉的我將唇退開夏彥人偶的嘴。
好……怎麼樣?
「…………………………」
但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通知任務完成的簡訊。
「果然用人偶不行嗎……」
裘可拉聽了我的呢喃,像是誤會了什麼般高高豎起狗尾毛。
「我明白了,下次我會帶真的夏彥先生來!」
「不需要!」
原來夏彥是真的存在嗎……
先不管這個了。這次任務的內容,還是先向裘可拉保密比較好。要是她知道了,恐怕會說——
「那我要在謳歌小姐和富良野小姐的面前和奏先生親親!」之類的話吧。
就算知道裘可拉喜歡我,也不該純為了完成任務而利用她的感情,否則豈不是豬狗不如。
無論任務如何,接吻這種事本來就該是和喜歡的對象……
……嗯?
似乎有什麼牽動了我的思緒。
「唔……」
急湧而上的強烈嘔吐感使我捂住了嘴。是、是怎樣……為什麼會有這麼噁心的感覺?
「奏先生?」
裘可拉對我投以擔心的目光。
「沒什麼……我沒事。」
做出「沒事」手勢的我慢慢調整呼吸,幸好嘔吐感很快就消失了……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呼……嗯?」
終於鬆口氣時,門鈴響了起來。
「啊,說不定是夏彥先生!」
「最好是啦!」
嘴上雖這麼說,我還是深怕有個萬一,緊張地到玄關開門……真的是夏彥怎麼辦?
「您好~有您的宅配。」
好險是個普普通通的送貨大哥,我放心地摸摸胸口。
我背後的裘可拉表情先是有些遺憾,接著突然靈光一閃般豁然開朗。
「既然這樣,和這個人做也行!」
「做什麼啦!」
我對一臉疑惑的送貨大哥說:「別理她」就收下他手上的盒子。
回客廳路上,我看了看盒子上的寄件人欄,寫的是「狂野旅行社」。
若沒記錯,這間旅行社是以行程怪異出名。再看看收件人,寫的確實是「甘草奏」。
相信任誰都有收過廣告信的經驗,可是特地送宅配來就稀奇了。會是什麼呢?
懷疑歸懷疑,我還是拆封了。
「唔喔!」
忽然間「砰!」地一聲,盒子炸出無數碎紙花。
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我嚇得盒子都掉了。
「怎、怎麼會這樣啊?」
撿起盒子一看,發現一隻信封躺在盒底,我跟著拆封讀信。
『平日承蒙貴府憂護,敞社饉此敬表由衷謝忱。首先,敞社要為隨函拉炮機關一事致歉,想必您一定受到不小驚嚇……可以說一下現在是什麼心情噶?突然「砰!」地一聲嚇一大跳是什麼心情呀?說嘛說嘛?』
欠揍啊你!
『既然道完歉了,接下來可以用朋友口氣說話嗎?』
這樣不對吧,我跟你又不熟……
『啊,可以嗎?不好意思喔。那麼,抉去買麵包回來給我。』(注:麵包與剛才的爆炸聲同音)
這比朋友還超過了吧!
『開玩笑的,只是一點麥可玩笑。』
哇……無聊到爆。
『麥可富岡是日清炒MAN』
那又怎麼樣!
『那度,快去買炒麵麵包回來給我。』
煩死了!
『不好意思,玩笑開過頭了。接下求是幾句起頭語。』
之前那些又是什麼啊!
『說到起頭……會讓人想到○起的○頭耶。』
怎麼用低級哏起頭啊!
『奏小弟你的……比平均還小一點呢。』
「為什麼夏彥會在這時候說話!」
他們該不會是事先套好的吧……
『胡鬧就到這裡為止,進入正題。適逢敞社二十五週年紀念——』
之後的內容都是規規矩矩的正常書信文,怎麼不一開始就這樣寫啊……
簡而言之,狂野旅行社的創社二十五週年紀念日就快到了,而宣傳活動之一呢,就是從過去客戶中抽出幾組,免費招待三天兩夜的旅遊行程,然後我們家抽中了。
我父母都是很喜歡遊山玩水的人,我從小就常跟著他們到處跑。
所以旅行社會送這樣的東西來並不奇怪,只是為何贈獎名義不是老爸,而是我呢?
這間旅行社的作風很明顯地不太正經,會不會只是單純弄錯啦?
「……先跟老爸確定一下好了。」
我跟著撥電話給遠在九州的老爸。
其實和他說話很累,我平常是儘量避免……算一算,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至少在裘可拉出現以後,他們一次也沒回過家。
說好聽是放任啦,但我總覺得他們只是懶得管我……
『嘟~嚕嚕嚕嚕嚕。啊,老闆找我?』
「……可以掛了嗎?」
……兒子難得打通電話給你,第一聲就模仿JOJO多比歐是怎樣。
『抱歉抱歉。好久沒和兒子講電話所以想稍微搞個笑,讓虎兒郎一不小心就興奮過頭羅。』
「都一把年紀的大叔了,不要用名字稱呼自己啦!」
『什麼……我、我還覺得我很年輕耶。想不到……竟然會被自己兒子叫大叔……真不敢香蕉!』
「都玩那種大叔哏了還不承認!」
『開玩笑的嘛,你找papa到底有什麼事?』
「少噁心了!我最好是會用papa叫你啦!」
『啊,提醒你一下。這個papa沒有其他奇怪的意思,就只是爸爸的意思。』(注:被包養的女性常會叫金主papa)
「我知道啦!誰會搞錯啊!和你說話的我是你兒子耶!」
『你在說什麼東西,胯下這包才是我兒子。』
「你真的很皮耶!」
『原來如此,你是因為我的豆皮壽司才故意這樣說的吧。』
「夠了你!」
『奏……你怎麼一直大呼小叫……該不會到現在才開始叛逆期吧?』
「只要你不鬧,我就會安靜了啦!」
『奏……該適可而止了吧,否則我要變成激怒噴噴丸羅?』
「呃……該適可而止的是你吧,不要故意用年輕人的流行語啦。」
『那就離站三分丸。』
「不就是個優良地段嗎!」
『怎麼還這麼叛逆……要是用說的聽不懂,就只好換個方法了……聽好了,我現在要用很難聽的話罵你,你覺悟吧!』
「還不是用說的!」
『你、你媽凸肚臍!』
「罵到白己老婆了啦!」
呃……吐槽太多,好喘。
我會對他人的奇言異行吐槽得那麼兇,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到我老爸的影響。
打從出孃胎開始就待在這種耍笨耍不停的人身邊,會變成吐槽星人也是莫可奈何。
『所以是什麼事啊,難得你會打電話來耶?』
看來老爸總算想聽我說話了。
「是因為……」
『…………』
幾分鐘後,聽完我說明收到招待券經過的老爸突然沉默不語。
「老爸……怎麼不說話?」
『小奏……不要跟這個團。』
老爸的聲音變得非常沉重。由於他是要好幾年才可能嚴肅說話一次的人,讓我有點嚇到。
「到底是為什麼了啊,老爸?怎麼突然變成嚴肅模式……」
『……就是,我跟過那個旅行社的團好幾次,全都是很吐血的行程……弄不好會變成全國堆肥巡禮之類的。』
「不會吧!」
是怎樣……這已經不是客訴幾句就能洩憤的程度了吧……
「呃,我也不是那麼愛旅行啦,而且我想在暑假後半徹底打掃一下家裡,原本就沒打算去了。我這通電話,主要是想問你們回來以後會不會想跟他們的團啦。」
『這樣啊……那就好。』
老爸的放心從電話另一端明確地傳來。這間旅行社真有那麼糟嗎,之前的全國堆肥巡禮應該只是隨便舉個例吧……
『喔?小奏啊,調她剛好回來羅。』
恢復正常語氣的老爸口中蹦出了老媽的名字。
『我讓她聽一下。』
「咦?呃,不需要啦——」
『呀呵~小奏~』
話筒傳出傻不拉機的聲音。
「老、老媽,好久不見啦。」
『喔~喔~好久不見噗哩噗哩,狗不裡包子。啊,話說上次,我買的包子真的是Q得噗哩噗哩……啊!我想到了一個好產品了,叫做「不理布丁」。嗯……念起來不錯,一定會太熱賣的啦!會想到不理加上布丁叫做不理布丁……噗……呵呵……討厭,我真是天——』
噗滋。
……我沒等老媽說完就直接掛斷了。
沒錯,我母親甘草調的耍蠢體質比父親虎兒郎還要嚴重……而且還是掛保證地無聊到極點。要是吐槽下去,我肯定會累垮。
然而,我的吐槽已經演化成反射動作,沒辦法裝做沒聽到……所以除了掛斷,我沒有別的路可走。
「呼……」
我忍不住喘口大氣。為什麼光是和自己爸媽說話也得弄得這麼累啊……
「現在……我該拿這些招待券怎麼辦呢。」
既然這旅行社糟成那樣,也不好送給別人……我對著手上的招待券看了一會兒後,嚼著零當的裘可拉踩著小碎步湊了過來。
「奏先生,那是什麼?」
「喔,我好像抽中旅行招待券了。」
「旅行!」
裘可拉的狗尾毛瞬時彈直。
「是啊,看樣子是三天兩夜的巴士團,不過這間旅行社好像很糟——」
「我想去!」
裘可拉眼睛閃閃發光地大叫。
唉,我原本是可去可不去啦,不過聽了老爸說了那些話……感覺還是能避則避的好。
「裘可拉,這次就不——」
【選吧:①和裘可拉參加三天兩夜旅行團。 ②和裘可拉參加堆肥巡禮。】
……不讓我拒絕嗎?
基本上,絕對選項都是由一個很爛的選項和另一個更爛的選項所組成。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②屬於哪一邊……可是我現在實在不想選堆肥巡禮這種鬼東西,只能祈禱①不會比堆肥巡禮還爛了。
『小奏……不要跟這個團。』
「……」
老爸的嚴肅警告在耳畔響起,又讓我猶豫了一下……結果還是選了①。
「那麼……去就去吧。」
「太好了!」
裘可拉眼裡的光芒變得更燦爛了。
「一想到可以在旅館和奏先生度過熱情的夜晚,我就——」
「呃,想太多……」
「那就改成奏先塵和夏彥先生的腥熱夜晚——」
「你到底想扯那個到什麼時候啊!」
『奏小弟你的……比平均還小一點呢。』
「住口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氣得把夏彥人偶全力踹飛。
2
「熱死人……」
盛夏的毒辣陽光下,我無精打采地前往站前客運站集合。
既然是選項的結果,我就該欣然接受現實,乖乖跑這一趟,可是老爸的話讓我一點也期待不起來……
「和奏先生一起旅行耶!」
相較於快被烤乾的我,裘可拉似乎對這溫度一點也不在意。
她難得換上端莊穩重的長洋裝,雖然對看不習慣的我感覺有點怪,但還挺適合她的。
「話說……你怎麼帶那麼大包啊?」
裘可拉的旅行袋一副快撐破的樣子。就算女孩子的用品本來就多,三天兩夜的旅程就弄成這樣也太誇張了。
「因為我這裡面裝了很多東西呀,嘿嘿嘿。」
裘可拉不知在開心什麼地說。
這時,旅行袋裡發出一道模糊的人聲。
『不,我是夏彥。』
「你怎麼帶來啦!」
「嘿嘿嘿。其實夏彥先生太佔位置,害我連內褲都沒辦法帶呢。」
「給我拿去丟掉!」
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晚點要找間便利商店讓她補買內褲才行。
「我還幫夏彥先生穿上你穿過的內褲羅。」
「馬上脫下來丟掉!」
「奏、奏先生好過分喔……竟然要做這種『在外丟臉無人知』、『在外丟內褲無人知』、『在外丟用過的夏彥無人知』的事……」
「為什麼要說得像三段變化啊!」
再說我又沒用過夏彥……
「儘管放心啦。只要記得洗,夏彥先生要用幾次都行!』
「就說我不會用了嘛!」
……無精打采得更嚴重的我,繼續拖著腳步走向客運站。
幾分鐘後。
「喔,找到了,已經停在那邊了耶。」
當我發現停在站台邊的巴士時,有兩道聲音從不同方向傳來。
「哎呀。」
「喔喔,是阿奏耶!」
我跟著左右張望……想不到發現了富良野和謳歌。
「你、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
「招待券是黑白院會長給的。她自己有事不能來就讓給我了。」
「我也是一樣,是會長特地拿來的喲!」
原、原來是那個人設的局……
「奏先生,你東張西望地在找什麼呀?」
「……沒什麼。」
原以為會長會躲在哪個角落暗中觀察我們,但四周沒有類似的人物。好吧,如果她真的想躲,我應該是找不到才對……
如此一來,送到我家的票……也是會長暗中搞的鬼吧。
接著,我回想這次的任務內容。
『讓裘可拉、雪平富良野或遊王子謳歌其中一人目睹甘草奏和人親親的畫面。』
任務對象全都參加了這趟旅行……會長是要我在這三天兩夜裡達成任務嗎?
不過若只是為了任務,把我們四個湊起來就好了,應該沒有旅行的必要……是別有企圖嗎?
想著想著,身旁的富良野說話了:
「……真是的,如果早知道甘草同學也要來,我絕對不會來。」
「咦?」
「因為我聽說,你會讓睡在你半徑一百公尺內的女性懷孕。」
「最好有那種事啦!」
「你的超能力不是能控制精蟲到處亂飛嗎?」
「這能力也太差勁了吧!」
「唉……甘草同學怎麼會來呀,早知道我打死也不來。」
富良野說完還用力嘆了口氣……她就這麼討厭我嗎?
謳歌見到富良野這個反應,露出不解的表情。
「咦?是~嗎?會長她跟我說『阿奏、裘可拉和富良妹都會來,敬請期待』耶。」
「……唔。」
「我知道了,看來她沒跟你說這些。」
「…………唔。」
富良野的臉稍微紅了起來。
「……怎樣啦?」
盯著她看的我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沒、沒怎樣啊……」
……現在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安全。
「對、對了謳歌,你的服裝配色好有哏喔。」
我跟著將視線轉到謳歌身上。
她頭戴草帽,身穿鮮紅小可愛和藍色牛仔熱褲(極短)。
一副做什麼動作都會先喊個「橡膠」的樣子。
「是嗎?怎麼樣,會不會很奇怪?」
「哪會奇怪,感覺很適合你喔。」
「太好羅!」
謳歌非常直率地歡呼。
「可是可是,如果是比用心打扮的程度,我大概還是輸富良妹吧~」
然後把我好不容易叉開的話題又拉回去了。
「……怎麼了嗎?」
又朝我瞪來的富良野,穿的是前所未見的超短裙。
「沒、沒事……」
儘管謳歌平常穿的都很短,但富良野這件硬是再短上一截。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眼睛該往哪擺。
「……可以不要盯著我發呆嗎?很不舒服。」
「我、我哪有盯著你發呆。」
「……可以不要盯著我發春嗎?很不舒服。」
「什麼啦!」
「不說了,反正甘草同學做什麼都讓人很不舒服——啊!」
這時,有個東西從富良野的包包掉了出來。
「嗯?這是……」
那是UOG玩具的人氣角色,小白豬造型的枕頭。
怎麼會帶這種東西……她該不會是換枕頭就睡不著的人吧?
「……」
富良野的臉又染上了很微妙的紅……嗯,應該是在害羞吧,畢竟她好像一直在掩飾自己喜歡可愛的東西。
我替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小白豬枕頭。
「拿去。」
「……」
都拿到了富良野面前,她卻遲遲不接。
「怎麼啦,你不要啊?」
「……」
經我這麼一催,她才默默伸出手——
「嗚呸!」
緊接著對枕頭猛灌一拳,可憐的小白豬就這麼直接砸中我的臉。
彈開以後,又摔回了地上。
富良野立刻撿起小白豬,緊緊抱在懷裡。
「……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打算像這樣排解我的暴力衝動才帶它來的。」
……用眼淚快噴出來的表情邊摸小白豬述說這種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臉上彷佛寫滿了「對不起」。
「……怎麼了嗎?」
「沒、沒事,別在意……」
富良野異常猙獰地瞪來……就算一成也好,真希望她對小白豬的憐愛能分一點點給我。
「嗯……」
這時,背後傳來謳歌的聲音。
「阿奏你……和富良妹說話的時候果然特別開心。」
「啊?我這樣哪裡像開心?」
「……只有你自己沒發現啦。」
我聽得腦袋裡全是問號。怎麼連謳歌眼裡也冒火了……這陣子,謳歌好像常露出這種表情。
以前的她無時無刻都是笑嘻嘻地……該不會是和富良野學壞了吧。
「奇怪奇怪,奇怪~?」
背後又有聲音傳來。
「嗯?」
轉頭看見的,是個陌生的女性。
「嗯嗯嗯……這張臉……」
盯著我的臉上下端詳並這麼說的女性,穿的是導遊的服裝。
「該不會該不會該不會,你是甘草弟弟?」
「這……是沒錯。」
真是個美女。盤在頭上的長髮,在陽光下閃爍不已。
「我就知道。嗚哈~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可愛呢~」
奇怪的是,她對我說話的口吻像熟人一樣……但我對她根本沒印象。如果我見過這麼美的女人,應該不會忘記才對……
「咦?不會吧不會吧,你已經忘記我啦?」
「啊,我……那個……」
她忽然把臉湊上來,讓我緊張得慌了手腳。
「怎麼這樣~姊姊好難過喔~」
導遊小姐很刻意地扭著腰這麼說。
「對不起……老實說,我真的完全不記得。」
按著她不曉得接受了什麼,點點頭說:
「嗯~從這個反應看來,你好像真的忘記了。三年前,你也參加過我們狂野旅行社的三天兩夜旅行團喔。」
「……咦?」
「不過那時候,你是跟爸爸媽媽三個人來的。」
「……我爸媽?」
我真的……真的完全不記得了。
三年前,也就是我國二的時候。又不是還在唸幼稚園,都長那麼大了,三天兩夜的旅遊經歷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然而,這個導遊小姐並不像是在瞎扯。
國二的夏天……我都在做些什麼啊?
不就是傻傻參加社團活動、傻傻和朋友玩、傻傻寫暑假作業……嗯,我還記得那些事,就是不記得什麼旅行——
『小奏……不要跟那個團。』
當老爸的話忽然在耳畔響起時——
「唔……」
一陣強烈的嘔吐感侵襲了我。
這感覺……和上次一樣難受。我身體狀況明明好得很……這突發性的反胃到底是怎麼回事?
「奇怪奇怪,你沒事吧?」
導遊小姐彎下腰,往捂住嘴的我看來。
「……」
我沒說話,只是注視著她。
「討厭啦~不要這樣子看姊姊嘛,人家好害羞喔~!」
這種輕佻的反應……我好像在哪見過……
「唔嗚……!」
這瞬間,更強烈的噁心急湧而上。
然後,我腦中跳出一個名字。
「你是……小滿?」
小滿……窗邊滿。沒錯,這位導遊小姐叫做窗邊滿。
我慢慢深吸一大口氣壓下嘔吐感,同時看著她的臉。
「喔~甘草弟弟,你終於想起來啦,好棒喔YAYAY!」
小滿當場轉一圈比出勝利V字。這種讓人上火的興奮方式……對,我曾經稱呼過某個這樣的人「小滿」……有這種感覺。
可是,我想得起的也只有名字;關於三年前參加旅行團、和這位小滿具體有過怎樣的接觸,我完全沒印象。
「呃……也只有名字啦。」
「這樣啊~沒關係,等我們上路以後,你就會慢慢想起來了吧?其實啊,這次行程跟三年前一模一樣喔。」
「……咦?」
這種完全被人牽著走的狀況是怎樣?黑白院會長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而且……除了這位導遊小姐之外,我好像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發生在三年前的……某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