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由對決開始

第二卷  第六章 由對決開始   意識恢復之後,希裡中尉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從重力的作用方式來看,吉姆似乎是仰臥著,只是似乎有點傾斜。駕駛艙內的應急燈亮著,主顯示器宕機。備用顯示器還健在,顯示著一些紅色的文字,激烈地發出警告。

 不僅是顯示器在發出警告。駕駛艙內除了應急燈的紅光外沒有絲毫照明,但與微弱的黑暗相反,警報聲充斥著喧囂。仔細一看,顯示器顯示警告的週期和警報聲是一致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

 幸運的是,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有異常。雖然遭受了相當嚴重的衝擊,但機動戰士的駕駛艙本來就能緩和一些衝擊。手腳能動,似乎沒有骨折。能聽到警報聲,能讀到警告,說明眼睛和耳朵也沒事。

 注意到這一點後,希裡中尉終於有餘裕讀取警告文字了。根據時鐘,他失去意識的時間似乎只有不到十分鐘。然而,在這十分鐘內,他的愛機遭受的損害並不小。

 首先,機動戰士的核聚變反應爐的安全裝置已經停止運轉。現在似乎只靠備用動力來驅動電子設備,但沒有足夠的動力來使機動戰士運轉。主顯示器宕機是因為攝像頭的損壞和通信設備功能停止。

 即使如此,主計算機仍然健在。然而,它向希裡中尉傳達的信息是悲慘的。手腳的伺服機構受損,已經停止運轉。軀幹也因受到奇怪的力量而扭曲。一些傳感器單元也在主計算機的判斷下從系統中斷開。

 簡單地說,希裡中尉的機動戰士已經損壞。

 “掉進洞穴了嗎……”

 希裡中尉在傾斜的駕駛艙內勉強檢查著還健在的儀器。氣壓計還完好,根據它的讀數,他似乎在很深的地方。考慮到地點,那隻能是他們試圖將M基金隱藏在這的巨大地下通道。

 “但為什麼呢?”

 他無法理解。總之,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他記得有三架機動戰士從正面衝過來的場面。但從那之後,自己的記憶就不太確定了。總之,他感到了一種爆炸般的衝擊,然後一切都變黑了。

 是受到了敵人的攻擊嗎?可能不是。如果他的記憶正確,對手的機動戰士只有機槍級別的武裝。機槍不可能進行這樣的攻擊。

 想也想不明白。但是,提出假設這種程度的事還是可以做到的。或者說,現在的希裡中尉需要以某種形式解釋現場發生了什麼。即使那解釋有些荒唐無稽,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必要的。

 他想,也許巖盤有什麼問題。因此,兩架機動戰士接近後,巖盤崩塌了。假設做得很好,他這樣想著,然後注意到了一件事。

 “敵人的機動戰士怎麼樣了?”

 在那種情況下,難以想象只有自己掉進空洞。這個洞穴內部也應該有吉翁的機動戰士。

 “該怎麼辦……”

 希裡中尉煩惱著。雖然他以首席的身份畢業於機動戰士駕駛員培訓課程,但他也沒有學過如何應對這種情況。他被逼入了一個沒有先例的境地。從現在開始,無論好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自己負責。但他並不猶豫。因為開創自己的命運,還是要靠自己。

 首先,他決定出去。取出生存工具包,從中取出頭戴式燈和通用面罩。這是為了防備微小的灰塵和有毒氣體。雖然似乎受到了相當大的損害,但幸運的是駕駛艙的艙門還能打開。額頭上裝著的燈應該相當強大,但即使如此也無法照到洞穴的牆壁。這裡到底有多大呢?

 “被活埋了!”

 希裡中尉突然抬頭看了看上面,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如果只是掉進空洞,那麼向上看就應該能看到掉下來的洞。但是沒有看到這樣的東西。即使不知道水平方向的牆壁在哪裡,天井的岩石表面也清楚地接收了燈光。

 看來這個地下空洞似乎呈葫蘆形,或者說是沙漏形更合適嗎?巖盤崩塌了,然後崩塌的巖盤連同機動戰士一起穿過了恰好相當於沙漏最細的腰部的空隙,掉到了下面。但巖盤崩塌的規模可能比預期更大,大量的土砂將這個沙漏的腰部填滿了。

 空洞相當大,幸運的是似乎沒有有毒氣體,因此了避免可能會迅速窒息死亡的情況。

 人類每天需要830克的氧氣,大約3.5立方米的空氣中含有的氧氣量大致就相當於這個數量。當然,不能消耗空氣中的所有氧氣,所以即使有3.5立方米的空氣,也並不意味著足以維持一天的生命。但是考慮到地下通道的大小,比起擔心窒息,更應該先擔心餓死。

 希裡中尉小心翼翼地沿著自己的機動戰士下降。雖然無法看清全貌,但仍然可以看出自己的機動戰士的手臂和腿部朝著奇怪的方向。頭部顯然被壓扁了。如果這是人類,那麼肯定會立即死亡。

 “還活著嗎!”

 那是希裡中尉以外的聲音。

 “吉翁兵嗎!”

 說完後,岩石陰影處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對方似乎也把燈戴在額頭上。也就是說雙手是空著的,可以用來戰鬥。由於光線從額頭處發出,所以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對方應該也是一樣。

 希裡中尉注意到了,他現在蜷縮著腰。如果對方拿著武器,他將無法反抗。而且對方似乎確實拿著類似槍支的東西。在這種地方被俘虜或者俘虜別人並不清楚有多少意義,只是能決定這件事情的不是他而是那位吉翁駕駛員。

 “怎麼辦?我沒有武器。要不要俘虜我取決於你。”

 但是吉翁軍的駕駛員沒有動。雖然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出他似乎非常驚訝。對方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在澳大利亞大陸上,曾經試圖攻擊吉翁軍的一個野戰整備基地,並與四架扎古戰鬥過嗎?”

 “奇怪的問題啊。是的,但是你可能不相信,那時有兩架大魔也幫忙了。”

 “我相信。我就是那時候的大魔的駕駛員。”

 然後希裡中尉確實聽到了收起手槍的聲音。

 “怎麼回事?”

 克勞迪婭少尉看著雙筒望遠鏡裡的景象,難以置信。她甚至用軍服擦了擦鏡頭。但是那裡的景象沒有變化。本應互相殘殺的聯邦軍和外人部隊的四架機動戰士停了下來。

 炸藥按計劃將岩層炸飛,然後兩架機動戰士被大量的土石活埋。剩下的部隊本應該互相殘殺,然而戰鬥並沒有發生。

 然而,一開始克勞迪婭少尉還是樂觀的。她認為這是由於出乎意料的事件,雙方都陷入了茫然失措的狀態,而且似乎她並沒有猜錯。

 但是當兩軍都停止了戰鬥時,她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僅僅是停止了戰鬥。在她面前,外人部隊和聯邦軍似乎正在試圖一同營救同伴。

 “真是太蠢了……為什麼要去救他們!救那些應該淘汰的人類……這樣人類就不會進化了!”

 克勞迪婭知道了,世界上有比暴力更可怕的東西。她第一次感到除暴力以外的恐懼,因為她無法理解這些人類的行為。

 “克勞迪婭少尉,我們該怎麼辦?”

 “馬上叫哥哥來!”

 消滅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這是弱者的行為。但克勞迪婭少尉擁有實施這一行為的權利。因為她害怕。

 當隊長的身影從眼前消失時,傑諾比爾夫上士並沒有認為這是敵人襲擊。因為對方的機動戰士小隊的前衛也消失了。即使聯邦軍開發了一種能一擊消滅機動戰士的新武器,也不會連同友軍一起消滅。如果敵我雙方的機動戰士都消失了,那麼這應該是事故或其他非戰鬥原因造成的。

 魔蟹E的獨眼攝像機有考慮到水下行動,不僅是可見光,甚至連紅外線的靈敏度也很高。因此,即使周圍有濃濃的沙塵,也能準確地捕捉到那裡的東西。

 剛才兩架機動戰士踩著的地面,岩層消失了。那裡有一個巨大的深淵,看來薄岩層可能無法承受兩架機動戰士的重量。紅隊二號傑諾比爾夫上士謹慎地向深淵走去。看來岩層不會再進一步崩塌了。

 他突然發現,在深淵的對面,還有一架機動戰士正在靠近洞口。如果對方有強烈的敵意,傑諾比爾夫上士的魔蟹E就會被攻擊。從隊長的大魔消失到現在,雖然只是短暫的時間,但他確實有隙可乘。

 傑諾比爾夫上士不知道聯邦軍的內部通信裝置是什麼樣子,但他確信只有聲音是能傳遞給對方的,這在之前陷入食屍鬼隊伍陷阱時得到了證實。那麼這次也應該可以。他不知道哪個頻道可以接收,所以打開了所有線路並說話。

 “我是紅隊的副指揮官。我想向你們提出停戰。現在比起戰鬥,救出彼此的夥伴更重要吧?”

 “這,這是……”

 拉特里少尉對傳入通訊器的聲音感到驚訝。那是在澳大利亞,和他一起進行了奇妙的共同戰鬥的吉翁軍機動戰士駕駛員的聲音。他只認識那個聲音,從這個意義上說,他們從未見過面。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聲音,當時他們背靠背躲避敵人的攻擊,為了生存而戰鬥。他不可能搞錯。

 “我是德爾塔小隊的副指揮官拉特里少尉。我理解了你的要求。我們沒有異議。”

 聽到他這樣說,德爾塔三號的羅夫曼上士和德爾塔零號的諾艾爾下士立即在隊內通信中提出異議。

 “這可能是陷阱,答應停戰太危險了!”

 “對方是吉翁軍,都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卑鄙手段!”

 但拉特里少尉並沒有接受兩人的意見。

 “安靜!現在我是德爾塔小隊的指揮。小隊的行動由我決定。”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別擔心。我不知道其他吉翁士兵怎麼樣,但他,只有他是可靠的。因為他曾經保住過我的命。”

 “原來是他……”

 這時,傑諾比爾夫上士感到了命運的存在。在澳大利亞,他與聯邦軍的機動戰士駕駛員一起幫助彼此,躲過了食屍鬼隊的陷阱。他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機動戰士駕駛員,但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經歷過那樣的經歷。

 在那為數不多的聯邦軍機動戰士駕駛員中,和他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相遇。這不是命運嗎?

 紅隊的岡斯和有紀都要求他解釋,但他無法用一句話說明白。因為他從未向任何人講述過那時的事情,即使講了也不會被人相信。而且,如果被人知道戰鬥的對手是基西莉亞的私兵食屍鬼隊,那麼自己留在SIDE 3作為人質的妻女會發生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他有一個必須把這次經歷埋藏在心底的理由。

 “那傢伙是個可靠的男人。總之相信我。”

 傑諾比爾夫上士只能這樣對同伴說,並堅持下去。他並不是懷疑他們,只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想不出能讓他們理解自己的感受的話。

 然後,傑諾比爾夫上士先於聯邦軍的機動戰士,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機動戰士的武裝。說是武裝,但放在沒有可選武裝的他的魔蟹E上,能做到的就是放下胳膊。這是表示不使用魔蟹E的固有武裝的意思。

 岡斯中士和有紀下士緊張的喘息聲傳來,但他並沒有猶豫。如果他被對手擊倒,那隻能說明自己沒有看人的眼光。相比之下,他更害怕不能信任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對手。阿西莉亞的父親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傑諾比爾夫上士唯一擔心的是,對方是否能收到這條信息。即使是在吉翁的機動戰士中,魔蟹E也屬於非常特殊的類別。除非是事先了解其結構的人,否則不會理解放下手臂的意義。然而,這條信息確實準確地傳達給了拉特里少尉。當傑諾比爾夫上士的魔蟹E放下手臂時,吉姆也放下了機槍。

 相反,在這種情況下感到困惑的是岡斯中士和羅夫曼上士。為什麼副指揮官傑諾比爾夫和拉特里能如此確信地收起武器?他們完全無法理解。

 事實上,拉特里少尉也沒有把那時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一方面是覺得很難讓人相信。同時,他還想先把從羅夫曼受傷到現在的事情在心中仔細梳理一下。所以他對違抗命令的懲罰和禁閉室的生活其實也沒怎麼感到痛苦。

 懲罰結束後,羅夫曼回來了,但他已經失去了向同伴講述自己經歷的機會。畢竟,在當事人面前,他不可能說“因為羅夫曼不在,我陷入了食屍鬼隊的陷阱,差點死掉”。這樣一來,一切都成為過去。

 “紅二,我也該放下槍了嗎?”

 “啊,如果要救助肯少尉的話,最好這樣做。”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試試看。”

 岡斯中士打算把機槍放下來,在傑諾比爾夫上士身上賭一把。另一架吉姆也放下了自己的武裝。

 “暫時停戰,互相救援隊友。整體的指揮由你我商量決定。雙方都不要擅自召喚增援部隊。這樣怎麼樣?”

 “如果我們無法應付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現在首要任務是調查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如此,那也對。好吧,我暫時沒有異議。”

 然後拉特里少尉的下一步行動更快。他把眼前的吉姆駕駛艙打開了。這種大膽的行為打動了傑諾比爾夫的心。

 五分鐘後,兩台機動戰士站在陷落的空洞前面,為了拯救同伴,四名駕駛員站在那裡。

 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嗎?那個聯邦軍的備用機場並沒有非常嚴密的警戒。可能是缺乏對敵襲的認識。只有剛著陸的米迪婭運輸機周圍才有一定的警戒。機場上有四架運輸機並排,但看來主力部隊還沒有到達。雖然警戒不嚴,但機場在很活躍的運作。

 機場四周被森林圍繞。大約有十名吉翁士兵在那裡工作。

 “這就是地下電纜嗎?”

 “看來是這樣。”

 他們在挖洞。為了利用連接備用機場和外部的光纖電纜,基地周圍有光纖電纜鋪設工程的維護孔。工程結束後孔洞就被填回去了,但功能本身應該仍健在。於是他們挖出維護孔,拉近光纖電纜。由於基地規模較小,電纜並不太粗。但必要的東西都在:是電纜的分線裝置。

 他們用特殊工具將光纖的分線與自己的設備連接起來。然後從那裡伸出一根新電纜,它連接到他們的野戰用終端設備。

 “沒錯。米爾斯廷隊在下一班。”

 “計劃有變更嗎?”

 “不,沒有這樣的通信傳來。”

 “那就按計劃進行。”

 他們確認後,再次在終端上顯示這個備用機場周邊設施的地圖。計劃簡單但巧妙:機場的運輸機會將進入的路線等數據交給管制塔。地面設施的數據更準確,飛機只需切換到自動駕駛,依靠機場的引導激光,即使駕駛員全都睡著了也能著陸。但如果侵入系統,擾亂這個引導激光的座標數據會怎樣?運輸機會頭朝下地衝進滑行跑道。只要掌握好分寸,就能給運輸機造成無法起飛但又不至於完全損壞的損傷。也就是說,M資金不會因機體爆炸而飛散,同時運輸機也不會察覺異變而選擇逃跑。

 他們已經掌握了聯邦軍的米迪婭運輸機的結構和能承受多少荷重。之前佔領地球時,有相當數量的米迪婭運輸機落入吉翁軍手中。

 “我們只需要貨物,可以忽略米爾斯廷隊。運輸機接連墜落的話,機場會陷入混亂的。那時克勞德中尉的勇士突入,我們在那期間與B隊呼應,確保貨物。”

 他們——食屍鬼隊A隊的士兵們這樣確認襲擊步驟。

 “那麼克勞德中尉現在在哪裡?”

 “看來凱姆那邊出了什麼差錯,他要先解決那邊的問題。嗯,應該能按時回來。”

 “那邊負責的是克勞迪婭少尉嗎?真可憐,中尉不會原諒出差錯的人的。”

 “完全正確……但對那個有病的女人來說這是一劑良藥。”

 “沒錯。”

 士兵們的談話聽起來像是在同情克勞迪婭少尉,但他們的表情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對他們來說,克勞迪婭的受苦受難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並不值得同情。將食屍鬼隊作為一個集體聯繫在一起的是暴力和私利這兩個因素,並不是理念或共鳴。

 士兵們全副武裝,然後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襲擊前,這個備用機場將被切斷與外界的通信。然後A隊急襲管制塔等設施,摧毀敵部隊的指揮中樞。這就是他們被分配的任務。

 “那麼,兩個人一組,破壞機場周圍的傳感器。設置定時炸彈。”

 十名士兵分成兩人一組,各自散開。畢竟總兵力只有不到二十人。即使有勇士,也無法否認部隊人數的不足。正因如此,為了獲勝還需要這樣精心的準備。

 對於人數少這一點,食屍鬼隊的士兵們並沒什麼反感。他們認為自己是經過與聯邦軍戰鬥的淘汰而勝出的精選人類。此外,食屍鬼隊的士兵減少意味著獲得獎勵時每人的比例增加。想到這一點,人數的減少一點都不讓他們苦惱。

 分散開來的一組中,有兩個人正朝著高壓電線鐵塔走去。這個基地雖然有自己的發電裝置,但主要電力似乎是從其他發電廠供應的。在那裡安放炸藥,那樣一來,在襲擊的同時就能切斷電力。

 兩個人沒有交談地保持著距離前進。保持距離是為了在其中之一被襲擊時,另一名士兵能夠及時反應,應對局勢。只有當小隊內的士兵之間建立起適當的交流時才能這樣做。他們之間沒有團結,雖然在一起行動,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所以他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身後的士兵消失了。突然意識到聽不到腳步聲了,他慢慢地舉起槍轉過身去。

 當他開始驚訝時,發現自己已經仰面倒下了。他的額頭上頂著一把自動手槍。

 “別吵!”

 那是穿著迷彩服的吉翁軍突擊隊員,他注意到周圍有四個這樣的人。

 “全員,已經確認了。”

 突擊隊指揮官向羅登上校和康蒂上尉報告。他們是原本屬於澳大利亞方面軍的突擊隊,是與MS特務游擊隊一起從非洲撤出來的部隊。細說起來,他們與羅登上校的指揮系統是不同的,但他們對外人部隊並沒有偏見。根據沃特上校的命令,他們基本上承認羅登上校是他們的上級。嚴格地說,是遵循沃特上校的命令,聽從羅登上校的指示。

 “果然食屍鬼隊開始行動了……”

 他突然嘆了口氣。

 “不管他們的做法如何,這份執念之深,粘性之強只能令我們仰望。”

 但羅登上校很快就後悔自己的話了。因為他所在的指揮車輛旁開始排列起屍體袋。

 “這是?”

 “這是被食屍鬼隊殺死的偵察隊士兵。羅登上校,這就是人類究竟能變得多殘酷的樣本。”

 突擊隊長只說了這麼多。屍體袋是密閉式的繭形不透明袋,但仍然能從中感覺到血液的顏色和氣味。

 “總之趕上了真好啊,司令官。”

 “確實。”

 食屍鬼隊似乎只要拿到M資金就行了,他們計劃摧毀這個基地。但他們唯一的敗筆是像往常一樣,殺死了阻礙他們的人。由於殺死了吉翁軍的偵察隊,他們的活動也被人知道了。對他們來說,也許這只是一種常規行為。然而,這是一種不考慮現實情況的愚蠢行為。

 偵察隊是最危險的部隊。如果與偵察隊聯繫中斷或變得不自然,本隊察覺到異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食屍鬼隊在不知道自己的行動被監視的情況下繼續進行著破壞行動。

 “如果那些傢伙在這裡大肆活動,聯邦軍會徹底清掃這周圍的吉翁軍。現在如果遭受到這樣的打擊,我們就沒法選擇撤退或者重整旗鼓了。襲擊M資金的運輸隊就夠了,而且必須秘密地進行。”

 對羅登上校等人來說,這是最重要的問題。雖然已經到年底了,但這場戰爭是否會持續到明年還是個謎。已經有消息稱所羅門要塞也淪陷了,阿·巴瓦·空將成為最後的防線。

 在澳大利亞大陸,逃脫計劃也正在進行。他們的部隊是在為後繼者建造橋頭堡。如果食屍鬼隊的魯莽行為破壞了精密的逃脫計劃,那就太糟糕了。

 “嗯,總之,能夠在不被聯邦軍發現的情況下摧毀食屍鬼隊對我們來說是幸運的。”

 通信兵飛奔過來。

 “羅登司令官!”

 那是MS特務游擊隊的通信兵。他處於直接指揮系統中,因此稱羅登上校為司令官。與突擊隊長稱羅登上校形成鮮明對比。

 “怎麼了!”

 他感覺到通信兵不尋常的樣子,並感覺到不祥的預感。而且那是正確的。

 “無法與肯少尉通信!”

 “不能通信!怎麼回事?”

 但並不需要聽就能得出答案。

 “有人在干擾通信!”

 “食屍鬼隊的殘黨還在嗎……”

 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立馬變了的是康蒂上尉。她立刻用附近的通信機與關押食屍鬼隊的突擊部隊聯繫。然後在簡短交流後突然衝了出去,跳上了附近偵察隊用摩托車。

 “隊長,借我用一下!”

 “簡,怎麼了!”

 “食屍鬼隊的指揮官和他妹妹沒有被抓住!最危險的那兩個人不在這裡!可能在肯少尉那邊!”

 “所以你著急嗎?”

 “他們有勇士!他們把它運到非洲來了!”

 康蒂上尉闖入了吉翁軍的物資補給所。三十分鐘後,送來了她強行借走了剛剛拆開包裝的機動戰士的報告。

 “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把我們還活著的消息傳達給上面的人。”

 希裡中尉向肯少尉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但怎麼傳達?這裡發出的電波也無法到達吧。”

 “那就是問題所在了。”

 兩個人站在大魔的殘骸下面。大魔的裝甲厚實,幸運的是比吉姆的故障還要少一些。雖然核聚變爐和轉換器的故障導致輸出大幅下降,但暫時還能夠移動手臂。

 “用中微子的話……”

 “如果是中微子,這種程度的岩石也能輕鬆穿透,但誰會接收這種東西?聯邦軍有實用化這種裝置嗎?”

 “很遺憾,沒有這樣的東西。”

 兩個人用從大魔駕駛艙里拉出來的照明設備再次檢查周圍的岩石表面。不知道多久以前形成的巖盤有一種不容易被侵入的氣質。

 “換個思路。如果我們在上面,想確認被困住的同伴的安危,該怎麼辦?”

 “首先尋找岩石的縫隙。如果能從那裡出入,事情就簡單了。”

 “但是,這裡似乎沒有縫隙。岩層大概有多厚?聯邦軍軍官不知道嗎?”

 “肯少尉,這樣說吧,住在殖民衛星裡的人就都知道宇宙的奧秘嗎?沒可能說因為我住在地球上,就知道這裡的巖盤厚度。”

 “好吧。既然我也不知道宇宙的奧秘,那你也不可能知道這裡的巖盤厚度……”

 兩個人站在燈光中。儘管處於絕望的境況,但肯少尉和希裡中尉都覺得只要和眼前的男人在一起就一定能得救。也許正因為如此,談話一直不斷偏離正軌。

 當然,兩個人都希望從這種境況中逃脫。但是不想立刻結束與本應是敵人的這個男人的談話的感覺也不是假的。

 “電波無法傳輸應該也能被上面的人理解。那麼……”

 “聲音嗎。如果在這裡發出聲音,能傳到上面嗎?”

 “也要看聲音的大小……吉翁軍有什麼能用的嗎?”

 “希裡中尉啊,認為自己沒有的東西在其他軍隊中就有是不好的。總之我們是機動戰士駕駛員。能捕捉地下聲音這樣的……啊,對了。”

 “怎麼了嗎,肯少尉?”

 “有了,能準確聽到微小聲音的東西。”

 “真的嗎,那是什麼?”

 “傑諾比爾夫的愛機,魔蟹E。”

 “吉翁總是開發奇妙的機動戰士。”

 “如果你要這麼說,我希望你能說這是因為有豐富的想象力。”

 傑諾比爾夫上士一邊在駕駛艙裡與拉特里開玩笑,一邊檢查空洞的底部。上面是岡斯中士的大魔和拉特里少尉的吉姆在握著他的魔蟹E的生命線。雖然在吉姆的可選部件中,但直到現在,拉特里少尉也不知道機動戰士用的牽引鋼纜有什麼正當用途。

 聯邦軍的訓練手冊中確實有回收掉入溝渠的機動戰士的項目。但除了訓練外,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它。原因很簡單:世界上有多少溝渠能讓機動戰士陷入?

 水陸兩用的機動戰士魔蟹E的水下聲吶裝置在陸地上也能以高靈敏度使用。傑諾比爾夫意識到這一點後,立即借用拉特里少尉的設備下降到空洞底部。

 實際上,那並不是真正的底部,只是岩石收縮的通道被堵住了。如果不小心,魔蟹E的重量可能會再次導致土砂崩塌,所以要繫上安全繩。

 “嘿,他們還活著!”

 傑諾比爾夫上士喊道。不知是不是在哪裡發出了奇怪的電波,雖然電波信號不好,但由於距離很近,可以與拉特里少尉溝通。雙方已經設置好了通信頻道,兩個人可以看著對方的圖像交談。本來這會觸犯軍規,但這種程度的事情並沒有阻止他們的行動。

 “活著!真的嗎?”

 “啊,沒錯。這絕對是機器的聲音。”

 實際上傑諾比爾夫並不清楚細節,但具有高性能水下聲納系統的魔蟹E聲響頻譜分析儀在陸地上也發揮了性能,並顯示地下存在明顯的機器聲音。嗯,這種裝置甚至能從潛水艇減速齒輪聲中推斷出艦種,所以這種技能是理所當然。

 “把安全繩牢牢固定住!我要在這裡打破岩層!”

 傑諾比爾夫檢查了周圍的地形,找到了最堅硬的岩層。在目前的情況下,不能敲擊寬闊的地方。如果敲擊後巖盤完全掉落,那就叫人無法接受了。聲響頻譜分析儀顯示下面有空洞,但不知道空洞的具體大小。

 “但是,我沒想到這傢伙有這樣的用途。”

 傑諾比爾夫上士對愛機魔蟹E的性能感到留戀。一開始,老實說,他認為這不過是個花裡胡哨的機動戰士,但是完成度實際上卻出奇的高。最重要的是,這種救援活動只有在眾多機動戰士中才能實現。

 傑諾比爾夫上士謹慎地將魔蟹E的爪臂靠在岩層上,然後猛然一抓。岩層比預期的更堅硬,只是表面飛濺了一些碎片。但是,這種衝擊顯然很大,當魔蟹E的傳感器將爪臂插入岩層時,數值發生大幅的變化。

 傑諾比爾夫上士先用摩斯電碼呼叫肯少尉,花了一樣長的時間然後等待對方回應。如果有回應,那麼就可以確定肯少尉在空洞中還活著。

 插入爪臂,等待。插入爪臂,等待。大約重複了十分鐘。最終聲響頻譜分析儀有了反應。

 “肯少尉和希裡中尉安然無恙。”

 傑諾比爾夫上士立刻告訴拉特里少尉。

 “嘿,你家的隊長還活著啊!我們的隊長回信了。”

 “還活著嗎?”

 “你在說什麼啊?咱們的隊長啊,會死在這種情況下嗎?”

 希裡中尉和肯少尉能做到的方法是使用大魔,只能勉強移動一隻胳膊的大魔。用它的手腕敲打岩層。對於這種方法能否有效,兩個人都半信半疑。魔蟹E可能會捕捉到這個聲音,但不湊巧的是,他們完全不知道上面的情況。魔蟹E究竟能不能捕捉到聲音呢,這是一場豪賭。

 “你那邊怎麼樣?”

 “應該沒問題。”

 當肯少尉在控制大魔的手腕時,希裡中尉從吉姆的殘骸中取出通信裝置模塊,設法制造出增幅器。然後將麥克風緊貼岩層,將原本連接揚聲器的部分連接到傳感器的信號解析器上。這樣,如果外部有聲音變化,它應該出現在屏幕上。

 “好了,測試一下!讓你那邊的手腕以固定間隔移動!”

 “知道了,開始吧。”

 從打開的大魔駕駛艙裡傳來了肯少尉不自然的聲音。希裡中尉聽到了大魔活動的聲音,但屏幕的顯示卻不太清晰。肯少尉做得很好,而自己卻沒能做到,希裡中尉有點不高興。

 “怎麼樣,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嗯,還可以。我想再試一下,所以讓它再動一會兒。”

 實際上,完全不是還可以,而是看起來相當糟糕。只是從剛才開始看,大概知道原因在哪裡。更換代碼,更改機器佈局,終於屏幕的顯示看起來穩定了……

 “這要怎麼看呢……”

 希裡中尉歪著脖子。屏幕上的振動像刺一樣表現出來。大魔的聲音被準確捕捉到,但有時會有奇怪的振動。

 “嘿,怎麼回事?”

 肯少尉走到正在吉姆下面組裝模塊的希裡中尉旁邊,向屏幕窺視。

 “啊,那個……”

 “真厲害啊,它真的在動啊。”

 “呃?”

 “所以這個刺就是信號吧。這個刺是摩斯電碼,它在叫我的名字。”

 “嗯,這就是聯邦軍軍官的實力。”

 希利中尉也多少有些虛榮。

 “根據裡面的兩個人說的話,這裡像沙漏一樣,中間收的非常緊。”

 傑諾比爾夫上士雖然軍銜低於拉特里少尉,但由於年齡和資歷,他不知不覺地掌握了整體的主導權。

 “讓他們在下面敲打各個地方……”

 “啊?敲打是怎麼做到的?用手敲打我們能聽到嗎?”

 “機動戰士駕駛員也有手槍。用槍擊特定位置,根據聲音的傳播情況可以推斷內部結構。然後,大概就是這樣。”

 傑諾比爾夫上士似乎在駕駛艙裡記錄數據,並自己繪製了一張紙片。上面畫著地下空洞向特定方向延伸的樣子。

 “看來這個空洞是一個未知的大洞穴,這個方向還可以繼續前進。根據堆積的土砂量計算,如果讓他們下降到這裡,即使爆破這裡也應該能安然無恙。”

 “爆破!”

 除了傑諾比爾夫上士以外,所有人都這樣喊道。

 “如果失敗了怎麼辦,兩個人會被活埋啊!”

 “但是要除去這麼多土砂,那麼別無他法。如果可以的話,我用魔蟹E挖洞也不是不行,但即使這樣做也要花上一個月!那時候我們的休戰還能繼續嗎?你認為休戰能繼續嗎?現在無論是聯邦軍先來還是吉翁軍先來,誰會成為俘虜都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復雜。我們必須回到宇宙,你們也有應該回去的地方吧。對彼此最好的情況是親手救出那兩個人。所以要爆破岩層,那就完事了,怎麼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下面的兩個人怎麼樣?我們在上面為了方便,隨便談論爆破什麼的,真的可以嗎?”

 “爆破它,這是紅隊隊長和德爾塔隊長的命令。”

 聽到這個,拉特里少尉嘆了口氣。如果有命令,而且本人接受了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爆破嗎……我不想這麼說,但我一直覺得我們的隊長有點傻。”

 “他是一個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繼續休戰的傻瓜下屬的隊長,你在期待什麼?”

 康蒂上尉很著急。不知為何,通信被封鎖了,與紅隊的通信已經做不到了。當然,這肯定是因為附近有人在進行通信干擾,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應該注意到並採取適當措施。但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發生了什麼事?”

 康蒂上尉心神不寧。最重要的是,她無法掌握現狀,這讓她焦慮。通信干擾是食屍鬼隊進行的毫無疑問。既然克勞德正在用勇士移動,那麼他一定在附近進行通信干擾。

 克勞德的目的可能是襲擊肯少尉和紅隊。即使是勇士,也不可能打敗兩架大魔和一架魔蟹E。但是,如果是那個克勞德,他一定準備了卑鄙的陷阱。這種通信干擾可能與此有關。

 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通信干擾仍在繼續。如果克勞德摧毀了紅隊,他不會做這麼麻煩的事。被俘虜的食屍鬼隊成員仍然保持沉默,但從情況來看,克勞德打算在機場獲得了M資金後,在凱姆報復紅隊。

 然而,儘管她憎恨著食屍鬼隊和克勞德兄妹,但同時也感到悲哀。

 “如果沒有扎比家的獨裁,那些孩子本來應該有另一種人生。”

 當她想到這一點時,康蒂上尉雖然年輕,但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的厭惡。是的,把那對兄妹送到基希利亞那裡的人正是她。

 那時候,她與現在不同,徹底支持扎比家。當然也有她年幼且喪父喪母,因為被看中才能而受到他們的庇護的原因,但她也確實對他們的思想產生了共鳴。年輕的她還不知道這種庇護是為了建立獨裁政權而對國民打出的糖衣炮彈。

 但當獨裁建立起來時,他們剝開了送給國民們的糖衣,露出了其中的炮彈。康蒂上尉自己也曾經作為他們的炮彈工作過一段時間。

 扎比家的獨裁導致了大清洗,大清洗造成了大量孤兒。然後這些孤兒被集中起來,儘可能地培養成扎比家的私人軍隊。就像克勞德那樣。

 然而,她本身並沒有對此產生疑問。因為她也曾處於類似的境遇。她相信他們也會像她一樣得到庇護和升遷的機會,所以她收養了這些孤兒。但是,當她知道了一個事實時,她對扎比家的看法發生了變化。

 SIDE 3有一個名為弗拉納岡機關的新人類研究機構。新人類是什麼?這很難定義。但是新人類有一個傾向,新人類之間會產生強烈的共鳴,這是眾所周知的。

 在研究過程中,最重要的問題是共鳴到底是什麼。這既是個哲學問題,也是認知心理學的課題。在新人類研究過程中進行了一項實驗:從人類身上去除對他人共鳴的心理作用的實驗。由於實驗的性質,使用實驗動物沒有意義,相比成年人,用精神發育良好的兒童更理想。扎比家有許多可以用於實驗的孤兒。

 從理解什麼是新人類的角度來看,實驗失敗了,這是一項無意義的人體實驗。但在這時發現了一個意外的事實:那些無法與他人共鳴的孩子們成為了可怕的士兵。他們對敵人──有時甚至對友軍──都可以變得非常冷酷,因為他們無法理解他人的痛苦。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們與普通人交流時存在明顯的問題。因此,只有那些被封印了同理心的人組成了部隊。私利和恐懼,只靠著這些使他們保持著社會性。於是食屍鬼隊誕生了。然後她知道了扎比家獨裁的真正面目,和自己的巨大的罪過。

 老實說,當她被派去作為羅登上校的監督員時,她認為自己已經與食屍鬼隊無關了。但命運太殘酷了。只因為與M資金有關係,她就與食屍鬼隊產生聯繫了。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克勞德和克勞迪婭從食屍鬼隊中解放,即使那是以死亡的形式解放。說到底這只不過是偽善而已,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但她已經能夠作為一個偽善者走過一生了。雖然年輕時她犯下過錯誤,但這就是給予了其他人類野獸般的生活方式的人做出的補償。

 “到底在哪裡,克勞德……”

 康蒂上尉喃喃自語。她從補給基地拿出了最新的機動戰士。看來是從宇宙運到地球的好東西,但由於吉翁的佔領地急劇縮小,有幾架新型機無法投入實戰。她的機動戰士也是其中之一。名字叫高戰蟹,是戰蟹的改進型,但她不知道戰蟹本身的存在。只是她的第一印象是,這台可以與勇士相抗衡。

 當然,無論能否抗衡,既然沒有其他可以立即使用的機動戰士,那也沒辦法。幸運的是,高戰蟹的操作方法與吉翁軍標準的機動戰士沒有太大區別。這可能是為了方便駕駛員培訓而統一化的。

 不幸的是,高戰蟹的駕駛艙中沒有輸入非洲方面的地圖數據。本來要運到別處的東西流落到北非,這也沒辦法。索引中只有北美大陸的地圖,畢竟北美直到不久前還在吉翁的佔領下。

 康蒂上尉無奈地在駕駛艙中展開紙質地圖,確定當前位置。雖然不知道食屍鬼隊把勇士藏在哪裡,但機動戰士能前進的路線是有限的。

 然而,一時間可以想到兩條路線。選右邊還是左邊?

 “這樣就要靠運氣了。”

 康蒂上尉按照直覺選擇路線,並全速前進。令人驚訝的是高戰蟹的力量,雖然是水陸兩用的機動戰士,出乎意料地在不平整的地面上運動的能力很強。當然,她自己認為即使把這個機動戰士用壞也沒關係,所以這更多是由於她的操縱非常粗暴而非機動戰士的基本性能。

 無論如何,她偏離了正常路線,儘可能以直線穿過不平整的地面,大幅縮短了時間。無論勇士走哪條路線,最終目的地都是一個。即使在最壞的情況下,她也能設法搶先到達。

 然後,她的直覺是正確的。紅外傳感器捕捉到了剛剛出現的機動戰士的痕跡。這既不是聯邦軍的,也不是紅隊的。顯然是勇士的痕跡。

 但是,她在那裡停下來,抓起附近的岩石,把它扔到那邊的腳印上。果然周圍爆炸了。看來原本是想如果有追擊隊追來,就用那邊的地雷把他們炸飛,所以不自然地留下了腳印。

 然後她又被自己的直覺救了一次。光束步槍的光芒切開了空間。

 “你到底是誰?不僅看穿了我設下的陷阱,而且還看穿了兩個。”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

 康蒂上尉的畫面顯然出現在對面,克勞德中尉驚訝和苦澀的表情浮現在駕駛艙中。

 “你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為了阻止你要做的事情。那裡有我的夥伴。”

 “歲月流逝,我曾經也是你的夥伴。”

 “曾經是夥伴已經是過去式了!”

 康蒂上尉一口氣讓高戰蟹退後。光束步槍的光芒只切開了空氣。

 “投降吧,這場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投降並接受治療,你應該能恢復原狀的。”

 “多虧弗拉納岡機關,我才能成為超人,成為更進化的宇宙居民。為什麼現在要變回凡夫俗子?你好像有所誤解,但我感謝你。多虧你選擇我作為人體實驗材料,我才能成為超人。畢竟是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孤兒,非常適合做實驗動物。”

 “不是這樣的!”

 康蒂上尉喊道。但這也是克勞德中尉的算計。冷靜地想想就知道了,失去對他人共鳴能力的他不可能用自己的想法表達情感。這只是利用對方的情感而作的戰術。

 然而,這對康蒂上尉來說確實是有效的。一瞬間的動搖使動作停止,然後勇士的光束步槍切斷了高戰蟹的大型導彈發射器和手臂。

 “我也是有感情的,簡。對敵人的憤怒,以及對基希利亞大人的愛。我之前從來沒有因為不瞭解他人的感受而感到困擾或遺憾,但今天不同。現在你對我有多麼害怕,我無法感覺到,這真是太遺憾了。聯邦軍的運輸機到達之前還有時間。比起處理外人部隊的渣滓,處理你可能更有趣。”

 “請投降吧。你在機場的部下全都被捕了。”

 “生死關頭真是倒黴。不過要說世界上什麼最不可信,簡·康蒂的話就是最不可信的。不用擔心飲食和睡覺的地方的生活。你曾經向我們承諾了這一點,但送我們去的卻是弗拉納岡機關。的確,實驗動物自然不用擔心飲食和睡覺的地方。”

 “那麼回去看看,用你的眼睛去確認就好了。你奪回M資金是不可能的。”

 “M資金……哈哈哈,真是個傻女人。被聯邦軍的偽裝騙了嗎?是這樣嗎?你們以為M資金是金塊或者什麼,所以一直追到這裡來?大概是想用那些錢回到宇宙,想著這種傻事吧。”

 “什麼意思?”

 “我很善良,所以在你死前告訴你。M資金這種東西只是聯邦軍為了保守秘密而取的符號。它的真面目不是金塊。馬·克貝的佔領地有幾個礦山。這些礦山開採的人發現了一個古老的地下倉庫,一個被封印的地下倉庫。你猜裡面有什麼?根據記錄,本應該被廢棄的核彈頭。當然是很久以前的彈頭,現在不會爆炸。但是,裡面大量的鈈還在。簡單處理後就能作為核彈頭復活。

 這隻有基希莉亞大人才知道的最高機密。畢竟即使發掘出來也是核武器。我們被基希莉亞大人命令回收。

 但就在那之後,聯邦軍的一次大反攻作戰開始了。大概有間諜混進來了吧,聯邦軍部隊比我們早一步回收了核彈頭。然後我們就追著它走。

 這是最高機密。除了我們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M資金的存在。”

 “所以你們,不向任何人解釋,幾乎和搶奪一樣地奪走了友軍的物資……”

 “我們只是忠實地執行基希莉亞大人的命令。你沒有理由對我指手畫腳。”

 克勞德突然再次發射光束步槍。但康蒂上尉已經完全預料到了這一點,她掌握著周圍的位置關係。

 “聽天由命吧。”

 高戰蟹用手臂上搭載的光束炮向勇士打去,但勇士勉強躲過了光束炮的攻擊。

 但趁這個空擋,康蒂上尉抓起了剛才被切斷的剩下了大型導彈發射器的胳膊。幸運的是,被光束步槍切斷的是胳膊而不是導彈發射器,發射器還能正常工作。

 康蒂上尉以不自然的姿勢發射導彈,並將發射器扔向勇士。即使是克勞德中尉也不能立即閃開導彈。光束步槍多次切開空氣,勉強擊碎了導彈。但接下來發射器朝他逼近過來,他幾乎反射性地用胳膊擋開它。

 但用胳膊擋開物體的瞬間,光束步槍無法使用。然後康蒂上尉在那段時間內將高戰蟹推進到勇士身旁。

 “很遺憾,沒能救下你。但是,你妹妹一定會恢復原樣。”

 他聽得見嗎?聽不見嗎?康蒂上尉不知道。因為下一刻,高戰蟹的爪子突然撕破了勇士的駕駛艙,穿過了身體。

 “……三……二……一……零。”

 傑諾比爾夫上士按下按鈕。與此同時,巖盤再次開始移動。填埋洞穴腰部的大量土砂被爆破,掉進了下面的廣闊空間。

 “成功了,巖盤被移除了。”

 “成功與否要看過下面兩個人的精神面貌才知道!”

 傑諾比爾夫上士這樣說著再次下降到空洞下方。落下的土砂使底部相當高,這樣就可以自己下來了。

 傑諾比爾夫上士將獨眼監視器的感應中心移動到紅外線領域,搜索著洞穴內部。按照計算,兩個人應該沒有受到傷害。如果躲在機動戰士的駕駛艙裡,應該能抵禦岩石落下產生的衝擊波。

 問題是那個機動戰士的殘骸在哪裡。緊急通信機應該能在近距離發現,那麼應該很快就能發現信號。

 “這裡,以及這裡!”

 兩台機動戰士掉在離洞相對較遠的地方。被剛才的爆破埋在了土砂中,但這些東西可以用魔蟹E的爪臂立即除去。不到30分鐘的作業後,兩名駕駛員上升到地面。

 “那麼,怎麼辦?”

 首先提出這個問題的是希裡中尉。

 “怎麼辦?什麼?”

 “現在這一刻起,停戰協議結束了。所以是要戰鬥嗎?”

 希裡中尉咧嘴一笑,然後肯少尉也回應了。然後拉特里、傑諾比爾夫、羅夫曼、岡斯、周圍所有人都笑了。

 “戰鬥嗎?這是我今天聽到最好笑的玩笑。”

 每個人都這麼想。確實,吉翁軍和聯邦軍正在打仗。但是,在北非沙漠的這個地方,戰爭停止了。

 “我們回基地。”

 “我們也打算這樣。今天就這樣分開吧。”

 “也許明天還會見面。”

 “是啊,因為彼此都有任務。但是,如果允許的話。我希望戰爭結束後再次與你們見面。與在這裡的所有人。”

 “與在這裡的所有人。”

 希裡中尉和肯少尉很自然地,堅定地相互握了握手。然後以此為契機,其他人也握手和擁抱。明天也許又會成為敵人。但今天他們仍然是朋友。

 於是兩支部隊分開了。然後他們知道了,就在希裡中尉和肯少尉被救出的那一刻,吉翁軍和聯邦軍的戰爭已經結束了。他們將成為敵人的明天已經結束了。

 以克勞迪婭少尉為首的食屍鬼隊殘餘部隊,後來與簡·康蒂上尉一起向聯邦軍投降,被送往醫療機構。然後,好像她的投降只是在等待食屍鬼隊的治療得到確認一樣,康蒂上尉突然從聯邦軍的俘虜收容所消失了。和幾百名同伴一起。

 而MS特務游擊隊的成員也不知所蹤。吉翁軍似乎秘密地在非洲組織了地下組織。戰爭輸了,但吉翁的理念並沒有消失,他們就如同在這樣低聲訴說著一般。

 戰爭結束幾個月後。一名聯邦軍軍官來到了SIDE 3的一所房子。那裡住著一位母親和一個幼小的女兒。他向母女介紹自己。

 “我是拉里·拉特里少尉。我從某人那裡收到了一封信。本來應該早點給你們的,但是遲到了,非常抱歉。”

 男人把信交給了母親。然後又給旁邊的小女孩遞了一封信。

 “你是阿希莉亞嗎?”

 “嗯,你怎麼認識我的?”

 “我聽說你是個可愛的孩子。”

 男人抱了抱阿希莉亞,沒有進屋就從母女面前離開了。阿希莉亞打開信封。裡面裝著父親的信。

 致我親愛的阿希莉亞:

 你過得怎麼樣?很遺憾,爸爸在地球上的工作似乎還要繼續一段時間。在上一封信中,爸爸寫道他正在為了給阿希莉亞一個更好的世界而工作。但是,爸爸一直在擔心能否真正做到這一點。

 但是那個約定,雖然與爸爸想象的形式不同,但似乎有機會實現。因為在戰爭結束的那一天,爸爸交了很多新朋友。這封信也是由這樣的朋友送到的。

 戰爭剛剛結束。未來可能還會有一段艱難的日子。但是,請相信爸爸。明天一定會比今天更好。

 爸爸敬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