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定罪
第二卷 第二話 定罪
等到再次醒來,才發現我消耗了不少魔力。
也是啦~畢竟雖然不是四神,但我已經聽說會說話的魔物屬於高階魔物,卻徹底忘光了。
白虎、狼跟我的魔力以5:2:3的比例混合後,分成白與黑。
聽兩隻狼說這樣他們更容易剋制白虎之力,讓我鬆了口氣。大概是當時我的魔力超過狼,主從契約才會成立吧。
由於這次睡了整整五天,久違地遭到所有人說教。
……害我以為兩條腿都要黏成跪坐的形狀了。身邊的人變多,說教時間也超長啦……
根據龜大人表示,因為我的身體長大,才會回覆得比上次快。不過大家都兇巴巴的,我於是一個人在心中竊喜自身的成長。
沙裡翁,應該說白虎,他也很開心看到狼變成黑白兩隻。向我報告此事的兩隻狼尾巴搖個不停。
真慶幸沒挨白虎罵……也好險沒惹騎馬民族的人們生氣……
兩隻狼基本上依然屬於白虎的眷屬。
本人(?)似乎都知道這點。總之,希望兩隻能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在白虎完全復活前管理好風系魔物。
由於它們答應會在我危急時趕來,姑且算鬆了口氣。嗯嗯,只要不招惹麻煩,盡情奔跑去吧~
白虎總之是配合沙裡翁,過著整天睡覺的生活。
看來之前用沙裡翁的身體行動讓他肌肉痠痛。所以儘管嫌無聊,也替沙裡翁做起力氣增強的體操。大家會給你抱抱和背背,你好好加油吧!
多虧了白虎,沙裡翁變得能起身,也能吃更多固體食物。儘管食量依然很小,但看到沙裡翁吃飯的模樣實在令我感動。
小虎耳和搖晃的尾巴讓我如痴如醉。
看來他很滿意這副外貌。
當我清醒過來時,貓耳髮飾已經完成。
據說是狩獵、土木、鍛造、服裝、工匠、藥草組合力開發的成品。
大家打哪來的幹勁啦!多虧他們,一個小可愛誕生啦!
……連那群壯碩的大叔們都迷得神魂顛倒的白虎沙裡翁……太可怕了吧!!
……讓孩子們戴上髮飾,很好很好,又多了一個節目啊。排舞之類的?那麼還需要尾巴呢。決定了~去找大家商量吧~
就這樣養精蓄銳,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雙親審判日。
*
地點位於王城內。
石牆環繞的四方形房間。罪人雙手被枷鎖固定在身後,在兩名士兵用長槍抵住並被帶到房間中央。
國王和官員們坐在正面,聽眾們則坐在沿著房內牆壁設置的椅子上。
罪人現身的位置比周遭低了約三公尺。
這個房間簡直成了四方形的鬥技場。
我跟克勞斯則坐在位於國王背後的遠處角落。
就在剛才,母親的審判結束了。
她堅稱自己都只是安分待在家裡,一切罪過全在丈夫身上。她早已不要面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自己無罪,甚至都失禁了。
自己一無所知,所以是無罪的。
比起雙親的身分,我更難以接受這樣的大人出現在我眼前。
當我愣愣地心想自己若因為某種罪也站在那裡,可能也會變成那樣之際,坐在旁邊的克勞斯握住我的手。
沒錯。
我該守護的人並不是她。
我獲得國王寬恕,自願坐到這個位置上。非得好好見證這場審判。
結果她的罪沒有得到饒恕,直到最後被帶走為止,仍隻字未提兩名孩子的事,只是不斷呼喊自己的孃家罷了。
清理完失禁的痕跡後,換父親入室。
比想像中還……不,因為剛才母親令我印象深刻,讓他看來竟顯得坦蕩蕩。
「展開傑克•多羅朵蘭葛的審訊。」
審訊過程由國王和罪人直接過招。
據說這間約十五坪大的房間內,施展了無法對國王說謊的魔法。
罪狀一條條念出,再由罪人的父親承認。此時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也無法從語調中猜測他的表情。
我和他之間相處的時間少到我無法理解他。
「把奴隸當奴隸對待哪裡有問題了?」
被國王要求答辯的父親如此回答。
「這個國家並沒有廢止奴隸制度,而且需要奴隸。明明有需要,有供給,又有市場,為何非得為此受罰?」
天啊。
「貧民窟內的孩子只會白白死去。那麼稍微做出貢獻再去死更好。反正是一群連國家庇護都沒有的沒用廢物,我只是加以有效活用罷了。」
國王輕輕吐了口氣。
「我國的奴隸制度只承認戰爭奴隸,不接受你的理由。再說,買賣未成年人口就是犯罪,無論有沒有需要都不允許。」
父親一聽,肩膀稍微搖晃。
「就算對我的顧客們說不允許,想必也沒用吧?」
他似乎在笑。
國王對於他的反應嗤之以鼻。
「多虧了你,貴族的數量減了不少。雖然重傷國本,但以結果來看挺值得呀。」
他小聲呢喃著:「怎麼可能!」
「不把膿擠出來,傷口就不易癒合。既然是重傷,那就結果來說很好了。」
國王得意吊起嘴角,跟在領地時展現截然不同的表情。
「怎麼會!?不可能!他可是伯爵!連公主都曾下嫁過啊!」
「那又如何?都多久以前的事,血緣早就淡啦。那群傢伙已經毫無存在意義,就只是膿瘡。」
本以為父親會繼續狡辯,結果竟開始破口大罵。把曾經進行過交易的貴族一個個念出來,嚷嚷著其中包含富商巨賈,就算是國王也無法輕易逮捕才對。
看來只要國王不制止,即使是罪犯也能暢所欲言。據說有人因此說溜嘴供出實情。不過,這次應該不會有新事證了。
身後困住手的手銬上連著鎖鏈,且由士兵握住另一頭。父親身體前屈,動彈不得。而即使能動,也爬不上三公尺高的牆。
最後宣稱自己是遭那些貴族陷害,當場軟腳跪地。看上去像是沒了魂魄,嘴裡嚷嚷著:「怎麼會……不可能……」
「判你斬首之刑……記得你還有孩子,有沒有什麼遺言?」
國王問了父親在審訊母親時沒問的問題。「孩子……」父親嘴裡碎碎唸了起來。
也就只是碎碎念。
士兵撐起父親兩邊的腋下讓他起身,向國王行禮後便走向出口。
我幾乎正面看到父親的臉。
接著稍微和他對上眼。
當我煩惱是否真的有對上眼的一瞬間。
父親的視線已經停在坐我旁邊的克勞斯身上。
只見他怒目圓睜,從這個距離都看得出雙眼充血。加上剛才他激動大鬧,頭髮相當蓬亂。
「克勞斯!!是你嗎!!全都是你搞的鬼嗎!!」
他口沫橫飛,吼得比剛才更激動。
克勞斯悠悠起身,默默俯視著眼下光景。
或許是此舉惹毛父親,讓他叫得更歇斯底里。
明明叫你別礙事了!你這條老爸的臭狗!老實待在那塊領地等死就好!給你領主印鑑時跟你說過隨便幹了吧!錢全都是我的!不會分給你!也不會給瑟蕾絲緹雅!早知把你們都賣了!竟然搞這種噁心花招!……諸如此類。
原來還叫得出我的名字喔。唉,那沙裡翁呢?
很可惜,屬於父親的東西只剩那副身軀了喔。
領地裡的東西全都變賣了。雖然沒有高檔貨,但多少幫上忙了。
父親,我人就在這裡喔?
抱歉,「瑟蕾絲緹雅」。
你的雙親無法得救。我也沒打算出手救。
……抱歉啊,瑟蕾絲緹雅。
大概是對克勞斯吼夠了吧,房間內安靜下來。而他嘴裡依然在碎碎念。
父親就這樣被士兵帶走,從我們眼前消失。
「行刑日定於明日。」
國王發出結束的指令,瀟灑走出房間。觀眾們確認國王離去才紛紛起身。今天他是最後一個受審者。
我只是愣愣地目送他們離去。
而這段期間,克勞斯都一直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