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Epilogue

第二卷  終章 Epilogue

 京城騷亂結束後的第三天下午，泰西娜只帶著侍女艾瑪·萊奧尼來到湖畔的高台。

 站在高地上，湖光盡收眼底。這是泰西娜最喜歡的光景。

 傾斜的太陽將雲朵染成金色，平靜的水面閃耀著美麗的光芒。

 [公主，茶泡好了]

 [哎呀……謝謝你，艾瑪·萊奧尼]

 泰西娜在代替長椅的石頭上鋪上毯子，從艾瑪·萊奧尼手中接過紅茶。用煉術燒開的熱水、僱傭兵們使用的野營用茶壺和茶杯。艾瑪·萊奧尼真是多才多藝。

 不過，她泡紅茶的手藝就還差得遠，泰西娜苦笑著啜飲著煮過頭的苦澀液體。一想到這味道與自己的人生很般配，就感到有些愉快。

 [沒想到還能再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色]

 泰西娜俯視著湖畔邊廣闊的白色街道，感慨地低語道。

 被帝國間諜帶進來的魔獸們在拉斯等人的活躍下全軍覆沒，雖然王都受到了很大的損失，但是死傷者的人數遠遠少於預想。

 集結在國境附近的帝國軍主體已經開始撤退，軍事衝突的危機被認為暫時結束了。

 諷刺的是，這次的破壞行動加強了西尤拉姆蘭同盟的團結。

 因為確定了帝國沒有放棄進攻西尤蘭半島的事實，成員國都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同盟會議四天的會期已過大半，只剩下閉幕式。

 總算熬過去了，這是泰西娜毫不掩飾的心情。

 泰西娜的任務結束了。

 [艾瑪·萊奧尼，你也吃了不少苦。做反派公主的專屬侍女很辛苦吧？]

 [不。這樣說可能你會覺得很意外，但是我很開心哦。也遇到了很多不怎麼能見到的人。雖然有點害怕]

 被泰西娜提問的艾瑪·萊奧尼微笑著搖了搖頭。

 [在說拉斯？]

 [嗯。我終於明白公主為什麼那麼害怕那個人了]

 艾瑪·萊奧尼垂下眼睛，有些膽怯地低語道。

 極東伯的兒子拉斯·塔利安·維埃雷戴卡。他駕駛著怪物般的漆黑狩龍機，一個人就殲滅了十五隻以上的大型魔獸。

 他擁有直逼劍聖的力量，卻不被劍聖的規則所束縛。

 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那個男人有心的話，一個人就能毀滅整個王都，取下西亞爾吉亞王的首級。

 最可怕的是，他沒有慾望。

 這個叫拉斯·塔利安的青年，對爵位和領地、金錢和權力，甚至對自己的名聲都不感興趣。就連僅次於皇族的最高頭銜——第一皇宮衛士的地位，都不能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唯一能控制他的，只有那個銀髮皇女。

 [沒關係的。現在韁繩還掌握在菲亞爾卡手裡。所以——]

 泰西娜自言自語地說道。

 對。泰西娜知道。在失去銀髮皇女的未來，拉斯·塔利安究竟會變成怎樣——

 [我知道。我不打算對她出手。皇女的秘密我會帶到地獄的]

 為了讓泰西娜安心，艾瑪·萊奧尼明確地發誓。

 泰西娜眯起眼睛溫柔地點了點頭。

 如果可能的話，泰西娜很想救拉斯。

 驅使拉斯的，是連他自己都忘記的童年經歷，以及由此產生的對魔獸無盡的憎惡。她想把他從仇恨中解放出來。

 但是，泰西娜救不了他。因為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美味的點心…是用希莉卡來做的吧]

 [因為公主喜歡]

 看著大口吃著茶點點心的泰西娜，艾瑪·萊奧尼淡淡地說道。

 雖然艾瑪·萊奧尼的紅茶技術並不高超，但對點心的品味卻相當不錯。

 她把臉湊近泰西娜，認真地低語道。

 [現在還可以取消契約哦，公主]

 [謝謝。不過沒關係。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想把屍體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

 [….我明白了]

 看著美麗微笑的泰西娜，艾瑪·萊奧尼行了一禮。

 她手裡拿著一把用來切點心的小刀。

 刀柄上刻的是阿爾吉皇國的徽章。

 [再見了，艾瑪·萊奧尼。謝謝你侍奉我到最後]

 泰西娜表情平靜地閉上眼睛。

 艾瑪·萊奧尼用沒有感情的眼睛盯著泰西娜毫無防備的脖頸。

 絕對不能讓她感到痛苦。要讓她連自己的死都感覺不到。這是對驕傲的委託人的敬意。這也是艾瑪·萊奧尼作為暗殺者的驕傲。但是——

 [泰西娜——！]

 亞人少女高亢清澈的聲音讓艾瑪·萊奧尼停住了動作。

 [呃！？可可！？]

 泰西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可可抱住了泰西娜。

 泰西娜不明白，作為見習侍女侍奉拉斯的可可為什麼會在這裡。然後——

 [別動]

 艾瑪·萊奧尼背後傳來的聲音。

 聲音很平靜，絕對稱不上威嚴。

 但是艾瑪·萊奧尼的全身就像被牢牢捆住了一樣僵硬。被如此濃厚的煉氣壓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放下武器，艾瑪·萊奧尼·克魯貝爾……不，是暗蝶的殺手]

 拉斯抓住艾瑪·萊奧尼的手腕，從她手中奪過刀。

 公主的侍女反射性地想要抵抗，但很快就放棄了。

 泰西娜目瞪口呆地看著拉斯他們的身影。

 浮現在她眼裡的不是得救後的安心，而是意識到自己的願望無法實現後的悲嘆和放棄的神色。

 ◇◇◇◇

 [拉斯…為什麼，會在這裡….]

 泰西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用顫抖的聲音反問道。

 拉斯不高興地瞪著泰西娜。他的憤怒指向了明顯快要被殺的泰西娜，而不是試圖殺死公主的艾瑪·萊奧尼。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另一方面，跟在拉斯身後的菲亞爾卡愉快地打招呼。今天的她沒有女扮男裝，也沒有護衛卡納蕾卡和埃爾米拉的身影。

 相反，菲亞爾卡自己穿著埃爾米拉的衣服。

 好像是把正式活動推給了冒名頂替的埃爾米拉，從會議上溜出來的。

 [知道暗蝶的暗殺者藏匿在西亞爾吉亞的王族或高級貴族那裡。克納烏斯女公爵大致符合這個條件，但已經和帝國聯手的她沒有理由僱用皇國的暗殺者]

 菲亞爾卡豎起右手食指說道。

 參加公爵家的假面舞會，發現帝國間諜的是瓦爾德馬。但他原本的任務，是搜索暗蝶派出的暗殺者。所以瓦爾德馬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而且，即使銀牙是再優秀的諜報組織，傳來的情報也太準確了。皇國內的暗殺組織要暗殺鄰國的公主，這種事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除非是刺殺者的僱主故意洩露情報]

 菲亞爾卡繼續豎起中指。

 泰西娜默默地聽著她的解釋。

 菲亞爾卡冷冷地看著泰西娜。

 自己僱了暗殺者，卻散播對他不利的情報。之所以會做出這樣不協調的行為，是因為這樣做可以獲得利益。

 [那是為了把我叫到王國來，然後提前婚約的苦肉計。包括趕走為了阻止暗殺而偷渡到王國的拉斯]

 銀髮皇女看著金髮公主，爽朗地笑了。

 為了藉助皇國的力量防止王都的毀滅，泰西娜必須儘快與皇太子阿利奧爾訂婚。為了讓這一切看起來不會那麼的不自然，她只花了幾天時間，就把菲亞爾卡早早地叫到了王國。

 為此，泰西娜利用了自己的性命。

 她放出自己被皇國暗殺者盯上的消息，讓菲亞爾卡本人不得不出面阻止暗殺。

 [暗殺公主的委託人就是你，泰西娜公主。泰西娜·勒梅代恩·西亞爾吉亞娜為了暗殺自己僱了殺手。說起來有點傻，但我承認確實有效果。這是一個令人厭煩的反派公主的選擇]

 [中了這個愚蠢計策的又是誰呢？]

 泰西娜不滿地抬頭看著菲亞爾卡，反駁道。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那個的？]

 [在我聽說你吻了拉斯的時候]

 [誒？]

 泰西娜吃驚地眨了眨眼。沒想到計劃會在那麼早的階段就露陷了。

 [你說自己死於王都的騷亂。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至少在那個時候，你沒有理由對拉斯抱有好感。當然，如果你看到拉斯的臉就一見鍾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啊…嗯，確實沒有，啊…對不起]

 [喂，等等。為什麼道歉啊？為什麼我會變成這種被憐憫的感覺啊？]

 拉斯開始抱怨泰西娜她們的對話。

 菲亞爾卡沒有理會他，繼續解釋道。

 [在已經經歷過的未來中，你在王都騷亂中倖存下來，花了很長時間和拉斯變得親密。但是，你卻想把未來當作不存在。因為你知道自己活下來後，會發生不幸]

 不是嗎。面對菲亞爾卡的問題，泰西娜瞪了她一眼，終於認輸似的聳聳肩。

 [是啊。你說得沒錯。如果這次的動亂使王國遭受了無法恢復的損失，後果可想而知吧]

 [雖然王都處於毀滅狀態，但最終帝國還是撤退了。因為拉斯幾乎憑藉一己之力，摧毀了帝國的軍隊]

 [嗯。結果，面對瀕死的王國，皇國的發言權飛躍性地增加了。西亞爾吉亞國王和王室的重臣都死了，活下來的是和皇國皇太子訂婚的第四公主。而且那個無知無力、對母親唯命是從的傻公主，有著屬國魯梅德王室的血統]

 泰西娜依然望著遠方，自嘲般地微笑著。

 [有了皇國作為後盾的魯梅德國，想趁機奪取王國。當然，王國內的貴族對此表示反對。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

 [內戰嗎]

 [嗯。王都再次化為焦土，我死在了那場騷亂中。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未來的全部。亡國的愚蠢公主的結局]

 泰西娜露出似哭似笑的軟弱表情。

 回想起來，泰西娜從一開始就心甘情願地接受了反派公主的蔑稱。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個壞人。

 她為了彌補自己未來的過錯，想要拯救王國。

 [即使在那樣的世界裡，拉斯也對我很好]

 [嗯]

 泰西娜突然改變了語氣，聽到這句話的菲亞爾卡不知為何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拉斯。

 對於還什麼都沒做的拉斯來說，受到這樣的目光當然是意外的。

 [而且，菲亞爾卡…我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我在重生之前就一直想和你成為平等的朋友]

 泰西娜注意到拉斯和菲亞爾卡無言的對話，咯咯地笑了起來。

 [所以，算了吧，菲亞爾卡。放了艾瑪·萊奧尼，讓我去死]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為什麼….！？]

 聽了菲亞爾卡的話，泰西娜露出悲痛的表情。

 泰西娜的存在會毀滅王國。

 所以她必須死在這裡。

 但是菲亞爾卡毫不動搖地宣佈道。

 [你欠我人情。我要你作為假結婚的對象，幫我的忙]

 [確….確實是這麼說過….]

 [而且如果你死在這裡，善後會很麻煩。我們本來就是因為討厭這個，才想阻止你被暗殺的。還是說如果皇國與王國的關係惡化，你會負責？]

 [我知道這樣很不好，但只能讓你自己努力了…]

 [還有一點，就算你死在這裡，你能保證不會再活過來嗎？]

 [啊….]

 聽到菲亞爾卡意想不到的指責，泰西娜頓時臉色鐵青。

 泰西娜曾經死了一次，然後回到五年前重新開始了她的人生。

 即使死在這裡，也不能斷言絕對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她從未想過，死亡這樣的奇蹟會發生很多次。所以迄今為止，她一直在迴避這種可能性。菲亞爾卡指出了這個事實。而泰西娜無法否定這一點。

 [如果你想從五年前開始重新開始，我不會阻止你的。但不能保證會像這次一樣順利吧。我覺得和我們合作，改變未來會更輕鬆]

 [嗯….嗯嗯….]

 泰西娜咬緊嘴唇，低聲呻吟。

 泰西娜心裡也承認菲亞爾卡說的話有道理。

 現在的泰西娜雖然沒有絕望，但對未來的不安並沒有消失。如果在這裡喪命，因為不安而再次回到過去的可能性也不是零。

 與其這樣，不如幫助菲亞爾卡等人，徹底消除對未來的不安，也許還不會後悔。如果是擅長煉術的她，確定泰西娜死而復生的原因也不是不可能的。

 [艾….艾瑪·萊奧尼打算怎麼辦？]

 泰西娜用挑釁的語氣問菲亞爾卡。

 被拉斯束縛的艾瑪·萊奧尼驚訝地看著泰西娜。

 雖然菲亞爾卡的建議不錯，但泰西娜不能就此點頭。因為她不能拋棄艾瑪·萊奧尼。

 艾瑪·萊奧尼雖然是暗殺者，但直到最後她都對泰西娜很好。

 無論是作為侍女還是共犯，她都是值得信賴的人。

 但是她是暗殺者，知道了皇太子阿利奧爾的重要秘密，菲亞爾卡絕對不會放過她。而且，即使在這裡釋放了她，暗殺組織暗蝶也不會原諒暗殺泰西娜失敗的艾瑪·萊奧尼。

 不管怎麼說，這樣下去艾瑪·萊奧尼是沒有未來的。

 [如果能接受幾個條件，銀牙就買下她。然後再教育她，讓她當你的護衛。我們以前也有過把被當作暗殺者撫養長大的孩子買下來的先例]

 菲亞爾卡輕描淡寫地說道。

 關於艾瑪·萊奧尼的後路，她似乎早就想好了。

 由暗殺者撫養長大的孩子，這句話讓泰西娜聯想到了埃爾米拉。

 因為她平時的舉止，以及對菲亞爾卡的忠誠，都有與艾瑪·萊奧尼相通的部分。

 [條件是什麼？]

 泰西娜毫不大意地反問道。

 [一是確認本人是否願意，二是接受防止背叛的措施。還有，你是在誰的指引下接觸到暗蝶的？]

 聽了菲亞爾卡的話，泰西娜終於理解了。

 西亞爾吉亞的公主泰西娜很難與皇國內的暗殺組織接觸。

 但是，為了實現泰西娜的計劃，無論如何都必須僱用皇國的暗殺者。應該說，泰西娜正是因為找到了與暗蝶接觸的目標，才想出了這次的計劃。

 [——把暗蝶介紹給我的，是皇國的貴族。我以未來的記憶為基礎和他接觸，他很快就答應了]

 對於泰西娜坦率地交出情報，菲亞爾卡顯得有些意外。

 因為泰西娜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對菲亞爾卡隱瞞秘密。

 為了確保艾瑪·萊奧尼的安全，她覺得還是自己主動說出來比較好。

 [那個人是誰]

 [是你也很熟悉的人。四侯三伯之一——維埃雷戴卡極東伯]

 [什….]

 拉斯露出了動搖的表情。

 右手被抓著的艾瑪·萊奧尼的肩膀也在顫抖著。能活生生打倒地龍的超出常識的煉騎士，居然在自己身邊露出了感情。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暗殺者，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恐懼。

 [維埃雷戴卡…這樣的話…]

 被稱為四侯三伯的皇國大貴族之一——極東伯維埃雷戴卡是拉斯的父親。

 如果拉斯聽說這樣的人與泰西娜的暗殺有關，就不可能保持平靜。

 [哦。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名字]

 [是的。他連你的身份都知道，菲亞爾卡]

 對於泰西娜帶來的麻煩情報，菲亞爾卡也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那個男人在想什麼啊。拉斯不禁仰天長嘆。

 [哎呀呀。事情變得很麻煩了。嗯，這個以後再考慮——]

 在這裡想也沒用，菲亞爾卡轉換了心情。

 至少困擾她的疑問全部消除了。她似乎認為不全是壞消息。

 [那你怎麼辦，泰西娜？繼續作為我的未婚妻來協助我，這樣可以嗎？]

 [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樣好，我當然無所謂，菲亞爾卡。既然說好了要協助假結婚，那也沒辦法啊]

 泰西娜以豁然開朗地表情說道。

 她的表情就像附體物消失了一般輕鬆。從束縛自己的未來記憶中解放出來，她終於露出了真正的自己。

 [那麼，拉斯。就是這樣，今後也請多多關照]

 [泰西娜？]

 拉斯一臉困惑地看著撒嬌似的拉近距離的公主。

 用自己豐滿的胸部貼著拉斯，顯然是對菲亞爾卡的挑釁吧。為了對抗泰西娜，可可纏著拉斯的腿，這更加劇了現場的混亂。

 [呵呵，按照菲亞爾卡的計劃，我要和你生孩子。所以我們要和睦相處]

 泰西娜故意在拉斯耳邊低語。

 她的嘴唇隨時都有可能碰觸到，這種距離感讓拉斯感覺到菲亞爾卡即將發怒。

 [那邊的兩個人能稍微分開一點嗎。確實有這樣的計劃，但我沒有說要好好相處！]

 [哎呀。我告訴你，我和拉斯在未來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

 [那都是你的妄想吧？]

 [這不是妄想！是真實經歷！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嗎？]

 [艾瑪·萊奧尼·克魯貝爾。還是殺了她比較好]

 [為什麼！？]

 本應各有立場的皇女和公主，現在面對面地互相仇視。

 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拉斯嘆了口氣。

 [關係真不錯]

 被解除拘束的艾瑪·萊奧尼露出了微笑。她的低語不是諷刺，而是發自內心地在擔心泰西娜。

 她那不像暗殺者的感想讓拉斯有些困惑，然後他眯起了眼睛。

 [是啊]

 湖面反射著黃昏的陽光，照在菲亞爾卡和泰西娜的側臉上。兩人在不斷的對罵中，顯得非常開心。

 拉斯他們都知道，這平靜的瞬間不會持續很久。

 因為泰西娜所說的殘酷的未來，已經近在眼前。

 但是，即便如此，拉斯還是希望現在能對她們置之不理。

 藉助自己的容貌和名義，重複著人生，然後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一個朋友，希望這兩個人的幸福時間能再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