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不可能

第二卷  第一話 不可能 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心夏

 「誒！？」

 7月2日。

 私立愛洲學院，放學後的圖書室。

 翻開參考書和筆記本，正為期末考試而學習著的友利梓叫了起來。

 「嗯——？怎麼了，梓？」

 已經學了一個半小時了。

 風見千冬似乎已經完全膩了，櫻紅色的嘴唇上叼著筆，百無聊賴地這麼問道。

 「啊哈哈，有點那個」

 友利一邊搖晃著輕盈的栗色波波頭，一邊不快地瞪著坐在旁邊的我。

 那張平時就和幾個月大的小狗一樣討人喜歡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滿。

 「鍵坂君。剛才隔壁班的長谷部同學發來LINE說她和武村君分手了，你有什麼頭緒嗎？」

 「沒有」

 「真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昨天我給長谷部提建議說『那麼煩惱的話和武村分手不就好了嗎？』」

 「這已經夠大了吧！」

 「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你是推她下懸崖了吧！？」

 也許是因為在圖書室的關係，我們的班長用壓低了的女高音這麼喊道。

 「誒！？長谷部同學和武村同學分手了！？」

 「看上去很般配的啊」

 一起學習的神宮寺鈴香和穗村翼露出有些吃驚的表情。

 加上我鍵坂君孝在內，這五個人就是今天的期末考試學習會的成員。

 老實說，只有我一個人格格不入。

 （不過，這也難怪）

 年級第一帥哥、大企業的大小姐、銀髮辣妹，還有友利梓。

 除我之外的四人別說整個班上了，放眼整個學校就是上位階層的成員。

 而至於直到最近都沒有一個朋友的孤僻陰角鍵坂君孝為什麼會加入這樣的陽角派對，

 「解釋一下？」

 全都是坐在旁邊的『大家的朋友』的錯。

 就在一個月前，我成了友利的朋友。

 然後，開始幫友利幹活了。

 各個社團的外援。

 來自友利朋友們的煩惱諮詢。

 解決發生在學院裡的糾紛。

 今天也是其中一環，我被她說『我要教千冬學習，你來幫我吧？』之後就被叫到了這個圖書室——。

 「你怎麼又讓人分手啊！？長谷部同學和武村君關係那麼好的！他倆都是籃球部的正式選手，而且就像剛剛穗村君說的那樣，是一對很般配的情侶！結果你卻……！」

 「來找我商量之時，長谷部就應該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得出了答案」

 「什麼意思？」

 「腦子聰明的你應該明白的吧。被連朋友都不是的我推一把就能分手的話，說明她只是在尋找解除交往關係的契機而已」

 「……」

 「就算看上去關係很好，但我想一定有些什麼只有長谷部和武村他們自己知道的事情」

 「確實也有道理。但是」

 友利突然將她那端正的臉湊了過來。

 「吶，孤僻君？你知道最近大家都是怎麼稱呼你的嗎？」

 「不知道」

 「分手大師。Mr. 斷緣。反向交友軟件」

 「——不得了啊」

 「對吧？雖然你是個交流能力零的廢物，但我也沒想到居然惡評會擴散到如此地步——」

 「這都是友利你想出來的外號吧？」

 「啥？」

 「每一拳都很奏效。想出那些外號的人一定是個相當怪癖的傢伙」

 「啊哈哈。我的話就會毫不猶豫地直接給你一拳了。用力到會讓手腕扭傷的那種」

 「真不愧是毒舌發達國家。基於毒舌貿易的毒舌出口真是停不下來啊」

 「對於溫柔度發展中國家的你來說不正是很合適的外交方針嗎？」

 在名為圖書室的擂台上，拌嘴與毒舌交錯。

 友利用那可愛的薄嘴唇，繼續發動口頭攻擊。

 「和你商量戀愛話題的情侶無一例外都分手了。已經連續五對了」

 「加上長谷部他們就是六對」

 「你能不能不要再讓這個國家的少子化現象惡化了？」

 「說到底是友利你把諮詢事項的一部分交給我的吧？」

 「誰讓你說要幫我幹活的」

 「我也應該讓友利你輕鬆一點了吧」

 「但別人來戀愛商談的時候你一個勁地勸人分手也不太好吧！？」

 「我只是想讓來商量的人可以輕鬆一點。為了讓對方不再受苦」

 「好、好強！鍵坂同學，你的說話方式就和老牌殺手一樣！」

 「更像是推薦安樂死的黑市醫生吧？」

 “對冷血的鍵坂而言再合適不過了”千冬用帶刺的聲音這麼補充道。

 千冬從以前開始就討厭我。

 那都是因為我基於某種理由需要避免在現實中與千冬接觸的緣故……。

 （但感覺最近她的態度有些變化）

 以前雖然討厭我，但還會說想和我成為宅友。

 但是，最近完全卻沒有這樣的舉動了。

 從我和友利成為搭檔開始，她對我的態度就明顯冷淡起來了。

 「嘛嘛」

 穗村介入了仲裁。

 「友利同學也不要太激動嘛？分手的情侶之中不也有人已經有新的戀人了嘛？」

 「啊，這個我也聽說過！」

 「好像是梓給他們介紹了新的對象吧！？不愧是『大家的朋友』！和鍵坂不一樣善後處理也是萬無一失！」

 「……」

 班長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為了打斷對話似的笑著說道「也沒那麼厲害了~。比起那些，打攪大家學習了，抱歉」。

 然後她悄悄地擺弄著放在膝蓋上的紅色手機。

 《……K君個笨蛋》

 賬號名為tomochan的SNS上出現了這樣的心情吐露。

 沒錯，在現實生活中無法坦誠相待、總是毒舌的友利梓，會在隱藏賬號上寫下自己的真心話。

 《明明我難得擔心他的……》

 《太遲鈍了》

 《看這個樣子，他大概也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在暗戀他吧》

 抱歉我可全都注意到了啊？

 但我要是這麼說了的話，這位搭檔可能會因為過度的羞恥心而敢於從窗戶上跳下去玩無繩蹦極，所以現在還是隻用自己手機悄悄看一看就好了。

 因為在現實生活中和我關係好的話會招致朋友們嫉妒，所以她總是和我裝出吵架的樣子……。

 （但我是完全理解的）

 友利她是在關心我。

 【果然還是說出來吧】

 我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氣。

 難道光靠SNS還不夠發洩的嗎。

 友利給我發來了LINE。

 【不行。給我保密】

 為了不讓重新開始學習的穗村他們覺得可疑，我若無其事地點擊手機回覆了信息。

 【說出來不好嗎。其實是鍵坂君在幫分手的那些人選擇合適的新交往對象的】

 【直接的介紹人是友利你】

 【所以就更討厭了。感覺自己只是得到了美好的片段而已】

 【這是印象的問題。像我這樣的陰角和大家的朋友你，明顯你介紹的人大家會更容易接受】

 在醫療業界精英輩出的名門望族『鍵坂』家長大的我對這一點深有體會。

 人們很重視標籤這種東西。

 例如，在審判中，律師有時候會讓被告整理儀容。

 這是為了通過貼上「穿著體面又正派」的標籤，給陪審員以儘量好的印象。

 （雖然人們有時候自以為是在考慮清楚後才進行的行動，但在無意識之中還是會受到印象的影響）

 比起被貼上不討人喜的問題學生標籤的我，人見人愛的學院英雄更容易打動別人。

 【我也不是強迫人分手的。我自認為是已經看明白對方的心情，在經過周全考慮後，才做出最好的判斷的】

 【但這樣下去的話，你的形象會越來越差勁的】

 【我要是活躍起來的話會比現在還糟】

 友利在一旁鼓著腮幫子，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我們成為朋友之後，周圍明顯騷動起來了。

 『那個孤僻陰角居然在認真地做副班長的工作……』

 『不愧是友醬！居然馴服了鍵坂！』

 『但是，為什麼鍵坂還會幫忙做學級委員以外的活？』

 『難不成他倆在交往！？』

 『不會，他倆一見面就吵架的……但考慮到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友利梓是私立愛洲學院的可以成為朋友的偶像。

 從陰角女子到陽角男生，她的溫柔不分對象。她不斷擴大自己的交友關係，並解決他們的煩惱。

 由於這個原因，她的粉絲們紛紛以半價大甩賣的方式表達他們的感情。

 而且，友利拒絕了他們所有人的表白。

 【太顯眼的話會被友利友們群毆的】

 【不要把錯推給我的朋友】

 【你對每個人都太好了，八面玲婊】

 【比除了我之外朋友人數零的孤僻君你要好吧？】

 【唔……我也是有朋友的】

 【是網上的宅友吧？乾脆去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吧。我還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誰會和你這種束縛野郎做朋友】

 【……束縛野郎？】

 【你不是一直在管著我的日程表嗎。今天要去給哪個社團當外援之類，明天要去聽誰商量之類……全都給我細緻決定好了】

 【我覺得你應該給我說謝謝】

 從六月來說和她一起成為麻煩解決者之後我明白了。

 友利梓的生活之辛苦堪比黑心公司的社員。

 不光是接受別人的諮詢，還在從文化類到運動類的廣泛範圍內擔任社團活動的外援，被大家所依賴著。

 那是因為友利梓不是氛圍製造者，而是氛圍改善者。

 如果看一下她當外援時的樣子就能明白，只要有友利在，現場的氣氛就會明顯改變，周圍的士氣也會上升。

 （團隊力量可以被強化到與強校進行練習比賽時也能取得勝利的程度）

 天生的領導能力。

 令人羨慕的開朗無瑕的性格。

 當然她那可愛無比的容貌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你的工作太多了。我不負責管理的話肯定會過勞死的】

 【你話怎麼說，其實只是想束縛我而已吧？】

 【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幹嘛束縛我的飲食生活】

 【今天的烤牛肉三明治怎麼樣？】

 【唔！？……很好吃啊】

 【喔喔，意外地坦率呢，孤僻君？】

 【因為八面玲婊你性格惡劣啊。要是敷衍不好的話你肯定會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那怎麼會每次都吃光呢？』】

 【正——解♪】

 一旁的友利主廚微微露出了笑容。

 沒錯，我來管理她的日程友利是有提出條件的。

 就是每週三天（週一週三週五），午飯時我得吃友利做的便當。

 當然，為了不讓友利的朋友們知道，便當的交接是在秘密中進行的。

 【為什麼條件是便當啊？】

 【你的飲食習慣毀滅性的糟糕。你中午有時候只喝蔬菜汁或者能量飲料吧？】

 【我想午休時抓緊解決午飯然後去學習】

 【你要是因為營養不足而倒下的話也會給我造成麻煩的。而且做個便當什麼的，朋友的話很正常哦】

 又是這句。

 朋友的話很正常。

 這一個月來這句話成為了友利梓的口癖。

 《啊，朋友的話很正常！多麼美妙的話語！》

 《tomochan也太天才了吧！》

 《把這句話作為盾牌的話，就能自然而然地和K君友好相處了！》

 與其是揮舞的是盾牌不如說是長矛吧？我在心裡對隱藏賬號上興高采烈的tomochan如此吐槽。

 每週做三次便當。

 週末叫我去星宮咖啡兩個人一起學習。

 有時候還會為了討論學級委員的工作而一直用LINE談到深夜……。

 （嘛，雖然我也覺得一起的時間有些太多了）

 只是，與手工料理無緣的胃已經完全被友利午餐所俘虜了。

 而且和成績第二的對手一起學習也能格外集中。

 一邊像平日裡那樣互相拌嘴，一邊輕鬆地聊著天也……嘛，還不賴——。

 （——不對，不要就這麼放過去了）

 友利的目標，是成為被我告白的人。

 而我的原則，是在高中不談戀愛。

 為了從老家獨立出來獨立生活，我現在想集中精力學習。

 （而且）

 雖然平時總是在吵架，但友利梓是鍵坂君孝的恩人，是個再好不過的傢伙。

 我這樣的人是配不上人見人愛的『大家的朋友』的——。

 《所以，今日作戰開始》！

 《離活動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

 《要藉此機會縮短和K君之間的距離~！》

 活動。

 大約是指考試結束之後……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

 左手感受到了柔軟的觸感。

 在桌子下面。

 在不被周圍發現的情況下，友利悄悄地牽起我的手。

 【你在做什麼？】

 感受著纖細手指的柔軟和溫暖，我用右手操作手機發送LINE消息。

 然後，兩隻手都很靈巧的友利用左手靈巧地敲擊著手機。

 【今天圖書室的空調很強的吧？指尖有些冷】

 【不要把我的手當成是暖寶寶】

 【朋友的話在學校牽手也很正常吧？陰角孤僻君真是沒常識啊】

 和平時一樣的冷淡反應。

 我瞥了一眼旁邊，友利正若無其事地擺弄著手機。

 確實，對於朋友眾多的陽角友利來說，牽手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心臟好吵！K君可能會通過牽著的手聽到我的心跳聲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K君K君K君稀飯稀飯超稀飯！對你的思念已經大塞車！要是這種感情暴露了的話就全是K君的錯~！》

 真的抱歉已經完全暴露了啊？

 你是和主人感動地重逢了的迷路的狗嗎。

 牽個手而已也太鬧騰了。

 《喔喔，心臟要爆炸了》

 《K君應該也在擔心會不會被周圍人發現而心跳加速》

 《只要能讓他把心跳加速誤以為是心動不已的話~！》

 原來如此，吊橋效應嗎、

 同處於危機中的人們可能會發展成戀愛關係。

 就像是將過吊橋時的緊張感誤認為是對對方的感情悸動一樣。

 （所以才會故意在人多的圖書室裡悄悄地把手牽了過來）

 不愧是完美的優等生，實在是動了腦子的作戰。

 不過，對不住了，班長。

 我沒打算繼續陪你的作戰計劃玩了。

 【你和其他男生也經常這麼做嗎？】

 【呵呵，你猜？】

 從容不迫的LINE消息。

 畢竟是友利，大約是在期待我沒準會吃醋吧。

 【友利的話經常那麼做也不奇怪啊】

 【誒】

 【依你所願把手借給你。作為交換，請暫時不要給我發LINE。我需要集中精力用手機查東西】

 我同樣以冷淡的態度進行回應。

 短短五秒鐘後，推特就以驚人的速度更新了。

 《誒？那反應？是什麼？》

 《等等等等等等假的假的假的不是不是不是！？》

 《我喜歡的人只有K君一個！

 才不是和誰都會身體接觸的八面玲婊啊~！》

 這下她就被我完全識破了。

 要是她能就這樣鬆開手的話就好了。

 而我也不會再握回去。

 老實說……要保持平靜的表情對我來說也是很辛苦的。

 「！」

 一瞬間，我的呼吸停止了。

 偷看了一眼友利的側臉，大大的眼睛已經微微溼潤了。

 《……不行啊，我》

 《為什麼總是不能順利呢。

 每次都不能坦率，說起話來還格外惡毒》

 《也許已經Ｋ君被當成輕浮的人而討厭了。

 要是那樣的話，以後就再也不能像這樣牽手了……》

 友利現在的表情和她的推文一樣沉重。

 彷彿眼中的淚水馬上就要奪眶而出了。

 （這個戀愛腦笨蛋）

 也太消沉了吧。

 我嘆了口氣，心頭湧起巨大的罪惡感。

 早知道她會露出這種表情的話就不發那樣的LINE了……。

 （……什麼『完美的優等生』啊）

 我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非常後悔。

 學院的大家都把友利梓當成是和怪獸戰鬥的強大英雄來依賴。

 但，只有我知道。

 真正的友利梓對於自己的戀愛簡直是一竅不通,

 笨拙到一想到和喜歡的人拉近了距離就會笑出來，

 還很容易就會消沉，

 會將無法對任何人訴說的煩惱吐露在SNS上。

 她就是這樣的一位等身大(普通)的女孩子。

 「呀」

 友利響起小小的悲鳴(女高音)。

 「嗯？怎麼了？」

 「沒、沒什麼啊？」

 友利用尖銳的聲音回答千冬。

 然後立刻給我發了LINE。

 【你想幹什麼！？】

 友利的視線在手機和我的左手之間來回移動。

 原因在於，我改變了牽手的方式。

 合起彼此的掌心，手指相互纏繞，就像在分享體溫一樣。

 也就是，戀人才會有的十指相扣的牽法。

 【稍微想確認一下。友利果然沒有和其他男的牽過手吧？】

 【啥！？才不是呢！】

 【騙人。十指相扣而已就那麼慌張】

 「什」

 她的聲音細得只有我能聽見。

 像新積的雪一樣白皙的肌膚一下子就染上了硃紅色。

 友利一邊緊咬著嘴唇，一邊忍耐著羞澀操作著手機。

 【才沒慌張】

 【那保持這樣一會兒也沒事吧？】

 【當然了？你才是不要驚慌失措哦？】

 【忍耐比賽嗎】

 【作為這次期末的前哨戰，贏家是我】

 【打算考試的時候也贏過我？抱歉首席的位置我不打算拱手讓人】

 我可以聽到千冬他們學習時的寫字聲。

 和其他桌子上的學生的翻書聲。

 以及安裝在天花板上的空調噪聲。

 還有從窗外傳來的運動部的聲音。

 於七月放學後的圖書館。

 在這寂靜之中，我悄悄地緊握住了身穿夏裝的女生小小的右手。

 「啊」

 友利用像是在說“你、你這！”一樣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後回敬一般地反握住了我的左手。

 【怎麼樣？這完全就是小事】

 【你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啊？】

 【你才是】

 【我那是夕陽的問題】

 從友利的角度應該是可以看到我被夕陽染紅的臉的。

 這樣我就有藉口解釋。

 為什麼因為十指相扣，臉頰就出乎意料地變得通紅這件事。

 （嘛，只是有點害羞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證據就是我可以冷靜地分析情況。

 多虧了十指相扣，友利即將決堤的淚水才止住了。

 不用看隱藏賬號我也明白。

 和我不一樣，友利應該會按慣例在心裡興高采烈。

 《……好狡猾》

 但是。

 隱藏賬號上的推文卻和預想完全相反。

 《突然做像戀人一樣的事情》

 《被他這麼做了的話》

 《不就讓我期待他可能喜歡我了嗎》

 「啊」

 我的內心深處突然被這種毫不掩飾的真心話所襲擊了。

 ——今天就不要再看推特了吧。

 我立刻做出決斷，然後集中精力做起了習題集。

 友利也把手從手機上拿開，看起了參考書。

 而十指相扣的兩雙手並沒有鬆開。

 （——啊，真是的）

 友利梓的確很好，她是我唯一的學友，還是我重要的搭檔，但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所以，不可能的。

 從桌子底下緊緊握著的她的手之中，友利的脈搏隱約傳來。

 像警鐘一樣急促的旋律。

 （……不要誤會了）

 現在我所感受到的，全都是友利梓的聲音。

 而不是鍵坂君孝的聲音。

 是的，這不可能。

 居然讓我無法保持冷靜。

 就像是在和喜歡的女孩子牽著手一樣，我的心騷動不止……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