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致兩千年前的戰友】

第十一卷  32【致兩千年前的戰友】 地面響起「轟隆隆隆」的巨響。

 「阿諾斯！」

 隨著雷伊的吶喊，一艘城艦朝我飛來。

 「唔嗯，來得正好。」

 我以空手輕鬆接住被靈神人劍一劍貫穿正中央的飛空城艦艾坦艦。

 「剩下那一艘也丟給我。」

 我話一說完，雷伊就往前踏出一步，以靈神人劍連同城牆一起貫穿艾坦艦，然後就這樣憑藉魔力將其投向空中。

 「……喝啊啊……！」

 「全、全員脫離……！」

 城主的聲音從被貫穿的破洞中傳了出來，能看到「轉移」的光芒。我以左手接住飛來的無人飛空城艦，這樣就將總共二十艘的艾坦艦統統擊墜了。我盯著朝這裡接近的五艘船──傑裡德黑布魯斯與卡姆拉西艦。

 「我就見識一下你們所謂的真正實力吧。」

 我抓著兩艘城艦，一面旋轉一面衝過去。

 「進行掩護。」

 耶魯多梅朵立刻下令。魔王列車跟在我身後，將全炮塔對準城艦部隊，魔法陣的齒輪猛烈地旋轉。

 「瞄準就緒！」

 「要上了喲──！」

 「「「『古木斬轢轉輪』！」」」

 就像掩護射擊一般，陳舊轉輪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朝著城艦部隊射出。卡姆拉西二號艦開啟炮門，噴出火光。

 射出的「剛彈爆火大炮」直擊轉輪，將軌道稍微打偏。三號艦在遠程下展開「監牢結界城牆」，讓「古木斬轢轉輪」卡在上頭，並趁機飛越轉輪。

 大概是法里斯在負責指揮。他不愧擁有一雙好魔眼（眼睛）。

 「那麼，這邊又如何呢？」

 我揮舞巨大的飛空城艦，就像一道龍捲風似的衝向在空中佈下陣形的城艦部隊。

 『斬城無畏，卡姆拉西一號艦的賽門•埃帕拉前來挑戰！』

 隨著這道吶喊，卡姆拉西一號艦就像要迎擊我一般向前衝出。那艘城艦在即將撞上我揮舞的飛空城艦艾坦艦時，在所有外牆上畫出魔法陣。

 『拔刀！「艦劍城刀（gazudema）」。』

 卡姆拉西艦從全方位伸出無數巨大的城劍。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卡姆拉西一號艦就像陀螺一樣猛烈地旋轉，與我手中的飛空城艦相撞。「艦劍城刀」在眨眼間將兩艘飛空城艦斬碎，使得我的武器朝著大地四散落下。

 「咯哈哈，不這樣怎麼行呢。」

 『賽門大人開出道路了。全軍前進──！』

 趁著我與一號艦交手時露出的破綻，三艘飛空城艦以全速從我身旁通過，並在避開魔王列車的炮擊後，朝地面飛去。

 「目標是雷伊啊？」

 我朝著一號艦畫出「霸彈炎魔熾重炮」的魔法陣。突然間，我的身體受到衝擊，被撞飛出去。

 「……哦？」

 什麼也沒看到。連發動魔法的跡象都沒有，等注意到時，身體就突然受到衝擊。這個權能是──

 「不論你作出什麼抵抗，都是無用的掙扎。巴蘭迪亞斯如今已堅不可摧。」

 王虎梅帝倫飛到我眼前。

 「更何況這裡還是妾身的世界，王虎所主宰的城堡中。無論是什麼樣的強者，在此都毫無勝算。」

 「好啦，真的是堅不可摧嗎？」

 對於我的詢問，梅帝倫回以銳利的眼神。

 「禰在說謊。」

 「就盡情哭叫吧，小子。」

 梅帝倫在空中高速奔馳。當我用魔眼（眼睛）追上他的瞬間，身體再度受到衝擊，被撞飛出去。

 「真是有趣的權能。」

 「這麼悠哉好嗎？你離那些弱小的部下越來越遠了喔？」

 話語響起的同時，這次是胸口遭到撕裂。雖然毫無前兆，他確實留下爪痕，滲出鮮血。

 『傑裡德黑布魯斯要來了。』

 米夏的「意念通訊」傳來。這不是發送給我的訊息，而是對司機室的報告。在視野的遠處，飛空城艦傑裡德黑布魯斯正在與魔王列車貝爾特克斯芬恩布萊姆對峙。

 『咯咯咯咯，沒想到竟然要和那艘船交戰！還真是愉快、痛快、欣喜千萬啊！』

 魔王列車射出車輪，傑裡德黑布魯斯的大炮噴出火光。能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飛空城艦，輕易避開了魔王列車的攻擊，確實削減它的結界。

 在地上，四艘飛空城艦卡姆拉西艦將雷伊團團圍住，展開了「剛彈爆火大炮」的彈幕。即使雷伊想要接近，速度更勝一籌的飛空城艦相對地拉開距離，絕不讓自己進到靈神人劍的攻擊範圍內。

 「靈神人劍，秘奧之二──」

 雷伊猛然踏住地面用力一蹬，刺出了伊凡斯瑪那。

 「──『斷空絕刺』──！」

 連同雷伊的身體，靈神人劍被神聖光芒籠罩，化成為一道劍光。其光量不是在米里狄亞世界展現的秘奧所能比擬，不僅吞噬了眼前的所有彈幕，甚至還超越了飛空城艦卡姆拉西二號艦的速度。

 卡姆拉西艦將「飛行」的魔力集中起來，以全速進行迴避行動。大概是對方的判斷稍微快了一點，靈神人劍只擦過那艘城艦的外牆。

 『……這樣就──什麼……！』

 驚呼聲從連同外牆一起被破壞的「意念通訊」的魔法術式中洩露出來。「斷空絕刺」僅僅只是擦過，然而光是如此，就轟掉一半的卡姆拉西艦。

 『……僅僅擦過……就將這艘卡姆拉西艦……』

 雷伊的視線貫穿那艘失去外牆的卡姆拉西艦城主。正當他要再踏出一步時，膝蓋突然跪了下來。

 「…………唔…………」

 他將靈神人劍插在大地上，試圖重新站起來，雙腳卻無法使力的樣子。大概是發出秘奧的舉動更加促進了覺醒，伊凡斯瑪那的力量變得比方才更加強大。

 「……呼唔唔……」

 雷伊咬緊牙關，強忍著痛苦。他光是握住劍柄，他的一個根源就破裂了。雷伊無法完全控制住伊凡斯瑪那，遭到其狂暴的力量侵食著身體。

 『就是現在──！就算城艦崩塌了也無所謂！持續射擊！』

 雷伊受到「剛彈爆火大炮」的集中炮火攻擊。儘管他以靈神人劍為盾承受住攻勢，那把聖劍卻在侵蝕他。

 『一號艦突擊！』

 賽門的聲音響徹開來。卡姆拉西一號艦經由「艦劍城刀」，伸出無數的城劍。

 法里斯認識勇者加隆。他大概認為雷伊即使處於這種狀況下，只要給他時間，就有可能將靈神人劍運用自如，所以打算一口氣分出勝負。巨大的飛空城艦貼地飛行，朝著雷伊逼近而去。

 「真是遺憾呢。只要靈神人劍倒下，那邊的列車也就等同是墜落了。甚至不需要打倒你，就能分出勝負了。」

 梅帝倫的前爪閃動著銀光說。

 「禰最好別小看我的部下。」

 突然間，卡姆拉西一號艦的機翼閃過雷光，劇烈地爆炸開來。

 『右、右翼嚴重破損……！』

 『怎麼會！我們甚至沒被擊中啊！』

 失去一邊機翼的卡姆拉西艦從雷伊身旁掠過，數次摩擦著大地。就在險些要墜落時，勉強重新穩住了艦身。

 『是、是來自內部的攻擊……！有一瞬間確認到了魔力反應。敵人侵入一號艦內，目前一部分的魔力迴路已被對方掌控！這道通訊也可能被竊聽了！』

 『……是斬斷元首揮舞的艾坦艦那時嗎……？還想說他居然這麼輕易就讓我們通過，原來已經讓部下潛入了啊……』

 唔嗯，很敏銳呢。

 『將對外的魔眼（監視）全部轉向內側，把侵入者找出來！』

 『……動力組附近有反應，然後這是……就、就在艦橋這──呃……啊……！』

 我將視野移到潛入卡姆拉西一號艦的部下魔眼（視野）上。

 那裡是艦橋。米莎解除「惡戲神隱」後，辛的身影便顯露出來。他正以魔劍刺穿一名虎城學院的士兵。

 當他拔出劍，士兵就當場倒下。他筆直注視著一號艦的城主──賽門。

 「你們去找出另一名潛入艦內的人。」

 賽門這樣下達命令後拔出城劍，與辛進行對峙。其他人則無視他，立刻開始修復卡姆拉西艦與搜索侵入者。

 大概是因為信賴，假如是學院首席斬城無畏的賽門•埃帕拉，就一定能將侵入艦內的賊人輕易斬殺。

 「準備好劍了嗎？」

 「不。」

 「原來如此，真是令人欽佩的覺悟。你打算在靈神人劍的持有者復活前，為他抵擋住攻勢嗎？」

 賽門眼光銳利地發出殺氣。

 「我不會讓你得逞，會立刻結束這場戰鬥。」

 辛一口氣衝進攻擊距離揮下魔劍。

 「太慢了──」

 賽門藉由比辛快上好幾個層級的速度揮劍，斬斷他的魔劍──本來應該會這樣，然而城劍就像偏離目標一般揮空了。

 「──什、麼…………？」

 遲了一步後，辛緩慢的一劍砍中賽門的肩頭。

 「……呣唔……！」

 「鏗、鏗鏘」一聲，響起彷佛砍中石頭或金屬一般的聲響。賽門的身體非常堅固，這一劍僅能稍微割開表皮，反倒是辛砍中他的劍刃折斷了。儘管如此，他露出一如預期的表情，拋開了魔劍。

 「我不打算爭取時間。像他那種憑藉蠻力揮舞的劍，頂多只能砍中體積很大的城堡。」

 辛把手伸進畫出的魔法陣中，拔出新的魔劍。

 「你們很弱。」

 「……是沒見過的劍技。再來一次試試吧。」

 辛再度向前。賽門為了看清楚他的劍技，故意將劈下的劍引誘到極近的距離，然後揮出城劍。

 「……唔……！」

 緩慢劈下的魔劍穿過賽門揮出的高速劍擊，這次直擊了他的頭頂。雖然僅是稍微滲出血絲，辛的劍卻發出「鏗鏘」的聲響再度折斷了。

 「我不懂畫，所以我曾經很討厭他。」

 辛靜靜地說：

 「輕視吾君的命令，一點也不想好好警戒，而是跑到戰場正中央攤開畫布。就連放跑敵人，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甚至會在殘酷的大戰中，對奪取性命的行為感到遲疑。踏上戰場卻使得同伴置身危險之中的任性男人，這就是法里斯•諾因。」

 辛再度拔出新的魔劍。賽門亮起自身的魔眼，意圖看穿他那一招的深淵。

 「……那是以前的事吧？如今的法里斯早已克服那份天真。他自行持起劍，討伐施行暴政的惡王！這就是方才發生在你們眼前的事！」

 「即使如此，吾君就連他的這份天真也一併愛著，容許了他的任性。」

 辛踏出三步。賽門的城劍憑藉速度，為了斬斷他的身體疾馳而出，這次卻穿過辛的身體揮空了。

 「……唔……」

 辛的魔劍橫砍向賽門的身體，並「鏗鏘」一聲折斷了。

 「不僅讓區區的畫家拿起劍，甚至還將他推舉為王。這種沒有度量、弱小的世界，想必讓他很絕望吧。」

 辛從魔法陣中拔出魔劍，將劍尖對準賽門。

 「法里斯，你就在那裡看好吧。」

 辛發出冰冷的視線，向過去的戰友說：

 「我會為你斬斷這個甚至不容許你握筆的膽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