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身為婚約者
IF線 那個乙女遊戲對我們很不友好2 14 身為婚約者 審問會結束後不久。
斯蒂芬妮距離被釋放已經沒剩多長時間了。
一個學園裡的學生與她見了面。
是她的原未婚夫“布拉德·馮·菲爾德”。
這位貴公子有著一頭打理的相當有光澤的紫發，身上正穿著散發著香水味的制服。
光彩照人的他在這地牢裡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菲爾德邊境伯爵——守衛著國境的大貴族的繼承人，正帶著一群家臣來見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一看見布拉德，立馬抓住鐵柵欄把臉湊了過去。
“布拉德大人！？” 儘管十分不希望讓人看到她這副骯髒的樣子，但現在布拉德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了。有著前未婚夫這個身份的布拉德，會不會向自己伸出援手呢？她還抱有這樣的期待。
對斯蒂芬妮來說，布拉德——就是有那麼可靠。
“布拉德大人，我真的反省過了。所以，請您幫幫我吧！拜託——您了” 低頭看著流淚懇求著的斯蒂芬妮，布拉德一臉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一個像是菲爾德的家臣的騎士向布拉德開口說道。
“布拉德大人，切勿忘記當主大人的囑咐。”
聽到家臣的話，布拉德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
斯蒂芬妮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布拉德那看著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憐憫。
斯蒂芬妮拼命地搖著頭，把手向布拉德伸去。
“求求您了，布拉德大人！請救救我吧！我保證我出去之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我將一生都聽從您的命令的！就算是把我當成奴隸也可以。還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她明白，就算是當布拉德家的奴隸也比現在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如果就這麼被放出來的話——等待著斯蒂芬妮的，將是一直以來遭受著她帶來的痛苦的人們的復仇。
但斯蒂芬妮拼了命地伸著的手，布拉德並沒有去抓住。
“我幫不了你。” “怎麼會這樣。”
布拉德淡淡地告訴已然絕望的斯蒂芬妮。
“我會來這裡，只是為了和你做最後的告別罷了。和你的婚約，在奧弗裡被取締的那一刻就作廢了。”
伸出的手落在了地上。
不知何時，臉上已經堆滿了淚水和鼻涕。
和布拉德之間的婚約，對於一直渴望著被貴族社會認可的斯蒂芬妮來說，一直是件令人驕傲的事。
她當然也明白，這些都在老家被取締的那一刻灰飛煙滅了，但被布拉德當面說出來，還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布拉德向著斯蒂芬妮吐露了心聲。
“斯蒂芬妮，告訴我吧。你為什麼要幹那種事？你老家和空賊勾結，這不是你個人的責任。
但你卻利用空賊去讓學園內的學生受苦——這種事我是不會原諒的。” 看著握緊了手的布拉德，斯蒂芬妮流著淚笑了起來。
“像布拉德大人您這樣天生就是貴族的人，怎麼會理解我的心情啊。”
“你不也是出生在作為貴族的奧弗裡家嗎？”
“才不是的。和布拉德大人您們這種純粹的貴族不一樣，我一直都被當成是商人的女兒。即便我就身處貴族社會，也沒人真的把我當成貴族的。” 斯蒂芬妮繼續向認真傾聽的布拉德講著自己的遭遇。
“自小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被人各種瞧不起。他們總說我不是貴族的女兒。那些名義上同等的家族的女兒們，從來就沒把我當回事過。您明白了嗎？明明身處貴族社會但卻從未被當成貴族的我的痛苦？” 看著沉默的布拉德，斯蒂芬妮站起身來。
“就是那個時候。當我看到那個因為我老家的力量而屈服的家族的女兒，在我面前道歉，悲慘的諂媚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了——在力量的支配下，無論是誰，都會乖乖聽從我的號令。只要這麼做，或許那些擺著貴族的架子的傢伙也會悲慘的跪倒在我的面前吧。” 斯蒂芬妮咯咯笑著。
家臣們或許是覺得有些危險，都舉起了武器。
但布拉德示意讓他們放下武器。
斯蒂芬妮的眼淚不停地滑落著——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明明迄今為止就沒有一個人承認過我！我只不過是要被承認而已啊—
—”
布拉德認真地看著不停地發洩著心中的不滿的斯蒂芬妮。
“即便如此，哪怕境遇再悲慘，你做的事依舊是差勁至極。你本應依靠別人的。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和我商量商量。那樣的話現在也不至於——” 布拉德沒有把最後的話說出口。
因為無論布拉德和斯蒂芬妮商量過多少次，也依舊迴避不了這次的事。
布拉德救不了斯蒂芬妮。
都到這份上了布拉德還在說些溫柔的話，這讓斯蒂芬妮有些惱火。
“事到如今——您就別再這麼溫柔了。一切都已為時已晚。”
（明明在學園裡見我都不想見的——你不是一直追著那個平民女嗎）握緊了鐵柵欄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
不過布拉德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依舊一副溫柔的口吻。
“——是啊。”
布拉德一副悲傷的神情。
斯蒂芬妮看著他，惡狠狠地問道。
“其實你一直希望我早點消失吧。我區區一介商人的女兒居然是你的未婚妻什麼的，讓你覺得恥辱了吧？”
“才沒有那種事，你個人和你老家是兩碼事。”
“到底是不是呢。”
語氣逐漸變得暴躁，因為她知道布拉德無論怎樣都救不了自己。所以，隨他的便吧。
“我不在了，以後就算你和那個平民女搞在一起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多好啊，能無所顧慮地玩那個女的。嘛，反正那個平民女最後也會像我一樣被你拋棄的。” 斯蒂芬妮開玩笑地說。
布拉德怎麼樣也是大貴族的繼承人，結婚和戀愛方面應該還是會遵守貴族的常識。
和那個平民女——奧利維亞之間估計也就只是在學園裡玩玩罷了。
但布拉德卻做出了相當意外的反應。
“我和她才不是玩玩的關係，我不會拋棄她的。” 他那反應看起來相當天真。
他的語速似乎因為焦急而變得越來越快，臉上微微泛紅，似乎想到了奧利維亞一般。
家臣們都強忍著想要說些什麼的慾望，但布拉德沒有注意到。
“——不會吧？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斯蒂芬妮這才發現自己搞錯了。
布拉德——應該說是布拉德和其他幾個人，就壓根沒把和奧利維亞的關係當成是玩鬧。
奧利維亞已經牢牢抓住布拉德的心了。
明明那是斯蒂芬妮花了多少年都沒得到的東西。
在絕望的斯蒂芬妮面前，布拉德清了下嗓子然後轉過身。
“總之，我要和你就此別過了。——斯蒂芬妮，明明你要是早點來找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斯蒂芬妮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愚蠢，陷入到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啊啊，原來是這樣。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要是一開始沒把瑪麗艾和巴爾特法爾特當回事就好了。明明要被打倒的——只有奧利維亞一人而已。）
回到男生宿舍，布拉德被一個人給叫了過去。
叫他過去的是有著整座宿舍中最豪華房間的尤里烏斯。
見吉爾克為他準備了紅茶，尤里烏斯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然後便轉向布拉德。
“這麼晚才回來真是抱歉了。”
“沒事的。不過，殿下您居然對斯蒂芬妮感興趣，還真是讓人驚訝。” 尤里烏斯把布拉德叫到房間裡的理由，是因為他正在調查有關斯蒂芬妮的一連串事件。
只不過，並非興趣使然。
尤里烏斯苦笑著說道。
“這是母后給我留的作業。她叫我以學生的視角來報告這起事件。” 布拉德摸著下巴，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可能她是想知道學園的內情吧。王妃大人是其他國家出身，所以可能對學園內的詳細情況不太瞭解吧。”
“我是覺得沒什麼必要做報告啦。但拒絕她又挺麻煩的。” 尤里烏斯聳了聳肩，布拉德露出了微笑。
“如果您願意，我將傾我全力幫助您。”
“幫大忙了。那麼，儘管我已經有了大致的情報，但關於斯蒂芬妮的事，只能說她一直以來藏得真好。在你看來，斯蒂芬妮是個怎樣的女生呢？” 被問到的布拉德苦笑著回答道。
“從她和空賊勾結還去利用他們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出局了不是。本來的話，我們貴族的職責就是要保護民眾免受空賊之苦。拋棄這一點就等於是放棄理解貴族的本質了。至少她事前應該和我——不，那樣也不行。”
聽了布拉德的話，尤里烏斯顯得有些在意。
“你真冷靜啊。”
“說是前未婚妻，但其實她和我之間也沒什麼特殊關係。只不過——她也確實有她自己的理由。”
布拉德帶著些許悲傷說起了斯蒂芬妮的境遇。
“儘管她有著貴族的身份，但卻一直被社交界所排斥。所以她確實有不滿的理由。嘛，不過九成以上還是她自己的責任就是了。——不過我在想，如果和她更親近一些，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了。” 對於斯蒂芬妮，布拉德並沒有憎恨。
看著眼裡透著憐憫的布拉德，尤里烏斯輕嘆一聲。
“說她是貴族社會的犧牲品也不過分。我們到底還要被這種陳腐的規矩束縛多久啊？現在的王國已經踏上了歧路。” 吉爾克給一臉嚴肅的尤里烏斯遞上了紅茶。
“今天這紅茶是鄙人的得意之作。” 尤里烏斯被這微妙的香味嚇了一跳，然後又望向了布拉德。
見布拉德被適才那不祥的發言給驚到的樣子，他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也不是說要批判體制。只是我——對一直以來的架構抱有疑問罷了。我不喜歡那種陳腐的做法。”
布拉德這才鬆了口氣，對尤里烏斯的話表示了贊同。
“我也能理解殿下的心情。這種僵死的風俗實在是令人反感。” 場上的氣氛緩和下來。
尤里烏斯在心中思索著。
（這事上不承認奧弗裡的我們也得擔一部分責任。難道不是一直以來的陳腐做法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嗎？王國應當有更多的變革了。）因為這次事件，尤里烏斯已經開始懷疑王國的體制了。
對一直以來的陳腐風俗之類的，也開始感到厭煩。
（——在這種時候還真想聽聽心思純潔的奧利維亞的意見。她的坦率簡直讓人驚訝。迄今為止，我身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和她一樣的人。）
一年級的領袖安潔莉卡同三年級的領袖蒂亞德利一同來到了地牢。
兩人此次前來是要與斯蒂芬妮見面。
安潔莉卡作為一年級學生的代表，要來確認此次事件的始末。
至於蒂亞德利——她僅僅只是為了個人興趣罷了。
“我一想到那姑娘在地牢裡害怕得不行的樣子，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呢。” 蒂亞德利這發言讓安潔莉卡吃了一驚。
“你還真是惡趣味啊。”
“哎呀？難道安潔莉卡你不會對那幫流氓的下場心動嗎？那可是一群幹了身為貴族嚴重失格的惡行的人哦。” 考慮到斯蒂芬妮之前乾的好事，這結局理所當然。
對於嘴上說著只是來確認一下的蒂亞德利所說的事，安潔莉卡並沒有任何興趣。
“我僅僅只是作為年級代表過來確認幾個事罷了。說來，你本就沒有來的必要。”
“誰叫我好奇心旺盛呢。” 蒂亞德利打開了扇子，安潔莉卡嘆了口氣。
地牢裡的空氣過於沉悶，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敢礙我事，我就把你轟出去。”
“哎呀好可怕呀。不過，我最喜歡這樣的安潔莉卡了。” 蒂亞德利嘻嘻笑著，讓安潔莉卡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終於來到了斯蒂芬妮的牢房。
斯蒂芬妮正坐在牆邊的床上，無力地垂著腦袋。
蒂亞德利忍不住開口挑釁。
“你這是哭累了？這副模樣再適合你不過了呢。”
安潔莉卡兇狠地瞪向無視了自己的忠告的蒂亞德利。
“你給我少多嘴。”
“那還真是對不住了。” 蒂亞德利聳了聳肩，閉上了嘴。安潔莉卡向斯蒂芬妮開口說道。
“我已從布拉德那裡聽聞了大概的情況。斯蒂芬妮，為何你要對學園的學生下手？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嗎？你這種行為是絕對無法被原諒的。” 至於斯蒂芬妮是要反省，還是要破口大罵，那都和安潔莉卡無關。
她只是需要來和斯蒂芬妮見面說話罷了。本來安潔莉卡也沒打算讓斯蒂芬妮反省。既然懲罰的決定都已經下來了，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雖然是王妃大人讓我過來我才過來的，但這種經驗以後真的能派上用場嗎？可以的話，這種還是算了吧。）她是因為敬愛的尤里烏斯的母親——王妃的話，才與斯蒂芬妮見面的。
發問幾十秒後，斯蒂芬妮終於抬起了頭。
眼睛裡失去了光芒，臉上一直戴著的假面也掉了下來。
學園裡看到的那副極具攻擊性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
“那如果我說我反省了，安潔莉卡大人是不是就會原諒我呢？”
“那不可能。”
看著堂堂正正拒絕的安潔莉卡，斯蒂芬妮露出一臉苦笑。
“也是。——不過，放心吧。你正是我一直憧憬著的大小姐啊。”
“你在說什麼呢？” 見安潔莉卡一臉驚訝的表情，斯蒂芬妮繼續說道。
“我啊，一直憧憬著你呢。被所有人認可的，大小姐中的大小姐。真的讓我超級嫉妒的—— 也超級羨慕的。”
“從剛剛開始你就在說些什麼呢？回答我的問題。” 安潔莉卡冷冷地說道。
斯蒂芬妮笑了起來。
“都到這份上了，我反不反省還有什麼意義呢？比起這個，我倒是有個忠告要給你。” 安潔莉卡不快地皺起了眉頭，但斯蒂芬妮卻一臉嚴肅。
“你要小心那個平民女——奧利維亞。稍不留神，尤里烏斯殿下就真的要被那女人奪走了。” 聽到斯蒂芬妮的忠告，安潔莉卡大怒，握住了鐵柵欄。
溢出的魔力折彎了金屬棒，發出嘎嘎的響聲。
在這昏暗的地牢裡，她那雙紅色的眼瞳隱隱發出光芒。
“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說誰要被那女的搶走？——你也來愚弄我是吧？信不信我馬上把這燒成灰。”
身後的蒂亞德利輕輕嘆了口氣。
“當然不可以了。安潔莉卡，我也想和這姑娘說兩句，你能稍微離開一下嗎？” 安潔莉卡的情緒十分激動，但牢裡的斯蒂芬妮卻在那嘻嘻笑著。
安潔莉卡轉過身去。
“我事辦完了。剩下的隨你便了。” 說完，安潔莉卡便離開了地牢。
蒂亞德利抱著胸呆立著。
“你真是從以前開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啊。要是沒這問題，作為下任王妃就是滿分了。
不過，不發怒的安潔莉卡又差點味道——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然後蒂亞德利看向了牢裡的斯蒂芬妮。
即使對象換成了蒂亞德利，斯蒂芬妮依舊嘻嘻笑著。
畢竟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好了，接下來就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吧。” 斯蒂芬妮什麼都沒說，只是揚起嘴角笑著。
蒂亞德利沒有在意她的反應，繼續問道。
“你們在與範奧斯公國的外交過程中做了什麼嗎？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那麼憎恨王國的一群人居然願意收兵。” 作為王國鄰國的範奧斯公國，直到幾年前都還在和王國爭鬥。成功與之外交的，正是已被取締的奧弗裡。
正因為這項功績，奧弗裡得到了與菲爾德結緣的機會。
但是——範奧斯公國恨王國那是恨得咬牙切齒。
雖然奧弗裡成功與敵國外交的手腕在當時廣受讚譽，但許多貴族並不清楚談判的具體內容。儘管有不少人認為是因為奧弗裡與公國之間有比較深的關係，但羅斯佈雷德比較懷疑這個說法。
“雖然在審問會上也有人提出如果消滅奧弗裡，會不利於與範奧斯公國的外交，但這個話題很快就結束了。就連一直當他們後盾的弗朗普頓侯爵也在那一直催著要處刑。——這也太不自然了。”
參加了審問會的蒂亞德利，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幕。
“你有什麼知道的就趕緊跟我說。如果是有益的情報，那我便會以我之名承諾對你的保護。” 蒂亞德利並不喜歡斯蒂芬妮這號人物。
不光是用老家的權勢欺負弱者這種行為讓她很不喜歡，平時的舉止也讓她覺得很是討厭，可以說斯蒂芬妮全身上下就沒一處讓她喜歡的。
但即便如此，只要能從斯蒂芬妮那挖出點情報，給她提供保護倒也沒什麼。
但是——
“真遺憾，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是範奧斯公國還是弗朗普頓侯爵的事，我都一概不知。” 斯蒂芬妮陰森地笑著，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她並沒有裝作知道些什麼的樣子向蒂亞德利求救。
憑著直覺知道了些什麼的蒂亞德利，察覺到再繼續待著也沒意義，便轉身離開。
“是嗎。那打擾你了。——還有，我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蒂亞德利對斯蒂芬妮的誠實感到有些佩服，她走上階梯，開始思索。
（這次的事實在是太讓人在意了。而且，感覺里昂君好像也隱瞞了什麼。真的是——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