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六卷 第三年 爾後 第一章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五月の鯉、未來可期君
校對:五月の鯉
修圖:夜待宵
圖源:杜若楪葉
該如何與女人相處,時至今日我仍然不甚瞭解。
父親基本不回家,對一直被三位姐姐和母親包圍著長大的我來說,很長一段時間裡,女人都是強大、魁梧、傲慢、蠻橫的代名詞。
但是自我離開東京老家移居到廣島之後,我對女人的印象,再度發生了改變。
女人啊,真的很狡猾。
我的姐姐和母親,是那種與狡猾一詞無緣的人。不會為了使喚我而在背地裡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只要有想要我做的事情就會直接說”快給我去”,要是有看不順眼的事就會對我說”喂”然後跟我發牢騷。
但現在我明白了這世上的女人並非全是這樣的。不如說我家的姐姐們作為女人真的是一種極端稀少的特殊物種了。女人,是很狡猾的。並且那份狡猾,男人究其一生,也無法戰勝。
特別是和廣美小姐做愛的時候,這種想法尤為強烈。
也許是因為我比較害羞,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曾主動對廣美小姐說”來做吧”。可是吧,要說是廣美小姐主動發話邀請我做愛,事實倒也並非如此。
我在什錦燒店NANMU打工的時候,營業時間一結束就要著手收拾。一般是我負責洗盤子,廣美小姐負責擦桌子和其他清掃工作。這個時候,每當廣美小姐從我身後經過,就會輕輕地,真的只是輕輕地觸碰我的身體。
走路時將肩膀靠著我的肩膀,或是遞東西的時候會故意輕輕觸碰我的手指,那並不是什麼露骨的行為,若不是格外地留意,甚至都不會注意到。但是自從與廣美小姐初次交歡以來,我也漸漸領略到她這些動作的含義了。
啊,這是想讓我今晚留下來過夜啊。
我一邊想著,一邊洗盤子。
其實,我今天本來是打算回宿舍的。
這個時候腦子裡姑且是有這麼個藉口,但隨著廣美小姐一次又一次的接觸,最後我還是不想回去了。內心想要更多地撫摸廣美小姐的慾望已經按捺不住了。到最後,等關店準備做完,我向她問道:
“那個,今天,我可以住在這裡嗎?”
廣美小姐莞爾一笑,回答道:
“當然沒問題,我今天也想和你在一起呢。”
在NANMU店二樓,廣美小姐的房間裡,我們的身體交疊在一起。與第一次的茫然無措相比,我現在已經習慣了這些行為了。
只要慢慢地用手指摩挲廣美小姐的腹部,她就會發出夾雜著喘氣的聲音。
之前我還不清楚該用多大力道,也有些緊張,摸的時候會過於用力,廣美小姐會責備我說:“等等,很痛啦”。
雖說只是隱隱約約地,但我感覺自己已經掌握“恰到好處”的力度了。
總覺得,那種感覺就像是處理食材。像料理生肉還有給蝦剝殼,或者是給西紅柿切片的時候,要控制好力道,既不能用力過猛也不能畏手畏腳。
之前把這些想法和廣美小姐說了之後,她擺出一副複雜的表情。
“呃——”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聽我發問,廣美小姐回答道:
“原來我被當成生肉蝦米啦。”
說完,她輕輕地笑了。當然,我立馬和她解釋了,雖說廣美小姐好像並沒有真生氣,但自那以來,我也開始處處留心。即使我並非有意,也有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言傷害到廣美小姐。因此我經常會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說,四郎君。”
某天夜裡,在漆黑的房間中,我洗完澡後剛躺倒床上,身邊的廣美小姐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
“將來四郎君肯定會找到比我更加年輕的好女孩,然後跟她遠走高飛的吧。”
“不會的。”
我立馬回答道。這份心意,並不是謊言。
“可能暫時是這樣吧。”
“不是暫時,哪怕是將來,我也還是會這麼想。”
廣美小姐看上去很是不安,我說這話是為了多少能安慰她一些。我想她應該是希望我這麼回答的。但出人意料的,廣美小姐忽然緊緊抱住了我,然後輕輕地啜泣起來。
“怎,怎麼了嗎?”
我不知所措,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對不起……”
她小聲說著。
“對不起……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很寂寞……要是四郎君離開我的話,我真的,會很傷心……”
“放心吧。不是說過了嘛,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剛說完,廣美小姐就不停地左右搖頭。
“不是的。你說這些話,反而會讓我更難過。到時候會想明明從前你對我說過那樣的話,結果還是離開了我……就是忍不住會想這些……”
聽到她的話,我也不知該作何回答。沒想到我為了安慰她而說的話反而加劇了她內心的不安。
在這段時間裡,我一直輕輕地撫摸著廣美小姐的後背。就像父母在哄哭泣的小孩一樣。
過了不久,廣美小姐邊擦眼淚邊說:
“哈……我是不是很傻?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些,對吧?”
就這樣,她又回到了平時那個樣子。我看著她笑了笑。
“你的這一點,我也很喜歡。”
“哎呦,挺會的嘛!”
“這是真心話啊。”
“哎呀!這小子越來越風流啦!”
就這樣,我們如平時那般一同歡笑,然後相擁入眠。這種事情,要是和外人說的話一定會嘲笑我們這打情罵俏可真無聊。
這之後,我不由得陷入沉思。
將來,難道我真的會和廣美小姐分別嗎。先提出分手的會是我,還是說是廣美小姐呢。
一年以前,我也擁有一個稱得上是戀人的人。
明明我有其他喜歡的人,即使如此她仍不在意,甚至說願意幫我忘掉那個人,是個非常溫柔的女生。但是我背叛了她,最終,我們分手了。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將“分手”說出口。
但彼此心裡都明白,之後拉開了相互之間的距離,雖然沒有明說,但事實上,我們就是“分手了”。
事到如今我才後知後覺,至少這句話得要由我親自說出口才行。
一句話都沒有,就這樣結束掉這段戀情也太痛苦了。
我之所以會這麼想,一定是因為未來就是這麼做的吧。
織田未來。
身體是女性,心理卻是男性,即是我的前室友,又是我“曾經”喜歡的人。
自從我開始和廣美小姐交往,思念未來的時間確實減少了。現在,我可以很自信地說自己喜歡廣美小姐。
可即使如此,未來還沒有完全從我的心底消失。
想要忘記一個某一天,留下一封信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是不可能的。
好歹當面告別,哪怕只有一句話也好啊,我忍不住這麼想。這樣一來,我也許就能更乾脆地切斷對未來的思念了。
自未來離開那天起已經過了半年,我升入了三年級。在周圍人都開始為將來做打算的時候,我的內心,卻仍沉浸在名為”未來”的過去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