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插畫

第28話 桐島事變

第四卷  第28話 桐島事變 網譯版

 翻譯:一つクズの魔女

 校對:一つクズの魔女

 「啊,頭沒事吧?」

 浜波說。

 在醫院的單人間裡。

 「沒事」

 我稍稍起身回答。

 「只是稍微磕到了一下而已」

 因為有頭髮不能貼創可貼,所以頭上纏著繃帶。

 「不,不是擔心這個。不過,也有一點擔心」

 「我擔心的是你的腦袋」

 浜波繼續說。

 「在東京站,兩個女生的修羅場裡引發了流血事件,我是在問你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突然就急了起來啊~~」

 浜波身穿制服,手捧花束。看樣子是放學後來探病的。

 「會不會在學校裡傳開了?」

 「那個不用擔心,我聽說的是桐島前輩住院了——」

 事情是在二年級的教室聽說的。

 「可是,早坂前輩只是苦笑著,橘立花前輩也很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正當浜波在走廊上不知所措時,酒井向她搭話。

 「她告訴我前輩在這裡住院,還有在修羅場上流血的事」

 酒井是早坂的朋友,知道事情的經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浜波把花插進花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聖誕節那晚,早坂就讓我快點選一個」

 「這不是很好嘛!」

 浜波津津有味地說。

 「這是戀愛正常化的趨勢!」

 「她說等我和橘旅行回來再給出答案就好」

 「嗯~~大概是因為得到了聖誕節,所以想要公平對待吧。這既像是尊重橘前輩,又有點西部戲劇性。就是說,在同等條件下,來一場決鬥吧」

 「然後我就和橘去旅行,還一直做到了最後」

 「嗯?哈?」

 「在最後,還一直做了下去」

 「呃,啊,那個……雖然有很多話想說,嘛,這裡先聽你把話說完吧」

 「在那之後,兩個人一起回到東京站時,早坂早就在站台那裡等我們了」

 「嗚哇……」

 「早坂看到我們後,不知為何馬上就知道我們做了什麼——」

 「肯定是橘前輩那一臉興奮的樣子被看到了吧,真是個感情直白的女孩」

 「結果早坂就說我不用再選了」

 「是什麼理由?」

 「兩個人好像約好了,誰先偷跑,誰就要和我分手」

 「又是最開始就遵守不了的約定!」

 「然後早坂就邊哭邊喊,說『我們已經約好了,分手吧!』,但是橘抓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啊,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

 浜波說完,把書包挎在肩上,匆匆忙忙地站了起來。

 她想直接朝出口走去,我一把抓住她制服的袖子。

 「喂,你想去哪啊,浜波」

 「不明白嗎?我要溜了!你說的這些太恐怖了!一直往危險的方向前進,故意的吧?你是故意的對吧!?」

 浜波說自己不擅長這種恐怖的事,要回去了。

 在她要離開的時候,我從床上抓住了她。

 「快放開我~!」

 「我也是已經飽受折磨了啦!」

 「就是說啊!」

 「聽我說好嗎,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只想找個人聽我說話」

 「你這個任性著懺悔的傢伙!」

 浜波一邊說一邊甩開我,嘆了口氣,說了句「真拿你沒辦法」,又坐回椅子上。

 「謝謝你浜波,那麼溫柔,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嘛,雖然我腦中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小聲吐槽,不過在那之前——」

 說著,浜波突然掀開了我身上的棉被。

 「喂,你要幹什麼」

 「沒事,只是以防萬一確認一下有沒有人在」

 「不不不,你想多了吧,怎麼可能一邊和浜波說話,一邊在床上和早坂、橘抱在一起呢?」

 「嗯?是很想那麼做吧?看起來是很想那麼做對吧?你們啊,比你們自己想象得還要沒節操呀」

 浜波擺出傾聽的樣子說「算了,先聽你說吧」。

 「那個,我剛才說到哪了?」

 「到了早坂前輩說『分手吧!』這裡」

 「原來如此,那麼……」

 我輕咳了一聲,繼續說。

 「我把那天的事情命名為『桐島事變』」

 「別廢話!快點接著說!」

 ◇

 京都已經下雪了,但東京站還只是在下雨。

 傍晚的喧鬧和雨聲瀰漫的站台上響起了早坂的聲音。

 「現在馬上分手!」

 站台上的很多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但是,橘在聽到這句話後,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我的胳膊,尷尬地移開視線,把額頭貼在我胸前。

 早坂的聲音裡夾雜著哭聲。

 「為什麼?約好的吧,我們約好了的吧!」

 橘沉默著,一言不發。

 不過,因為早坂一直在等我說話,所以不久就用幾乎要消失的聲音說。

 「…………對不起」

 這是橘的回答。

 早坂像是在強忍著什麼,雙拳緊握著。

 「橘沒必要自責。我一直覺得在旅行中可能會被偷跑,但我也覺得沒關係」

 早坂的聲音顫抖著。

 「只要能遵守約定就行,只要能遵守約定就好了」

 橘更加接近我了,連腳尖都緊貼著。

 「吶,為什麼,為什麼不說話呢?」

 早坂戰戰兢兢地抓住了橘的衣袖。

 「為什麼,吶,為什麼?」

 橘一動不動。

 「為什麼?為什麼不從桐島的身邊離開呢?橘是一定要離開桐島的身邊的呀!」

 「………………對不起」

 「不用道歉,請好好遵守約定,拜託請你一定要遵守約定」

 早坂的聲音夾雜著嗚咽。

 橘又擠出了一句「對不起」。

 「約定,我不能遵守」

 「為什麼?兩個人一起決定的吧,為什麼不能遵守?」

 「……因為已經做了」

 「這、這種理由是不成立的」

 「……但是,因為做了。做了的話,就不能分手了。我,只能和司郎君了,只能考慮司郎君了,也不能回到以前共享的狀態了。我不希望任何女孩子碰司郎君一根手指」

 「看吧——」

 豆大的眼淚從早坂的眼睛裡滴落下來。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禁止你偷跑的。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們倆才約好了。可是,可是……」

 早坂的表情已經扭曲了。

 「就算你跟我說做了,我也不能理解。因為我,還從來沒有做過。我完全不能理解啊」

 早坂又拉了拉著橘的衣袖。

 「離開吧,從桐島的身邊離開吧」

 「不要,絕對不要」

 橘緊緊抱著我,兩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橘這個笨蛋!!」

 「早坂這條爛茄子!」【注:原文"おたんこなす"是指用蔬菜罵人的話】

 「媽媽說了,不遵守約定是不行的!」

 「我的媽媽沒有這麼說過!」

 「怎麼肯能沒有說過,一般在幼兒園裡就學過了的吧!」

 「可能說過,但是我忘了。而且——」

 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橘說。

 「我和司郎君是『初戀』。這樣的話,就已經和規則還有約定沒關係了吧。最重要的東西,已經給你了吧!」

 初戀。

 已經無法撼動,無法挽回的關係。

 聽到這裡,早坂終於像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

 「桐島君、桐島君是怎麼想的呢?」

 「我——」

 「規則,不遵守的話是不行的吧?不遵守規則是不可以的吧?」

 早坂急切地看著我。另一邊,橘也在偷偷地瞄著我。

 我知道她們想讓我說什麼,但那些都並不能成為決定性的話語,所以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由得說了句老套的話。

 「總之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

 離新幹線到達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所以站台上幾乎沒什麼人。話雖如此,多少還是有一些人,當然,走過的人也有的朝這邊看。

 但是,我的話好像起了反作用。

 「現在不要說這個呀……」

 早坂眼神陰沉地說。

 「為什麼那麼在意別人的目光呢,我有那麼慘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早坂並不是很悲慘什麼的。

 我們通常只會在意必須要成為大人,在意別人眼中的形象,認為直接表達感情是幼稚的行為,所以生活中不這麼做。不久,我們就學會了挖苦,學會了裝出冷靜,學會了裝模作樣,然後就會忘記坦率的心情和最初的衝動。

 但是早坂和橘現在,很坦率地將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進行著一場真正的對話,這種尖銳的情感衝突既鮮明又美妙。

 然而我還在在意著周圍的目光。

 「一直在在意這種事,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所謂的吧。我現在想和桐島君說話,可是他卻不回答我,這才是最悲慘的吧……」

 當我正想道歉時,早坂卻說「已經夠了」。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早坂轉過身去。

 「行了、買下來吧」

 「啊?」

 「打工時給我電話號碼的大叔,把我買下來了」

 「啊?等、早坂」

 「因為,我已經沒有其他的用途了。只有把自己賣給那些買我的人,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桐島君既不關心我,也不聽我說的話……嗚、唉、唉……」

 早坂一邊哭一邊發出「嗚唉~~!」的聲音、就這樣走下了站台的樓梯。一邊哭一邊操作著手機、打電話說「店長、我、今晚要輪班」。

 「等、早坂!」

 「司郎君!」

 我想要去追早坂,手腕卻被橘抓住。

 「……不、不要去。求你了」

 橘低著頭,小聲地說。

 「我不想要司郎君去早坂那裡,我想要司郎君呆在我身邊……」

 「但是、如果早坂出了什麼事,橘也會感到難受的吧」

 「雖然是這麼說……」

 「那我們一起去吧」

 「嗯……」

 我帶著抱著我的右手的橘走下樓梯,左手抓住早坂的手。

 「別管我了~!」

 早坂一直在那裡猶豫不定。不過,看到我追上來時,她噘起嘴,露出一絲高興的表情。但是,在看到我的另一隻手時,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為什麼橘也一起跟了過來啊~!!」

 「不,這個……應該說三個人一起商量,怎麼說呢……」

 「沒什麼好商量的,因為這已經是規則決定了的事」

 「司郎君,稍微讓一下」

 橘板著臉,和早坂對峙著。

 「為什麼橘跟過來了?」

 「讓你們兩個人呆在一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就跟過來了」

 「做了什麼的難道不是橘嗎?」

 早坂挺起胸膛,就像要騎坐騎一樣按著橘。

 嗯?這裡要發生怪獸大戰了嗎?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早坂意氣用事地說。

 「橘你這個……陰、陰沉的色鬼!」

 「色、色!」

 橘的臉變得通紅,感到很意外,用手捂著嘴巴往後仰。

 「可不就是這樣嗎!在旅行中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偷跑了」

 「那、那是因為早坂一直在著急吧!一直誘惑著司郎君、那、那個——」

 橘也挺起胸膛,把早坂推了回去。

 「那個……用著這種色情的身體!」

 「你、你、你、你!真是的 ~ 我生氣了!」

 早坂和橘開始哇哇地吵了起來。

 兩個人在樓梯扭打起來,我想站到中間阻止她們,於是向前邁出一步——

 然後——

 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從二十七階樓梯上摔了下來。

 ◇

 「你、你、你、是你自己摔流血的啊~!!」

 浜波的聲音響徹病房。

 「不要再用『桐島事變』這種誇張的稱呼了~!!」

 「好嚴格啊」

 「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吐槽了!」

 浜波嘆了口氣,坐回椅子說到。

 「所以,身體沒事吧?」

 「頭部沒什麼傷,住院是因為腦震盪」

 說是從二十七階樓梯上摔了下來,以防萬一還是觀察一下比較好,所以就住院了。

 橘的母親玲玲知道了事情的情況後,支付了醫療費用。

 「所以才住在這種豪華的單間啊」

 「其實住在大病房裡也可以的」

 話說著說著,浜波突然沉默了。

 她神情微妙地盯著通往走廊的門。

 「怎麼了嗎?」

 「浜波雷達有反應」

 「那是啥」

 「是用來探知麻煩女生的機器」

 說著,浜波抓起頭髮。

 「這是和桐島前輩們接觸後的體會」

 走廊裡傳來了樂福鞋敲打亞麻油地氈的聲音。【注:樂福鞋可以參考目前流行的jk套所配的鞋子】

 「嗯嗯,可愛值停止計數!但是,麻煩值無限!這恐怕是早坂前輩和橘前輩中的一個!」

 「生氣的話我可不管了」

 病房的門打開了。

 但是,進來的人既不是早坂,也不是橘。

 是個短髮,氣質凜然的女孩。穿著完全沒見過的制服。

 我歪著頭,女孩沉默著移開了視線。

 「嗯~?」

 浜波眯著眼睛打量著女孩。

 「五官清秀,眼神像貓一樣,雖然五官不同,但總覺得像誰……右眼下方有一顆淚痣,如果是左眼的話……」

 女孩低頭行禮。

 「很抱歉突然來拜訪」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撥弄著短髮,可能是太緊張了。

 這個動作似曾相識。

 「好、好久不見……我是橘美雪」

 「啊!」

 那是橘在讀初三的妹妹。柳前輩為了湊室內足球人數而帶去,獨自一人踢著球的女孩。

 「抱歉,這麼快就忘記了」

 「不,因為我把頭髮剪了」

 從小就一直是這種感覺。

 「那個時候我從田徑部退役了,頭髮稍微長了一點,總覺得不太像姐姐,或者說太像姐姐了……」

 剪了短髮的美雪看起來水靈靈的,很有男孩子氣,給人一種蓬勃朝氣的年輕女孩的印象。

 「總之,先坐下來吧?」

 「不、沒關係。我今天那個……是來道歉的說……」

 「道歉?」

 「聖誕節的那件事」

 「嗯」

 那天,我和浜波一起來到酒店的派對現場,準備把聖誕禮物送給橘。發生了很多事。在我把禮物留在會場準備離開的時候,美雪把禮物放進了垃圾桶。

 美雪一直為這件事感到抱歉,聽說玲玲小姐說我出了意外,所以順便來探病。

 「不用道歉啦,最後不是好好地把禮物交給姐姐了嗎」

 聖誕節第二天,橘緊緊地圍著作為禮物的圍巾。

 「但是我做了很失禮的事……我、不太懂戀愛,明明柳先生在,我還自顧自地生氣了。但是姐姐說她喜歡的只有桐島先生,我好像做了奇怪的事……」

 美雪低著頭說。

 「我、也許討厭著桐島先生……」

 「我覺得這很好!」

 浜波插嘴說道。

 「討厭把自己的姐姐變成雙馬尾小學生、整天不幹正事的男人是當然的!堅決支持!」

 不,我本想辯解說那是橘主動提出的,但考慮到橘身為姐姐的威嚴,我什麼都沒說。

 「不管怎樣,真的很抱歉」

 美雪垂下頭。她是一個非常正直、認真的女孩。

 「沒關係,我真的沒有在意」

 「是嗎」美雪抬起頭。

 「正如姐姐所說,桐島先生是個心胸廣闊的人」

 「橘說過這樣的話嗎?」

 「是的。我們在房間裡聊過,她害羞地用枕頭遮住臉,說『司郎君又溫柔又帥氣,是我的初戀王子』」

 不要對家人說這麼不得了的話啊。

 「啊,對了,這個。我帶了伴手禮」

 美雪在包裡找著什麼。

 那是根五十日元左右的巧克力棒。

 我和浜波的視線都在那根巧克力棒上,美雪滿臉通紅。

 「我、我也知道這種時候最好帶束花或像樣的點心盒來。可是,那個……零用錢馬上就用完了……」

 她低著頭,用幾乎快要聽不見的聲音說。這個看起來很穩重的女孩,其實有點出格。

 和橘有些相似,或許是因為血統吧。

 「謝謝,我正好想吃甜食」

 說著我便收下了那根巧克力棒。

 但是,美雪的手沒有離開那華麗的點心袋。

 「美雪?」

 「桐島先生、是男人啊」

 「唉?」

 在巧克力棒架起的橋樑上,我碰到了美雪的指尖。但是,美雪不在意這些,一直盯著我的手。

 「好大的手……」

 「啊、嗯」

 「血管都浮起來了,感覺很結實,和我的手完全不一樣……」

 「那個」

 「桐島先生、是成年的男人了啊……」

 「美雪、聽得到我的話嗎?」

 「唉?啊!?」

 美雪好像回過神來了,慌忙鬆開巧克力棒。

 「我、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不、沒什麼」

 我剛說完,「呃呵!」浜波故意發出咳嗽的聲音,眯起眼睛,以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說到。

 「話說回來,美雪是初三的學生吧」

 「是、是的」

 「現在不是因為要準備考試而很忙的時期嗎」

 「今天也準備要去補習」

 「一直在這裡閒聊真的好嗎?」

 「確實是這樣。不能一直在這裡給桐島先生帶來負擔……」

 美雪鞠了一躬,說了聲「失禮了」後,不知為何小跑出了病房。

 「喂,感覺有點不太好吧,像是被趕出去了一樣」

 「沒關係啦」

 「我是浜波雷達」她說著又抓著頭髮豎了起來。

 「桐島前輩和美雪也該感謝我了」

 「你說的啥呀」

 「嘛、比起這個」浜波繼續說。

 「接下來要怎麼辦?」

 早坂前輩和橘前輩。

 我,知道的喲,浜波說。

 「剛才說的桐島事變,那個,是經過改編的吧?其實,還有更多更過分的事情不是嗎?」

 ◇

 出院後,初次上學那天。

 我猶豫了一下,戴上早坂在聖誕節送給我的毛線帽出了家門。我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怎麼樣了。

 不管怎樣,早坂和橘共享我的生活已經結束了。

 『咦,這是改編過的吧?』

 浜波在醫院這樣說過。確實如此。

 我把在東京站發生的事用通俗易懂的手法做了一些變形,省掉了一部分,其實事實更加激烈。

 兩人尖銳的感情碰撞,深深地傷害了對方。

 早坂哭得撕心裂肺,橘的聲音也大得難以想象。

 兩個人的爭吵因為我從樓梯上摔落下來而被強制中斷了,但絕對沒有結束。其後續,還會在今後的生活中繼續下去。想到這裡,我邁向學校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

 住院期間,我沒有和她們兩個見面。我說了不用在意。雖然因為腦震盪而意識模糊,但兩個人慌亂的模樣還是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早坂像是失了神一樣發呆,橘則驚慌得不斷擺弄頭髮。

 我沒事,馬上就要出院了,所以放心吧。我把這樣的信息發出去。

 早坂打過來一次電話,一直在電話那頭哭著道歉。

 橘只發過來一句「對不起」。聽玲玲小姐說,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我穿過校門,把鞋子放進鞋櫃裡。

 我想抽時間找個地方,三個人一起商量一下。是我還有從她們兩個中選擇的餘地呢,還是要讓她們來做選擇,總之先要搞清楚現狀,下次一定不要再起這樣激烈的情感衝突,要慎重地——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走進教室。

 同學們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感覺不像是在慶祝出院。有的人不知所措,有的人偷偷瞄向這邊。早坂被他們圍在中間。

 「桐島君!」

 早坂滿臉笑容地向我走來。

 「恭喜出院,人家一直感覺好寂寞啊!」

 「不是、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班裡同學們都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們。感受到他們的視線後,早坂生氣地說。

 「大家,都完全不相信呢」

 「相信什麼?」

 「我和桐島君交往的事」

 「唉?」

 「大家,都覺得桐島君是在和橘交往。很奇怪吧?就算我戴著你聖誕節送我的戒指也完全不相信我。所以呀,我說等桐島君返校時就證明給你們看。吶桐島君,現在就在大家的面前——」

 「等、等一下」

 我把早坂帶到走廊出來。早坂說了聲「男朋友在叫我~」便笑著跟出來了。走廊的話大家還是都能看得見,所以我走到走廊後面,我問。

 「你跟大家,說了我們在交往的事?」

 嗯,早坂元氣滿滿地點了點頭。

 「桐島君選了我,我真的很高興」

 「那個、那句話」

 「說得太過頭了。不過我還是更希望桐島君能夠直接選我,而不是通過偷跑懲罰的方式。唉嘿嘿」

 「不——」

 在我說「我不知道那個規則」之前,早坂接著說「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感動」。

 「為了讓桐島喜歡我,我會努力的。啊,沒關係的,我不會太勉強自己的。因為,如果太勉強的話,桐島會擔心的吧」

 可是不行啊,早坂笑了。

 「我的事情再怎麼重要,也不能讓橘插手」

 「那個、早坂說的話、也就是說——」

 「桐島君是個有責任的人,所以想成為大人之後才和我做那種事吧?對啊,我們還只是高中生,要是發生什麼事就不好了。但是,十幾歲的男孩子果然還是會有,那、那個、那種衝動的吧」

 早坂紅著臉,害羞地說。

 「所以,就用橘來處理了對吧?啊,沒事的。我不會在意的。因為有人在認真地為我的身體著想。再說,我也不想成為那種沉重的女朋友,不會因為這種事就來找麻煩的」

 不過,早坂握著我的雙手說。

 「果然橘還是太可憐了,不能那樣對待女孩子哦」

 所以呀——

 「要堅決地和她分手哦。要好好地,讓她知道你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約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