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話 麥茶
第三卷 第20話 麥茶
在學園祭結束之後,我就開始打工了。
打工地點是三人約會的市中心終點站附近的live bar,可以一邊聽著鋼琴和薩克斯的音樂一邊喝酒。【注:live bar直譯是現場酒吧】
雖然校規禁止打工,但如果live bar的話,高中同學就不會發現我,而且這家店價格很高,老師們也不會來。
那天放學後,我坐電車去打工。
從大馬路拐進一條小巷,下了樓梯,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寬敞得不像是地下空間的地方,有舞台,擺著桌子,還有吧檯。
現在還沒開店,沒有客人。
我在儲物櫃換好襯衫和長褲,這件衣服每天都會領到乾洗店乾洗,按照店主玲的方針,每個細節都要一絲不苟。
繫上圍裙,去廚房洗了手,用皮鉗剝下滿滿一桶土豆的皮。我剝下來的土豆,經過廚師的手,變成了被稱為hasselback土豆的美味料理。
「我來幫你」
削下的皮填滿到半桶的時候,一個頭發內側染成粉色的女人走了過來。
「吧檯的事做完了嗎?」
「客人來之前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
說著便蹲下身,和我一起剝起土豆皮。
她的名字是國見鳴。
二十多歲,一邊在東京都內上大學,一邊在這家店做見習調酒師。
長著像貓咪一樣的臉,胸比橘還大,但不如早坂。
她的便服和說話的感覺都很糟糕,穿著制服在吧檯裡的時候非常優雅。
姿勢端正,白襯衫和黑馬甲很相配。
她頭髮上的粉色和耳朵上的銀色耳釘成了對色,在昏暗的大廳裡格外顯眼,可以說是非常都市的感覺。
「今天來這裡之前,我在電車裡看書」
國見邊剝土豆邊說。
「什麼書?」
「赫爾曼·黑塞的書,看了會讓自己變聰明吧?」
「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自己變成知識分子了,是不是長得像PTA會長了?」【注:pta指家長教師聯合會】
「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這種感覺了」
「對吧?感覺好像能得諾貝爾獎了~ ~」
順便一提,她似乎讀了最初的幾頁就放棄了,只是用手機查了黑塞的生平,就感覺自己已經全部讀完了。
國見自稱是個大學生,但大學的名和系都不告訴我。
她經常在吧檯裡練習倒啤酒,直爽的性格加上一頭短髮,給人一種有點男孩子氣的印象。
「那個叫黑塞的人,好像說過想當詩人,或者想死之類的話。桐島你怎麼看?」
「我覺得他是個藝術家」
「我是認真的。黑塞,我想他在三秒後會說‘還是當石油大王吧’」
「這是一個嶄新的解釋」
「因為他是知識分子」
國見從背後掏出插在褲子上的筆記本,寫起黑塞的新解中角色這一項,寫著“其實我想成為石油大王”。
「國見,你什麼都記在筆記本上吧?」
她有時記錄下啤酒的名稱和料理的種類,對打工有幫助,有時也記錄下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
「每一個都是創意的種子」
她把筆記本收進背上,得意地搖著皮夾說道。土豆皮甩在了我的臉上。
不久,酒吧開業了,國見又回到了吧檯,而我在廚房裡洗碗,但是大廳的人不夠,就讓我去幫忙。
國見穿著馬甲,單手拿著便條在各個桌子上轉。我去吧檯拿飲料時,她正在倒啤酒。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控制泡沫的量等都是需要技術的工作,國見好像做得很好,雖然是學徒,但這一點她還是挺負責的。
「今天的薩克斯怎麼樣?」
國見目光炯炯,歪著酒杯,一邊倒啤酒一邊說道。
「我一點都不懂爵士樂」
「我也是,這家店太時髦了,好好笑」
國見把倒滿的啤酒放到我手裡的托盤上。
「桐島君,去吧!」
倒入閃閃發光的玻璃杯中的琥珀色液體,在各種光線的照射下散發出獨特的光芒,看起來像是某種藝術品。
從吧檯端來酒,從廚房端來料理。玻璃杯用完了回收清洗,用纖細的抹布擦乾淨。
太忙了,沒有時間傾聽薩克斯和鋼琴的音樂。
與學校不同的時間流逝,與學習不同的充實感。
不過,我開始打工的目的不是這個。
快要打烊了,店裡幾乎沒有客人,一個女人靜靜地坐在最後一張桌子上,我把國見給我倒的Hoegaarden遞給她。
「你還真有一種古典少年的感覺」
「我不聽古典音樂」
「為了給心愛的人送聖誕禮物而開始打工,這不就是一首古典音樂嗎?」
說話的人是店主玲,身著輕薄的針織毛衣和錐形長褲,從松卷的長髮之間可以看到金色的耳環。確實是成年女性的氣氛,但年齡卻不太清楚。
「我想給你加一點時薪」
「什麼?」
「給你愛的人買個好點的禮物吧」
「不過,沒關係嗎?我才剛剛開始工作呢」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坐著嗎?」
包括這裡在內,玲玲每天都要去東京市內的三家店,作為客人進來,坐在最後一桌,聽著音樂喝點酒。
「我聽說你在看店裡需要什麼,缺什麼」
「沒錯」
玲說,我能直觀的理解一些事情。
「要想把店開得更好,訣竅就是把品質做到極致,而且要捨得為此投入經費」
這家店的廚師和調酒師的工資比其他店高。
「你削土豆皮和磨玻璃杯也是一樣的」
就這樣,我的時薪提高了。
感覺得到了大人的一點點認可,很開心。雖然是為了給早坂和橘買聖誕禮物才開始的,但我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家店了。
新的人際關係、生活圈子是非常新鮮的,讓人耳目一新,也許正是我所追求的。
但是——
「這樣可不好」
「啊?為什麼?那個大胸的女朋友會吃醋嗎?」
國見小姐理所當然地抱著我的胳膊說。
在去車站的回家路上,她說冷然後就粘上來了
「可是,桐島真的有女朋友啊!」
「你不相信嗎?」
「我認為你很有魅力呢」
國見咯咯地笑著。
「要是你還是單身的話,我還能讓你摸摸我的胸呢,真遺憾」
聽她這麼說,我不由得看向國見的胸口。因為她穿著那件質地厚實的連帽衫,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打工的時候,她的白襯衫總是很挺挺的。
國見小姐看穿了我的想象,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臉紅了嗎?」
「請別開我玩笑」
「你的女朋友很熱情吧,期待聖誕節吧」
「不,也不是這樣——」
「啊?還沒做過嗎?真想做啊~ ~」
國見和我抱著胳膊走著。她是大學生,比我還大,本來就是這種類型的吧。
「這家店裡全是大人,我很孤獨。所以,我們做朋友吧,朋友」
從第一次被搭話開始,就非常友好。
不過她是在確認我認真工作後才來找我的,所以可能意外地很精明,是那種認真選擇交往的人的類型。
「去遊戲廳玩吧」
「我明天要上學」
「週末怎麼樣」
「好啊」
和國見的對話很簡單,直截了當,其中不包含語言以外的意思和感情。
所以我才會直截了當的與她交談。
「差不多該染髮了」
「我覺得現在的樣子還不錯」
「真的?那就暫時這樣吧」
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和很多行人混在一起等待信號燈變綠。
就在這時——
目光轉向前面的兩個女孩。
可愛的背影,一個穿著駝色毛呢大衣,另一個穿著藏青色的呢子大衣。
對了,橘和早坂,興奮地說過想再去吃一次上次吃的芭菲呢——
我立刻反應過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
「咦?桐島君?」
聽到我的聲音,早坂立刻回過頭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和國見挽著的胳膊。我想找各種藉口,但國見沒注意到早坂在這裡,繼續說下去。
「話說回來,桐島的女朋友真是有趣啊」
這個話題選的真是時候。
「明明不讓你做,自己還在一邊吃醋」
完了,早坂絕對生氣了。
「嗯,這一點很可愛呢~ ~」
雖然稱讚的話還在繼續,但已經來不及了。
早坂一臉生氣地看著我。
「不讓你做?我?那是什麼意思」
桐島君真有幽默感啊,早坂一臉平靜地說。
「好啊,那就現在開始吧,這次可別跑了!」
◇
「為什麼我要被趕出學生會室啊?」
學生會長牧說道。
午休的時候,在屋頂上。
牧在學生會室做後勤工作的時候,早坂和橘說
「讓我們用一下房間」
「為什麼是學生會室?」
「因為不想讓其他學生聽到,也不想讓桐島聽到」
牧把鑰匙交給兩人後走出房間,然後隔著門縫偷聽。
「這麼做違反禮儀了吧」
「因為我使用這裡很方便」
「那幫傢伙把我當成桐島的女朋友」
橘說
「那個司郎君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牧在走廊下叫住司郎。
「然後她們對桐島生氣得不得了」
「好像正在開會討論如何處置我」
「你到底做了什麼?」
「她們看見我挽著胳膊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
「真厲害!」
「是打工的前輩。她是大學生,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時候,早坂對國見小姐的“不和我做愛的女朋友”的部分發怒,橘對我觸摸兩人以外的女人的事也冷冷地發怒。
「現在有規定,所以不行哦。不過,在那之前我有拒絕桐島君的事嗎?我不記得是因為我是笨蛋,對吧?回答我」
「明明承諾我們說的話是絕對的,可是司郎君不聽我們的話……」
國見小姐只是個打工的前輩,我開始打工是為了給早坂和橘送聖誕禮物,我再三說明,場面總算平靜下來,但是她們的憤怒似乎還沒有平息。
把牧趕出學生會室後,她們立刻開始了對話。
「都是沒注意到的桐島君不好」
「我完全沒注意到」
「他說,再也不說我是‘不讓我做的女朋友’了」
「太可怕了,而且正好今天我們三個要一起出去」
三個人怎樣才能一起快樂地度過呢?
要進行最終的試驗了。
上次的結果,變成了怪獸大混戰,如果這次也失敗的話,聖誕節就只能和她們其中一個人過了。
「桐島,你不想選吧?」
「是啊」
「換句話說,聖誕夜和聖誕當天分開不就行了嗎?」
「她們倆都說想從平安夜到當天一直待在一起」
「她們哪有心思遵守禁止偷跑的規則?」
所以她們總是堅持三個人在一個地方。
「嗯,從她們的角度來看,應該也不想讓桐島選擇吧。事實上,我也能看出你會優先考慮哪一個」
牧說,共享關係本身就是由這種心理構成的結果。
「橘和早坂都認為,如果讓桐島選擇自己,自己就會被拋棄,所以不能放棄這個共享,所以也不能選擇桐島。因為她們知道,如果沒有被選擇,自己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沒出息的男人」
「不過冷靜想想應該是這樣吧。特別是這次,我不希望你去做出選擇」
不過能逃到什麼程度呢,牧說。
「有個問題你們三個人一直在迴避吧?」
「……是啊」
「早坂就不用說了,橘也沒那麼精明」
「我知道」
我們對很多事情都視而不見,維持著這種共同關係。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逃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維持這種關係算不算是好事,我想大概誰也不知道。
但是,已經停不下來了。
「桐島,你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是錯的,早坂和橘就算把我當成幫手也沒關係。不過,我想說的是——」
牧靠在欄杆上,仰望著冬日晴朗的天空說道。
「中學時代,我、你和柳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光,我到現在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牧只說了這句話就離開了屋頂。
「我知道」
◇
放學後,我和橘並肩坐在電車的座位上。
兩人一起向足球場走去,那裡將要舉辦日本代表的友誼賽,因為不是正式比賽,所以票很容易就能在便利店買到,早坂也很快就和我會合了。
這是三個人能否愉快相處的最終實驗。
「可是橘,你到底在做什麼?」
「在刪除」
橘操作著我的手機。她讓我借給她,我就借給了她。
「可是,我手機裡並沒有女生的聯繫方式啊」
這裡面除了早坂,橘,頂多還有個妹妹的。
「不是這樣的」
橘說。
「我是個心胸寬廣的女朋友,不會去查你的通訊錄」
「那你在幹什麼?」
「司郎君,你怎麼只聽女藝人的歌」
「女主唱高音好聽,與電子音也很適配」
「司郎君每次提起別的女孩子,我的胸口就會隱隱作痛」
我一看,原來是橘打開了我手機裡的音樂軟件,從音樂庫中不斷刪除女歌手的專輯和歌曲。
「以後女性藝術家要註冊的時候要用許可制」
「這樣不會太嚴厲嗎?」
「偶像絕對禁止!」
「你在懷疑我愛上偶像了嗎?」
「還是檢查一下通訊錄吧」
「心胸寬廣的你去哪兒了?」
橘看了一眼手機,還給我。
「與那個女大學生的聯絡地址沒有登記嗎?」
「我只是打工的同事而已」
「我也染一下頭髮吧?」
「沒那個必要,我喜歡現在的橘」
「我知道」
「你知道?」
「是啊」
橘握住我的手,然後默默地踩著我的運動鞋。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說,就是那種感覺。
我也有想問的事,但沒能問就這樣過去了。
不一會兒,電車到達了有多條線換乘的車站。
因為事先商量好了要坐的車廂,所以早坂很快上了電車與我們會合。
「這裡離學校這麼遠,可以吧?」
說著,早坂坐到了我身邊,我被夾在她們中間。
「我檢查了司郎君的手機」
「謝謝!」
夾著我豎起大拇指的兩個人,關係好是好事,但是很快——
「橘同學,手,手」
早坂看著我和橘牽著的手說道。
「喂,你忘了平等的原則!」
「……早坂你也牽起他的手吧,司郎君的右手還空著」
「我對此有異議」
現在還在電車裡,不能展現出一個男高中生和兩個女高中生左右手拉手的令人困惑的畫面。
我說明了這件事,在旁邊的早坂也“嗯!是啊!”強烈地表示贊同。
但是,一臉嚴肅的橘接下來採取的行動是——
「嗚」
那就像一隻正在睡覺的貉。
「喂,會暴露的」
我想放開她的手,她卻握得更緊了,搭在肩上的頭也不動。
「啊!,我也要這麼做!」
「快住手,早坂!」
早坂不可能放棄,因此就牽起了兩個女孩的手。答應她們的要求很容易,但讓其他乘客一臉困惑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下班回家的上班族們都很驚訝,像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事一樣」
橘微微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大概是想自己解釋一下這種情況吧。
「…………哥哥」
「哥哥? !」
因為是一家人,所以牽著手也正常的!?
「司郎哥哥,我喜歡你」
「這也太勉強了吧~ ~」
然而,橘卻繼續把身體貼在我身上撒嬌。
早坂看了之後,一臉得意地說
「橘,你是按照這個設定來的啊」
喂,住手,但是——
「呼、桐島哥哥!啾、啾!」
「……哪有妹妹稱呼哥哥的姓的」
還有早坂的妹妹形象怎麼是這樣的?
結果,我被兩個完全不像的妹妹黏在一起,繼續在電車上坐著。
我想,今天也要這樣,以這種浮在空中的情緒繼續下去。
但事實並不能如願。
暮色中,我順著人流走在從車站通往體育場的路上。
「橘在學校裡也可以打情罵俏的,沒關係吧!」
「早坂才是呢……你做了那麼多下流的事,所以你才要忍耐啊!」
「哇,別把我說成那樣的女孩子啊!」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
照例開始吵架。兩個人都樂在其中的氣氛,本來已經很好了,但早坂的氣勢已經過剩了。
「我只有桐島君!橘你還好吧,現在還是柳——」
那是我們一直刻意迴避的名字。
空氣突然停止了流動。
「對、對不起,那個——」
早坂慌忙閉上了嘴,然後故意用明快的聲音說
「桐島君是我的啦~ !」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橘的表情已經變的像是發燒了一樣了。
「橘同學,我不是這麼想的——」
「沒關係,畢竟這是真的」
我們周圍突然恢復了真實感。
冬天的寒冷,走向體育場的人潮,白色的路燈。
我們的共享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愉快,這只是無可救藥的感情產生的妥協合作的產物。
所以,就像積雪會讓一切看起來都很美麗一樣,我們必須用愉快的互動來掩蓋一切,像是青春與女朋友啦,滑稽的吵架啦。
對自己真正的感情和不方便說明的事情視而不見——
「真期待比賽啊」
我姑且試著這麼說,試著當作沒有發生過。
但是,橘好像沒有那種心情了。
「司郎君,抱歉」
她鬆開了手。
「我還在和瞬糾纏」
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說還可以做朋友,我沒辦法拒絕,因為我對他太過分了」
柳前輩看到了自己信任的後輩與自己喜歡的未婚妻在舞台上接吻的場面。
儘管如此,他還是對橘說
「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父母的,你就這樣維持一段時間吧」
前輩有生氣與蔑視我們的權力,但是喜歡橘的感情佔了上風,只是為了保留被橘喜歡的可能性,才低頭請求我們的。
我想象著當時的前輩,就變得很痛苦。
「所以,我們還在見面。雖然我知道瞬君喜歡我,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瞬君……那個,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也一樣對前輩做了過分的事」
已經提不起勁去看足球比賽了。
又回到了校園祭之後的破滅式的心情,我們哪裡也去不了。
「橘,對不起,因為我說了奇怪的話——」
「早坂知道我和瞬的事嗎?」
「因為我一直在看室內足球——」
但我不會責怪橘小姐的,早坂說。
「因為我還能留在桐島君的身邊,是多虧了橘的這種心情。你認為你和前輩一起傷害了我,所以才讓我共享的吧?我很清楚,我很感謝。所以絕對不會覺得橘你們不好」
這時早坂陷入了沉默,視線看著走向體育場的人潮,其中有一對年紀相仿的男女正開心地牽著手。
「三個人有點不平衡啊」
說著,靜靜地放開我的手。
「我說啊,橘,聖誕節的時候,不要再三個人一起了」
「是啊,這樣比較好」
能否三個人一起度過的最終考試很快就結束了,這場考試說到底就是看能把表現快樂的表演堅持到哪裡,而我們沒能堅持到最後。
就這樣,足球比賽對我們來說變成了為了消化食物的比賽。美麗的草地、夜間的足球場、國歌,周圍的人都很激動。而我們三個人只是呆呆地看著。在球場燈光的照射下,她們的臉保持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股低沉的氛圍瀰漫在我們之間,今晚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
「這樣不太好吧,這是我們三個人最後一次約會,我無論如何都想留下愉快的回憶,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不開心的話都是騙人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早坂露出了一貫的為難的笑容說道。
「我去買飲料」
「我也去」
兩人結伴離開座位,應該是在思考如何讓自己變得快樂吧。因為要想兩個人的事,所以越動腦越覺得很棘手。正這麼想著,兩人意外地很快就拿著飲料回來了。
「這份是桐島君的」
她們遞給我一個大塑料杯,上面標著麥茶。
兩個人坐回我旁邊。
早坂目不轉睛地盯著麥茶看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喝了口,歪著杯子,一臉痛苦地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噗哈!」
噗哈!?
轉頭一看,橘也皺著眉頭,緊緊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不會吧——
我喝了一口她遞過來的麥茶。
喂——
「這不是啤酒嗎!!」
我想,這兩個人真的沒有剎車。
◇
在酒吧工作後才知道,並不是每個人一喝酒就會變得很high。有人會變得很困,也有人會變得消沉。而我是喝完頭會疼的類型。
「視野……好像變得扭曲了……」
橘和早坂是最那種興奮的類型。
「哇!球進了,球進了,哇~ !!太棒了!桐島君!最喜歡了!」
「好厲害!一分 ? 一分 ! 啊,司郎君,快親我一下!」
因為觀看足球比賽而興奮不已,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我。
比賽結束後,走出體育場去車站的時候。
因為兩個人不顧旁人的目光開始吵架,所以特意走在沒有人的小巷裡。
「小光太狡猾了!」
早坂說。她的臉紅紅的,整個人像融化了一樣。
「有桐島君和柳學長,在學校也有女性朋友,結果全部都有!」
「啊,小茜欺負我~ !!」
橘像個小孩子一樣,躲在我身後。
「司郎君,救救我!」
橘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屬性,讓人覺得很麻煩。而且,我還不至於不要命地介入兩個醉酒女孩的爭吵。
「啊,小茜也太狡猾了!」
橘一邊拿我當擋箭牌,一邊反擊。
「我馬上就會崩潰的,司郎君,你可不能置之不理!」
「小光也說過,只能接受桐島君,這也許是小時候的約定,如果有了那樣的約定,桐島君肯定會覺得很有責任,一直喜歡下去的!」
「不是的!就算沒有,司郎君也喜歡我!」
「誰知道啊~ ~ ?」
「啊~啊!笨蛋小茜!」
「笨蛋? !我生氣了!」
早坂衝了過來。
當然,捱打的是被當作擋箭牌的我。
橘從後面用像狗前腳一樣捲成一團的手,不停地出拳應戰。
這兩個人喝得醉醺醺的,我絕對不讓你們再喝了。
「小茜,你又開始用身體!你是這樣引誘司郎君的吧!」
「哇,別把我說得像個小女孩!」
「不是嗎?你總是在我面前顯擺!」
「不、小光,你只是覺得不好意思,不想做而已吧?就因為這樣,那個大學生才會笑話你,說你是‘不讓做的女朋友’!」
「都是司、司郎君的錯!我確實很難為情……不過要是一定要做的話,我也無所謂」
我是這麼無節操的人嗎。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但是——」
咦,這個,會波及到我嗎?
「司郎君,我不是‘不讓做的女朋友’吧? !」
「桐島君,為什麼不做呢?大家都在做呢!?做吧!」
你這個醉鬼,說出了很不得了的話。
她們從左右兩邊拉著我,抓著我的脖子搖晃,我的醉意越來越濃,頭疼,視野忽明忽暗。
總之一定要把這兩個酒瘋子帶回去,我這麼想著,走了起來。
然後意識到的時候——
三個人已經在情人旅館的房間裡。
腦海中好像響起了濱波的尖叫。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