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 暌違約三年的重逢
第二卷 第十四話 暌違約三年的重逢 「沒事吧?艾莉。看你好像被抽走不少魔力……」
「不、不要緊的,魔力還綽綽有餘。只是因為娜芝娜太失控了,害我一下子被抽走許多魔力,差點腿軟……不過魔力遲早會自然恢復的。」
聽我這麼一問,艾莉露出堅定的笑容。
我識趣地不再追問,轉換了話題。
「雖然早有預期,但四樓……娜芝娜的戰鬥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
「對手的等級預估在三○○○左右……終究還是贏不了娜芝娜。原本以為對方會利用妖精女王國特有的未知技術變出什麼花樣……」
「畢竟對方被稱為『靜默哈迪』,我也覺得會有些什麼……結果附加效果就只有『暫時提升等級』和『無形劍刃』嗎?不過從娜芝娜的角度來看,等級三○○○或四○○○其實都差不多……總之,人已經抓起來了吧?既然如此,娜芝娜那邊就算成功了。」
「我倒希望娜芝娜能夠記取這次教訓,稍微學會拿捏分寸的重要性……」
「喵──」
『巨塔』最頂樓五樓的王位之間。
我坐在王位上聽著各個樓層的消息。
『白之騎士團』和莎夏進了『巨塔』一樓,被艾莉特製的轉移陷阱拆散了。
四樓的娜芝娜對『白之騎士團』團長戰已經分出勝負,一樓、二樓、三樓的戰鬥也快結束了。
艾莉對娜芝娜說教的時間反而還比較久。
我坐在王位上,艾莉站在左手邊,右手邊是青雪。
青雪的視覺與擅長暗中潛伏的魔獸相連,監視著『巨塔』內外。
為了不讓進入『巨塔』的『白之騎士團』與莎夏逃出去或死掉,艾莉展開了針對人和建築物的修復術式。
拜此所賜,就算在『巨塔』裡亂來也不會輕易死掉,哪怕建築物毀了,她也會以魔力修好,另外還有各式各樣的效果。
可是娜芝娜卻馬上失控暴衝。看到站在左側的艾莉發出呻吟聲,像剛出生的小鹿般雙腿抖個不停,我還在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據本人說,『雖然做好心理準備就能忍住,但突然被抽走大量魔力的話,身體難免會產生反應』。
只要事先知情,就算別人從背後大叫也不會嚇到,但來得措手不及就會忍不住驚叫出聲,是這個意思嗎?
像初生小鹿般抖著雙腿忍了一會兒後,艾莉先是向我道歉,隨即以『SR 念話』警告娜芝娜。
可是沒多久艾莉又呻吟起來。
於是她又馬上道歉,再度使用『SR 念話』開始說教。
雖然同情娜芝娜,但我也不好出面打圓場,只能帶著淡淡的苦笑隨艾莉去了。
艾莉嘆著氣,頭疼似地單手按著太陽穴。
「娜芝娜雖然很強,但不曉得是天生個性使然,還是最後才釋出她這張SUR卡的關係,總覺得她有點老麼性子。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大家也對娜芝娜特別包容溺愛。這方面不想辦法處理的話,對娜芝娜本人也不是好事。」
她的牢騷也是情有可原。
娜芝娜只有強可以形容。
雖然魔術抵抗力略低,但其他能力值都很高。
如果青雪跟艾莉聯手對付娜芝娜,誰輸誰贏還很難講。
不過如同艾莉所說,或許是因為我的天賜技能『無限扭蛋』最後才釋出她這張SUR卡,再加上本人天生個性使然,她確實是有些『老麼性子』。而大家感覺也特別寵溺娜芝娜。
『奈落』地下的妖精女僕很寵娜芝娜。
連個性耿直又重視紀律的冰火都很疼她。
當然,我自己也不例外。
結果就是她在這次的戰鬥中不知分寸、爆擊連連。
給艾莉造成了負擔。
我突然靈機一動,把梅依她們代入姊妹關係。
(梅依是可靠的大姊,青雪是機伶的次女,艾莉是優秀卻愛操心的三女,娜芝娜則是活力充沛的老麼吧?)
由於想像的內容格外貼切,我不禁莞爾一笑。
「喵~~」
「嗯?……啊啊,客人好像差不多要到了。」
青雪的聲音將我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我的氣息感知能力感應到『客人』──莎夏和其未婚夫『白之騎士團』副團長米凱爾已經來到了附近。
中了轉移陷阱跟夥伴們分散後,為了避免再度觸動陷阱,兩人提高警戒、小心翼翼地前進,所以花了很多時間移動。
發著牢騷的艾莉也察覺到這點,立刻修正態度,開口道歉:
「是啊。真是非常抱歉,現在正在進行重要的作戰,我卻只顧著抱怨……」
「不不不,我反而覺得剛才那段時間很有意義呢。不過接下來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大家集中精神吧。」
「是!」
「嗚喵!」
「還有,艾莉,等那些傢伙按計畫進房關門後,麻煩你通知娜芝娜等人做好準備,以便能夠隨時移動昏迷的『白之騎士團』團員。」
「遵命!」
下達指示的同時,我重新戴上『SSR 小丑面具』,披上連帽黑色斗篷,再度握緊了手杖。
再過不久他們就要到了。
門悄然無聲地緩緩打開。
金色長髮與妖精族特有的尖耳──睽違大約三年,我又以萊特的身分見到了莎夏。
☆ ☆ ☆
──時間稍微倒退一些。
莎夏與未婚夫米凱爾小心謹慎地左右張望,確認轉移後的狀況。
「想不到夏普哈特竟然沒能看出陷阱……」
「這裡……同樣是『巨塔』內部嗎?」
「……是啊。從材質看來,我們恐怕還在『巨塔』裡吧。」
先前移動時米凱爾一直摟著莎夏,所以中了轉移陷阱之後,兩人也一起來到同樣的地方……不過艾莉早有安排,就算兩人不抱在一起,他們最後還是會轉移到同樣的地方。
雖然被轉移陷阱送往他處,但不愧是『白之騎士團』副團長和前『種族集合』成員,兩人依然從容冷靜地觀察周遭,並未因此亂了陣腳。
如同兩人所說,跟『巨塔』相同建材的走廊筆直地向前延伸。雖然道路微微往右彎去,但放眼望去不見半個障礙物。
就算兩人肩並肩張開雙手,寬度都還綽綽有餘。
在可見的範圍內,牆上沒有任何門和窗戶。
嵌進天花板的魔術光源把走廊照得亮晃晃的。
「……停在這裡也沒意義,繼續前進吧。」
「那我來偵查。」
「不,這裡可能有陷阱,而且也不曉得會有什麼魔獸突然衝出來,所以由我帶頭吧。雖然不及夏普哈特,但我也略懂偵查的皮毛。莎夏殿下請先做好準備,以便能夠隨時使用伯爵家出借的幻想級武器。」
「好的。」
由於米凱爾的提議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莎夏並未反駁,她按照指示單手拿著伯爵家出借的幻想級武器……外觀形同『陶笛』的兵器。
她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則從後方揪住米凱爾的斗篷,以免再次觸動轉移陷阱時被拆散。
米凱爾也拿著跟宰相借來的盾牌……這同樣是幻想級武器,表面畫著女神的吐息,以及魔獸面露痛苦神情的圖案。
整體設計充滿了藝術性,說是一幅畫也不為過。
他拔劍出鞘,邁開步伐。
前進的同時,他拿劍敲著地面,確認有無陷阱。
「莎夏殿下,請沿著我經過的地板走,小心不要踩到其他地方了。」
「當然,米凱爾大人。」
彷佛挑戰極其兇惡的地下迷宮般,兩人一臉嚴肅地在走廊上前進。
……其實從這裡到萊特他們守候的王位之間,一路上沒有任何陷阱和魔獸。
雖然也可以直接讓兩人轉移到王位之間,萊特他們卻故意將轉移點設置在長廊上。
理由只是為了刁難兩人。
被轉移陷阱送過來後,眼前就只有乍看之下空無一物的漫漫長廊,這樣前進時當然會格外緊張地提防陷阱。萊特他們純粹只是為了惡整莎夏,才故意選擇了這種拐彎抹角的手段。
不過兩人對此一無所知,帶著豁出去的表情緩緩前行。
他們花時間小心謹慎地在空無一物的走廊上不斷前進──最後終於抵達了走廊的盡頭。
走廊盡頭有個出入口。
巨大的門扉佇立在那兒,感覺連身高超過四公尺的石像怪都能輕鬆通過。
莎夏呢喃著說:
「簡直就像鎮守地下迷宮深處的頭目房間呢。」
「『巨塔』的頭目嗎……希望那個頭目是紅龍,打倒它就能平安離開這裡。」
米凱爾露出淡淡苦笑,聳了聳肩。
看了他的反應,莎夏也跟著笑了。
笑完之後,兩人板起面孔。
「……看來只能進去了。」
「米凱爾大人,我已經準備好隨時使用『陶笛』了。」
「如果感覺到危險,請你立即行動。」
兩人討論過其他簡單的應對之道後,米凱爾便輕輕摸著門,往手裡使勁。才伸手一碰,門就自動開了。過程緩慢、安靜而莊重,流暢得彷佛有巨人專職負責門的開闔。
「?那個【人族(劣等種)】為什麼會在這裡?」
「莎夏殿下?」
門一打開,幽暗的走廊頓時變成寬敞明亮的空間,讓人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陽光底下。
此處的柱子比『巨塔』一樓的細,排列得很整齊。紅色地毯筆直地往王位延伸。
整個空間大得堪比舞會會場。
天花板也很高,雖然同樣沒有窗戶,卻感受不到任何封閉感。
以王位之間來說,這裡實在是太樸素了,不過王位前方還站著魔術師裝扮的美少女,以及頭戴貓耳帽的美少女。有這兩人的美貌就綽綽有餘了。
她們甚至比妖精族還美。
就算不惜重金聘請經驗老到的工匠負責設計,也超越不了有這兩位美少女點綴的空間。
如果把氣質非凡的她們比作裝飾王位之間的一個美術品,想必能夠輕易贏過妖精女王國宮殿的寶物吧。
問題是王位上坐著莎夏見過的人族。
莎夏遠遠一看就認出來了。
對方戴著小丑面具,身披黑色斗篷,手裡握著手杖,是第一天調查『巨塔』時被自己誤認成萊特、出聲叫住的人族小孩。
莎夏非常瞧不起人族(劣等種),原則上總是見過就忘,不曾放在心上。可是卻對他留下了非常強烈的印象。
那張面具底下有著令她忍不住立刻別開視線的燒傷。
莎夏懷疑這個人族小孩可能是萊特,便叫住他、命令他摘下面具。當時莎夏正眼目睹燒傷,忍不住尖叫起來。
所以她才會記憶深刻。
「莎夏殿下,你認識坐在王位上的人嗎?」
「不到認識……我只在調查『巨塔』當天見過這位冒險者而已。」
「…………」
雖然他們已經發現了自己,卻毫無動靜。
彷佛只是默默等著兩人進入房間。
米凱爾和莎夏四處張望,王位之間卻不見其他人影,也沒有可供紅龍躲藏的空間。
「……看來只能進去了。走吧,莎夏殿下。」
「好的,米凱爾大人。」
兩人進入房間後,門隨即關上。
當然,這點早在兩人意料之中,所以他們不為所動地繼續前進。
接近到一定的距離,坐在王位上的少年開口了:
「好久不見啊,莎夏。」
「……的確,自從調查『巨塔』那天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們不是能夠隨意打招呼的交情吧。況且你只是區區人族(劣等種),不要隨便叫我。噁心死了!」
莎夏一股腦地吐出惡言。
站在王位前的兩位美少女聞言頓時面露慍色,不過因為她們的長相無比端正,就連生氣的表情都顯得美麗而討喜。由於米凱爾站在前方,未婚妻莎夏無法窺見他的表情。所以莎夏沒發現他看兩位少女看得入迷了。
面具少年好像覺得很滑稽──發出了令莎夏背脊發涼的笑聲。
「哈哈哈哈,好過分啊。以前我們還曾一起組隊,和樂融融地聞蕩地下迷宮呢。」
「啊?你是不是把我跟其他妖精族搞混了?我為什麼非得跟人族(劣等種)和樂融融地一起闖蕩地下迷宮……」
一開始莎夏以為對方只是胡說八道,於是不耐煩地大聲起來,不過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了。
自己有段時間確實曾跟人族一起闖蕩地下迷宮。察覺這個事實後,莎夏的聲音變得愈來愈微弱。
不過她已經確認過眼前這位少年的長相了,少年不是他。
可是因為『我在巨塔等你』這則留言,莎夏經歷多次生命危險,好不容易遵照指示抵達了『巨塔』深處。
若照紙上所述,在場的人族只有可能是某個人。
王位上的人族朝面具伸手。
雖然親眼看過面具底下的嚴重燒傷,知道那是自己最討厭的醜惡之物,莎夏卻怎麼樣都無法別開視線。
她看得出神,甚至忘了身旁那位能夠許自己一個燦爛未來的未婚夫米凱爾。
少年徹底摘下面具。
莎夏下意識地發出醜惡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再說一次。好久不見,莎夏。」
萊特露出猙獰的笑容。
他彷佛蓄勢待發的猛獸,打從心底笑得樂不可支。
「我來報三年前的仇了,莎夏……」
☆ ☆ ☆
「你、你竟然還活著……!不、不過你臉上的燒傷呢?而且身體也跟三年前一樣,完全沒長大……你真的是萊特嗎?」
莎夏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怎麼會。這不可能。
眼前的冒險者少年應該受了嚴重的燒傷才對。他不是萊特。『我分明親眼確認過了。』儘管嘴裡唸唸有詞,莎夏還是無法從眼前的萊特身上別開視線。
「我只是用幻影讓你以為我臉部有燒傷。身體沒長大則是為了不讓自己遺忘被『種族集合』成員背叛的絕望、悲傷和憤怒,所以才刻意保持原樣。」
「咿……」
迎面而來的憎惡視線,令莎夏發出微弱的尖叫聲。
米凱爾立刻挺身保護她。
他望著背後的莎夏詢問:
「莎夏殿下,他是什麼人?從言談間看來,他似乎是你們收拾掉的『主宰』候補……你們不是殺死他了嗎?」
「這、這個……」
莎夏支支吾吾起來,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其實莎夏自己也不知道萊特為什麼還活著,所以她根本無從解釋。雖然不是要幫莎夏,但萊特還是開口解釋自己活著的原因。
「大約三年前,我差點在世上最大、最強悍、最兇惡的地下迷宮『奈落』遇害,幸好誤觸轉移陷阱才保住一命。之後我誓言報復莎夏他們這幫『種族集合』成員,一心想弄清楚他們為何非要殺我不可;『主宰』是什麼;以及國家尋找『主宰』的理由。我召集了青雪和艾莉她們這些夥伴,將等級鍛鍊至九九九九,然後在地上收集情報,散佈假消息,同時整頓戰力。」
萊特笑著指向『巨塔』。
「這座『巨塔』也是為了報復莎夏特地準備的。一切都是為了成就盡善盡美的復仇!」
「竟、竟然為了報復我特地弄出一座『巨塔』,還練到等級九九九九……騙、騙人,這樣怎麼可能贏得了嘛……」
莎夏臉色難看得好像快要當場昏過去了。
不過看了莎夏的絕望神情後,萊特還是覺得不夠。
這點程度無法滿足他心中不斷悶燒的復仇心。
「呵、呵呵呵呵……」
「米、米凱爾大人?」
有別於深陷絕望的莎夏,米凱爾忍不住笑了出來。
莎夏被他這不合時宜的笑聲弄得滿臉困惑。
米凱爾整個人轉向背後的莎夏,笑容滿面地說:
「莎夏殿下,你果然很棒,簡直就是我的幸運女神呢。想不到我們竟能親手殺死倖存下來的『主宰』候補!只要除掉驅使巨龍、威脅國家的『巨塔』主人,再拿下他的首級,我們在妖精女王國的話語權肯定會大為提升!如此一來,我們未來的女兒就是女王頭號候選人了!」
米凱爾難得用這麼激動的態度對莎夏說話。
莎夏對他的態度感到困惑,便出言反駁:
「可、可是萊特不但有能力準備龍和這座『巨塔』,等、等級甚至高達九九九九!我們根本不可能殺得了他啊!」
「請冷靜點,莎夏殿下。」
米凱爾悄悄附在她耳邊說:
「的確,打造出如此巨大的建築物是很驚人沒錯,不過這未必是他獨力所為。想必是靠身旁的少女們幫忙吧。尤其是魔術師打扮的少女。你看見她的耳朵了嗎?她八成是妖精族。」
莎夏聞言,望向站在萊特左前方魔術師打扮的艾莉。
帽子底下露出來的耳朵確實是尖的。因為比妖精族短,莎夏沒有馬上發現。
在這個世界裡,跨種族生育的懷孕機率遠比同種族要低。
而且外表特徵和能力會完全遺傳父母親其中一方。
也就是說,如果是『人族配妖精族』的話,孩子只會具備人族或妖精族其中一方的外表能力。
雖然存在著繼承人族『主宰』血統的『次主宰』──但嚴格來說不存在所謂的混血兒。
順帶一提,在融入『主宰』血統生出人族小孩的情況下,妖精女王國會直接加以圈養,令其持續跟妖精族通婚並融合血統,如此重覆到只會生出妖精族為止。
所以米凱爾以為艾莉是繼承『主宰』血統的『次主宰』妖精族。
如果對方是擅長魔術的妖精族,又是繼承『主宰』血統的『次主宰』,那麼就算能打造出這座『巨塔』也不足為奇。
尖耳不長應該是先天性的缺陷。由於長了一對短耳,讓她備受妖精族迫害排擠。可能是因為萊特對受傷的她很溫柔,她才會追隨身為人族的萊特吧。
米凱爾接著說:
「自稱等級九九九九也只是虛張聲勢吧。妖精族最強的團長等級約三○○○,等級九九九九大概是這個數字的三倍,照常理來想,人族(劣等種)怎麼可能達到這個等級嘛。這就好比小孩子總愛極端誇大地表現事物,兩者的心態是一樣的。千萬不能被唬住了。」
「聽、聽您這麼一說……等級九九九九確實很不合理……」
「外表沒變也是因為被莎夏殿下你們背叛、險些遇害,心靈嚴重受創的關係吧。記得以前曾在書上看過,雖然病例不多,但精神打擊過大時,有些人會罹患肉體拒絕成長、外表停止變化的疾病,他身體沒長大肯定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原來如此……」
或許是被米凱爾的冷靜所感染,莎夏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畢竟儘管拿到了寫著『我在巨塔等你。萊特』的紙,莎夏心底依然半信半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還活著。
真的見到了外表跟三年前一模一樣的萊特,她的內心大為動搖。
等到恢復冷靜,她才發現米凱爾的意見既正確又合乎常識。
另一方面,米凱爾暗自研究起青雪和艾莉。
(救了『主宰』候補的八成是她們。他外表稚氣,長相又不輸妖精族,加上身世悽慘,所以激起了她們的同情與母性吧。聽說有些女人特別喜歡那種『稚嫩柔弱的少年』。恐怕她們也有這種偏好弱者的興趣吧。)
要是知道米凱爾心中的妄想,青雪和艾莉肯定會勃然大怒,就算把他大卸八塊都不足以洩憤。
米凱爾繼續策畫著更荒唐的攏絡計畫。
(建造這座『巨塔』的八成是她們。好想要那些連我們都不知道的未知技術啊。外流到他國就太可惜了。既然她們喜歡少年,只要把尼亞、基亞兄弟送出去,應該有很大的機會把她們拉攏過來。)
『既然人族(劣等種)這種程度就能滿足,那如果是外表更出色的妖精種,一定能夠輕鬆攏絡她們。』米凱爾下意識地這麼盤算著。
他對萊特、青雪和艾莉的揣度──全都建立在『人族(劣等種)不可能比妖精族更優秀』的迂腐觀念上。
既然第一步就錯了,當然不可能找到正確答案。
米凱爾離開莎夏耳邊,露出爽朗地笑容說:
「所以別怕,我們一起擊敗那個『主宰』候補,贏得幸福的未來吧。」
「米凱爾大人……是!我會竭盡全力跟您一起殺掉那個苟活的『主宰』候補萊特!」
兩人彷佛與魔王對峙的勇者一行人,重新面向萊特等人。
他們眼裡交織著虛偽的正義感與醜陋的慾望,透出混濁的色彩。
等到兩人說完,萊特像回應他們期望似地開口:
「我的目的終究是報復莎夏他們這幫『種族集合』成員。『白之騎士團』副團長閣下,只要你乖乖把她交出來,我就饒你一命……如果你無法忍受心愛的未婚妻在絕望中遭到殺害,那就一起受死吧。看在這段美好愛情的分上,我會當場讓你們解脫。你怎麼打算?」
為了貼合兩人心目中的魔王形象,萊特帶著殘酷的笑容,蹺起雙腿問道。
面對他的發問,米凱爾和莎夏徹底化身勇者團隊,高聲叫道:
「兩者我都拒絕!我絕不可能拋棄心愛的莎夏殿下!我會打倒醜陋的人族(劣等種),也會拯救那兩位女性!」
「米凱爾大人說得對!這次我們會親手把你送回地獄!如果你像只地底的蟲子乖乖躲起來、偷偷摸摸活著,我還可以當作沒看見……區區人族(劣等種)竟敢妄想報仇,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自取滅亡!儘管為自己的愚蠢懊悔,受死去吧!」
不光是莎夏,米凱爾還宣稱要拯救青雪和艾莉。
由於總算從『我在巨塔等你』這則留言的壓力中獲得解脫,加上這次能夠確實親手了結萊特,莎夏不禁開心地高聲叫道。
聽了兩人的宣言,萊特露出了笑容。
得以實現理想復仇的事實令他歡喜不已,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這一瞬間,米凱爾和莎夏斷了自己的命脈。
「那就不用再廢話了──開始復仇吧。」
萊特從王位上起身。
米凱爾和莎夏採取應戰態勢。
繼卡魯之後,萊特的第二齣復仇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