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並不是在約會
第一卷 第三章 並不是在約會 無論是中學還是高校，學校的屋頂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關閉的。九世高也不例外，一般來講是無法上去的。當然只是一般來講。
「好了」
走在前面的女生一邊說著轉動了鑰匙。咔嚓一聲，門輕易得就被打開了。視野突然變得開闊，天空和太陽讓人目眩。乾燥的風吹得我心情舒暢，上課的倦意也漸漸退去。
「還是老樣子呢」
「是多虧了這把秘密的備用鑰匙吧。好啦，快還給我」
「是，是」
清爽短髮的女生，日浦亜貴並沒有看向這邊，隨隨便便地將鑰匙往我這邊扔來。我小心的接住並將其放進了口袋。
「餵給我要好好對待它，要是弄丟然後被人撿到了可就麻煩了」
「別在意別在意」
日浦悠哉地說著，然後隨便找了地方坐了下去。由於她盤腿的姿勢太過隨意，本來就很短的裙子看起來更危險了。
「別看哦」
「你也別故意給我看……」
「很性感吧？」
「拜託注意點你的舉止」
「快看，要走光了哦」
「別掀起來！」
真是的……。
我的友人一號，日浦亜貴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是『勝似男人的自由人』。
剛好和柚月……湊完全相反，這麼說的話更好理解一點。
她性格不做作，面對誰態度也不會改變，這一點很讓人敬佩。但是由於她對待老師和前輩們也是這個態度，屢屢引起後者的反感。
總而言之就是個麻煩傢伙，不過她也沒有改變的打算，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去說她，就把這當做長處來發揚吧。
「話說回來，你在別的地方也會這麼無防備嗎……？」
「沒關係的，因為有穿著安全褲。看」
「所以說不要掀起來！」
對於健全的男子高校生來說，安全褲和大腿足夠了！
「哈……」
和往常一樣，是個麻煩的傢伙……但撇開性格這點而言，日浦是相當厲害的女子高生。畢竟她的運動神經很好，與看似纖細的身體相反，體能測試成績在同級女生中位列第一，去年的體育祭甚至孤身一人混進了男子接力賽中，更準確的來說這是因為她，那個比賽項目從『班級代表男子接力賽』變為了『班級代表男女無差別接力賽』。
儘管單純的跑步能力不及男生，但日浦的傳球技術異常出色。實際上，相比男子八人一組，日浦和男子七人的一組發揮更好。那時日浦斷言「說是要認真對決卻不讓我出場，這也太小看對手了」這句話成為了傳說般的名言流傳至今。
不僅擁有出色的身體能力，同時兼顧超群的技術，這便是日浦亜貴。
順便一提她所屬的網球部，她力壓三年級的前輩拿到了第一的寶座，據說是一年級的時候內戰全勝，從那時候就確定了地位。也有不少想讓日浦參加的社團，但都被她一句「太麻煩了」給回絕了，就這點而言不愧是自由人。
對於男生來說，這種大人物感無不憧憬。再加上與性格不相符的可愛女生才有的五官， 是個十足的美少女。除了粗枝大葉外，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點。
或許容易引起他人反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出自這吧。
日浦從自帶的袋子中取出炒麵麵包、奶油麵包和草莓牛奶，我也學著她的樣子把自己的午餐擺好。
「所以有什麼發現嗎？有用的東西」
「沒，完全沒有」
「喂！是你說先讓我把報酬給了的吧！」
「真囉嗦。那是玩笑啊，你當我是誰呢」
「所以說你這傢伙才叫人擔心……」
「哦？想吵架？」
日浦露出虎牙咧嘴一笑，咻咻揮出了幾記幻影拳，一般來講我是敗的一方，這種展開可不會叫人開心。暴力反對。
日浦是少數幾個知道久世高天使身份的人之一，不僅如此，她憑著廣闊的人脈收集情報以幫助我天使的工作。對於除能力以外完全是個普通人的我來講，無論是能力還是時間都是很有限的。因此像這樣確保幾個能信任的協力者，對天使的工作來說是必要的。
作為情報收集的報酬，約定由我請她喝草莓牛奶。她貌似很喜歡草莓牛奶。
「今天沒什麼收穫，這點我無法容許」
「是嗎，那麼是誰拜託你的？」
平時日浦會給我網羅全校學生的戀愛之事，由於她的交際面跨越了年級，收集能力很強。
只是這次限定了蒐集目標，讓她為我收集那些人的情報。雖然對她有所抱歉，但有些情報是我本人無法得到的。
「柚月湊，二年七班的女生，歸宅部。上次的學力測試排在綜合年級第四、體力測試為Ａ」
「哈……雖然有所預想，但這麼一聽果然還是好厲害」
「被告白次數，據我所知有十二次。但在學校裡並沒有男朋友。在男生中的人氣很高，今年位列『九世高三大美女』之一。罩杯是」
「別說罩杯！」
「Ｅ」
「別說啊！……真的嗎？」
「真的真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麼……快停下這想象，不要再繼續接觸這話題了。不過，拜託日浦的話連這種事情都能知道的嗎……
話說回來，『九世高三大美女』顧名思義就是無論年級，在男生群體中人氣最高的top3所擁有的稱號。
九世高不知為何每年美女的比例都很高，而三大美女這是其頂點，實在是再高級不過了。其成員並非由誰來決定，用的稱呼也只是俗稱，但實際上，也有傳言說存在著某個由學生秘密運營的認定機構，由他們進行選拔。
也有學生將其當做和九世高的天使並列的二大都市傳說，也就是說是我的競爭者咯，難道不是嗎？
「最好的朋友是同班的藤宮詩帆，準確的來說只和她是在認真交往著。和其他人的交集很廣泛但都是淺層交往，所以並不是沒有交談的對象。她和那個藤宮好像是初中同學，可是──」
「可是？」
「她的出身是縣外，似乎在京都的中學上過學。但是關於這點並沒有太多的情報」
「京都……真罕見吶。這裡明明是公立學校」
「要不再試試深挖點？」
「……沒，足夠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到時再拜託你了」
大概和這次的事情沒什麼關係吧。而且那傢伙在中學裡似乎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可以的話我不太想觸碰到這一點。
「最後，雖然是三大美女之一，在一部分男女生中評價卻不好」
「嗯？為什麼？」
根據和她對話的感覺，她應該不是那種容易被人討厭的人。雖說朋友少這一點我或多或少能理解。
「首先是一般的嫉妒以及怨恨，自己喜歡的男生迷戀上了柚月，之類的。不過這些主要還是女生的理由」
「哦，原來如此……」
「男生的理由就更加無可救藥了。他們──」
「被認為是矯揉造作呢，柚月醬」
身後傳來了聲音，打斷了日浦的話。我抬起頭，友人二號，三輪玲兒雙手交叉在腦後朝這邊走來。他就這樣坐下，從袋子裡拿出了咖喱麵包。時髦的茶發與帥氣的臉，一如既往的引入注目。
他耳朵上訂有耳環，但校風自由的九世高並沒有禁止這類著裝，所以並非是不良，雖然是個笨蛋。順便一提，玲兒和日浦一樣，也知道我的身份。
儘管並不指望他能幫上忙，但這傢伙在こ戀愛以及人際關係方面造詣很深，時不時能發揮點作用。但無論是日浦還是玲兒，我都沒向他們透露能力相關的事。既沒有必要，也不覺得他們會相信。
「事情辦完了嗎？」
「嗯，同意交往了」
「……一點都沒變呢」
這傢伙之所以這麼晚才來，是被一個後輩女生叫去了。不出所料被告白並且似乎答應了對方，但看起來並不是特別愜意。算了，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對他的戀愛方式指摘的意思，也沒有這個意願。大概這次也會很快分手吧，打聽對方的名字也沒什麼意義了。
「所以，矯揉造作是指？」
總感覺這話有點意味深長。
「柚月醬平時很冷淡吧。或者說是很淡泊？難以讀懂她的感情，看上去也很聰明」
「嗯……也許是吧」
最初的印象確實如此。但是嘗試過和她對話的話就會明白她是個感情非常豐富的人，時而害羞時而焦急。
「但是當關系變好時就會非常容易撒嬌，那孩子」
「撒嬌……？」
這愛情喜劇般的台詞是怎麼會事。
「總之，看起來感覺自己會有機會。雖然平時很冷淡，但是面對的時候就會突然臉紅，好搞定的男子就會這樣想『啊咧？難道她喜歡我？』」
「……唔」
這可真是非常容易想象同時也容易理解的解釋……無論是從湊的視角來看，還是男生的視角來看。
「但是告白之後，回覆全部都是NO。帶著『明明讓我這麼期待了』的想法，立馬變成了anti，就像剛才日浦說的那樣」
「真是無可救藥的蠢貨男生們啊。明明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日浦輕蔑地說出了這句話，同時咕嚕咕嚕地喝著草莓牛奶，玲兒看著她，輕鬆地笑了笑。
確實是無可救藥。
但實際上，恐怕湊也喜歡上了那個人吧。但由於她不擅長於掩飾感情，結果發展成了這樣的狀況。這麼一想，對男生們也不無同情的餘地。
「話說回來，知道的真詳細啊，玲兒」
「難道說三輪也是那群男生中的一個嗎？」
「沒。頭腦聰明的女孩不是我的菜。但是我明白那幫男生的思考迴路。廉價的自尊心被傷到了，就只能變成anti了。所以說不受歡迎的傢伙們就是這樣」
玲兒無奈的搖著頭，將剩餘的咖喱麵包一口吃下，表示他的話到此結束了。
盤腿而坐的日浦調整了一下姿勢，說道。
又能看見了麻煩你不要這樣子坐了。
「嘛、關於柚月的情報大致就是這樣。人氣點與不人氣點非常容易理解。如果她再這樣樹敵的話，說不定會掉到plus4」
「……這樣啊」
所謂『plus4』，指的是九世高三大美女之下的另外四名女生。這個稱呼和三大一樣，都是非官方的俗稱。
九世高學生對這類東西未免也太喜歡了，是學習的反作用嗎？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後我們的日浦可能會位列三大呢」
吃完麵包的玲兒以調侃的語氣說道。沒什麼好隱瞞的，日浦亞貴也是plus4的一員。雖然和湊走的是不同的路線，她也是高水平美少女。
「一點興趣也沒有」
「就算沒有興趣，被選中的話也無可奈何了吧？」
「對—對—。不要嘗試逃避命運哦」
「就算現在也是超煩人的。如果被認定為三大的話，我會把那個機構捅個稀巴爛」
她帶著恐怖的表情說著更加可怕的話。
三大美女也好plus4也好，不光是男生，女生也憧憬……雖說如此。
嘛，比較這種稱號也會帶來許多麻煩呢。雖然不知道認定機構到底有沒有存在，我還是建議它不要惹怒日浦小姐。
「總而言之，謝謝你，日浦，幫大忙了。要是有什麼發現的話，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嘿嘿」
剛好此時我也吃完了自己的麵包，順手把日浦和玲兒的垃圾回收了。
湊相關的情報增加了，但果然僅憑這些是沒法搞懂她戀慕癖的起因的。
只能先一步步建立假說了嗎。
「話說回來，伊緒。為什麼會調查柚月醬的事？」
玲兒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說道。
這傢伙……明明知道還故意這樣問。
「工作。這還用說嗎」
「沒，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是表面如此，實際上是盯上了她呢。那真是有點職權濫用的味道了」
「玲兒」
「哎呀呀。別生氣。不是的話說不是就好了嘛」
「那就不是」
「唔。真無聊」
這傢伙……
玲兒似乎失去了興趣，順勢躺在了地上。
日浦已經開始玩手機了，意外地還打了個可愛的哈欠。
「還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我一邊強調這是另外的事一邊說著。
兩人只用視線做了反應。
「同時喜歡上一群人，你們覺得這是什麼現象？」
「一群人？」
玲兒立刻反問道。
「嘛……十人或二十人之類的，反正數目不一般」
「碧池。男的話，猴子」
非常有日浦風格的回答。說話方式完全不像個女生，事到如今也改不了吧。
「就那麼簡短嗎？ 也就說，單純是那個人的戀愛方式有問題嗎？」
「誰知道呢，身為處女的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喂！ 等！ 蠢貨！ 女孩子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嘿—日浦原來是處女啊」
「嗯」
「喂！別談論這話題了！你也別回答！」
雖然我大聲申斥，日浦和玲兒卻滿不在乎。
什麼情況啊這……好像只有我才是奇怪的人一樣……
「……玲兒怎麼想？」
「沒什麼，只是非常容易喜歡上人罷了」
「嗯……話是如此，你覺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真的有這種情況嗎？」
「額，沒……只是假設」
「假設啊」
玲兒短暫思考後，雙手朝上聳了聳肩。這是不知道的意思。
就連玲兒也不知道這一點啊……唉，沒辦法。
「不過可愛的女孩子有那麼多，不被一個人束縛住，這點我也能理解。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吧，前提是不花心」
「這話只有一部分是認真的吧」
「全部都是認真的哦」
玲兒說完這句話後，我們的話題就轉到了下午的課程上。
◆ ◆ ◆
放學後，我和湊再次於咖啡館匯合。
但這天店內很忙，直到客人變少為止我只能先在店裡幫忙。花費了大約一個小時處理完訂餐和配餐之後，我回到了湊的身邊。
「抱歉啊。不過今天本來可以先回去的哦？」
「沒，既然都已經過來了。不過客人這麼多我卻一直佔著這個位置，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還沒到需要排隊等候的程度，不必在意」
「這樣啊」
看到我點頭後，湊才完全放心似的輕輕吐了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守規矩呢。
「在學習嗎？」
桌子上攤開著英語教材和筆記本，每樣都寫滿了字跡，光看著就覺得累人。
「之前就知道你的成績很好了，果然還是有在好好努力的啊」
「……當然啦，我又不是天才。而且九世高的大家都很聰明」
湊不帶惡意地作了回答。她所說的確實是對的。但是隻要努力就能取得進展的意志並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尤其是對於高校生來說，因為吸引他們的事物太多了。
「明石……伊，伊緒怎麼樣呢？ 成績」
「誰知道呢，今天就開始相談吧」
「……多少有點明白了」
被她看穿了。
有什麼不好的，我能進入這所學校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對了，湊有在好好地用名字來稱呼我。雖然還是有點害羞，但不久之後雙方應該都會習慣。
這之後我和上次一樣觸碰了柚月的臉，以此確認喜歡的人有沒有變。
這次不僅沒有增加，還出現了以往沒見過的情況。
「……變少了」
「誒……真，真的？」
帶著複雜的表情，柚月向我詢問。以防萬一我再度確認了一下，果然相比之前少了一個。和記錄下的名單進行比對後，確認了那個人的身份是之前被柚月拒絕了的松本。
「嗯、再見了松本。我不會忘記你的」
「從什麼時候……」
「話說你連這個都沒有自覺嗎？」
「嗯，嗯……雖然之前也有過不經意間漸漸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喜歡某個人的時候……」
「……唔」
嘛，喜歡的對象也不可能無止境地增長。而且，對於戀慕之情什麼時候消失這一點，不光是柚月，一般人也不會明確知道的吧。
「雖然不抱有期待，契機和理由還是……」
「……嗯，不清楚」
果然。畢竟她連喜歡的理由也不知道，這也是當然的。也就是說目前仍沒有特別的進展。
「喜歡的理由以及喜歡的特定類型都不知道的話」
「……該怎麼辦？」
「需要更多的情報」
聽到我的話，湊不安地歪了歪頭。
「情報是指……？」
「根據昨天青木的事，我明白了湊喜歡上某個人這件事與交往的時間沒有關係。因為你在那之前並沒有和青木有什麼交集」
「嗯，嗯」
「這樣的話，只要當喜歡的人增加時，一點點地將條件的範圍縮小就行了。增加樣本的數量，最終以此得出結論」
目前已經難以從她喜歡的人身上得到精確度高的情報了，果然還是這個方法最好了。以數量取勝。
「等一下！這也就是說你要我喜歡上更多的人……？」
「是這樣的」
「這種事情我不要！ 這不是完全本末倒置了嗎……！」
湊瞪著我，以抗議的語氣大聲說著。
但我立刻反駁道。
「不對。這才是本末倒置」
「……！」
「你的目標並不是減少喜歡的人的數量，而是治好自己的戀慕癖吧」
「……那是」
「當然，我明白現在的你沒法積極對待這事。因為喜歡上人這種事本身也不輕鬆。但是為了改善這點，失敗也是必要的，而且是有意義的失敗」
湊想必為此感到無比的困擾，只能閉上嘴低下了頭。
她一定明白了我這句話的意思了，但即使這樣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我認為這些嘗試都是有意義的失敗。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可是，你一定是想要治好吧」
「……」
湊仍一言不發。
這時下達『無論做什麼都行』的命令或許可行，但這是和湊的戀情直接相關的問題，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由她來下定決心，如果不這樣的話或許會半途迷茫或者後悔吧。
我閉上嘴，等待著湊的回覆。可以隱隱約約地聽見餐具咔嚓咔嚓的碰撞聲以及周圍客人的交談聲。
有希人所喜歡的爵士樂曲目結束後，湊終於開口了。
「明白了……就按伊緒說的做」
「……嗯」
湊緩緩地點了點頭。由自己做出決定，那自然是最好的。
「……吶，有一點我很在意」
「嗯？」
「你……平時給人的感覺都是這樣的嗎？」
「平時？」
平時，什麼平時？
「就是那個……做天使相談的時候」
「……嗯」
原來是指這啊。
「總感覺非常拼命……認真。明明不是自己的事」
「那是。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話我也不會自導自演傳播天使的傳聞了。就算是他人的戀愛，也不能帶著不徹底的覺悟去揹負」
「……這樣啊」
簡短地回覆道，湊突然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看向店內，以漂亮的側顏眨了幾下眼。
雖然是我自己回答的，當我總感覺這話有點肉麻，為了掩飾我就又加了一句。
「但硬要說的話，那時的我會隱瞞性別，也用使用變聲器，所以用詞多多少少會有些變化？ 為了儘量展現出威嚴來。當然自稱用的也是『私』」
「……哈。這種事情無所謂啦」
「喂，別這麼說。也別嘆氣了」
「哈、這種事、哈」
「所以說不要唉聲嘆氣了」
對於我的吐槽，湊兩件有些顫動，微微笑噴了一下。
◆ ◆ ◆
第二天早上，我們各自立馬行動了起來。
「喲，町田」
「哦，這不明石嗎。什麼事？」
首先，湊從今天開始會積極地保持和男生之間的聯繫。當然這也是為了儘可能多的增加喜歡的對象。
但做過頭的話就會徒勞無功，因此我也傳達給她希望她能適當休息。但無論怎麼說一開始就項工作對她來說就足夠嚴苛了。
「稍微有點事」
「什麼啊，奇怪的傢伙」
相對的，我的工作則很簡單，也就是儘可能的去觀察湊與男生們的交流。
為了這一點，我從早上第一節課開始前就來到了湊所屬的二年級七班。
順便一提，町田是去年和我同班的男生，本次在對湊的觀察中，我讓他幫我搞了個座位。在別的班級裡，我就這樣唐突地站在那怎麼想也不合適。
「啊，難道你也看上了柚月同學？畢竟她很可愛」
「沒，實際上……稍微有點在意」
我對半分玩笑的町田這樣回應道。然後他驚叫了起來，兩眼發光。
「誒！ 真的？ 明石之前看起來完全對女孩子不感興趣的樣子，超意外啊」
「有興趣的哦、特別有。而且柚月是特殊的」
「嘛這點我也是知道的。等等、真的嗎真的嗎」
他似乎很高興，笑眯眯地挽住了我的肩。雖然很感激你能相信我，但這樣太熱了還是求放過。
但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不被懷疑地呆在這了。不好意思，就讓我稍微利用一下吧，町田。
「柚月同學要來了哦。看，在那」
我向著町田指示的方向看去。今天也依舊散發著出眾美少女氣息的湊，就這樣孤零零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話說，喂，別隻是坐著啊。
突然湊朝我這邊瞥了一眼，和我的視線交集後立馬回頭坐直，和剛才比起來表情明顯變得更僵硬了。
「喂？ 剛剛她看向這邊了吧？ 難道說明石或許有機會？」
「或許吧」
怎麼可能。那只是注意到我的存在，開始著急自己也該做什麼而已。
我對町田的問題敷衍了事，心不在焉地開始觀察起湊的周圍。
有幾個男生正在遠遠地看著她，也有幾個女生往她那送去目光，他們的表情和眼神都各不相同。
這真是……難辦啊。她平時就是這樣的感覺嗎？美少女也很辛苦呢。
湊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她開始生硬地對附近的男女團體搭話。湊本人以及這一團體，彼此之間都瀰漫著一絲緊張。
儘管如此，她還是儘量地嘗試參與到會話中，氣氛也變得融洽了起來。
我如釋重負，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像父母看護孩子一樣的心情…………
「啊咧？ 真罕見啊。柚月平時一般都會和藤宮在一起才對」
「藤宮？」
哦是那個啊。昨天日浦所說的，湊唯一親密的朋友。
「啊，說曹操曹操到」
我順著町田的視線看向門口。
栗色的中長髮，髮梢向內微微卷翹，整齊的劉海下戴著圓形紅框眼鏡，眼鏡後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哧溜哧溜地動著。
她的身高較湊略矮，圓圓的輪廓洋溢著可愛的氣息，給人的初印象是個漂亮且溫順的女孩。
不愧是湊的朋友，存在感好強。雖說應該和這點沒什麼關係。
藤宮把包放在座位上後，馬上就來到湊的身邊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
也許是因為她的到來，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藤宮同學也很可愛吶。對於我來說，比起柚月更喜歡她一點呢」
「嗯、是個美人。然後，看起來挺要強」
明明是很溫和的氣氛，卻總給我這樣的感覺。這就是文靜的氣勢嗎？
「就是這一點好啊。和那略顯土氣的感覺配合的無比絕妙。因為一直在柚月的身邊所以不怎麼引人注目、但我覺得藤宮同學就算是被認定為plus4也不奇怪」
「嗯。plus4啊」
至少應該比那個日浦更受歡迎吧。如果只看外表的話，兩人可是有的一比的。
「啊啊，我也去找天使相談吧。這樣的話，就能和藤宮同學——」
「……町田，你相信天使的傳聞嗎?」
「因為很有趣嘛！ 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事好像是真的」
「唔。真意外」
謝謝你町田。不過，目前還沒有邀請你來相談的計劃，因為各種原因。
「什麼啊。明石是不信派的嗎？」
「沒興趣派」
「真無趣啊」
真抱歉讓你感到無趣了。但對於我來說，這個立場是最為安全的。
之後沒什麼特別的事，到了第一節課的開始時間。
今天一整天，不，是今後一段時間，這種監視生活將持續下去。
最好我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七班的教室。離開的時候，我和湊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下，兩人默默點了點頭以此互相激勵。
這一天的課間和午休時間，我都會離開自己的班級去七班。
一邊草草地應付町田的對話，一邊注視著湊的行動。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積極地和他人進行著交流。看得出來她還是很認真的。
「柚月同學沒有參加社團活動吧?平時在家做什麼?」
一個男生興致勃勃地問道。
現在她正和藤宮以及看起來挺輕浮的男子三人組進行談話。
「嗯……一般會看書或者看電視之類的」
「嘿—會看電視啊，真意外呢」
「是，是嗎？」
「啊我也是這種感覺。以為柚月在家只會看書」
我也有同感，她沒有說出的那部分大概就是在學習了吧。
「不過，你經常和我出去玩吧?」
這次是藤宮，她一邊抱緊湊的手臂，一邊笑眯眯地加入了談話。
「說起來，柚月和藤宮的關係超好啊。去年也是同班同學嗎?」
「嗯。湊的朋友很少，很擔心和我不同班呢」
「真是的，別說了，詩帆……！」
湊難為情的反應讓大家哈哈大笑。就像町田說的話以及剛才的對話一樣，藤宮總是跟在湊身邊，但給人感覺這不是糾纏不清的關係，而是彼此交心的朋友，無論做什麼事，和誰說話，湊和藤宮基本上都在一塊。
「誒！ 那就和我做朋友吧柚月！ 告訴我你的ＬＩＮＥ！ ＬＩＮＥ！」
「我也要我也要！」
「誒……嗯……好的」
湊似乎很困擾，但還是果斷把手機遞給了他們。她還真是認真地在完成著任務。
不過，這樣就好。像這樣擴大交友圈，增加喜歡的對象，這就是她現在的目標，也是我們的目標。
男生們「哇───!!」地叫著，興奮地來回搖晃著手機。聽到這聲音，周圍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這光景讓人看著讓人不舒服。
「啊、明石，我先走了」
旁邊的町田笑眯眯地對著我說。但是很遺憾，我可沒有輸給那些傢伙們。ＬＩＮＥ什麼的，在第一次交談的那一天就已經交換過了。
雖說並沒有競爭的打算。
「話說回來柚月同學，最近是怎麼了？之前都不怎麼和大家說話的樣子」
「……這只是普通的閒聊吧，不奇怪吧」
「嗯，或許吧」
町田像是感覺不可思議似的歪著頭，又看向湊。
從以往的情況來開，湊控制著和周圍的距離感是為了儘可能不增加喜歡的對象吧。但今天的湊，她的行為和往常完全相反，不可避免會出現像町田一樣覺得有違和感的人。
雖然你不太願意這麼做，但拜託了，湊。
「不過對我來說相比之前難以接近的樣子要好多了」
「你不是藤宮派嗎」
「怎麼說呢?可愛的女孩子我都喜歡!」
「這樣啊」
「啊！不過放心吧。我並不打算成為明石的競爭者」
町田再次樂呵呵地笑著，開心地首肯。
雖說是作戰需要，但這傢伙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放學後我把湊叫到了咖啡館，為了確認今天是否有新的喜歡的對象，再次觸碰了她的臉頰。
如果有的話，那是誰，他和湊今天發生了什麼，將這些回想起來，這也是湊擴大交流和我監視她的目的。
「怎……怎麼樣？」
湊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
我把剛才看到的內容和手邊的名單做了比較，回答道。
「噢噢，多了一個」
「……果然」
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吧。她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是他吧。第二節課後問你平時在家幹什麼的那個男生」
「是稻田同學……唉……」
湊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呻吟了一聲。
之前的努力就是為了得到這樣漂亮的結果，不過她沒法坦然地開心起來我也能理解。
「總之，辛苦你了，湊」
「……確實是很辛苦呢」
「說實話你把我想象地還要賣力，而且也拿出了成功」
「因為……這是自己的問題，不做不行……」
湊一邊這麼說著，依舊伏在桌子上，看來是相當疲憊了。雖然想慰勞一下她，但今後還會出現不少這樣的情況，於是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喜歡的理由還不清楚嗎？」
「……嗯。和他的交談只發生在那一段時間，我想關鍵點確實在那……」
「話雖如此，只是普通的對話吧」
「……大概是交換聯絡方式吧」
湊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機。
「……他向你詢問LINE，你就喜歡上了？」
「所以說！ ……我不知道。我想應該不是這點……」
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也太好搞定了。但不能將這一要素忽視，首先記錄下來吧。
「順便一問，你們還做過什麼交流嗎？」
「嗯，嗯……就一點點」
湊回答著，臉又一下子紅了，看起來相比是單純的害羞更像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她這個樣子就像是墜入愛河的少女一樣。但對於湊來說，這樣的人有好幾個，果然還是和普通的戀愛少女不一樣呢。
「具體是什麼呢？」
「……說是下次要不要去哪裡玩」
哇，稻田這傢伙，下手好快啊。看起來就很有現充味，而且還很積極地主動出擊，對於戀愛來說這些基本都是優點。
「兩個人嗎？」
「不，不對！ 約了幾個人，說是要開聯誼會」
聯誼會啊，是真心呢還是藉口呢。不過從時機來考慮的話，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提案。
「伊緒……這樣的話，該怎麼做才好……？」
「嗯？這有點難辦了。外出的話我就沒法監視了，還是不要去比較好，這樣情況也不會變得太複雜。不過我也不想強制你做某個選擇。如果真的只是聯誼會的話，對你的人際交往來說也很重要」
「這樣啊……」
湊一臉為難地用手撐住了下巴。
「總之你自己來做決定吧，按自己喜歡的來」
「嗯，明白了。我稍微考慮下」
湊說著打開手機，輸入著什麼文字，大概是給稻田的答覆吧，從她盯著畫面的眼睛裡很難讀出她的感情。
不過、聯誼會啊……
第二天，湊也默默地完成著自己的任務。
儘管很累，她仍然不斷地嘗試著和不熟悉的人搭話。然後，就像偶爾休息一樣，筋疲力盡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雖然我本就覺得她是這樣的性格，但果然還是相當的克己。
在平常的天使相談中，大部分的相談者都不怎麼聽從我的指示，要麼是沒有勇氣，要麼是沒法下定決心。真希望他們也能學一下湊的行動力。
當然，為了回報她的這份努力，我儘可能多地來到七班監視。一邊聽著町田的話，一邊看著柚月的行動，一邊把發生的事記在腦子裡，絕不能偷懶。
「你最近經常來啊，竟然不惜花費這麼多精力」
「嘛。因為我是發自真心的」
午休時間，我一邊啃著自帶的麵包，一邊監視著湊。湊和藤宮一起混在男女團體裡吃午飯，兩人聊得很開心，無論跟什麼樣的團體打招呼都能被接受，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湊的人氣。
不過這次有讓我在意的地方。
「柚、柚月同學，第五節的數學課題做了嗎?？」
一名男生向湊問道，他就是之前向我諮詢的牧野康介。
「嗯。是第二頁的練習題吧……」
「嗯……對。那個……我有一些不太懂的地方，這之後能教教我嗎……？」
「誒？ ……可以哦。雖然我沒有那個自信……」
「真的！ 謝謝……！」
就這樣，牧野和湊的對話結束了。兩個人的臉明顯都紅了，看起來都很緊張。
「啊，說起來牧野那傢伙雖然平時很老實，但還是經常向柚月搭話」
坐在我對面的町田小聲地說著。
「……嗯」
「我的意思是，那傢伙喜歡柚月，而且發自真心的。對明石你來說是個競爭對手吧？」
「……或許吧」
牧野……雖然最近都沒怎麼看到你，但果然還是有在好好地努力著啊。
而且，牧野也是湊喜歡的對象之一，真是奇妙的兩情相悅呢。這實在是……讓人感覺心情沉重。
之後，牧野坐在湊的座位附近，兩人互相拿著筆記本交流著，根據剛才的對話，是在學習課題吧。牧野自不必說，湊也非常害羞，在愉悅的氣氛下，兩人的距離也拉進了。
好像是玲兒那傢伙說的吧，湊的行為很容易讓人浮現連篇。
「……」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沒什麼辦法就是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對方並且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感情。
「……哈。越來越感到沉重了」
町田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嘀咕。
◆ ◆ ◆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週日有空嗎？』
對湊的LINE發送出去後不久就顯示了已讀，回覆也很快。
『有空，有什麼事嗎？』
『要不要兩人一起出去一趟？』
再次很快顯示了已讀，但這次遲遲沒有回覆。
嗯，看來她是會錯意了。本想著太麻煩了就把說明給省略掉了，這樣果然還是不好啊。
『通電話』
把信息發出去後，我就給湊打了電話。響了三四次，她的手機明明就在手邊，接起來卻很晚。
『喂，喂喂……？』
「喲」
『……突然怎麼了？ 這個……兩個人……什麼的』
「我突然在想，如果地點只是在學校的話，情報會不會有所偏差」
『……嗯』
就是這樣。
湊喜歡的人如果只是學校的男生的話，樣本很可能會過於千篇一律。
目前需要和各種各樣的人保持簡單的聯繫同時能滿足我監視條件的新的實驗。雖然說得不好聽，但為了這個，去其他地方不是很好嗎？
「怎麼樣？這個想法。很敏銳吧」
順便一提，這是從稻田等人的“聯誼會”中獲得的靈感，外出是個好辦法。
『……道理我懂』
「可是如何？」
『這樣就好像是……約……』
「嗯？ ……啊，嘛，看起來就像是約會一樣」
『哈!?』
電話那頭湊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沒，只是看起來像。但只要雙方不是這樣想的，本質上還是不同於約會的。而且這次我有明確的目的要調查你喜歡的人會不會增加」
雖然我不是沒有想歪。但這歸根結底還是感情的問題，在意也沒用。
『……我明白了！ 但是……哪個……』
「什麼」
『……因為是第一次，如果有犯什麼錯請見諒……？』
「所以說這不是約會！ 別在意，來就是了！」
やれやれ……好不容易才讓自己不意識到這點，拜託別這樣……
……就算是我是會緊張的。
到了約定的週日。
我和湊在JR京都站的中央檢票口前碰頭，也就是京都塔那方向的出口。
「……久等了」
「嗯……」
因為錯開一趟電車的關係，我來得稍早。順便一提，從我家最近的車站到京都車站坐電車只需十分鐘。從久世高出發，乘京阪線也只需二十五分鐘，滋賀縣的那一帶和京都車站都很近。
內心不由得萌生了對滋賀縣的敬意。到京都的距離這一點讓人很是得意，給人以B級城市的感覺。嘛，從琵琶湖的另一側去的話還是比較遠的。
不過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這些都無所謂了。
「……我是吃完午飯後來的，沒關係嗎？」
「嗯。這樣就好……」
第一次看到穿著便服的湊，怎麼說呢，總之就是很漂亮。她身著華麗的白色襯衫，寬大的袖口，胸前有大大的蝴蝶結。淺綠色的長裙開衩，不時露出小腿肚，挎在肩上的黑色提包也是一大亮點，整體給人以簡潔的感覺，卻又非常引人注目。
此外，因為不想被認識的人撞見，今天的湊戴著粉色的口罩和伊達眼鏡，這些都與她完美相合。雖然只能看見半張臉，但藏不住這壓倒性的氣質。
不愧是久世高三大美女，果然超厲害。
我為了以防萬一也戴了黑色口罩，但這沒什麼意思，就不加說明了。
「……走吧」
「嗯，嗯嗯……」
總感覺氣氛十分尷尬，我們並肩在一起，沿著大道北上，朝著最初的目的地前進。
「今天不用太過在意吧……？」
「嗯。像平時一樣買東西，然後回去。這樣不管喜歡的人有沒有增加都能成為提示。一點一點切實地將可能的原因縮小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到底今天是為了得到些許改善戀慕癖的提示，而並非約會。
不過，畢竟是難得的外出，什麼都不做太可惜了，於是今天就約好了一起去買東西。
首先是我想買的是耳機。
「我下定決心今天要買個好傢伙」
「你喜歡耳機嗎？」
「喜歡，不過基本上是為了工作吧。」
乘上了友都八喜（注：日本第三大電氣銷售平台）的電梯後，我們聊起了這個話題。
「天使的工作？」
「嗯。更具體地來說，是為了自然地接觸別人的臉」
來到無線耳機區後，我開始尋找想要的款式，耳機的種類有很多，但我有自成一派的選擇方法。
「戴著價格高的或者少見的耳機，就能很容易地借給他人」
「……啊，是這樣啊」
「嗯，如果有想接觸的人的話，我就會提起耳機的話題，『要聽聽看嗎？』這樣子借給他。然後到要還給我的時候，在取下耳機的時候很容易就能碰到對方的臉。這樣任務就完成了」
「這種事你考慮得還真是認真……」
「這是反覆試驗的結果。雖然假裝撣去他人頭髮上的灰塵也很方便，但曾經因為做得太多而被人懷疑過」
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同一種模式重複太多的話難免會有點不自然。至於之前被湊發覺這事，姑且當做是特例吧。
「骨傳導和降噪耳機雖然很貴，但藉此名頭很容易讓人想戴一下。多虧了這點，我那點微薄的打工錢也算值得了」
「誒……錢都用在這上了？」
「雖然不是全部，但也佔了相當多的一部分。對於工作的投資我還是不吝惜的……嘿，這個要二萬……！」
「……吶，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看見新商品的價格有些失望的我被湊這樣問道。
「這種地步是指？」
「之前稍微有提到過，不管是錢的用途，還是與我的相談，你都認真得不可思議。所以我想問你為什麼……」
「……啊」
嘛，被問原因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大概……
那麼該怎麼回答呢。
「說實話，我在拜託你的時候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雖然期待天使的傳聞和能力這點是真的。」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不過，怎麼說呢……是一種策略，或者應該說是一種拘泥吧。雖然我明白你想問的是為什麼我會拘泥於此……」
「這也是……不想說的話題嗎？」
「……嗯，就是這樣的感覺。並不是什麼值得講的話題，請別在意」
甚至不能稱得上算藉口的苦澀回答，但比起拙劣的掩飾，還是這樣說比較好吧。
而且，如果是湊的話……
「我明白了。對不起，伊緒，問了多餘的事」
「沒事。倒是我一直在含糊其辭，抱歉」
我只問了對方的情況，對自己的事卻閉口不談。雖說是平常的事，但當然也會有罪惡感。尤其是像這樣和相談者面接的時候，更是如此。但湊卻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眺望著陳列櫃裡的高級耳機，似乎已經把剛才的話題忘得一乾二淨。
我對你這樣的應對也很感激啊，湊。
「我的耳機是買手機時自帶的那個，一直用到現在。要不要買一個新的呢？」
「不覺得困擾的話，怎樣都可以。音樂或者視頻之類的，經常會用到耳機嗎?」
「沒，偶爾會聽音樂。不過頭髮太長，電線會比較礙事，所以不怎麼喜歡」
「嘿，對男人來說浪漫的黑髮，會有這樣的缺點啊」
「雖然我覺得並不是所有長髮的都有這樣的困擾」
最後又補了一句「什麼浪漫啊……」，湊戴上了一個試用的有線耳機。雖然暗紅色很適合她，但確實有些礙事。
「……那下次給你一個我多出來的」
「誒？」
「我有一對只用過一次的無線耳機，你不嫌棄的話。雖然是個便宜貨。」
「可，可以嗎？ 當真？」
「嗯。網上買來的，但不太適合我，因為沒有電線，戴起來應該比較方便吧?」
「……嗯。謝謝，我想要」
湊輕輕點了點頭，微微眯起了眼睛，雖然戴著口罩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我覺得她應該很高興。總覺得非常可惜。
這算是沒法透露我自己秘密的補償，原諒我吧，湊。
最後，我買了帶主動降噪防水功能的無線JBL新產品，一共一萬五千日元，這是久違的大開銷，這下不得不繼續努力打工了。
之後乘電梯前往六樓的大垣書店，這次是湊要購物，幸運的是我也剛好有事去書店。
「…… 啊，對了，湊」
「什麼……？」
湊對突然說話的我投來訝異的目光。現在電梯裡只有我們倆，剛好是個機會。
「沒時間了，原諒我」
「誒？ 等!? 呀！」
我從口罩的帶子的縫隙裡，一下子觸碰到了湊的臉頰。如果我說的是「有破綻」的話可能真的會惹她生氣了，所以這次我自重了一點。
緊接著，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我們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默不作聲，等著電梯來到六樓。
「喂伊緒！ 不要那麼突然！ 嚇我一跳！」
一齣電梯，湊就挑起眉毛大聲說道，口罩下的臉頰似乎鼓鼓的。真想想看看啊。
「抱歉。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從車站到現在，你有沒有喜歡上誰。這樣沒關係吧?」
「就算是這樣，觸碰前得事先告訴我啊！變態！」
「我明白了……不過，門馬上就要開了。在外面的話，不太會有這種不用在意周圍也能觸碰的機會吧?」
「是這樣沒錯！ 但我還……沒習慣呢。請給我好好用心」
「用心……」
怎麼會事……不過她想說的是什麼我大概有所瞭解了。可這樣的話就會更像情侶了呢……
「……然後結果呢？」
「嗯，沒有增加哦，喜歡的人」
「……是嗎。不過這樣就可以了吧？」
「是啊。不過我想盡快察覺你有沒有喜歡上了誰。因為時間一長，就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的人了。」
「嗯……那就得時不時像剛才一樣確認一下……然後，如果有自覺的話，就向伊緒報告……」
她一邊說著一邊瞄了我一眼。什麼啊，這個美少女果然超懂的。
不久後我們來到了大垣書店。順便一提，這附近還有兩家大垣書店，那就是京都車站內和車站對面的永旺購物中心。雖說總公司在京都，但畢竟是大垣密集地帶，全滋賀只有一家。超喜歡你的，大垣。
「想買的是什麼？」
「在那邊」
湊簡短地回答後，快步走向漫畫區，我也跟在後面。
「你想買的新書是漫畫嗎?」
「嗯……可以了，伊緒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我要買的東西定好了」
「不，我跟著你吧。萬一行動中出了什麼事就麻煩了」
「……這樣」
湊的回答不知為何有些生硬，很快我就明白了原因。
整幅畫面都被染成了粉色，漫畫封面大多是帥哥和美少女的插圖，顏色也很華麗。
「哦，少女漫畫啊。真是出乎意料的興趣」
「不，不行嗎？這很有趣的！……讀著讓人心跳加速，女孩子也很可愛」
湊似乎是生氣了，然後像是很羞恥一樣地盯著我。
原來如此，總之就是不想被我看到買少女漫畫。
確實和這傢伙在學校裡的形象有點偏差，所以有牴觸情緒也可以理解。但是很遺憾啊，湊，這種擔心是有失偏頗的。
「沒，少女漫畫最棒了，我也經常看」
「誒？」
湊瞪大了眼睛，她口罩下的表情相必是目瞪口呆了吧。
「讓人心跳加速，怦然心動。故事也很有趣，何況我可是久世高的天使哦。這些漫畫作為戀愛的教科書，讓我學了很多」
戀愛相談這種事，不瞭解男人心和女人心是不可能實現的。而且即使是虛構作品，看各種類型的戀愛故事也是一種學習。
「是，是嗎……」
「嗯。還有戀愛小說和電影。喜歡就是喜歡，沒辦法。打工的錢除了戴耳機，幾乎都花在這裡了。」
說完，我遠望了一下平堆著的新書。湊也一樣，兩人發出了“嗯”的苦惱聲音。
「新作的一卷雖然看起來很有趣，但買還是不買呢」
「嗯我懂，如果不是被廣泛評價或者已經連載一段時間的作品的話，會有點不安吧」
「是這樣的……就算以後買了覺得有趣的話，那就從第一卷開始支持就好了!像這樣的情況也是常有的」
「對！對作家的歉意以及自己的沒眼光感到深深遺憾」
「真是這樣呢」
我們一邊聊著這種阿宅話題，一邊大致瀏覽了下書架，彼此都買了幾本漫畫，之後便去了文藝區。
「其實我今天的本命是這」
「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也要看小說」
只要兩個阿宅湊在一起，錢包的帶子就係不緊。這是我剛剛聯想的一句話，確實很恰當。話題一活躍，情緒就會高漲，慾望也會增加。今天沒帶那麼多錢，也許反而是件好事。這麼說來，湊以前在教室裡說過，平時在家看書。看來她所說的讀書並不是指看漫畫，而是在讀小說。
湊在文庫區停下腳步，我向她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走向單行本區，我想要的新書不用刻意地去找也能輕鬆找到。
「出了，這一次也……」
「你要買的就是這個？」
湊跟了上來，站在我旁邊。我拿起那本裝訂清爽高雅的水色書，好奇地翻看著。
「我從來沒買過單行本，之前一直都是文庫本」
「我也只買過這個作家的單行本」
「このみ……名字這樣讀沒錯嗎？」注：筆名
「是『くちる』，このみ朽流(くちる)。雖然她寫的全部都是戀愛小說，但每一部都很有趣。因為等不及文庫本，所以就追單行本了。」
「哦……第一次聽說」
「是去年才出道的。不過這次處女作要出文庫本了，你試著讀一下吧。絕對會起飛的。」
「起飛？是指？」
「沒，沒什麼」
對了，這些話她不太懂。就算湊再怎麼喜歡亞文化，也有她不瞭解的地方。
「このみ的作品裡，主人公一般都有奇怪的能力」
「奇怪的能力……像伊緒那樣?」
「嗯。而且她的作品會讓人覺得如果真的有那樣的力量，大概我會這麼做吧，所以我才會著迷」
「指容易起共鳴？」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不過書裡出現的特殊能力，有心靈運輸的，也有時空穿越的，比我的厲害多了」
搞不好還能征服世界呢，和我的完全不一樣。
「但那些都是虛構的吧？伊緒的能力確是真實存在的」
「那種事情誰也不知道呀」
「誒……」
湊突然看向這邊，我翻開書頁，繼續說道。
「除了你和我的家人，還有有希人以外沒人知道我的能力。也許真的有擁有各種能力的人的存在，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
「當然，也有可能沒有。不過，當我在電視上看到奇怪的現象或未解決的案件時，我就會很認真地想，是不是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乾的」
「……這樣，可……嗯，對伊緒來說，也不是不可能」
「嘛，不過我沒見過其他超能力者就是了」
談話就此結束，我們各自結了賬，接下來打算去永旺購物中心隨便逛逛。作為驗證實驗，比起停留在一個地方還是去各種各樣的場所比較好。
回到京都站，沿著大樓梯往下一層前進。在柱子的陰影處再次觸碰了湊的臉，確認了喜歡的人沒有增加。
過了西口檢票口，走在旁邊的湊問道。
「你想見見其他有超能力的人嗎？」
「……誰知道呢，這種事完全不清楚」
「……這樣啊」
「嘛，他們在想什麼，又是怎麼生活過來的之類的……還是有點想了解的」
就算問了也無濟於事吧，而且如果是我的話也不太想被問到這些。
「不過他們也有可能是壞人，惡意利用能力也是有可能的吧」
「是啊」
「……」
「他們……都是像伊緒一樣的人就好了」
「……我也不一定是好人哦」
對於我的這句話，湊這次什麼也沒有說。
這之後，我們在永旺購物中心裡隨便逛了幾家店。
途中在無印良品的大靠墊上稍事休息，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我觸碰了她的臉。六點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卡布裡喬莎，吃了意大利麵，飯後點了飲料。
直到最後，湊喜歡的人並沒有增加。在學校的話從計劃開始的第一天起就多了一個人，但果然還是不會對路邊的人產生好感。
湊本人也說，至今為止還沒有過對路人一見鍾情。不過，只要能確認這一點，作為收穫就足夠了。
「你好像明白了什麼？」
「就今天的情報來講，什麼也沒有。不過明天又要開始作戰了，再加上之前的成果，一定會有進展的」
這樣回答後，我叼起吸管。好久沒喝薑汁汽水了，味道真好。
「今天就這樣解散吧？」
「啊對了，我想最後再碰一次確認一下。現在也沒關係」
「……不要」
湊可愛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平時給人一種沉著冷靜的印象，但這麼一看，果然是個情緒很容易流露在臉上的傢伙。正因為這點，才有捉弄的價值。
嘛，她被人認為是做作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吧。
「吶……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問題」
「……哦？」
「那時你在鞋櫃前觸碰了我的臉…… 是為什麼？」
「……」
那個時候，鞋櫃。那是我第一次用手摸湊的臉時發生的事。為了無法下定決心的牧野，我決定調查湊喜歡的對象，於是制定了這樣的計劃。
然後以此為契機，我們……
「我也在想……你可能會在什麼時候問我這個問題」
「……這樣啊」
我們當時都沒有這個問題的餘裕。但是隻要有思考的時間，湊得出這個疑問是理所當然的。
湊原本就懷疑我是天使，一直觀察著我。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她應該已經發現我為了天使的工作，曾經在她周圍徘徊過。
「偶然……大概不是吧」
「……抱歉。這次還是無可奉告。唉，總是這樣怪不好意思的……」
我雙手合十以表歉意，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實際上，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壞事。無論是站在湊的角度還是牧野的角度，都有點進退兩難的感覺。不過，我還是覺得很抱歉，立場相反的話，我肯定也會有點不耐煩吧。
但湊的意圖似乎不在此。
「沒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察覺到了。如果彼此都視而不見的話，會很尷尬」
「……嗯，謝謝」
「沒沒，我得到了你很多幫助。而且，我也有不想說的、不能說的事情，這點我很清楚」
湊微微歪著頭，喝了一口牛奶咖啡。
的確如此，我和湊的立場有點相似。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可以互相隱瞞一些事情，互不追究。
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的力量暴露後會變得怎麼樣呢。知道這一點的人是湊，這讓我很是慶幸。
「……那我就說說天使的工作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嗯，是怎麼樣的？」
湊意外地很起勁，我不由得有些得意。
「傳聞說會有信寄到吧?」
「嗯。當為戀愛而苦惱的時候，就會收到天使的邀請信。平時的話是即使呼喚它，它也不會來的」
「嗯，但實際上不是信，是這個」
我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個軟件，輸入ID和密碼登錄後，把畫面給湊看，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推特？」
「嗯，還有，我偶爾也會在ins上留言。用非公開賬號直接把專用聊天室的鏈接發過去，說‘想要相談的話就點這個鏈接’」
「也就是電子版的呢……」
「我之前說過吧，現在什麼都能在網上完成，要適應時代啊」
只是，總覺得如果是傳聞的話還是說成是信比較好，畢竟對都市傳說而言氣氛是最重要的。
「但是……這樣不要緊嗎?鏈接可能會被暴露出去，也可能會有相談者以外的人訪問」
「關於這一點我會事先調查對方的人品，然後採取對策。此外，我每次都使用不同的賬號和地址，在開始之前也會提醒對方。因此到現在為止秘密都沒有洩露過，說得極端一點，我從一開始就抓住了對方的弱點」
「……真可怕，比起天使，更像是惡魔?？」
「別叫我惡魔啊。不過，丘比特本來就不是所謂的天使」
雖然形象相近，但天使是神的使者，而丘比特本身就是戀愛之神。不過，這麼說也應該沒有人在意吧。
「那為什麼自稱天使呢？」
「單純是順口吧。因為平時不會向對方表明身份，所以需要一個合適的稱呼，但丘比特這個稱呼很長吧」
「……意外的草率呢」
被說草率了，雖然無法否定，這就是性格使然吧。
「啊……」
「嗯？怎麼了？」
「……抱歉，我現在才意識到。相談的回禮，該怎麼辦才好呢……？」
「啊。什麼啊，這種小事」
這麼說來，我從沒提過這件事，大概是因為『無論做什麼都行』成了我們契約的條件，不知不覺就把謝禮忘記了。
「平時都是怎麼做的?像禮物，錢之類的？……」
「笨蛋。如果我要這些的話早就告訴你了」
「……那是？」
說完，湊不知道為何像以前一樣雙臂交叉抱著身子猛地後退，滿臉通紅地看著我。
拜託你別再往這方面想了。
「什麼都不需要，平時也不會索要報酬」
「是，是嗎……？ 可是，為什麼……」
「明明很辛苦」她補充道。
「雖然很辛苦，但因為是自己喜歡才做的。而且很多時候，沒有索要報酬也意外地方便」
「方便是指？」
「如果得到報酬的話，這樣雙方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吧?但是如果什麼都不收的話，對方就會一直對我抱有感激之意，這樣的話他就更不會把秘密洩露出去。如果我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把這事拿來拜託對方幫忙」
比如身份暴露的時候，或者有想要的東西的時候。
「正因為如此，久世高有很多欠天使人情的傢伙，這很讓人感到安心吧」
「……你果然是惡魔啊」
湊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失禮的傢伙。
「那就回去吧？」
出了卡布裡喬莎，在遊戲廳的大頭貼機裡觸碰了她的臉後，湊向我問道。
那時候她雖然還是有所抗拒，但最終還是妥協了，結果一點也沒變。
「那就這麼辦吧。我還有事，先在這裡解散吧」
「=這樣啊」
「嗯，去看會電影」
「誒……電影」
想看的作品被排在了晚上的場次，正好馬上就要開始了。讓湊繼續等也沒有意義，就讓她先回去吧。
「今天辛苦了，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吶」
「嗯？」
「……那個，我可以一起去嗎？」
湊略微低著頭向我詢問。和以前一樣破壞力超群的仰視，而且還是眼鏡版的。
「你……是指電影？」
「嗯。好不容易來一趟……而且我也很久沒去過電影院了」
「……是戀愛題材的哦」
「我猜到了……嗯，想看」
「……回家會很晚的，門禁沒關係嗎？」
「嗯，沒關係……因為我家沒有門禁」
「……這樣啊」
意外地寬鬆啊，湊本人很嚴謹，所以給人一種家裡很嚴格的印象。
……
最後，我們兩個人搭上了通往電影院的自動扶梯，連號取票之後鄰位就坐，呆呆地看著上映前的預告。
這個樣子，果然還是……
「我不知道這電影有不有趣」
「沒關係」
「可能會有情愛的場面」
「啊……！ 沒，沒關係，反正票都買了……」
「這樣啊」
「……放電影的途中不要看我這邊哦」
「該怎麼辦好呢」
「不行！ 絕對！ 明白了嗎？」
「是是」
「真是的……」
……果然這個現狀很像約會啊。
然後，在回程的車站月台上。
「意外的挺有意思的」
「……嗯」
「你哭了呢，湊」
「沒……!? 明明說過不要看我了！」
「我沒看哦，只是聽到了抽泣的聲音」
「不要聽啊！」
別說這種不可能的話啊。
「這麼說來，我也想過」
「什麼！」
「……你不喜歡演員或者藝人嗎?」
「誒……應該沒有……我覺得……嗯」
原來如此……這也許會成為意想不到的提示。
不過，我也不太清楚真心喜歡上電視裡的人物是如何難得的事。
「明天繼續努力吧」
「……是呢」
湊回答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許憂鬱。
「……如果能讀懂人心，那會是什麼樣子呢？」
為了不讓她發現我的焦急，我故意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彩羽發出“嗯——”的苦惱聲音，思考了一會兒。風吹過，她那有光澤的黑色中長髮隨風飄揚，她的動作和那認真漂亮的側顏，讓我不知不覺地迷上了她。
「那樣的話，不就能知道別人在想什麼嗎?喜歡也好，討厭也好，開心也好，悲傷也好，今天晚飯吃了什麼之類的，全部!」
「什麼啊」
「很厲害吧？ 真的是超能力呢」
實際上並沒有這麼便利哦。我很清楚地記得當初是這麼想的。不過多虧了這番對話，緊張感也消除了很多。
「……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用能力做好事？ 還是說壞事？」
「這個嘛……我倒是想用在好事上」
我是這麼想的，肯定大部分人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
「……不過，能不能做到，得到了那時候才知道。我也不是那麼好的人」
我並不是好人。
可能莫名其妙地將真實感情流露了出來，我有點擔心地看了看旁邊，沒想到那傢伙一臉認真。
「哦……這樣啊」
「……什麼？」
「沒什麼。那個電視劇的主人公也說過同樣的話，說不定伊緒也能成為腳本家呢」
「成不了的，因為我笨」
「是嗎?我倒是很想看看伊緒創造的故事呢」
她深深地看著我，調皮地笑了。
只因這一點我就感到歡喜和害羞，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可惜啊。要是能再多看她一會就好了。
「彩羽呢？」
「嗯？」
「彩羽會怎麼做？如果有超能力的話」
說起來，那到底是什麼電視劇呢。當時也應該好好地問清楚才對啊。
是吧，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