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第6話
第一卷 Chapter 06 第6話 遠處響起了金屬的摩擦聲和踏著石板路的聲音。
美咲被傳來的眾多腳步聲驚醒，推開旅店的窗戶往外看去。
朝陽灑了進來。
漫漫的長夜終於迎來了黎明。
穿著銀灰色鎧甲的玩家們前進著。
裝備不統一的人們、穿著舊長袍的人們、帶著野獸的人們、還有NPC們——大家都在朝著城門行進。
(戰鬥、要開始了)
因罪惡感而徹夜未眠的美咲在看到這支討伐隊時再次熱淚盈眶。
他們只是等級高、懂得戰鬥而已，明明不久前還和自己一樣是個學生或公司職員。他們並非身經百戰的戰士，而是在與戰鬥無緣的世界裡長大的普通人。
(對不起……)
請原諒沒有同行的自己。
美咲把額頭壓在玻璃窗上，目送著英雄們的行進。
* * * *
涉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隊伍由昨晚留下來的60名同志、數名住在阿里斯托拉斯無所屬的有志玩家、數名回應求助的攻略組玩家、再加上傭兵NPC和冒險者NPC組成。
最高等級是涉的39級。
接著是阿爾巴37級。
攻略組平均36級。
基德35級。
芙菈梅33級。
紋章公會平均27級。
有志玩家和NPC都是15級左右。
與之相對，哥布林從最弱的5~7級、到衍生種11~15級、再到哥布林王的35~40級。
在前往坑道的途中，一位成員好像注意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咦，基德先生是哪支隊伍的啊?”
“忘了，隨便加了個。”
“不要緊嗎、這麼隨便?”
聽著他和基德的對話，涉因內心無法抹去的不安而咬緊了嘴唇。
(果然還是king最棘手。預計所有哥布林的實際等級都會因為那傢伙的固有技能增加3級左右。)
綜合戰鬥力這一塊應該是涉他們佔優。但問題是king擁有的「boss特性」能讓低於boss等級的攻擊傷害減半。再加上固有技能的效果也能強化king本身。所以假設這次的哥布林王是40級的話，實際的面板相當於43級。
在微小的等級差就能拉開巨大的實力差的eternity中，如果等級差了4級(與涉相比)的話，可想而知將會是一場艱難的戰鬥——
“包括攻略組在內，總算是湊夠了六個35級以上的玩家。由於boss特性的影響，雖然不能期待一招定勝負，但至少可以爭取時間。”
“全看我們的殲滅能力了。”
這次的計劃是這樣的——
在伊麗安娜坑道內，通向哥布林聚落的道路共有三條。由阿爾巴用「突進」衝破其中最寬的一條道路，然後拉住哥布林王的仇恨。
同時涉一行人一齊用AOE把雜魚清理掉，再把仇恨轉移到涉身上，盯著LP和阿爾巴交替抗傷害，進行持久戰。
剩下的部隊則從另外的兩條道路向聚落推進，堵住退路殲滅掉它們。打倒雜魚之後就只剩下哥布林王了——
到了坑道前，人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前方的涉拔劍指天。
“這只是最初的戰鬥。從這裡開始，我們必須克服各種困難!而這不過是一個必經之路!直到活著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我們一次也不會輸!”
就像亂世中宣讀檄文的將軍一樣。
正是這乍一聽有些誇張的檄文，推了聚在這裡的戰士們最後一把。
躁動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家都聽到了涉的講話。涉的聲音、語言，不可思議地緩解了他們心中的不安。被他的「自信」所感染，他們都變得鬥志昂揚。
大家都拿起武器、上完buff等待著。
“上吧——有我在。”
士氣已經高到了頂點。
涉展現出了自己的器量。
他向坑道跑去，跟在涉身後的是對哥布林王部隊。阿爾巴騎著黑馬飛奔而去、芙菈梅率領著別動隊緊隨其後。
大規模侵攻討伐戰——開始了。
* * * *
阿爾巴跨上黑馬直奔聚落中心。
路上的哥布林全都被他的職業技能「突進」給衝散了，漏網之魚也被後來的涉他們確實解決掉了。
因為人類的進攻，哥布林聚落髮生了巨大的動靜。
奇襲成功了。
“喔哦哦哦!!!”
保持著速度，上滿buff的阿爾巴撞死了三隻沒拿武器一直吵鬧的哥布林戰士，並且揮舞著大劍將哥布林驅散。
坐鎮中央的哥布林王露出了下流的笑容，將手中那把巨大的柴刀刺向地面。
是king的固有技能——《強化同族的檄文》。
被紫色光環罩住的哥布林們眼神發生了變化，連眼睛的顏色都變成了紅色。
“「看這邊」！”
阿爾巴立刻對king使用了「挑釁」，一邊將仇恨拉到自己身上，一邊拖著眾多敵人奔向目標地點。
哥布林法師的魔法滿天飛。
阿爾巴揮舞大劍彈開。
“開始總攻擊——!”
終於與涉他們會合後，數量誇張的、表示效果範圍的魔法陣瞬間擠滿了地面，火焰、光芒、冰槍、風刃一齊打擊了哥布林集群。
專注於阿爾巴而背向了涉的哥布林們全都被擊中，其中有很多直接四散成了多邊形粒子。
當然，king抗住了傷害，回過頭來。
涉的大範圍魔法在讀條結束後、慢了一拍發動了。
“「神聖之光」”
三個魔法陣形成三角形，三束光芒交錯著貫穿了哥布林王的周圍。
涉的職業是把士兵和聖職者兩種職業都達到30級之後才可以轉職的《聖騎士》。能記憶種類豐富的光、聖屬性魔法，也擅長使用恢復魔法，擁有很高的攻擊力和堅固的防禦力，被玩家稱為萬能職。
本來只有到了40級之後才能記憶的第四階魔法中、「神聖之光」是「轉職成聖騎士」時能得到的特典之一，也是39級的涉能用的最強魔法。
《boss mob:哥布林王 Lv.40》
這是第一次顯示出哥布林王的名字和等級、還包括LP槽，顯示為「98%」——也就是說這次的集火只削掉了2%的LP。
更令人震驚的是，king的等級是40級。
討伐隊的表情染上了絕望。
(居然是過去記錄中最強的個體嗎——只能認為這是mother為了篩掉那些停在出生地不動的玩家而準備的。)
芙菈梅的表情如同吃了苦蟲。因為如果boss是40級的話，連涉的攻擊也會因為boss特性而減半。
還有因為對方的面板會很高。
但已經完成了交換(switch)。
king的目標已經變成了涉。
“「聖域」”
涉繼續發動著魔法。
高舉起發光的圓盾，以king為中心、圓柱形的光芒傾瀉而下。
在聖域中玩家會緩慢地回血，mob則會緩慢地吃傷害。
這在集團戰鬥中是最基礎的展開魔法。
特別是對不死族有驚人的效果。不過面對這次的敵人就不能期待其威力了。
阿爾巴在與涉擦肩而過時、他說「讓我們勝利吧」，隨後便舉起盾牌與king對峙。
阿爾巴立刻喝下了恢復藥、與精銳部隊會合。隨後他又環視戰場、確認情況。
其它兩路也按計劃展開了戰鬥。如此一來，三個出入口都被堵住了，大廳中的哥布林們應該都已經變成了甕中之鱉——但是，從簡陋的建築中不斷湧出的哥布林有很多，看來還得多花些時間他們才能和精銳部隊會合。
戰場的狀況就如芙菈梅所料想的那樣。
到現在為止都非常順利。
接下來只需要阿爾巴和涉交替抗傷害，等待其他人會合。
* * * *
涉一行人進入坑道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
旅店的食堂裡能看到玩家稀稀拉拉的身影。雖然沒人願意提及這個話題，但不難想象，大家是在房間裡目送了英雄們早晨的行軍後才下來的。
沒有戰鬥經驗的蟄居者們隨心所欲地閒聊著「要是紋章輸了怎樣怎樣?」或者「今天食堂真冷清啊」之類的話題。
其中有一個少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地圖。
(坑道里的紅點減少了很多——涉先生他們壓制住了敵人!)
是隻能守望這一切的美咲。
在生成侵攻的那片開闊區裡，紅點已經屈指可數，「代表玩家的藍點」看上去則和進攻時沒有變化。
但是，那個更大的紅黑點依然存在。
也就是說，哥布林王依然活著。
美咲懷著祈禱的心情看著紅點，同時為了執行芙菈梅拜託的「警戒新的侵攻」的任務而擴大了索敵範圍——就在這時。
(兩個藍點?別動隊的人嗎?)
在離開闊區稍遠的地方，有兩個不動的藍點。不過美咲想起、作戰計劃中有拖住king的部隊和清理雜魚的遊擊部隊，所以美咲暫時把這事放了……
“不、不對……”
咣噹!美咲站了起來。
旁邊吃著麵包的男人驚訝地看了過去。
這兩個藍點待著的地方几乎沒有mob。其他人都在和哥布林王展開殊死搏鬥的當下，在這種地方待機有什麼意義嗎?
一旦注意到就再也放不下心來了。
美咲的思緒就這樣越陷越深。也許是出於無法參與戰鬥的罪惡感。
(是與討伐侵攻無關的玩家?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就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闖入戰鬥，涉他們就要一邊保護這兩個人、一邊面對強敵。)
或者是不知不覺到了現場、然後逃了出來現在不能動彈了嗎——不管怎麼說，現在兩人都還在坑道里「漂浮」著。
美咲不知道他們的等級，想到坑道的推薦等級是5~8級、而且參加作戰的玩家最低也超過15級這兩點，美咲感到更加的不安了。
如果，昨天從阿爾巴那裡拿到了伊麗安娜坑道地圖的美咲想辦法與兩人會合、一起拼命尋找遠離聚落的道路的話——
(能行。從這裡到坑道入口花不了太長時間。問題是怎麼去……對吧。)
美咲現在是6級，差一點就能升到7級了。
但這些經驗全都是通過任務得到的，所以美咲完全沒有戰鬥經驗。
要說自己做得到什麼的話，也就只有用「生命感知」來索敵以避免無意義的戰鬥了吧——話雖如此，美咲也並非無謀之人。她思考、除了自己以外還要至少一名達到了推薦等級的保鏢。
但是……美咲緊閉雙唇。
(我又要依賴別人嗎?把人從安全的地方拉到最危險的戰場……)
大家都是因為恐懼才窩在這裡的。
與等級或者戰鬥經驗無關。
美咲也一樣，所以她對在座的其他人的心情也心知肚明。但雖然知道——
有可能會失去兩條生命。
有可能會對涉他們不利。
別人怎麼說自己都無所謂。
美咲決定優先選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
“大家、請聽我說!”
* * * *
坑道的戰鬥愈發激烈。
玩家和NPC組成的混合部隊擊潰著定期湧出的哥布林，剩下的50人左右全都在和哥布林王進行著拉鋸戰。
“要放「威嚇」了!”
聽到阿爾巴的指示，坦職和治療迅速做出了反應。
king用柴刀大力敲擊地面、踏下圓木般粗的腿、用沙啞的聲音發出威嚇——這是很多「boss mob」都擁有一種叫「威嚇」的技能。如果吃到的話就會因為衝擊而被吹飛，然後會受到一段時間的「硬直」。
如果吃到了5秒硬直的話，35級以下的非坦職玩家毫無疑問會被直接帶走。
但是，壓制著king的是紋章公會的兩名領袖。king的仇恨管理和關鍵時刻的防禦技能、魔法等自不必說，他們還能下達準確的指示以保證打手的存活。
站在大家前面的幾名坦職擋住了「威嚇」、硬直瞬間就隨之而來。但馬上、準備完畢的治療就發射了數不清的恢復魔法、解除異常狀態魔法、防禦強化魔法等。
作為回敬、打手們也使出大量的技能和攻擊魔法。阿爾巴則看準時機使用「挑釁」來控制仇恨，同時提防king的攻擊——如此反覆。
他們打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拉鋸戰。
king的LP減少到了73%。
(幸好出現的幾名死者都是NPC，不過我們消耗也很大啊。所以殲滅部隊拖太久的問題嗎……)
阿爾巴一邊承受著柴刀的猛烈攻擊、一邊在心中咂了咂嘴。
被king強化了的哥布林們強度自不用說、關鍵數量還多，芙菈梅帶領的殲滅部隊因此被消耗了相當多的時間。就在那時，數名NPC犧牲了。
NPC的行為模式單純得驚人，所以早在β時期就得出了不能把他們看作戰力的結論。不過在火力嚴重不足的現在，狀況已經嚴峻到必須藉助NPC的力量了。
(正經能打出傷害的只有涉和基德、還有攻略組的一個人……要是少了他們任意一個，可能到晚上也打不倒哥布林王了。)
這種哪怕一瞬間都不能鬆懈的狀況如果再持續將近十個小時的話，失誤肯定會增加。
失誤增加就會死人。
這是無論如何都想避免的。
就在這時——
一把劍穿透了阿爾巴的胸膛。
“庫……唔?!”
戰場瞬間凍結了。
阿爾巴一臉驚愕地跪了下來。
鎧甲的破口中湧出了鮮血。
芙菈梅發出了慘叫。
king已經進入了攻擊狀態，巨大的柴刀砍向了倒地的阿爾巴。
“阿爾巴!!!!!!!”
從阿爾巴腳下出現的魔法陣展開了圓頂狀的光之屏障。涉條件反射般的用出了第三階魔法來抵擋柴刀爭取時間，但屏障很快就破碎了，柴刀眼看就要砍到阿爾巴的身體。
咚!!
隨著一聲巨響，周圍的石子被吹飛了。
雖然阿爾巴也被甩出很遠，但他還活著。
他的黑馬變成了光粒。
就在關鍵時刻，阿爾巴用黑馬撞飛了自己。
“「看這邊」！”
涉立刻拉過仇恨，讓king從阿爾巴身邊離開。
隊友對著趴在地上的阿爾巴使用了好幾次恢復魔法和強化魔法，他才慢慢恢復了意識。雖然身體搖搖晃晃，但還是用大劍支撐著站了起來。
由於阿爾巴的黑馬是技能，所以只要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復活。但阿爾巴因為一連串的衝擊而出現了輕微的腦震盪。
對手可是40級的高級boss。
即使只是一次的防禦失誤，就會損失大量的LP，涉和阿爾巴憑著久經磨礪的精神勉強撐住了。但對於判斷力比什麼都重要的坦職來說，這個打擊毫無疑問是致命的——他不能再繼續了，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一目瞭然的。
涉拼命地轉動腦筋，視野一角捕捉到了那個消失在坑道深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的身影。
那就是曾經襲擊了基德、奪走他朋友性命的穿著深灰色破布的男人——PK。
(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出手啊，黑犬!)
涉投以充滿怨恨的視線。
一個玩家的怒吼隨之響起。
基德看到了因緣的對手後情緒異常激動。
“黑犬!!!!!”
“冷……靜、別去、基德……”
阿爾巴的制止也無濟於事，基德追著黑犬消失在了坑道深處。
戰場一旦出現混亂，重整旗鼓就很難了。
由涉和阿爾巴交替承受傷害，不僅是因為二人的穩定性和判斷力都是出類拔萃的，但更重要的是隻有他們能高效地管理「魔法和技能的冷卻時間」。
兩人都是優秀的坦職，同時也是高火力的打手。所以在其中一人坦傷害的時候，另一個人會打出所有可以用的魔法和技能循環以來賺取很多的傷害。
現在兩人的合作被破壞了。
並且同樣有打傷害能力的基德也離隊了。
戰況一下子向不利的方向傾斜。
* * * *
美咲在冷清的城市裡奔跑著。
受侵攻的影響，NPC的活動也發生了變化，平常熱鬧的商店街和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整個世界似乎只剩自己一個人了——美咲甚至產生了這樣的錯覺，也許是因為她在旅館裡受到的謾罵。
(我不後悔。總比什麼都不說強。)
美咲用力擦了擦眼淚，朝城門跑去。
她打算一個人往坑道去。
“想自殺就一個人去自殺!”
“那倆沒有避難的人是他們自己的責任!這種時候跑去那種地方本來就是愚蠢的!”
“解決了侵攻之後再去拜託紋章的那些傢伙不就行了嗎?不要因為是女人就這麼撒嬌。”
完全沒人願意和她同行。
不僅如此，很多人還指責美咲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去坑道，她覺得留在那裡很痛苦，就跑了出來。
（我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人衝進火場一樣。而且我還想把別人也拉進去。我知道的。)
冒險者公會也不行。
其它旅店也是同樣的反應。
“對不起，想去的人雖然很多。但在這個遊戲中，無論性別還是年齡，在面板的面前都是毫無意義的。我珍惜自己的性命，你也——不、你真是拿到了個不幸的技能啊。”
這是某個旅店的男子對她說的話。
美咲咬緊嘴唇。
(是啊，既然注意到了就不能再無視了。我要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種心情了……)
美咲穿過了城門，第一次看到了阿里斯托拉斯周圍的平原。
綠油油的小草隨風搖曳。
雖然風、聲音、氣味都是假的，但也許是因為美咲的生命就在這裡的原因吧，她覺得所有的所有都十分真實。
即使是那些留在坑道里的人，現在也在這裡「活著」。
美咲對於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救他們這件事已經不再後悔了——
生命感知有了反應。
一看，遊戲裡最弱的mob魔鼠出現在了不遠處。
(如果連它都不能打倒的話，萬一在坑道里遭遇了襲擊，肯定也什麼都做不了、直接死去。)
美咲用顫抖的手握住了背在背上的新手弓，再從箭筒裡取出一支箭。
但箭尾無法嵌在弦上。
她握住顫抖的手、深呼吸。
反反覆覆了四次才成功。
拉開弓弦，耳邊響起稍顯刺耳的緊繃聲，兩手、肩膀、胸膛、肩胛骨都承受著沉重的負荷——瞄向了前方的魔鼠，它身上出現的紅色圓圈不久就變成了綠色。
不要緊，能打倒，不要緊。
靜下心來後，美咲鬆開了弦。
咻!一個切開空氣的悅耳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平原上響起。
魔鼠的LP被削掉了一半。
魔鼠的眼睛變成了紅色，貼著地面朝著攻擊自己的美咲衝來。
好可怕——本能告訴她。
將近一米左右的巨大老鼠逼近自己的畫面，有著在日常生活中體驗不到到的震懾力，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感。
“你這、!你這、!”
咻!咻!箭矢只是射到了地面。
不瞄準就打不準，這就是eternity裡的弓箭。想要擊中快速移動的靶子需要相應的技術。
冷靜地瞄準的話紅色的圈會變成綠色作為可以命中的提示，但這些輔助的性能也取決於武器的性能和自身等級，而且如果動搖的話就很難命中。
魔鼠露出了尖利的門牙朝她撲了過去——那個瞬間，美咲閉上了眼睛。但她射出的最後一箭偶然地射中了魔鼠的腦袋。
就在魔鼠的門牙快要咬住美咲的肩膀前，它就像沙子崩落一樣，四散成了光粒消失在空中。
“呼、呼、哈啊……”
美咲屁股著地，呆呆地望著天空。
睜大的眼睛和急促的呼吸側面說明了那場戰鬥在她眼裡是多麼激烈。
伴隨著輕快的效果音，出現了戰利品掉落的可視化界面。上面寫著美咲之前不得不花大價錢買下的「魔鼠的尾巴」，她因此不由重重地嘆了口氣。
(明明等級夠高了還這麼嚴酷嗎?就為了一根老鼠尾巴也要豁出性命啊。)
美咲學到了戰鬥的嚴酷。
但儘管如此，她眼中的鬥志依然熊熊燃燒。現在已經到了目的地——伊麗安娜坑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