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無所事事的放學後

第二卷  二.無所事事的放學後  雛形好像還記得那件事。

 而且我也對摩托車感興趣。可能內心中對父親逐漸淡忘的記憶對我產生了影響吧。

 但是，想騎摩托車的話要花很多錢。

 駕照和車檢。想正式騎車的話需要很多費用。

 第二天，我致力於調查摩托車相關的東西。

 這時，杉內給我發了條消息。那傢伙好像閒得沒事幹了。

 『內親的生日好像快到了，我給她送什麼東西好呢』

 從燒烤時的氛圍來看，我不覺得他們有戲，但也不是完全沒戲。

 對杉內的戀愛沒什麼興趣的我，

 『嘛，加油吧』

 只回了他這麼一句。然後立刻顯示已讀並且回覆了。

 『等一下！』

 他好亢奮啊……我從字面上就能看出這是個麻煩事了。

 『你知道內親喜歡什麼嗎？』

 『你去問本人啊』

 『就是因為問不出口才會困擾啊！別開玩笑了！』

 『別突然發火啊。我不可能知道吧』

 『這樣下去……你不要小瞧了我的品味啊！』

 這句話是用來表示自己品味好的吧……

 『打工掙錢的話選擇也會增加哦。我正想去打工的』

 沒有錢也只能去掙了。我帶著這個想法邀請了他。

 『打工？好麻煩』

 ……是嗎。我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等雛形的社團活動結束回家……在那之前的時間，我總是無事可幹。

 我也很少玩遊戲，漫畫和小說也不怎麼看，所以一個人打發時間會很痛苦。

 雖然杉內偶爾會和我聊天，但他也不是天天陪我。

 『看到殿村那麼努力，我很難受的』

 『為什麼啊』

 『我會很自卑的。“那傢伙都在努力了，我在幹什麼呢”我會這麼想』

 『那就一起努力吧』

 『我想過得悠閒點』

 啊，這傢伙是那種自己不努力還想拉著別人一塊墮落的類型吧？

 『內之倉同學的禮物你怎麼辦』

 『用剩下的錢能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夠的話提前預支零花錢』

 『唔哇，好差勁！你是小學生嗎』

 『囉嗦！也有我這種沒法努力的人啊！』

 「你這話也太偏頗了……」

 我不由得吐槽道。這句話讓我深刻理解了他的靈魂。

 『一塊吃個午飯順便開作戰會議吧』

 我用手機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過了正午了。

 『我正缺錢呢，就算了吧』

 『真沒勁』

 『沒錢只靠來勁是沒法解決的』

 我現在錢包裡所有的錢只有幾百日元。

 雖然能陪杉內去吃飯，但摩托車的費用從我腦內一閃而過。

 回頭有錢了請他吃頓飯吧。

 我連午飯也忘了吃，沉迷於用手機尋找打工的地方。

 因為一兩個月應該不夠，所以我找的是我能幹的中長期工作……

 我雖然不知道內之倉同學的生日，但雛形的生日是七月份。

 到時候如果能給她買點什麼就好了。

 話說，我至今為止都沒給她送過幾次生日禮物，突然送給她會不會很奇怪？而且送什麼好啊—

 「嗯，我理解杉內的煩惱了……」

 他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比起杉內靠零花錢解決，我的方法應該更好一些。

 我在招工網站上尋找「允許高中生」的招募信息後，意外地很少。

 離家近的就更少了。

 「也沒得考慮了啊」

 我隨便找了幾個看上去氛圍還不錯，感覺我也能幹的地方報名。

 當天就有一個地方給我打來了電話，關於面試我跟對方說「今天也可以」，所以就決定是今天了。

 對方說要準備簡歷，我就趕緊準備了一份。

 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址，經歷……

 一想到世界上的打工人都要寫這麼麻煩的東西，我就有點尊敬他們了。

 我拿著好不容易寫完的簡歷，傍晚的時候去面試了，地點位於相鄰城市的家庭餐館，坐電車一站就到了。

 一個三十多歲自稱店長的男性，帶我到了像是內部休息室的地方，我回答了他幾個簡單的問題。

 「好好寫完了簡歷呢。寫這個很麻煩吧」

 店長嘴角上揚，嘿嘿地笑了。

 「沒有。一點也不麻煩」

 我在廚房裡工作，不用露面。

 雖說是相鄰城市，但也在生活圈裡。我想避開被學校裡的熟人或者前輩後輩發現，所以廚房的工作對我而言正合適。

 「工作內容怎麼樣？能幹嗎？」

 「欸。啊，能。我能幹」

 「什麼時候能來？把你逼得那麼緊很抱歉。但下週黃金週人手不足」

 我有種感覺，我不討厭這個店長，而且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嗯，明天開始也可以」

 「ok。氣勢很不錯。明天是週一，工作比較閒，你就學習一下吧」

 ……就這樣，我的打工地點和第一次打工的日子如怒濤般地決定了下來。

 「這是殿村。今天剛來的新人」

 打工第一天。店長把我介紹給了員工。

 放學後，我回到家騎自行車來到打工地點，然後穿上了店長遞給我當作制服的廚師服。

 我向前輩們打了聲招呼。

 「我叫殿村。請多指教」

 有好幾個穿著有沙司之類汙漬的廚師服的人回了我一句「嗯」或者「請多指教」。

 大家都是大學生左右的歲數，至少看起來比我年長。

 雖說是家庭餐廳，但也穿著這種正式的廚師服啊。我現在才發現這點。

 「那麼殿村……17點三瀨就來了，你向那個人請教工作吧」

 雖然我沒聽懂，但還是回覆他「好的」。

 平常我的工作時間好像也是從17點或者18點開始，但今天是第一天所以他讓我早來一會。

 終於到了17點，我被帶到了那個叫sanlai還是什麼的人那邊。

 我還以為這裡只有男性的，但sanlai是女性。

 「三瀨。這是新人殿村。從今天開始他晚餐時間值班。你可以指導他工作一段時間嗎？」

 店長爽朗地拜託她，三瀨朝我這瞥了一眼，又移開了視線。

 「欸……我來嗎？」

 她那微弱的聲音都快要被噪音覆蓋了，只是勉強能聽到。

 「殿村也上高二。你們同齡吧？我覺得你們說話能輕鬆一些」

 三瀨用力擺了擺手。

 「我，我完全不行的。我的地位不足以教別人工作」

 「你肯定沒問題。你之前不也教過好幾個人嗎」

 「雖，雖然是這樣」

 三瀨小聲說完，瞥了我一眼。

 她看上去很不情願，讓我有些尷尬。

 「該說是不行呢還是說做不到呢。我做不到的。很不妙的」

 她又瞥了我一眼，然後立刻移開了視線。完全不和我對上眼。

 難道說，她只是單純的討厭我嗎……

 「上一個新人你非常仔細地教他了吧。三瀨」

 店長打著圓場，但三瀨還是沒有看我。

 「那就拜託你了」，店長把我強行交給三瀨負責後，就不知上哪去了。

 「那個，感覺很抱歉」

 照顧新人會很麻煩吧。

 我這麼想著，對她道了個歉。

 「……」

 三瀨的態度突然變了，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起來。

 我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臉，還挺端正的。

 「殿村……？」

 「啊，我在」

 「我叫三瀨」

 「啊，好。我叫殿村。請多指教」

 「……」

 為什麼又沉默了啊。

 三瀨好像理解了什麼，她清清嗓子接著說道。

 「雖然店長那樣說，但我完全不擅長教別人……」

 三瀨謙虛著，本來就嬌小的身體縮得越來越小。

 「沒事的。大概」

 雖然毫無根據，但我還是說了一句。

 三瀨……好像從哪聽過。

 我在心裡感到疑惑的時候，我那句隨意的話語似乎推了她一把，三瀨終於拿出了幹勁。

 「那我從簡單的工作開始教，你……哦」

 她停頓了一下，猶豫著用敬語還是非敬語。（注：最後用了非敬語）

 「好的。拜託你了」

 「先是我剛才在乾的刷碗……啊，要做筆記嗎？」

 我還沒說話，她就把手邊的便籤紙和筆遞給了我。

 「把順序寫下來更方便記憶」

 「謝謝。我這就記」

 結果而言，她教我的洗碗順序沒什麼需要記的，但她專門拿給我了，我也不想辜負了她的好意，就把她教給我的記了下來。

 「你回答的時候……有種棒球部的感覺……」

 「啊。是嗎。我已經退出了，你竟然知道啊」

 「欸。欸……欸？……啊，那個，唔，嗯……」

 她語無倫次地回答著。

 三瀨教了我好幾種工作，我把她教給我的內容記錄下來，第一天打工的幾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一開始三瀨還不和我對上視線，結束的時候我們能正常說話了。

 她聲音很小，有時會語塞，不知是因為怕生還是性格如此。

 「辛苦了，殿村。第一天感覺如何？」

 快到結束時間的時候，店長來詢問我的感想。

 「非常好。沒有問題」

 「那就好。能加油嗎？」

 「啊。是的。我會加油的」

 「ok。三瀨雖然嘴上這麼說，實際上教得很好吧」

 店長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安，他這麼說道。

 「是的。她教得仔細，態度也親切」

 「唔欸」

 三瀨好像聽到了，發出了怪聲。

 「對你的評價很高呢，三瀨」

 「欸，嗯，啊，謝，謝了……但是，我還差得遠……」

 我知道她是個非常認真的人，但仔細想想，她的話就像禁慾主義者一樣。

 「那，那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算不上親切……」

 是嗎？

 在棒球部裡，前輩這一存在是值得畏懼或是值得尊敬的，前輩態度親切是非常不得了的事。

 明明是前輩，卻不傲慢，不擺前輩的架子，沒有前輩的氣場，這就已經很不得了了。

 「她非常關心我，很溫柔」

 「唔欸」

 三瀨又發出了怪聲音，縮起了身體。

 「欸~哎呀，太好了。辭職的人第二天就不來了。看起來殿村沒有問題」

 不知為何店長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不容易被採用了，我不會立刻辭職的」

 「也是啊」

 什麼叫“也是啊”？他確信了什麼事嗎。

 店長看了眼手錶，好像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我就對剩下的員工說了聲「辛苦了」，然後在衣櫃旁換上衣服離開了餐館。

 我騎上停在停車場的自行車，踏上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歸途。

 雖然和社團活動有著不同的疲勞感，但我不討厭這份疲勞。

 「話說，三瀨這個名字好像從哪聽過啊」

 我帶著疑惑蹬著自行車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穿校服的時候，家裡的門鈴響了。

 「啊。來了來了」

 我小跑著去開門後，發現是雛形來了。

 「早上好。隆之介」

 「哦。早……早上好。怎麼來我家了？」

 「我想一起去上學」

 「啊，哦……」

 我不能被她發現我喜歡她，所以回答的時候把聲音壓得很低。

 我讓她稍微等我一下，準備完之後在門口穿上鞋走了出去。

 「嘻嘻」

 雛形看到我輕輕笑了一聲。

 「欸。怎麼了」

 「呆毛，翹起來了」

 說完，她用手輕輕梳了下我的頭髮。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我用手壓了壓她剛才碰的地方。

 「嘻嘻」

 大概還在翹著吧。

 「完全沒變」

 「不用了。沒時間了」

 “是嗎？”雛形歪了歪頭，我為了和她拉開距離，快步往前走去。

 「昨天放學後你幹什麼了」

 「我開始打工了，昨天在打工的」

 「欸，打工？打什麼工？為什麼？」

 雛形興趣盎然地連續提問著。

 她好像對我開始打工感到很意外。

 「在家庭餐廳。我想稍微存點錢」

 「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嘛，就是這樣」

 摩托車的車檢和駕照需要相當多的錢。我沒打算瞞著她，不過也沒必要刻意說出來吧。

 我瞥了一眼雛形的側臉。

 光滑的黑色長髮被風吹了起來，她用手按住。同時裙角也是。

 微紅的臉頰，和如同顏色稍淡的花瓣般的嘴唇。長長的睫毛，似乎每次眨眼時都會發出“啪嗒”的聲音。

 「隆之介？怎麼了？」

 「……不，沒什麼」

 我搖搖頭，把臉轉開了。

 最近，不管她說什麼我都很難接下去，經常用「沒什麼」回答她。

 不對，這次是用來矇混過去的，所以說「沒什麼」倒還好，但其他時候，這句話就像要結束話題一樣。

 「在哪個家庭餐廳？我下次想去看看」

 「我在廚房工作，就算來了大概也見不到我」

 「這樣啊」

 雛形在包裡翻找了起來。

 她瞥了我一眼，就像在找時機一般，想要說些什麼，又一下子把伸進包裡的手縮了回來。

 她在不斷猶豫的時候，學校越來越近，路上走的學生也增加了。

 「隆—隆……之介」

 雛形拽著我的袖子把我帶到岔道上之後，就像下定決心了一般，從書包裡拿出了便當。她的臉似乎有些紅。

 「！」

 她沒有說話，猛地把便當塞給我，又默默地朝學校小步跑去。

 「啊—，雛，雛形！」

 雛形停下腳步，只把頭轉了過來。

 不難想象，她是因為當著別人面遞給我很害羞，才會來到岔道上。

 「謝謝」

 我道了聲謝，沒有說道謝的原因。

 雛形的臉還有些紅，微笑著點了點頭。和她關係要好的內之倉同學發現她之後，她們並排走了起來。

 她有些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朝我輕輕揮了揮手，我也朝她揮了揮手。

 反正等下就會在教室見面了，不用揮手也行吧。

 ……不過朝她揮手的我也沒法說啥。

 便當被熟悉的手絹包著。

 似乎是由於好幾天沒給我了，她至今為止遞給我的經驗就像被重置了一樣。她看起來非常緊張。

 「話說，她遞給我便當的樣子，就像在給我情人節巧克力一樣啊……」

 很有一種重要節日的感覺。

 「欸欸。哈啊！在家庭餐廳打工？真的嗎？」

 我來到學校後，先來到的杉內已經在我座位旁邊等著我了，我一坐下他就和雛形問了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也和剛才一樣。

 「我不是說了要打工嗎」

 「沒想到你真要幹……你不是這種人吧」

 「不是哪種人啊」

 「我是說你不是這種認真而勤勉的人」

 那只是你的印象吧。

 「隆……殿村君，是個勤勉的人」

 旁邊的雛形好像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加入了進來。

 「欸—。是嗎。我完全看不出來。不愧是青梅竹馬，非常瞭解他」

 聽到杉內敷衍的話語，雛形充滿自信地點了點頭。

 「還有，杉內同學。謝謝你籌備BBQ。我很開心」

 「不客氣。你開心就好了」

 杉內嘿嘿地笑了

 「內，內，內親怎麼說？」

 「她什麼也沒說」

 「啊……哦」

 杉內失望地低下了頭。

 這傢伙真好懂啊。

 我替杉內問出了他想知道的問題。

 「雛形，快到內之倉同學的生日了吧。她有什麼想要的嗎？」

 「……」

 剛才還如同溫和春天般的氛圍，現在變成了極寒暴風雪天。

 「我沒聽清」

 「內之倉同學，想要的東西」

 「啊，憨憨—」

 杉內“咚”地打了我肩膀一拳。

 「好疼。幹嘛啊」

 「為什麼你要問啊」

 「我是出於好心啊……」

 “唉”，杉內用力嘆了口氣。

 「小倉說了，她不想要隆之介的禮物」

 這讓我有點受打擊。

 為什麼她就像在阻止我一般……

 「話說你不是聽到了嗎」

 「……」

 雛形轉過了臉。

 「小雛同學，我呢？我呢？你也會像對殿村那樣阻止我嗎？」

 「杉內同學沒問題。儘管送就好」

 「好的，ok！」

 不是，怎麼就ok了……用零花錢送禮物也沒法送多少吧。

 內之倉同學是感覺自己名字被叫到了呢，還是聽到了呢，她帶著詫異的表情走了過來。

 「怎麼了」

 「快到你生日了吧。你不需要我的禮物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出來之後，她一副不解的表情。

 「為什麼？你送我我就要啊」

 「喂，雛形」

 和你說的不一樣吧。

 我看向旁邊，雛形又把臉轉了過去。

 「啊。原來如此……那就算了。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內之倉同學好像察覺出了什麼，苦笑著拒絕了我的禮物。

 為什麼啊……

 我雖然本來就不打算送，但也沒想過送她奇怪的禮物啊。

 還是說她覺得我沒有品味呢……？這樣的話我也挺受打擊的。

 雛形的心情一直沒有好轉。

 因為我很難向她搭話，以及也沒有什麼要說的話題，所以我也沒有積極地找她說話的想法。

 午休時間，杉內和內之倉同學看到了我們的情況之後過來了，至今為止都是兩個人度過的午休變成了四個人度過。

 「喂，殿村……快向小雛同學道歉啊。她明顯心情不好吧」

 「為什麼啊」

 「還為什麼。 真是的，你這個大少爺啊……」

 杉內無奈地搖了搖頭。

 「栞，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沒有心情不好，我很正常」

 「騙人」

 內之倉同學戳了戳雛形正在咀嚼食物的的臉。

 這時，雛形“呣”地吊起了眉梢，停下了咀嚼。

 「隆……殿村君，這個最好不要吃了」

 “這個 ”指的是我用筷子夾著的筑前煮裡的胡蘿蔔。

 「為什麼？」

 「……沒有煮熟」

 「什麼啊。只是沒熟啊」

 說完我把胡蘿蔔放進了嘴裡。胡蘿蔔還有些脆，和煮熟的味道不一樣，但也不是不能吃。

 「啊，吃掉了」

 「蔬菜就算有點生也能吃吧」

 我自己做飯也失敗過，那時比這個更糟。

 和我做的相比，還有些脆也沒什麼了。

 「不好吃的，不用勉強吃下去也行……」

 「沒有勉強。而且如果不能吃的話我就不吃了」

 筑前煮裡的蔬菜都有些脆。

 至今為止都沒有過筑前煮，大概是她第一次做吧。

 「栞做了新的嘗試呢」

 內之倉同學看著便當的菜品說道。

 ……聽她這麼說。

 我的便當也和雛形的一樣，裡面塞滿了以和食為中心的菜品。

 之前都是放心穩定的厚蛋燒和炸串，小西紅柿和西蘭花，這種經典菜品。

 「內親做飯嗎？」

 「我嗎？從來不做」

 「這，這樣啊。我還是能做一些的」

 「欸—」

 杉內若無其事地表現了自己。他本人露出了成功般的表情，但從內之倉同學的反應來看，一點效果也沒有。

 不一會，吃完便當之後，我說了句“多謝款待”。

 雛形用警戒著的貓一般的眼神窺探著我。

 「雖然對雛形來說可能失敗了，但普通的好吃哦」

 「……」

 雛形的戒心肉眼可見的緩解了。

 「……我還會再做的」

 「謝謝。麻煩你了」

 我把便當盒收進了書包裡。雖然她之前說過直接還給她就行了，但我感到很過意不去，再怎麼說便當盒還是要自己刷的。

 「栞，太好了呢」

 雛形瞥了一眼內之倉同學，然後閉著嘴輕輕點了點頭。

 不知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還是頭腦不正常，亦或者是『希望她喜歡我』的心情太強烈的原因，我感覺雛形果然喜歡我。

 「哈啊……真好啊……親手做的便當」

 杉內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我也踢了回去。

 「我去你的打工地點妨礙你哦！」

 「不是來拜訪，而是來妨礙啊」（注：拜訪這個詞也有妨礙、打擾的意思）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傢伙啊。不過，我在後臺工作，而且我也沒告訴杉內我在哪打工，所以他不知道。

 「殿村同學打工了啊。是有什麼想要的嗎？」

 內之倉同學隨口問了一句。

 雖然坦率地說出來“想騎家裡的摩托車”也不會怎麼樣，但是說想騎父親的東西，就像孩童的發言一般，所以我很難說出口。

 「嘛，有的」

 我模糊地說了一句之後，內之倉同學在桌子下面碰了下雛形的腳，似乎要向她傳達些什麼。

 「內親，殿村好像在幹大人的配送工作」

 「我沒這麼說過吧」

 「你說過了。去年。高一的時候！」

 「那是你說的」

 內之倉同學無奈的嘆了口氣。雛形好像還沒聽懂，她歪了歪頭。

 「配送？披薩之類的？」

 「栞，最好不要深究了」

 雛形又疑惑地歪了歪頭。

 用直接的說法她肯定能聽懂，但委婉的說法她好像聽不懂。

 總之，這個話題對誰都沒好處，我就說起下節課的事來改變話題。

 不久午休結束後，那兩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在桌洞裡找課本和筆記本做準備的時候，雛形向我搭話了。

 「向你諮詢一下，男生喜歡時尚的女生嗎……？」

 “嗯？”我疑惑地抬起頭，發現她的表情意外地很認真。

 雛形用了男生這個模糊的說法，但她想知道的是那傢伙喜不喜歡吧。

 「我覺得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歡」

 以這句話為前提，我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但是比起土氣更好」

 「這樣啊」

 “嗯~”雛形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她是和那傢伙約好了一塊出去嗎。

 「也要看時尚程度。比起去時尚展覽會那種奇特的打扮……」

 我該怎麼描述呢？要說具體服裝的話……

 「對了。之前那個。和我一塊出去時的那個打扮，我覺得那樣就好」

 「真的？」

 她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睛裡好像浮現出了喜悅的神色。

 「隆之介喜歡那樣的？」

 「嗯，是的吧」

 我移開視線點了點頭。我最後一次見雛形穿私服是小學的時候，所以對她的印象就停在那時候了，但是看到之前出去的服裝，我產生了“她也像高中生一樣時尚了啊”這種想法。

 「那樣的……」

 雛形嘀咕了一句之後，好像理解了什麼一般連連點頭。

 「不是，這是我的感覺哦？」

 “我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想。”我帶著這層意思說出來之後，她輕笑了一聲。

 「嗯。沒事的」

 什麼沒事啊。

 「這樣啊，是這樣啊」

 我斜視了雛形一眼，發現她的嘴角正上揚著。似乎為了掩蓋這點，她用頭髮擋住了側臉。

 老師來了之後喊了聲口令，開始上課了。

 雛形帶著認真的表情看向前方，她似乎很開心一般“啪嗒啪嗒”地晃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