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BQ和過去的秘密基地
第二卷 一.BBQ和過去的秘密基地 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近衛憐
潤色:友燃ovo、森
圖源:ゲテモノ
陽光比想象中還要強烈,火辣辣地照在肌膚上。
我用手機看了下天氣預報,降水率是0。雖然天氣晴朗讓我很高興,但氣溫好像是今年最高的。
四月末的一個週六。
我們來燒烤的汽車露營區裡,大部分是帶家人一塊來的,沒有看到像我們這樣只有高中生的團體。
「咳,咳咳,咳」
燒烤用的爐灶對面,杉內用扇子給碳扇風,結果被白煙嗆著了。
「喂,殿村,你也賣力扇啊」
「這著火劑效果很好,不用賣力扇也可以」
我用他遞給我的扇子給自己扇風。
「喀。你這個只顧享受的當代年輕人」
「你也是當代年輕人吧」
我和杉內從初中開始相識,我們之間的對話毫無顧慮。
我們男生在生火的時候,三個女生在取水處準備食材。
然後,我們班的內之倉同學過來了。
「內親,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率先發現她的杉內向她搭話後,內之倉同學搖了搖頭。
「我想把錢收一下。如果最後再收的話,感覺都會隨便給」
今天來的人裡面,最可靠的感覺就是內之倉同學了。讓她負責結賬是正確的選擇。
她作為籃球部的王牌,在女生中身高很高,和在男生中算矮的杉內並排站在一起,多少會有一些身高差。
「喂,殿村,把錢交出來」
「就不能換個說法嗎。你也交出來啊」
我從書包裡拿出錢包,取出內之倉同學說的金額遞給她。
這裡的場地費、碳費、食材費、飲料費加起來,總金額非常大,但幾個人分攤的話意外地很少。
「謝謝」
「內親,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
「哦,好」
杉內好像喜歡內之倉同學,一有事就去製造和她接觸的機會。他剛才就在一直瞥著她也是這個原因。
「為什麼又是燒烤啊」
我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
「哈啊?關係好的五六個人聚在一起,一般不都會燒烤嗎」
「哪裡一般會這麼做啊」
我有些無語,把火焰大小適中的爐灶上放上金屬網。
把食材和飲料搬到這裡可累得要命,但回去就輕鬆了吧。
「哎呀,女子籃球休息真是太好了」
杉內說完後,內之倉同學一邊數錢一邊回答。
「嗯,是啊。今天碰巧有空」
嘛,杉內知道今天社團休息才會提議的吧。
這樣對我也很有幫助,關於這點我很感謝他。畢竟同為女子籃球部的雛形也能參加了。
我們等著另外兩個人的時候,本間小夏拿著什麼東西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是今天剛進入我們高中的學妹,也同樣參加了美化委員會。
初中的時候,有傳言說本間喜歡我,但不知是真是假。
我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本間的容貌就算站在偶像團體中也沒有違和感,而且不論男女生關係都很好。就算她當時喜歡我,只要周圍的男生不放棄,她會改變心意也很正常。
「學長,請看這個!」
本間開心地把四葉草遞給了我。
「是不是很厲害?我剛才在那邊找到的」
「真的好厲害。我好久沒見過了」
在我感慨的時候,本間用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拿出手機用內置攝像頭和我拍了張合照。
「別拍啊」
「沒什麼不好的吧。我待會也發給學長」
她用使我眼花繚亂的動作操作著手機,把照片私發給了我。
照片上是拿著四葉草的我,和帶著偶像般耀眼笑容的本間。
我不記得和她交換過聯繫方式。她是從這次的BBQ群聊裡找到我賬號的吧。
「請好好保存下來哦」
「欸?哦,嗯」
「雖然我只是瞥了一眼,小間都找到眼睛充血了」
杉內嘀咕了一句。
「欸。沒有這回事哦?你在說什麼呢—」
本間把手放在嘴邊“啊哈哈”地笑了聲。只有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深處沒在笑嗎?
「話說,本間今天為什麼要來?」
這是個微妙的謎。
雖說好像是杉內邀請她的。
「欸。這句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哼”本間好像生氣了似的,翻著白眼撅起了嘴。
「肯定是因為來這裡會很開心了」
「嘛,是這樣—」
「還有,我擔心學長會不會食物中毒」
「別說這麼悲傷而且常見的事啊」
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事。
我看向取水處,雛形栞還在那邊工作。
於是,我和突然抬起頭的雛形對上了眼。
看到雛形害羞般地輕輕揮了揮手,我也舉起手輕輕揮了揮。
好像會影響工作,她把頭髮紮了起來。
雛形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是同班同學。
我們有過一段疏遠的時期,但我們現在是同桌,午休的時候一起度過,上下學也在一起。
雛形被周圍人稱之為冰山美人,她和本間不同,交友範圍很有限。也許是這個原因讓她沒有可以戀愛諮詢的人。不知為何她來找我戀愛諮詢了。
我偶爾也會想“她喜歡的人是我吧?”。但好像只是自我意識過剩了。
為了陪她練習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我和她一起出去,一起度過了共同的時光,這段時間裡我反而對她的戀愛意識增加了,該說是不知不覺中呢還是什麼呢,總之我喜歡上了雛形。
該說是喜歡上了,不小心喜歡上了,還是早就喜歡上了呢……
「……學長,你在偷笑什麼呢?」
本間用低~沉的聲音指責我。
「我沒偷笑」
大概。
我捏了捏臉,回到無表情的樣子。
「呣呣呣……」
本間瞥了一眼還在準備的雛形,皺起了眉頭。
雛形把切好的食材拿來之後,全員終於到齊了。
「已經開始了嗎?」
雛形在我旁邊坐下之後,杉內把裝著茶的紙杯遞給她。
「沒事的,才剛剛開始,小雛同學」
「幸好栞來了。手法那麼熟練真是幫大忙了」
聽到內之倉同學的誇獎,雛形搖了搖頭。
「沒有這回事」
雖然完全沒有雛形很擅長做料理的印象,但她偶爾會給我做午飯吃的便當。所以料理水平才提高了吧。
「……準備辛苦了」
我把準備好的盤子和一次性筷子遞給雛形。
我的聲音莫名地很小,但雛形好像聽到了。
「隆……殿村君也是,生火辛苦了」
“哦”,我簡單回了一句。
杉內好像想烤肉,他從小冰桶裡拿出裝肉的袋子,用夾子一個個放上去。
「好久沒有燒烤過了。上次可能是小學時候的孩子會活動」(注:孩子會和以前出現過的父母會、PTA差不多,促進孩子身心成長的組織)
雛形看著擺在一起的肉說道。
「我上一次可能也是那時候」
「謝謝你邀請我」
「……不客氣」
我用敬語好像讓雛形感到很有趣,她輕笑了一聲。
「喂,別調情了!已經烤好了快吃吧」
杉內用夾子指著顏色烤得恰到好處的肉。
「才沒有調情。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夾的」
我剛要伸筷子,本間攔住了我。
「啊,學長,我來給你夾」
由於幾個月前我還待在棒球部這一體育會和縱向社會的化身裡,對後輩幫忙做什麼沒多少抗拒。但是,這不是正常的吧。(體育會:日本學校的體育協會;縱向社會:重視上下級關係的社會)
「不,不用了。我自己夾」
「……已經烤好了。吃這個吧」
我和本間交談的時候,雛形把肉夾到了我的盤子裡。
「哦,謝謝」
「沒什麼」
話語不多的雛形說得那麼直接,給人的印象更加冷酷了。
「蔬菜也烤好了」
雛形把金屬網上烤得吱啦作響的洋蔥就像用筷子捧著一般夾到了我的盤子裡。
「燒烤不需要蔬菜吧」
「快吃吧。這是我和小倉切的」
“切都切好了,快吃吧”,她是這個意思吧。
雖然我不討厭,但不用專門在燒烤的時候吃蔬菜吧?身為肉食動物的我是這麼想的。
「就是這樣,學長。這是我們切的,要好好吃掉哦?」
「本間同學沒有切」
她修正的話語就像冰箭一般扎向本間。
我斜視了一眼兩側身旁,雛形面無表情,本間則是僵硬地陪笑著。
說到對面,杉內拿著夾子想給內之倉同學夾肉。
「內親,我覺得這個已經可以了」
「謝謝。杉親也給自己夾吧?」
「哦,哦。好,好的」
真是令人欣慰的對話啊……
和我們這邊的溫度差太大了點吧。
杉內好像突然注意到了氣氛不對勁。
「杉內,來個搞笑動作吧」
「別像麻煩的前輩一樣提難為人的要求」
這句話似乎很有趣,杉內大笑了起來。
吃完食物收拾完燒烤道具後,我們在有山有水有草地的汽車露營區裡打羽毛球、扔飛盤、玩投接球,一直玩到傍晚。
這些道具都是杉內拿來的,我就納悶他的包怎麼那麼大,原來是塞滿了小道具。
離開汽車露營區之後,我們五個人熱熱鬧鬧地聊著天並朝最近的公交站走去。雖說是最近,也得步行20分鐘左右。
本間好像叫人來接她了,她最先坐上車和我們分別了。
我們坐上了末班車前幾班的車,過了一會,和我們不同方向的杉內和內之倉同學朝我們揮揮手下車了。
「我很開心」
只剩我們兩人之後,雛形一本正經地嘟囔了一句。
今天這是第幾次聽到雛形說這句感想了呢。
「是啊」
我也簡單附和了一句。
明明只是沿著來時的路回去,我卻感到有些寂寞,是傍晚的原因吧。
「道具幾乎齊全了呢」
碳是在那裡買的,我們帶的只有食材和飲料。
雖然來的時候很辛苦,但現在小冰桶空了,所以拿著一點也不費力。
話說,杉內竟然能找到那裡啊。
雖說查一下就能查到,但他安排的也很周到。
「其實杉內可能挺能幹的」
「不是可能,就是挺能幹」
雛形撲哧一笑。
我果然好像喜歡雛形。
儘管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但只要雛形笑了,我也會很開心。
明明我剛才還能和雛形正常對話,但一想到這我的口齒都不利落了。
從離家最近的公交站下車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些黑了。
我們默默地朝著自家方向走去。
我剛要在岔路口向她告別時,雛形轉向了殿村家方向。
「咦,這邊是」
「……沒事」
我不知道她說的『沒事』是什麼意思,但雛形沒再說什麼,又來到了快碰到我肩膀的位置和我並排走了起來。
「……那個……兩個人一起,就好」
因為很開心,所以變成一個人的時候會很寂寞吧。“也是啊”,我簡單附和了一句,踏上了還剩幾分鐘路程的歸途。
回家之後,我在雛形的幫助下用外面的水龍頭清洗了小冰桶。周圍有些暗我就把燈打開了,然後把小冰桶倒放在原來的位置晾乾。
這裡是車庫兼儲藏室,留著很多逝去的父親曾用過的東西。
我還記得,那個小冰桶也是一家人去野營的時候買的。
結果由於父親的興趣,之後那個小冰桶就用來放釣具了。
「我好久沒來過這裡了」
雛形環視著周圍嘀咕道。
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個滿是灰塵的車庫裡玩。裡面有汽車,有摩托車,架子上還有工具,角落裡堆放著雪地輪胎。對孩時的我們來說這裡就是身邊的秘密基地。
「這是那輛摩托車嗎?」
父親的興趣之一就是駕車出遊。
雛形指向了父親的摩托車。現在上面正蓋著滿是灰塵的罩子。
我見過好幾次父親騎摩托車的樣子。他很珍惜這輛摩托車,說是很危險,從不讓我坐在後面。
雛形說的『那輛摩托車』是什麼意思,我是明白的。
說起來,我已經十六歲了……是啊,已經十六歲了……
我在心裡確認了一遍。我沒有說話,一邊被灰塵嗆到一邊把罩子拿下來之後,熟悉的中型摩托車現出了原型。
摩托車整體都是黑色,雖然型號是二十年前左右的,但沒有顯得土氣或是老舊。
「好帥氣」
「是啊」我也對雛形的話表示贊同。
兩個頭盔隨意地掛在把手上。小時候我的腳還夠不到地面,現在應該能夠到了。
因為車主不在所以好幾年沒人騎了,還能發動起來嗎。
我把罩子重新蓋上後,雛形向我問道。
「隆之介……今晚是一個人嗎?」
「欸?」
我不理解她的意思,歪起了頭。
「…………我累了。可以在隆之介的房間裡……休息嗎—?」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雛形是對自己說的話感到害羞了嗎,她沒有看向我而是低下了頭……耳朵都紅了。
我剛想回答,母親把車倒進了車庫。她好像下班回來了。
「今晚母親在,怎麼辦?」
她偶爾會上夜班,但今晚沒有。
「還,還是算了」
雛形似乎太慌張而用上了敬語,明明說自己累了還是快步離開了。
難道說,她打算來我房間嗎……?如果她進來的話……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母親從車裡出來了。
「剛才那個是小栞?」
「啊,嗯。她來幫忙收拾這個的」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著,指向了倒放著的小冰桶。
「父親的摩托還能騎嗎?」
「車險到期了,放著還礙事,我正想賣了呢」
不會吧。
這輛摩托車馬上就要用來補充生活費了。
我對母親說先別賣這輛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