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
第四卷 雙蛇密室 第一章 開端 網譯版 轉自 豆瓣網
翻譯:棄之竹
============
上木 荔枝(18?)偵探
小松凪 南(26)刑警
藍川 広重(38)刑警
藍川 出(68)広重的父親,婦產科醫生
藍川 譽(66)広重的母親
萬場 黒太郎(享年32)小說家,筆名夜村 狩人
萬場 緑太郎(70)黑太郎的雙胞胎兄弟
雨傘 蛇女(67)黑太郎的鄰居
隠山 案山子(享年90)皮膚科醫師
王 舞良子(78)婦產科醫師
大板 陸(63)公寓管理員
===============
又夢到了,依舊是那個夢。在夢中出現了兩條蛇。
那是一個連一絲微光都沒有的一個漆黑的空間。就算是那山中的深夜,也無法與這種黑暗相匹敵。我隱隱感覺到這間密室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總感覺這裡像是被牆壁圍上了一樣。
密室內,只有我和一條蛇在一起。那昏暗的空間,我應該不可能看見蛇的身影。但是,我就是通過夢中特有的一種直覺,認識到了蛇的存在。
那條蛇咬住了我的腹部,然後一點一點的向我的體內注入毒液。我的生命跡象開始慢慢的出現了異常。
儘管如此,那條蛇應該算是一條好蛇吧。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想。或許是因為那夢中特有的直覺所導致的吧。
此時此刻,另外一條蛇即將侵入到這密室之中。他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這應該是一條壞蛇吧。
要想個辦法,將其驅逐出去。
要想個辦法⋯⋯
正當我為此事思考的時候,蛇的頭部已經進入到了這間屋子之中。
進入房間後,他張開大嘴,發出瞭如臨終般的悲鳴。
***
初升的太陽開始掠奪人們的睡夢。原來此時已是清晨。如往常一樣,一個令人憂鬱的清晨。
此刻,全世界的人們都應該在為自己或者是家人而準備早餐吧。另一方面,上木荔枝正在為自己的客人準備今日的早餐。雖說是為了客人,這個紅髮少女並非是經營餐飲店的。她的職業其實是妓女。
這位自稱十八歲的女高生,每個星期都會在[Rainbow Tree]也就是一家高級公寓的七0七號房間內接待不同的熟客,並進行援交服務。昨晚(星期二)的客人是藍川廣重,三十八歲。他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部補。
荔枝一邊攪拌著雞蛋,一邊在小聲唱著歌。對於妓女而言,大可不必這樣為了飲食問題而忙碌。可這種貼心的售後服務卻是提升人氣的一個秘訣。關於這一點,也是她為了自身的利益而考慮的。
飯菜都擺放在了桌子上,藍川也還沒有從床上起來。以前,藍川一直期待荔枝用口交的方式讓自己起床。甚至近期,如果荔枝不這樣作,藍川就很難起來。這或許是在荔枝家睡出來的一種習慣吧。可是,既要考慮客人在這裡玩的開心,又要想方設法的叫他起床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荔枝還得準備去學校。
但是,這樣把客人獨自放在這裡又不好。荔枝不情願的向寢室走去。
藍川穿著一條短褲躺在床上。昨晚,他睡得很晚。
[荔枝,要射了!嗯⋯⋯啊⋯⋯啊⋯⋯,射了!]
[不-會有孩子的!]
不管怎樣叫他或是搖晃他,藍川都不起來,是太累了嗎?這不應該是做愛太激烈所導致的。這和上次做愛時因腎虛導致的不適還不太一樣⋯⋯
這個時候空手叫他有些不太好。還是使用道具吧。
荔枝拿出了一個遙控飛機。這是她從一位喜愛無線電遙控器的中年客人手中得到的。遙控飛機在藍川的頭上飛行併發出聲音。這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和蜜蜂震動翅膀的聲音很像。
[沃草,胡蜂進來了!再被刺一下的話會因為過敏性休克死掉的!]
但是藍川毫無動靜。依舊穩如泰山的在床上躺著。
荔枝考慮,如果換成具有強烈毒性的動物是否效果會更好些。
怎樣的東西才能真正刺激到他呢?於是荔枝來到放有成套性具的房間,將SM用的一根皮鞭取了下來。將它放進了被子裡。
[這次可是蛇呦!這一年裡不知有多少人因為它而死呢!]
荔枝並沒有考慮,這個時候說這個玩笑是否得當。突然間,只見被子飛了起來。
藍川把被子掀了起來,整個人從床上滾了下來。鞭子也因此彈了起來,掉在了藍川的身邊。藍川察覺到了身邊有【蛇】,發出了一聲「咿」這樣奇怪的尖叫聲。藍川身體後傾,用手迅速絨毯,手足失措的樣子宛如一塊黃油一樣,與那鞭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啊!蛇!有蛇!」
「藍川先生,蛇很恐怖嗎?」
「只要是蛇就不行!求求你,救救我!」
藍川為此過於緊張,但荔枝依然再開著玩笑。而那根和藍川有一定距離的鞭子則像柱子一樣立在那裡。
「快看快看,這就是那蛇——快看,快看!」
「哈哈哈哈」
藍川用顫抖地雙手摀住臉。荔枝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笑出來,正和自己想的一樣,藍川有嚴重的恐蛇症。
「怎麼了~好了,開玩笑了,開玩笑了~這個只是根鞭子罷了~」
藍川將雙手從臉上放了下來,抬頭向荔枝望去。目光的焦點一直在那根鞭子上,此時的藍川在確認,這所謂的鞭子到底是不是蛇。
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此時他說話的語氣也是安心和憤怒各佔一半。
「幹什麼呢?!真是嚇死我了!」
荔枝很氣憤的會了嘴。
「怎麼了,自己不起床還賴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起床這就起床。」
藍川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不快點的話就要遲到了呦。不過——你為什麼會覺得蛇恐怖呢?」
雖說快來不及了,但此時的荔枝非常好奇,為什麼藍川會如此怕蛇。
***
那個時候,二人都在為了各自的事情而忙碌。荔枝想,下次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問個清楚。
於是這個話題,便在下個星期二的晚上,再一次的在七零七號房的床上談論了起來。
藍川說:「我從幼時起便開始夢見蛇了。」
「夢?」
「對,每個月幾乎都能夢見同樣的夢。夢中總是出現一個漆黑的屋子還有兩條蛇。」
藍川開始從頭說明。
「每個月都能夢見同樣的夢,真的是很奇怪啊。」
「嗯。其實從上星期開始,每當快要起來的時候,便會夢到。話說,那條鞭子你放到什麼地方了⋯⋯」
「哎呦欸~聽起來我像做了壞事一樣啊。」
「沒錯。就是像做了壞事一樣呦。總之,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夢見那個夢。不過,最初我就能夢到奇怪的夢,所以我曾想過,自己應該是患有恐蛇症了吧。」
「那是在我小學五年級的林間學校所發生的事。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蛇。當然,我曾在圖鑑還有漫畫中看見過蛇。可遇上真蛇卻是頭一次。據同行的朋友說,當時老子直接暈倒了。」
「暈倒了?!」
「對,暈倒了。是不是很差勁。那可不是普通的暈倒呦。喂,荔枝。上次你還不是在床上被老子給肏暈了嘛。」
「那是演技!是演技!」
「哦,當著客人的面說這種話真的好嗎?」
「既然如此,那您還是繼續講吧。」
藍川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那件事之後,我就開始意識到自己患有恐蛇症了。現在再看見蛇當然不可能會暈過去了。儘管如此,上週看見蛇的時候,還是出現了恐懼感。」
「每個月都能在夢中看見蛇,真是不尋常的恐蛇症⋯⋯你會不會在小的時候被蛇襲擊過呢?」
「很正常的想法。這種想法老子在小五的時候就想到了。所以我問了老孃,果然不出所料。我以前真被蛇襲擊過。」
「啊,果然。」
「嗯⋯⋯這該從何說起呢。首先,還是先從老子的家庭成員開始講起吧。老子在當警察之前,家裡總共就老子和父母三人。父親是婦產科的醫生,不過現在已經退休了。母親則是家庭主婦。
這事是聽我老孃說的。事情發生在老子一歲的時候。那天中午,父親在大學醫院上班,母親在買東西。家裡就我一個人。母親回家後邊前往兒童房查看我的狀況。那時我正在嬰兒床上躺著,有條蛇正在襲擊我。」
「聽你這麼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山裡發生的事呢。為什麼藍川先生的老家會出現蛇,難不成你家在鄉下?」
「怎麼可能是鄉下。是臨縣附近一個地方都市的住宅街啦。那是一棟獨立的二層建築。在老子出生前,父母就住在那棟房子裡了。出問題的兒童房在一樓。靠近嬰兒床的窗戶面朝後院。我老孃曾指著窗戶對我說,蛇就是從這裡爬進來的。」
「後院,沒想到是那樣的房子。」
「一說有後院,是不是覺得很氣派。然而並不是很大。就是所謂的巴掌大的院子。當時後院的綠草初生,蛇能夠進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所幸的是,老子並沒有見過蛇。倒是見過一些壁虎。」
「也就是說,蛇爬進來的時候,窗戶是打開的啦。窗戶——看著兒童房的窗戶被打開而不去管,反倒出門去買東西,你不覺得這樣做是不是過於粗心了?」
藍川眉頭深鎖。荔枝比自己還要小許多,卻在此追究起母親的責任,雖說確實如此,但藍川還是感到有些不悅。荔枝對此應該反省一下。
「事情發生的時候正值盛夏。如果覺得冷氣對小孩的身體會產生不好的影響,事先就把窗戶打開不就好了嗎。」
「啊⋯⋯那種事我怎麼會知道。」
荔枝之前說的也不無道理。先不說別的,倘若換作是自己孩子的話,也不會在孩子熟睡的時候沒有將窗戶關上就出門。先不說是否會有蛇爬進來,如果有誘拐犯趁著屋裡沒人潛入進來的話,想想都覺得害怕。
藍川繼續說。
「老孃來到兒童房的時候,兩條蛇已經進來了。一條蛇正咬著老子的腹部,另一條蛇正在床上爬行,準備接近我。平日裡就算看見蟑螂都會尖叫的老孃,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空手將兩條蛇抓住,並順著窗戶扔了出去。然後立刻關上了窗戶。隨後將我轉移到了有電話的屋子,呼叫完救護車後,我就一直髮出令人擔心的哭泣聲。我哭的很是異常,當時救護車已經停在了我家門口,可是救護車的警報聲還有內線電話的響聲根本就聽不到。那些急救人員來到玄關只好不斷地當當敲門,而此時的我早已失去了意識。」
「⋯⋯真不幸啊。」
「是不是覺得很痛?這就是當時的我。」
「真是令人同情。有沒有中毒啊?」
「醫院的診斷結果是,那不是毒蛇。」
「這個消息還算不錯。對了,為何在夢中你是被毒蛇給咬了呢?還有,一條蛇正在咬你的腹部,另外一條蛇正準備接近你,這和你所夢見的為何如此相似?說起來,為什麼咬你腹部的是一條『好蛇』呢?為何這條『好蛇』在咬你腹部的時候注入毒液呢?」
「這⋯⋯」
「那個夢的場景是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裡,實際上這件事是發生在白天窗戶被打開的時候,那個時候天還不可能黑到那種程度呦。」
「正像荔枝你說的那樣。有些邏輯問題就連老子也沒弄明白。」
「夢確實是沒有邏輯可循的,可多次夢見同樣的夢,這又是因為什麼哪?」
「這是因為⋯⋯」
藍川開始從諸多矛盾中思考問題。荔枝則在一旁等待。
最終,藍川把自己所想的答案說了出來。
「真相是我老孃欺騙了我。」
「欺騙?」
「誒呀,母親為了隱藏事實而騙我是不合理的啊。有關蛇的這件事,是我在小五的某個夜晚聽到父母秘密談起的。碰巧那時我起來上廁所,便聽到了一部分內容。老孃說:‘那孩子好像對那件事還有些記憶。’對面的老爹說:‘還是全告訴他比較好。俺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荔枝在想。對於聽到父母密談的藍川而言,這件事其實對他已經造成了打擊。
「老孃回答說:‘不行,這事還是先別告訴他。’」
「這事……。比被蛇咬還恐怖。」
「大概,這和[注入毒液的好蛇]以及[漆黑的房間],現實和夢之間的區別有著一定關聯吧。」
「嗯-」
「隨後,話題很快就結束了。父母朝俺這邊走來,俺慌忙的回到了兒童房。那晚,我一夜沒睡。」
「是啊。」
「從那以後,父母之間出現了隔閡。我高中柔道部的顧問是個警察官,他建議我不要去當縣警,去參加警視廳的考試。於是高中畢業後我就進入到了上京的警察署。從此以後再也沒回過家。」(注:上京:京都市的區之一。位於京都北部。)
說這話時,藍川的側臉露出了一絲孤單之情。
不過,荔枝對話中的其中一點比較關心。為了調查數值,她拿出了手機。
「嗯,怎麼了?」
藍川向荔枝詢問。
「稍微調查點東西。」
推理所需要的數值全部記錄在網絡之中。荔枝說此時已經找到了。
「我已經知道阿姨隱瞞的內容了。」
「是什麼!」藍川的上身前傾「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
「藍川先生的話中有一點我有些在意。」
「哪句話?」
「藍川先生的哭聲會大到連救護車的警笛聲都聽不到嗎?」
「⋯⋯這是有些奇怪。」
「好好想一下。救護車的警笛聲大到從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車停在你家門口的時候,嬰兒哭的聲音即使再大,也應該會有所察覺。」
「嗯,有些事即便放在現在也不可能會記得很清楚。而且那時,母親滿腦子都是在想如何去救我。」
「反了呦。阿姨正是為了救你,定會焦急盼望著救護車的到來了。因此更不會被外界的聲音所幹擾,十分留意救護車的警笛聲。」
「所言非虛⋯⋯」
「感覺還是應該用數值來說明問題。」
「數值?」
「對,分貝」
分貝——聲音強度的單位。
「剛從網上調查了一下。據法律規定,救護車的警笛聲,人在20米開外最大能聽到的是90~120分貝。咱就取一個平均值,105分貝。就算救護車快到你家的時候,與你家門口有著大約十米的距離。那個場合,分貝也約在111以上。」
「等一下。你這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這可是相當複雜的計算呦。我使用的是網上的一種程序。只要在裡面輸入分貝與距離,然後就會告訴你答案。」
「哦⋯⋯」
「阿姨之前不是將窗戶都打開了嘛。然後在將蛇扔出去後又將窗戶都關上了。那時,你家的窗戶應該全是關上的。窗戶如果關上的話,就普通家庭窗戶的隔音性而言,能夠阻隔25分貝的聲音。故此,救護車的警笛聲在當時用耳朵聽的話,應該是86分貝左右。」
「86分貝啊⋯⋯」
「還有,嬰兒的哭泣聲是80~90分貝。這種音量是不能將相同程度的警笛聲壓下去的。內線電話是50~80分貝,當然這個音量是可以調整的。設定之後聽不到也不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裡,藍川舉起了手。
「我能說一句話嗎?」
「什麼呢。」
「加上這些數字我反而有些聽不明白了。」
「我想也是。放心啦。我會將身邊的噪音分貝分類成表給你看的。首先,80分貝一般是大型的高速公路。然後90分貝的是柏青哥店內的聲音。方才計算的86分貝就在這二者之間。如果是因為嬰兒的哭聲而聽不到車的警笛聲,就如同車來了你聽不到柏青哥的聲音一樣。」(注:柏青哥,又稱小鋼珠。日本的一種賭博遊戲。)
「這個比喻我能理解。但為什麼我老孃聽不到警笛聲呢?」
「是這樣的,聲源要是太遠的話,人所聽到的聲音就會變小。救護車要是在比十米以外還遠的地方就很難聽到。比如說80米遠的地方,人耳只能聽到約68分貝的警笛聲。」
「之前的那個86分貝的聲音沒有改變嗎。」
「哪有的事。警笛對應的那個86分貝和68分貝可完全不一樣呦。68分貝換句話說就是放電視時小聲至中聲的程度。嬰兒的哭聲能將警笛聲消除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但是,最開始救護車還沒有到我家。那時還在距我家80米開外的地方。況且我家又不是那種大宅子。」
「所以,實際上在你家發生的咬人事件是騙人的。」
「你說什麼!」
「正確的說,藍川先生所知道的發生在你家的咬人事件其實是虛構的。藍川先生在一歲左右的時候,你其實是在其他地方居住的。」
「家門口到房中最少80米距離的大宅子嗎⋯⋯」
「啊!不是這樣的。」
「欸?」
「從阿姨對內線電話的反應來看,急救隊員應該是敲打玄關的大門呼叫的。那個聲音如果能聽到的話,就代表阿姨離門很近。那麼,門與救護車的距離應該是80米。那種大宅子肯定是有大門的。所以,急救隊員進入這80米以外的裡屋大門是不可能的。」
「沒錯!」
藍川剛剛還一臉驚訝的表情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得意的樣子。
「不過,說救護車的距離有80米遠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小荔枝?」
「確實,80米遠的距離是我說出來的。但我可沒說是80米的水平方向。」
「水平方向⋯⋯?」
「我所思考的是,救護車與阿姨保持的距離是80米的垂直方向。也就是說,藍川先生家其實是高層公寓的上層。」
「啊!」
「如果是高層公寓,急救隊員就是從玄關的大門進來的。內線電話沒有反應,是因為管理員沒有將門口的電話開關打開。」
「原來如此。」
「那麼,剛才所說的打開窗戶外出其實是怕孩子太熱。所以那個時候就不會考慮到會有壞人進入了。這應該也是出於對高層公寓的信任。畢竟壞人入侵的機率是很低的。當然更不可能從陽臺進來的。而嬰兒從樓上翻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能住進這個高層公寓肯定是有諸多原因的⋯⋯可俺老孃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就連被蛇咬的這件事都是很不情願的告訴我,是在那棟房子發生。她為什麼要這樣騙我。」
「還有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什麼?」
「80米高的樓,應該要在20層以上。雖說不知道具體多少層,但20樓以上,蛇是不可能爬進來的!」
「難不成!」
「對,蛇是被某個人放進去的。夢中有條蛇持有毒液,應該就是有人想奪走藍川先生父母的性命。不過那個魔手逃走了,您的雙親也搬到了現在的住所。」
「怎麼會這樣⋯⋯」
「這個答案恐怕和阿姨騙你「在現在這個家中被咬」還有「蛇沒有毒」有關。當然,有蛇爬進二層建築的房子中也不是不可能的。或許是為了不想讓你擔心才說的謊。只不過在救護車的警笛聲這件事上,說露了嘴。
以上就是我的推理。但是這的假說中,並沒有將「注入毒液的好蛇」和「漆黑的屋子」這兩個問題解決掉⋯⋯」
「這件事可真是疑點重重。俺老爹其實以前說過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說完這句話後,荔枝發現藍川先生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困惑之情。
******
數年前,警視廳的面試選拔中。
當時大學四年級的小松凪 南正與三位男面試官相互對峙。
中央的面試官質問她說:
「你志願當警察的理由是什麼?」
「我從以前開始就有著敏銳的觀察力,能夠看穿謊言背後的真相。我希望能將自己的長處運用到刑事工作中,這就是我選擇做警察的理由。」
場面一瞬間便僵住了。果然準備的都是【為了公益】或是【以前曾被警察幫助過】之類的平淡無奇的理由。可這些志願動機都是出自於內心的。但這些話即關乎到合格與否,又需要這些理由具有一定的說服力。
中央的面試官露出苦笑的神情說:
「嗯,那真是了不起。關於那敏銳的觀察力這一點,你能不能說得詳細說明一下。」
「是,這個嘛⋯⋯」
小松凪想將之前就準備好的,曾在學生時代解決過的一件事對他們說明。
不過,萬一發生突發情況該怎麼辦。
這件事的重點內容要是一上來就忘了那就糟了。從頭思考的話又怕想不起來,曾親身經歷過的事情如果突然遺忘的話又該如何是好。所以還是大概的回憶一下,將最重要的[自己的觀察力是如何發揮的]這類事好好想清楚。「那就從親身經歷說起,保持和平時練習時一樣就行了吧。」可要是稍有差池,很可能成為致命錯誤。
但要是問及其他問題又該怎麼辦?過於複雜的問題,如果在面試的時候說得太簡單又不大合適⋯⋯
「你在想什麼呢?」
中央的面試官催促道。
情況有些不妙,她甚至想到在這個場合說謊。不行,焦急的小松凪準備採用最終手段。這個時候也是迫不得已了。其他方法根本都行不通。
她深呼吸後說:
「你們——」
「嗯?」
「你們三人所隱瞞的情,在這裡已經暴露了。」
他們三人不曉得她在說些什麼,在開口之前,她繼續說道:
「我看見左邊的這位先生,方才是在速寫吧。其實只是裝出筆在晃動的樣子,並沒有寫任何內容。圓珠筆的按鍵部分都還沒有按開。這是為了給我施加壓力吧。
至於中間的這位,是在和您夫人吵架吧。這種判斷的依據是,在上個月的筆試考試中,您在考場監督時把結婚戒指給摘下來了。而且那個時候,您領帶的打法就出了問題。想必是一直為您打領帶的夫人還在生氣,今天也沒有幫忙系領帶吧?」
二人啞口無言,此時他們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說到這裡,小松凪冷汗直流。第三人的問題更大。說與不說都決定著勝負。
「右邊的這位嘛——」
小松凪已下定決心。
「今早在滿員的電車裡,我遇上的那個鹹痴漢就是你吧。」
一瞬間的沈默後,便是爆發。
右邊的面試官憤怒的站了起來。椅子也因此被彈到一旁倒在了地上。然後他指向小松凪,開始唾沫四濺的說:
「無稽之談!你憑什麼說這種話,問你呢!」
小松凪在冷靜,在冷靜。開始對自己的話進行說明。
「我進來時,你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便將右手壓在了左手手腕上。雖說現在雙手交叉了起來,但還是能隱約看見左手手腕。混雜的人群中我並沒有看到那痴漢的臉。但我屁股被摸的時候,那隻左手在一瞬間便被我給成功抓住了。那手腕上所戴的手錶上的時針與分針分別是宮本武藏的兩把刀的造型。」
右邊的面試官突然變得嚴肅,將右手放了下來,讓小松凪看。小松凪所說的那塊表正戴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確實,這塊表是收藏品。但是——,全國有這種表的人可有上百號人呦!你憑什麼僅因為這塊表就稱老子是痴漢——」
「不僅僅只有這些。」
「啊?」
「先前你曾問過‘請說明到達面試會場的路線順序’對吧。」
在面試的時候被警察詢問路程這樣的機率其實很大。
「我正詳細說明從自己家到這裡的路線的時候,你卻打斷我問‘能從電車站開始說明嗎’這樣的問題。這個會場附近的公交車站可比電車站近的多,而且來這裡面試的人也大多做公交車前來,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是搭乘電車來的呢?就是因為你才是電車上的痴漢,所以才會記住這種事吧?」
「那是因為⋯⋯你是憑什麼斷定這些的。你剛才所說的那些,不過都是你的臆測。告訴你好了,警察這份工作需要的可不是推理。需要的是實打實的證據!如果沒有一兩個證據的話,你說的這些可沒用。我是痴漢的證據你有嗎,嗯?」
「MM1645613」
「欸?」
「這是那個手錶的錶盤上寫的序號。當然了,在這個距離我是不可能看到這串數字的。這個號碼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
「你傻逼啊,肯定是你不經意間記住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右邊的面試官慌忙的用手遮住了嘴。他注意到自己失言了。
中間的面試官偷偷看了一眼那個有問題的手錶。右邊的面試官反射性的將手錶遮住了。
無人言語,尷尬的局面持續未止。
最後中央的面試官冷淡的說:
「總之,今天的結果日後會聯繫你的。」
小松凪有些沮喪。搞砸了。這次絕對沒希望了。
她帶著絕望的心情回家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她反而被錄取了。關於這一點小松凪理解為,應該是為了封口吧。
不管被錄取這事是否存有內情,能邁向嚮往的刑警之路已經很不錯了。刑警這工作對應聘著而言一直是道難關。為了打開刑警這扇門,不只有多少志願者慘遭淘汰。
一、首先在輪流執行工作時要取得優異的成績,要讓所轄署的刑事課記住你們的名字還有臉。
二、要前往刑事課長還有署長處進行報告,從署長手上獲取刑事選拔考試的機會。
三、而且合格了,就會獲得搜查專科講習的聽課機會。
四、就算合格了,刑事課如果缺人了也未必能夠成為替補。
這些難關全都被她通過了,小松凪還在所轄署的刑事案件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然後的然後就是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田手警部的賞識,以二十六歲的年輕歲數被大家稱之為精英,還被提拔為搜查一課的警員。
小松凪稍微有些自負,而他人也有些看不起她。
但是這種自負在她被分配到搜查一課後因為最初,無情的發生了轉變。
都是因為藍川這個男人。
小松凪對藍川不論任何事能直接找出細微的證據,甚至能快速推理並整理出答案這一點還是不相信。她認為藍川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幹就能解決案件。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擁有比自己更強的推理能力。
為何藍川會如此「無所不知」啊?平常看上去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可做起事來卻無人能及。真是不可思議!好想知道這個秘訣!
有一天,藍川故意告訴了自己這個秘密。
就在她非常想知道那個秘訣的時候,就在前幾日的逆井邸事件中,藍川竟意外的說出了這個秘密。
他居然和一個叫做上木荔枝的高中女生買春。
刑警居然買春!
正因為這個是醜聞,所以才沒有將這種驚人的秘密因為兩人的關係加以隱藏吧。
荔枝在逆井邸事件中讓小松凪的推理發揮了更強的威力。而同程度的推理能力對藍川而言,只不過是單純的碰運氣。
在平日裡痴傻呆咩,一到推理時就變成高手的原因——難不成是藍川將搜查情報洩露給了荔枝,所以才能有那樣的推理?
小松凪對藍川的感情,全都是建立在他的推理能力上的。
但是那種推理能力都是他人的東西的話——
自己的那份感情究竟是為了什麼?
小松凪的腳下宛如崩塌般發出了轟隆轟隆的聲音,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總而言之⋯⋯真相確實如此,刑警將搜查情報洩露是違法的。自己有義務調查此事。
「這真是一個好的解釋啊。」
這是腦海中的聲音。這一定是大腦中的那個人說的。她是自己高中時代的同班同學。雖說從未現身,可總是得意洋洋的提出各種建議。那個印象相當強烈,每當出現問題的時候,她都會在小松凪腦中恬不知恥的出現。
「你要看清真相,我這可是為了你啊。雖說我只是你臆想出來的人格。可隱瞞這種恐怖的事也是迫不得已的。因此你要打完手中所有的牌。但是實際上呢,不打這張牌會更好一些。」
真是居高臨下的態度啊。她只不過是小松凪腦海中浮現的幻影罷了。
但是,小松凪也清楚她說的是對的。
但是——不對,之所以這樣——揭發真相是很難的。還是出於膽怯。因為她也不清楚後果,所以還是感到有些害怕。
「喂!」
這個聲音突然衝小松凪飛了過來。
如此說來,這裡可是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啊。如今站在這個漩渦中的人正是藍川。對啊,現在正是上班時間。
藍川驚訝的看著小松凪。
「你怎麼了?」
「啊,什麼事都沒有。」
小松凪正在掩飾自己的慌張。
「話說藍川先生的氣色看上去可不太好啊。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嗎?」
藍川最近因為腎虛住院了。
「沒事,快治好了。所以氣色稍微些差。」
「稍微啊。難不成你在出院後就把我給你的那個祈求身體健康的那個護身符給扔了嗎?要是這樣的話,也是,那樣的東西你扔不扔都不所謂⋯⋯」
小松凪剛開始的說話的語氣還很強硬,但話說到半截便覺得有些難為情,導致後面的話頓時沒了力量。
「我哪裡捨得扔掉啊。你看這是什麼。」
藍川從懷裡拿出了護身符。
「我呀,剛才只不過在散步的時候把它給摘了下來。」
小松凪天真的一笑。可此時的藍川正疑惑的獨自思考著什麼。
******
藍川邊走邊在回憶。
在這條往返了上百回的回家路上。自己曾和朋友們一起玩警察捉小偷的遊戲。在粗點心屋買交換卡片。在這條石階上向同班女生告白,卻被殘忍拒絕。在河邊為了柔道部的練習而不斷奔跑……
那時的情景,全部收錄在自己心中的那個相冊中。但這些又被自己封印在了內心的深處。
可如今,這些場景卻在他的眼前出現了。
藍川利用休息的機會回到了位於臨縣的故鄉。
自己並沒想過要再度回鄉——當然也並非如此。其實藍川也曾多次想過回家。
但那都是出於禮儀方面的因素,自己並沒有想過經常回家看看。
果然那天發生的事是一個轉折點啊。在聽到有關蛇事件的那個晚上,藍川還偷聽到了「不是親生父親」這樣的臺詞。從那時起,藍川就失去了家庭。
從那以後,藍川表面上有著正常的人際交往,實際上一直在孤獨中度過。來到上京後,為了掩蓋自身的寂寞,藍川開始和大量的女性交往,但沒有一個能夠長久相處。這也是為什麼,藍川最終決定援交女生活在一起的原因。或許藍川是想從荔枝的身上渴望得到那所失去的家人之情吧。
當然了,荔枝本人並沒有對這種事說些什麼。她對這種事應該不以為然吧,可藍川卻對此事耿耿於懷。可經常絮叨讓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孩子承擔起家庭這類的重擔,這樣的話未免有些噁心吧。
本來,性愛就是為了繁衍後代的一種行為。可萬一荔枝懷孕了,自己又該怎麼辦……
不清楚。他對任何事都渾然不知。如今都這個年紀了,他開始厭惡自己沒有家庭概念。外表上像個成年人,可其心智還尚未成熟。
藍川到現在都沒有養育過孩子。
……
這次藍川之所以下定決心迴歸故里, 就是想向父母詢問蛇事件的真相。
藍川在數日前曾給母親譽打過電話,並告知了將要回家的想法。藍川本打算在電話裡直接問清楚蛇事件的始末,可到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說。至今為止,藍川一直以工作太忙為由,拒絕回家。此時突然聽到兒子自己開口說要回家,譽在接電話時也不免有些吃驚。但她立刻便用高興的語氣說:“等你回來後,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可樂餅。”
夕陽漸漸將太空染成硃紅色時,藍川才好不容易的來到了久違了的家門前。
藍川曾對荔枝說過,自己的家是一棟二層式的獨棟建築。藍川確信,自己打從孃胎出來後就一直在這裡居住。可根據荔枝的推理,自己在一歲時,曾住在高層公寓的可能性很高。
就在今晚,這個謎題就要被解開了。
藍川心意已決,伸手按向內線對講機。
內線對講機還沒有傳來任何反應,藍川譽便立刻打開門走了出來。應該是知道自己快要來了,所以母親便一直在門口守候吧。如此一想,心中不免有些難受。還有就是,自己的雙親就要將隱瞞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了。
和多年不見的母親相會,第一印象便是【衰老了】這件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畢竟母親今年也六十六歲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這麼多年沒看見你,居然瘦的那麼厲害。”
“誒,是嗎?”
藍川自己並沒有察覺過這件事。可能和近期住院有關係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保不準會瘦的厲害。
住院這件事還是不說的比較好。就怕說出來後母親會為此而擔心,如果讓她知道住院原因那可就麻煩了。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做愛做過頭了,導致腎虛才住院了。
“那個,工作很辛苦吧?”
藍川回答了母親的問題。
“警察這份工作可真是累人啊。今天我給你做了很多你最愛吃的可樂餅,一定要多吃一些啊!”
看到母親說話時的言行,藍川不經將母親聯想成了從都市電視劇裡出來的人物。但這種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為了不被別人注意到,藍川從玄關的大門走了進去,並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打擾了。”
為什麼會說這樣一句話。
片刻的沉默後,母親阿譽笑著說:
“你為什麼要說【不好意思打擾了】呢?要說【我回來了】才對。【我回來了】。這可是你自己的家啊。”
“啊…啊…我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藍川感覺這完全不像自己的聲音。從玄關到客廳,一直在迴盪著這個聲音。藍川心想,與其說是回到自己的家中,不如說是持有到有關人士家中調查案件情報的心而來的。藍川感覺受到了某種打擊。如此一想,自己當警察工作的時間要比在這個家所生活的時間長許多。
這時,樓梯發出了摩擦的聲音。抬頭望去,六十八歲的藍川 出從上面走了下來。藍川出出現後,阿譽便不再絮叨。藍川和出相互用笨拙的點頭禮打招呼。
“你上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藍川開始回憶,
“那個,應該是參加爺爺的葬禮。大約五年前了吧。”
“這樣啊。已經過了五年了……。今天你在家裡住嗎?”
“有這種打算。”
“慢慢想想吧,不著急。”
說完這話後,藍川出便陷入了沉默。站在樓梯上止步不前。藍川心想,父親該不會是在猶豫是返回樓上還是下來吧。果然還是以前那個呆板的父親啊。
實在看不下去的藍川譽立馬過來打圓場。
“廣重啊,趁著還沒吃飯,你不去自己的房間看看嗎?那裡可還保留著你不少的回憶呢。”
“是,是啊。我這就去看看。”
藍川在衛生間漱完口後,便前往一直生活至高中畢業,位於一樓的兒童房內。通過床上的窗戶可以看見被夕陽所照耀的庭院。根據阿譽所說,蛇就是通過這個窗戶爬進來的。如此看來,阿譽說慌的可能性很高。此時的景色與藍川的寂寞之情相互照應。不知為何,他的胸口有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正當藍川在翻閱畢業相冊用來消磨時間的時候,阿譽便呼喊藍川前來吃晚飯。
餐桌上,阿譽和出是在面對面的位置上坐下的。藍川的椅子則在兩邊之間,用意很明顯,就是讓他坐在這裡。
桌子中央的大盤子裡堆滿了可樂餅。除此之外,還有藍川少年時代所喜歡的各種食物。從祖父葬禮時點過外賣壽司後,就很少有機會吃到母親親手做的飯菜了。最後一次吃母親親手做的飯菜應該也有十年之久了吧。
還有一瓶一升的日本酒放在桌子上。那是一瓶純米大吟釀的酒。通過瓶內的剩餘可以判斷,這酒應該是剛打開不久。為了多年才回家一次的兒子,出將自己珍藏的就都給打開了吧。
藍川的內心多少有些興奮。
“喝點嗎?”
出問道。
“那來些吧。”
說完,出便往玻璃杯中倒酒。滴酒不沾的阿譽也說:“給我也倒點吧。”
說完便遞去了玻璃杯。
三人乾杯後開始吃飯。
藍川朝可樂餅伸出了筷子。為什麼有一種難於言表的期待呢?是太久沒有吃到老孃親手做的飯菜,難免有些期待的想快點嚐嚐看了吧。
一口下去,一陣愕然。
“怎麼樣?”
阿譽問了一聲。藍川急忙應付的說:
“嗯,很好吃啊。老孃做的飯果然還是那麼好吃。”
阿譽微微一笑。
藍川急忙去吃其他的飯菜。
果不其然。
每道菜都一樣,感覺很一般。但還要客氣的誇獎味道不錯。
這十年裡老孃做菜的味道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才對吧。是自己忘記從前的味道。 對於現在藍川來言,不論是警察局附近的料理店,還是荔枝所做的可樂餅,那才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從剛才開始藍川就一直在想這些事,現在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然而有一部分的責任全在自己身上。就是因為在逃避問題,不斷的遠離家人,才導致瞭如今這個結果。今天晚上還是住在這裡吧。
藍川抿了一口酒,決然的說:“今天我是有事想問才回來的。”
藍川的父母停止了夾菜。藍川繼續講。
“我在一歲的時候,貌似曾被蛇咬過吧。對,就是那件事。”
藍川把所有事都說了出來。通過救護車警笛的聲音可以判斷出,事發現場應該是一棟高層公寓。假設事發地點就是這棟高層公寓,這樣一來蛇就不可能是被人為放進來了。那麼阿譽對夢的解釋也就是不符合常理的。還有就是,在那個夜晚,父母之間的密談也被自己偷聽到了。
沉悶無言。
不一會兒,聽到了‘唉唉’的聲音。那是出所發出的嘆氣聲。多年來的煩惱全都壓縮在了這深沉的嘆息聲中。藍川離開這個家有二十年了吧?藍川被蛇咬是發生在他一歲的時候,換算下來也有三十七年了吧?或許這時間要比這些還要久得多?
“到底該不該說不說呢?”
出在向阿譽徵求同意。阿譽微微一笑表示同意。
“真是沒辦法。該來的還是來了。”
“也是到該說的時候了。”
藍川迫切的想聽。出則慢慢悠悠的說:“我現在就告訴你一切,不過在此之前……”
“在此之前怎麼了?”
“你先把你媽做的飯菜全都吃乾淨了。這是對做飯之人的一種禮貌。”
藍川頓感失落。
話雖如此,還是照做的好。其實自己對忘記母親飯菜味道這件事已經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這些飯菜的味道還算不錯,如今就來好好享受這用餐時光吧。藍川這樣想著,再一次準備開動。
可是,出又說了一句話,增加了藍川心中的不安。
“接下來,在吃飯的時候就不要說話了……”
吃完晚飯後,母親在廚房收拾碗筷,父子二人則繼續坐在餐桌上,決定進行接下來的對話。
藍川悄悄的啟動了藏在懷裡的錄音機。這也是為了完事後能夠讓荔枝聽到,這樣兩人才能進行商討。畢竟自家的秘密對外人商討難免有些不妥,而且父親也不會把這些內容全都向外人隨便交待出來。總之,自己先把這些話錄下來吧。
在阿譽洗完發出的聲音中,出終於開口了。
“你都聽到了,在那個時候?”
“不好意思,那個時候也是不小心故意偷聽的。”
“不,不得不道歉的是我們。如果當時能夠說明,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些麻煩了。但是有些話當時真不知該如何對你說,生怕對於產生某些影響……所以才拖到現在才能講明。”
雙方繼續相互逃避。
“是怎樣無法言語的話呢?”
“事件的起因你都看見了吧。確實都是些‘難以啟齒’的話吧。但是我對這一連串事件的印象全是【不是很清楚】或是【太恐怖】了之類的。
這一連串的事件所出現的謎團,都是令人感到不安的根源。因此我才一直忌諱跟你說這些話。
但是,如今的你已經是一名刑警了。說不定你能夠解開這些謎團。”
“難不成你自己沒有想過調查以前的事嗎?到底是怎樣的事件呢?”
“比如說你剛才指出的那件事,就是你在高層公寓被蛇咬傷的那件事。當時公寓玄關的大門一直是被鎖上的狀態。所以說想要打開窗戶並把蛇放進來想想看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況且那可是在二十七樓啊。難道有人能夠把蛇放到了二十七樓的窗戶上嗎?”
“也就是說,那間房子就是一間密室了?”
“沒錯。但是在說明之前,我有必要將你出生之前的一些事件講清楚。接下來的事件將會和蛇事件還有密室事件一起說明。”
出抬了下頭,故事開始了。
“那是距今為止,三十八年前的時候……”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