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戶田公平
第三卷 無可裁罰 1 戶田公平 我在埼玉縣立S高中讀二年級時,班上有一個名叫春日部的女生。因為她那黑色麻花辮+眼鏡這種土氣的外貌,在班上也是一個不起眼的存在,然而仔細一看就知道容姿端正,所以在注意到這點的男生中她的評價很高。
一個叫熊谷的男生曾經說過:“她就是蜜豆啊。蛋糕和芭菲雖然美味,但是每天吃得話也會厭倦。偶爾也會有想吃蜜豆的時候啊”
我吐槽說“你就只是從那個麻花辮聯想到的吧。而且啊,你是每天都在吃蛋糕和芭菲這水平的女生的?”
這些先不說。我和春日部在夏天剛開始時候進行的那次座位調整中首次成為了同桌。雖然只有過幾次無關緊要的交談,然而我對她是抱有好感的。話雖如此,那並非戀愛感情。如果是戀愛感情的話,說話的時候應該會體溫蹭蹭蹭的上漲才對。然而和她說話的時候卻是正相反,我感覺周圍的氣溫刷的下降了。並不是她說了什麼什麼冷笑話,那是如同穿過蒸籠般炎熱的房間,敲響風鈴的一陣清風一般的涼爽。與她談話的內容我已經基本忘光了,只有這種感覺如今我的身體隱然依然記得。
這多半是因為她的語氣與動作給聽者留下了令人心情愉快的印象吧。這樣的話,若是冬天和她說話,會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嗎。然而這已經沒有機會去實證了。
距離暑假還有一週左右時間的那個週五,放學後走出教學樓前往校門的途中,熊谷叫住了我。
“啊,戶田,你知道嗎?”
熊谷很喜歡說些校內的流言,我並不喜歡那些小道消息,這樣回答道
“不知道”
接著就繼續往前走,然而熊谷繞到了我前面。
“等等啊,這還什麼都沒說呢。我就覺得這件事或許你還是知道比較好啊。你看,最近你跟春日部不是關係挺好的嗎”
因為不想有什麼奇怪的誤解,所以我否定道。
“並沒有關係多好啊……”
話說回來春日部,我覺得她是跟這種流言最無緣的人啊……
正驚訝間,熊谷壓低聲音說道
“她啊,聽說是個公車”
因為蹦出了一個意外的單詞,我先確認了一下定義
“公車?是那個公車?”
熊谷似乎挺開心的,拍著我的肩膀說
“是啊,就是那個公車啊,別的還能是啥。四班好像有人看見春日部和兩個男的一起進旅館了。哎呀——該怎麼說呢?人不可貌相?”
“假的吧”
我發自真心這麼說。完全無法相信春日部會做那種事。大概是對她抱有惡意的人造的謠,或者是看錯人了。
“哎別消沉嘛”
熊谷果然是有什麼誤解,不過我已經懶得廢話,也不回頭看,只是舉手對著背後的他揮揮離開了。
我是徒步上學的。
走在灼熱太陽照耀下的上學路上,我姑且想象了一下公車版的春日部,可是那就像製作差勁的偶像招貼般不自然,不能給人帶來任何興奮。果然沒可能的。我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看法。
我從包中拿出音樂播放器,戴上耳塞,播放了一個名叫遺傳迪迪的樂隊的歌曲“自殺反對”。遺傳迪迪是一支在以年輕人為中心的人群中人氣急劇躥升的樂隊,不過“自殺反對”不過是大碟中的一首歌,並不是那麼有名。可是我對這首歌有著特別的想法,或者說獨特的見解。
♪死了就輸了
♪如果有去死的勇氣的話就去戰鬥吧
♪想想那些重要的人的面容
歌手用令人感動的朗誦調唱著。正如標題所示,這是一首反對自殺的message song——世間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的解釋有所不同。
這首歌在結尾部分突然轉調為陰暗的感覺。吉他瘋狂的即興演奏愈演愈烈,然後突然沉寂。之後,歌手飄然低聲說
♪對那種話就送他一句再見吧
“那種話”是指什麼。只能認為是前段的歌詞。然後“送他一句再見”又指的是什麼。莫非對說出這句台詞的人,之前的所歌唱的那些鼓勵的話也全部是毫無作用,最終還是選擇了死嗎。
這樣一想,這首歌的構圖就發生了逆轉。這首歌所傳達的並非單純的“自殺反對”。什麼“死了就輸了”,什麼“如果有去死的勇氣的話就去戰鬥吧”,本來我就覺得作為遺傳迪迪的作品來說這些歌詞太大眾化了。那些外野的話,完全沒有考慮到一點自殺者的心情,無非就是一種自我滿足罷了,沒有任何拯救人的力量,這首歌應該是對其的一種諷刺。
然而在網上翻找一番,沒有一個人做出過這種解釋。“這首歌拯救了總在割腕自殘的我”,“歌詞過於陳腐,果然不過是個孩子向的樂隊”,全是這種感想。但是我不覺得是自己過度解讀了。歌曲最後的那個轉調,非我的看法無法解釋。
我把自己的看法發表在了SNS上。有幾個朋友給我點了贊。也不知道他們是覺得哪裡贊。總覺得就算寥寥幾個字也好,希望他們能把自己的看法評論給我。
恩,就是這麼一首歌曲。我聽著它離開了學校。
從朗誦調突然轉調,進入激烈的即興演奏。
可是,我聽漏了最重要的那句最終台詞。
因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某件事吸引了。
在上學路途中,有一片像是空白區一樣的區域,只有那裡人特別少。那個地方有一座廢工廠。隔著欄杆可以看到裡面輪胎堆成山,油桶遍地扔得都是。平時我僅是路過那裡,並沒有對它特別注意,但是今天情況卻有所不同。
因為我看到在一個穿著水手服的女子站在輪胎與油桶之間。
那是春日部。
那傢伙,在那種地方做什麼。
在我為了得到聽覺情報而摘下耳塞的時候,她推開鏽跡斑斑吱呀作響的門,進入了一間破破爛爛快要倒掉的廢屋內。
在廢工廠有什麼事嗎……
這是,熊谷的話在我腦中復甦了。
——她啊,聽說是個公車。
——四班好像有人看見春日部和兩個男的一起進旅館了
難道是在廢工廠和男人做?
不,這事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我剛才不是剛剛得出結論嗎。
但是,那麼為何她要進入這間廢工廠呢?
必須去確認。
我在難以名狀的使命感驅使下,開始尋找進入工廠內的入口。正門處像往常一樣封鎖著,可是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有一處欄杆有破損。那天早上上學的時候還沒有這麼一個洞的。是春日部弄開的嗎,還是和她約在在這裡的人……
我下定決心後,從那裡進入工廠。
陽光如同突刺般噴灑下來,在陽炎下廢屋都像是在晃動。不知是不是輪胎在猛暑下融化了,地上點點沾著一灘灘粘著物一樣的東西。我邊注意著別踩到那些玩意,邊接近廢屋。
來到那緊閉著的門前時,從中傳出了男女的說話聲。但是究竟說的是什麼我並沒能聽清。
剛才春日部打開門時,那吱吱呀呀的聲音連圍欄外都能聽到。我認為再次打開這扇門的話,肯定會被裡面的人發現。有沒有其他可以窺見其中的地方呢。
經過探索,我發現外壁一處較低的位置開了一個洞。我四肢著地,從那裡窺向裡面。
在稍遠一點地方,可以看到三個人的腿。一個人穿著水手服的裙子,黑色的長襪,那是春日部。然後一條西褲和一條牛仔褲將她夾在中間,三雙腿之間的距離近的甚至讓人感覺不適,看起來是醜陋的六腳怪物一般。
突然,春日部像我一樣變成了四肢著地。從西褲上方伸來的手粗暴的扒下春日部的裙子和內褲,從後面和她結合了。牛仔褲則抓住春日部的頭讓她含在嘴裡。
這是一個決定的瞬間。熊谷說的是正確的。
公車春日部已然不是什麼製作低劣的偶像招貼,而是活生生的實像了。
她在兩人粗暴的對待下,表情看起來卻像是有些快樂——不,看起來像那樣或許是因為熊谷的話讓我有些先入為主了。也可能是之後我因為自我防衛而製造出的虛假記憶。當時她實際是什麼表情,我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了啊。
只有一件事是清楚明白的,看著她的樣子,我感到了顯著的性興奮。當時的我雖然沒有女性經驗,但是普通程度的自慰還是有的。可是無論什麼色情材料也沒有讓我如此興奮過。就算從至今為止的人生全體來看,這也是強度排第二位的性衝動。
我解放了像是要破裂開來的陰莖後,一心不亂的擼了起來。心中完全沒有任何對是不是會被路過的人看到的恐懼。
口中含著不同男人陰莖的春日部漏出了含混不清的呻吟聲。那聲音沒能像往常一樣給我帶來涼爽,反而讓我更加火熱。
地獄的太陽燒灼著我的肉體。
終於我達到了頂點。和春日部一樣的四肢著地的情況下,高潮了。與流下的汗水同量,甚至比那還要多的精液被噴灑在地上。
在高潮、中暑、自我嫌惡下,我的意識漸漸遠去。乾脆就這麼睡著吧……
可是下一個瞬間
“戶田君!”
有人叫我。
是誰?
是春日部。
往牆上的洞內一看,正好對上了她的目光。
一瞬間我的全身的血潮都褪去了。
“喂!誰在那裡!”
西裝褲和牛仔褲跑了過來。
我慌忙收起那話兒,逃了出去。
我跑出欄杆缺口,沿著道路一個勁的狂奔。
身後並沒有他們追來的感覺。
整個週六週日我都在思考下一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可是那煩惱毫無意義又偏離重點。
週一,來到學校的我在教室前面被表情莫名深刻的熊谷叫住了。
“戶田,你知道不?剛才我在職員室聽說的啊——”
他的下一句話比那次的公車發言帶來的衝擊力要強上百倍。
“春日部,自殺了”
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幾個疑問湧上心頭。
自殺?
像遺傳迪迪的歌中那樣選擇了死?
為什麼春日部要那樣做?
難道是因為被我看見了做愛場面?
作為偷窺人這麼說雖然有點那啥,不過,就為這個自殺?
確實那或許是不愉快的體驗,但是隻要說著“那貨真是變態”和那倆人笑著糊弄過去不就——
這時,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如果那兩個男人和春日部不是一夥的呢?那時她是被那兩個男人強姦了?
但是那樣的話,就無法解釋她自己進入了那座廢工廠。而且四班的人說目擊到了他和兩個男人進入旅館。
不,這些可以這樣解釋。她被抓住了某種把柄,於是持續的被強姦了。旅館和廢工廠都只是其中的一次。
然後在那天,她被強姦的現場被同班男生目擊了。而且那個男生別說來搭救了,甚至看著被強姦的自己自慰了起來。
那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導致她在衝動下自殺了。
如果這是真相的話——
我就是最差勁的男人。
春日部在週日晚上,從老舊雜居大樓的七樓跳下來摔死了。沒有遺書,警察根據現場情況判斷為自殺。
關於她自殺動機的小道消息,熊谷他們傳得活靈活現若有其事。
“聽說是被交往的男人甩了”“她家是單親家庭又很窮,放學後每天都在超市做收銀員打工嘛,可能這種苦日子過夠了吧”“她父親死的理由就……她這又自殺,她家不會就是那種家系吧”
真正的動機可能只有我知道。該向警察說明強姦的事嗎。可是並沒有強姦的證據。我連那兩個男人的臉都沒有看見。而且啊,春日部都已經死了啊。無論自殺的動機是什麼,都不能讓她復生了。
時間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不斷流逝,漸漸的也就錯過了和警察說的時機,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自從這起事件以後,我變得無法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