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森林中的戰鬥─第二試煉─」
第十卷 Five Ordeals 第四章「森林中的戰鬥─第二試煉─」 「那麼,繼續帶領大家參加接下來的試煉。」
史三郎剛說完的瞬間就連續發生許多事情。
首先是原本∞的剩餘彈匣數各自回到原本持有的數量。槍械也在一瞬間發光之後,消除加熱傷害的設定就恢復原狀了。
接著原本動力十足地行駛著的Gladiator,這時引擎突然停止,兩台車只剩下輪胎的聲音滑行了一陣子,最後完全停了下來。看來作為道具的壽命已經結束了。
克拉倫斯的HP稍微恢復了一些。由於變成了97•5%,所以應該是回覆了這場戰鬥所受損傷的一半。
接著所有人都被白色光芒包圍……
「嗚呀!」
包含蓮在內的所有人都因為炫目而閉上眼睛。
「唔啊?」
再次睜開眼睛的蓮所看見的是其他的戰場。
最初的試煉是在成為廢墟的城鎮……
「是森林……」
被傳送過去的地點,也就是蓮視界裡所看到的,是長著滿滿筆直粗壯針葉樹的巨大森林地帶。
腳邊溼濡的土地上,長著到達蓮膝蓋高度的蕨類植物。往上看會發現因為枝葉遮擋看不見天空而顯得微暗,可以說跟蓮他們在SJ1遊戲開始時出現的地點一模一樣。
或者應該說,這完全是拿相同的檔案來套用。只是樹皮的皺褶與樹型有幾種不同類型,其他的應該就完全相同。
由於在森林裡面,所以不清楚是不是有風。因為完全聽不見枝葉搖晃的聲音,就算有風吹應該也不會太強吧。
被蕨類覆蓋的地面,間隔10~30公尺左右有平緩的凹凸。如果是凹陷的地點,人趴下來應該可以躲藏。只不過這樣射界也會變窄,像這種時候通常都會趴在凹陷處的邊緣。
因為樹幹重疊所以視界無法望及遠方,屬於不適合狙擊的地點。相對地,對於能夠高度移動的蓮來說是不錯的戰場。粗大的樹幹不論遇到什麼樣的子彈都能成為掩蔽物。
蓮一回過頭就看到所有夥伴。看來是沒有人被拋下。
待在Gladiator座位上的人在維持坐姿的情況下被傳送,所以在森林中擺出很有趣的姿勢。所有人緩緩站了起來。
這時候作為嚮導的小黑狗當然也在現場……
「各位──現在是『第二試煉』。」
史三郎開口這麼說。
「哦哦,你平安無事嗎!」
由於不可次郎來回撫摸它的臉頰……
「唔、嘎、奴、咿咿、唔。奴咕。」
「夠了,讓它說話。」
蓮拉扯不可次郎的揹包。
得到解放的史三郎開始說明。
「首先是把各位的HP變成『無限』。」
啥咪?
蓮感到驚訝的同時,小小的身體就開始發光。
視界左上角自己的HP條,以及顯示其他十一個人份的較小HP條都從綠色變成金色。也就是所謂的無敵狀態。
「各位以及各位的武器不論受到多少傷害都沒關係。在這場試煉當中,絕對不會出現各位死亡或者武器損壞的情形。」
史三郎的話讓一群人發出驚訝的聲音,蓮甚至瞪大了眼睛。
「總之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喲,蓮。不論受到多少攻擊都沒關係。」
不可次郎隨口這麼回答,蓮則把臉朝向她。
「這我知道喔。所以不是很有利嗎!我想知道的是,以遊戲和戰鬥來說,這樣不會太簡單嗎?」
「當然會有一定的時間限制嘍。還有呢──」
「還有?」
「被擊中還是一樣會有熱辣的疼痛感喲,永遠都不會死就代表必須永遠承受疼痛感喲。」
蓮理解不可次郎以沉重口氣所說的內容了。
關於GGO裡中彈時的疼痛呈現,聽說比其他的完全潛行遊戲還要強烈。據說是因為疼痛緩和機能的等級相當低的緣故。
手腳被擊中的話會麻痺,將有好一陣子無法持物;胴體的話會受到相當大的衝擊貫穿體內;頭或臉中彈的話,甚至會覺得比被人賞巴掌更痛。
連續承受這樣的痛楚,但是一直不會死亡──某方面來說算是拷問了。
「怎麼這樣……太惡劣了吧……」
「所以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
「咦?什麼時候?」
老大用鼻子發出哼一聲……
「遊戲設計者的個性很差。」
同時說出跟最初的試煉時一樣的發言。
「我同意。真是太丟臉了。」
史三郎不知道為什麼再次道歉了。
「別這樣,不準欺負史三郎!」
不可次郎再次包庇它。雖然沒有人欺負它就是了。
史三郎繼續說明。
「這個地點是直徑達2公里的圓形『森林戰場』,裡面共有三十隻敵人。請將它們全滅。時間限制是二十分鐘。再加上剛才過關的獎勵五分鐘。即使早點過關也不會對下一個試煉有影響。另外,過關之後使用的武器彈藥數將全部恢復。那麼──祝各位武運昌隆。」
原來如此。
包含蓮在內的所有人都理解這場試煉的內容了。
視界的右上方出現「30」這樣的數字,以及「25:00」的計時器,結果時間馬上就變成24:59了。
在這個計時器歸零前找到敵人並且將其打倒,把30變成零就可以了。
最初的試煉花了十五分鐘就通過,所以獲得了五分鐘的獎勵。如果在那裡花了二十分鐘以上,在這裡就會被扣掉那段時間吧。入手車子真是幫了大忙。
彈藥將會恢復,是因為剩下來的試煉會用到吧。這也算是很大的助力。
「什麼嘛,聽起來不是太困難啊?分頭快速把它們幹掉吧。我們又不會受傷,子彈也會恢復──『剛剛』好拿它們活動一下筋骨!」
克拉倫斯拍著愛槍AR─57,以平常那種嘻皮笑臉的模樣如此說道。
「幸好不是『肛肛好』……」
「不可你閉嘴。」
身為好友的蓮率先開口吐嘈,這時她身邊的夏莉露出非常不高興的表情。
實際上她的確很不高興。因為明白了要是不會受傷的話,這場戰鬥裡就無法暗殺Pitohui的緣故。所以她非常不開心。
「來,M?」
Pitohui把話頭丟過去後,M就開始思考作戰。為了讓大家理解,他開口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直徑2公里的圓相當廣大。要尋找30只敵人的話,搞不好可能會有時間到的危險。」
M的話讓蓮點了點頭。
森林裡的能見距離最多也只有100公尺左右。現在沒有地圖也沒有衛星掃描,為了尋找敵人而浪費時間的話,二十五分鐘一下子就到了。
老大表示:
「這樣如何呢?」
為了警戒周圍而維持背對M的姿勢如此提案。
「讓蓮跟塔妮亞朝決定的方位跑。敵人發動攻擊的話,就能知道位置,到時候就所有人一起過去。只不過兩個人必須在那裡忍受一陣子疼痛就是了。」
原來如此,不錯的提案。
蓮雖然心想可以的話想盡可能避免挨疼,但還是同意對方的提案……
「敵人發現之後也不一定會攻擊我們。而且說不定是我們追得上的敵人。」
結果被Pitohui一口駁回。
「嗚,對喔……說得也是……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敵人』。」
老大接受這個說法,撤回自己的提案。
GGO裡也有行動模式是「被玩家發現的話絕對會逃走」的怪物。
這個時候,奇襲失敗的玩家不是全力追趕,就是把它誘導到夥伴前方來包抄才能把它解決掉。
不過自己倒是很擅長對付這種獵物。
夏莉心裡想著自己與所屬中隊「北國獵人俱樂部」的眾人都會拿逃走的怪物當成狩獵練習,不過她選擇保持沉默。
M又繼續表示:
「傷害無視設定會白白浪費掉,所以我不認為全部都是逃走的敵人。應該會攻擊才對。不過如果附加了『我方找到躲藏的敵人並且發動攻擊時』這樣的條件,那就跟逃走沒兩樣了。」
夏莉之外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我我我!那這個辦法如何?」
克拉倫斯舉起手來。
「以腳程慢的人為中心,腳程快的人在外側,1公里除以十二個人,所以大概間隔80公尺左右排成一直線!然後用這條線像圓規一樣畫個圓。」
唔嗯唔嗯……這樣說不定可行?
蓮剛這麼想的瞬間,夏莉就開口說:
「這樣不行。能夠敏感察覺接近的獵物──不對,是怪物,就會立刻背對那條線逃走。我們不論繞幾圈都無法發現,也沒辦法追上那個傢伙。」
有在北海道極度寬敞的平原尋找獵物經驗的夏莉,馬上就注意到這方面的事情了。
在追蝦夷鹿時,沒有經過縝密思考就貿然追上去時從來沒有追到過。必須考慮到地形,做出「『習性上』會往這邊跑」的預測。當然也會有猜錯的時候。
聽見眾人發出「哦哦」的佩服聲音後,夏莉感到有些飄飄然……
「不愧是夏莉。」
一看見像是看穿一切而咧嘴笑著的Pitohui,就很想拿愛槍朝她的臉開火。
克拉倫斯不死心地接著說:
「那就各六個人分成兩條線──」
「想要靠這樣包夾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間隔160公尺的話,被從中間穿過就完蛋了。」
「唔……夏莉這個壞心眼的傢伙!」
「我只是說出事實。」
那到底該怎麼辦?
蓮開始著急了。
在討論期間,時間依然不停地流逝。已經變成23:00了。
「喂,史三郎!給點提示吧!」
手足無措時就只能拜託別人。
不可次郎不顧羞恥與面子對小狗這麼問,所有人都對她的舉動感到傻眼與感動。大家都覺得「只有這個人能做出這種事」。
史三郎面不改色地回答:
「我只能夠回答『放輕鬆一點吧』。」
「這是什麼提示!沒辦法了,那大家一起坐下來喝杯茶吧?」
不可次郎的發言……
「就這麼辦吧。」
Pitohui這麼說完,立刻受到所有人的矚目。
真的可以嗎……?
屁股坐在直徑2公尺的巨木根部,背靠在樹幹上的蓮,視界右上方的15:00變成14:59。變成14:58。變成14:57。30則仍未有所變化。
平常就總是被Pitohui嚇到,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大約七分鐘前的事情,Pitohui提出了嚇死人的提案。
「大家坐下吧。雖然沒有茶喝。」
「啥?Pito小姐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認真的,超認真的喲。我們就先坐下來等待吧。如此一來,耐不住性子的敵人就會自己過來了──或許吧。」
「什麼或許吧……」
「小蓮你不知道嗎?《守株待兔》這首歌。」
接著Pitohui不等待蓮的反應就直接唱了出來。
「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某天努力下田耕種
這時一隻野兔輕跳出來
跌了一跤 撞上樹根」
這是由北原白秋作詞的知名童謠。以清唱完美地唱完第一段歌詞後……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老大以泫然欲泣表情拍手的模樣,強烈地引發了SHINC所有人的感動。
那個神崎艾莎!
用虛擬角色!
清唱了!
童謠!
差點因為過於感動而被AmuSphere強制斷線。
「這些傢伙怎麼搞的?」
夏莉如此呢喃……
「誰知道……?雖然確實唱得很好,但是有那麼誇張嗎?」
克拉倫斯也露出傻眼的表情。因為不知道內情,所以也不能怪她們。
蓮啪啪地拍著手,同時……
「我當然知道。但是這首歌,最後的結果是一直等待下一隻兔子,然後荒廢工作變成一個沒用的人吧。」
「哎呀是這樣嗎?因為我不知道第二段歌詞啊。」
「這樣就只是一首等待幸運的歌嘛!」
蓮做出吐嘈……
「那麼!就由我們來唱完吧!」
老大發出吼叫。
好了啦,老大。你們冷靜一下。乖啦乖啦。
不可次郎以右手製止了準備開始合唱的SHINC。左手則一直撫摸著趴在身邊的史三郎。
「嗯,與其像無頭蒼蠅般亂繞而撲空,還是在這裡等待比較好。不要急不要慌,休息啦休息。」
Pitohui只說這些話就一屁股坐到柔軟土地上,M則模仿她的行為,老大等人則是欣喜接受姊姊的命令,蓮看著他們……
「唉……」
湧不出反駁的力氣,直接走向大樹的樹幹,然後在該處輕輕坐下。
在森林裡度過一段悠閒的時間──
時間終於來到10:00,接著在一秒後變成09:59。
「真的沒關係嗎……」
蓮雖然忍不住把至今為止的心情說出口,但從旁邊1公尺處的地方……
「別說話。」
夏莉緩緩舉起R93戰術2型狙擊步槍同時這麼說道。
夏莉原本把背部靠在同一根樹上,然後腳往前伸坐著,現在則是把手肘放到膝蓋附近,穩穩地架著長狙擊槍。
接著──傳出巨響。
R93戰術2型狙擊步槍的槍口附加了槍口制退器,或者可以稱為補償器的零件。
那是將發射的氣體往左右兩邊排放,藉此來抑制槍械往上彈的鼓起與洞穴。
「咕哈!」
由於氣體往正旁邊噴出,在近處的蓮當然無法忍受。她的臉受到宛如被空氣賞巴掌般的衝擊。
發射出去的子彈,以馬赫的速度穿越樹木間的縫隙──
由於在粗大樹幹後面,所以蓮的視界無法捕捉到敵影,不過必殺的狙擊似乎漂亮地命中了。右上的數字從30變成29。
「有一套!」
仰躺在草地上的Pitohui跳了起來……
「唔。」
M在她身邊挺起巨大的身軀……
「來了嗎!」
圍成一圈臉朝外坐著的SHINC也迅速起身。她們以樹幹為遮蔽物,像是要保護所有人一般警戒著周圍。
「什麼什麼?夏莉幹掉的嗎?太厲害了!」
克拉倫斯維持坐姿發出喧鬧聲。
「又是戰爭。為什麼人類就是無法停止紛爭呢……」
不可次郎以雙手來回撫摸坐著呈等待狀態的史三郎,以憐愛的表情看著它並且說著這種話。看來只有她一個人待在其他世界。
把KTR─09架在肩上,同時警戒著周圍的Pitohui對夏莉問道:
「是什麼樣的傢伙?」
被一擊擊倒一隻的敵人,並沒有從對面發動反擊。也沒有任何動作。森林裡籠罩在寂靜之中。
結束槍機的前後操作,也就是次發子彈的裝填後,夏莉就壓抑下想射擊發問者的心情,一邊用瞄準鏡尋找新的敵人一邊小聲地回答:
「確實有著人類的外型,應該是機械兵吧。」
暗銀色的纖細身軀以及發出深藍光芒的關節,臉龐中央只有一顆紅色鏡頭做成的眼睛,身高約一七○公分左右的機器人。
GGO裡的人型敵人,目前為止除了這種機器人之外就沒有出現過其他類型了。廢墟工廠、地下迷宮等戰場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敵人。
「那就不是太耐打的敵人。」
雖然不像最初試煉的小敵人們那麼弱,但機械兵的耐久值也不是太高。以步槍射擊就能輕易轟飛手腳,擊中頭部的話更是可以一擊就讓HP歸零。
只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因為機械兵擁有雙手,能夠跟人類一樣使用各種武器。
雖說它們主要是使用便宜的光學槍,但有時還是會以稀有且強力的實彈槍進行攻擊,而且手榴彈的投擲距離還相當遠。因此從攻擊力方面來看,絕對是不容小覷的對手。
但是唯有在這場戰鬥裡是隻要能忍耐疼痛就可以了。
「武器是什麼?」
「誰知道。只是稍微瞄到而已。雖然可以確定拿著自動步槍,但是不清楚種類。」
「喂喂,這很重要吧!你玩GGO幾年了!」
克拉倫斯從後面噘起嘴巴,但夏莉無視她的發言。由於她並非槍械迷,所以不是很瞭解突擊步槍的種類,而且也只看到一瞬間而已。
M站起來,把M14•EBR的左側面壓在樹幹上,同時窺視著瞄準鏡。他慎重地在夏莉射擊的方向尋找著……
「看不到。距離大概多遠?」
M老實地報告並且提問。
「大概200左右吧。稍微從樹木之間瞄到就開槍了。」
夏莉雖然回答得很輕鬆──
但是在眾人變得懶散的情況中絲毫不放鬆警戒,比任何人都快發覺,立刻就瞄準並且射擊,最後穿越樹木命中目標,這一連串的行動都需要相當高超的技術。
「不愧是夏莉!」
「…………」
被Pitohui稱讚就會感到焦躁,這就是夏莉。
「好俊的身手。」
獲得M的稱讚,就覺得可以直率地接受,這就是夏莉。
在現實,也就是實際的狩獵時,也經常會有從粗大樹木之間稍微瞄到獵物的狀況。像這種時候,獵人在仔細確認過「不是人類」之前是絕對不會開槍。
過去曾經發生過,進入森林裡的人圍在脖子上的毛巾被誤認為蝦夷鹿的白色臀部,結果遭到射殺的悲慘誤射事故。既然要在日本使用真實的槍械,就絕對不能允許任何的誤射。
夏莉對於射擊對象就是如此仔細地確認,而且也有辨明的能力與經驗。然後這次也漂亮地解決目標。
那麼,敵人接下來會如何反應呢……?
在以蓮為首的眾人繃緊神經警戒之中,寂靜的時間就這樣持續流逝。
敵人確實在時間逼近時來到附近了。但即使打倒一隻,對方也沒有發動攻擊。為什麼呢?果然還是得由我們主動進攻才行嗎?
所有人隨著緊張與疑問持續警戒著四周圍時──
開始傳出某個聲音。
「沙沙沙沙沙」,彷佛下大雨般的聲音。當然天空是一片晴朗。
不是單一方向,而是周圍到處都能聽見這樣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大。
而且──越來越近。
「上面!」
Pitohui隨著警告,將KTR─09的槍口朝著天空瘋狂射擊。
從蓮他們所瞪著的世界之外,也就是針葉樹的高處宛如猴子一般跳下來的一架機械兵,被Pitohui射穿後灑落著火花墜落了。
接著陷入距離50公尺左右的地面並碎裂。所持的綠色槍械彈起,消失在蕨類植物叢裡面。
看來Pitohui的「守株待兔作戰」是中大獎了。
「所有人儘量開火!別讓敵人靠近!」
老大的命令與SHINC諸成員無情的開火在同一時間發生……
「嗚呀!」
嚇了一跳的蓮也把P90的槍口朝向天空。
但是除了枝葉外就看不見其他東西。也因為響徹周圍的猛烈槍聲而聽不見機械兵在樹木之間跳躍的聲音。
「在……在哪?」
「別管那麼多,隨便射就對了!」
克拉倫斯拿著跟P90使用同樣彈匣的槍械AR─57,以全自動模式朝向空中亂射。尖銳的槍聲彷佛超高速擂鼓聲一般,空彈殼以猛烈的速度往下方飛出。
不知道是克拉倫斯的技術高超,還是幸運值超高,又或者是兩者兼具,40公尺左右的前方掉下手臂遭到射穿的機械兵。
連射再連射。到剛才都很安靜的森林,轉變成幾把槍械持續發出吼叫聲的超瘋狂舞台。
「嗚啦啊啊!」
咚喀咚喀咚喀咚喀咚喀咚喀咚喀咚喀。
以擺在腰間的PKM死命開火的羅莎,猛烈地擊穿枝葉,讓森林降下綠色的雪。有時還會有機械兵掉下來。
「嘿呀!」
蓮也隨便把一個彈匣的50發子彈像是灑水一樣持續地發射出去,但是看來今天不是她的幸運日。
既然打不中乾脆就停止射擊,交換彈匣後試著警戒敵人會不會從地面攻過來,結果完全沒有動靜。
至於不可次郎……
「我說你啊,比較喜歡羊肉還是雞肉的狗食?」
「…………」
跟惜字如金的史三郎……
「我應該是羊肉吧。稍微撕了一點來吃過,那真的很香……」
果然還是在另一個世界。
由於不可次郎的槍榴彈發射器就算朝上空攻擊也沒什麼意義,所以這算是正確的行動就是了。
於是在吵雜的瘋狂掃射開始二十秒後……
「奇怪了……」
最先注意到變異的是M。
「各位!有點不對勁!」
尖聲說道的M,槍上傳出來的聲音減少了。
「哎呀,真的耶。各位──『殘敵數』剩下多少?」
Pitohui的提問讓監視地面的蓮瞄了一眼右上方的數字。
時間倒數是08:05。殘敵數是29。
「沒有減少!還是29!」
蓮一這麼大叫……
「我也是!」
克拉倫斯也發出失了魂般的聲音。
「我也一樣!這太奇怪了!」
老大也做出同樣的回答。
「竟然沒有擊倒……?」
夏莉皺起了眉頭。
從剛才開始,光是看見的就有四架機械兵從空中掉落了。而且在地面變成大量多邊形碎片後四散。數量沒有減少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時候手榴彈呈平緩的拋物線往思考著的夏莉飛過來。
爆炸的同時……
「咕哈!」
「呀!」
幾乎在爆炸中心點的夏莉,以及在附近的蓮各被往左右兩邊轟飛。
產生衝擊波型的手榴彈,讓兩個人移動了5公尺。由於蓮比較輕,所以距離幾乎相同。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莉在土上扭動身體……
「痛死了!」
蓮也有同樣的反應。蓮扭動身體的速度是比夏莉快了將近一倍的高速。
正如不可次郎所說的,全身上下都麻痺到不行,而且極度疼痛。甚至讓人覺得HP條沒有減少是件很討厭的事。另外,中彈特效也確實會發生。身體到處都發出紅色光芒。
就連有點距離的蓮都如此疼痛了,在爆炸近處的夏莉,究竟感覺到何種程度的疼痛呢?
蓮一看之下,她的右半邊就像是被潑了漆一樣,幾乎全是鮮紅色。如果是平常,在感覺到所有疼痛前應該就會立刻死亡了。
「可惡,大混蛋──!」
夏莉為了忍受疼痛而丟出不適合出自美女口中的髒話,但這真的不能怪她。
「咩喀!」
聽見蓮的悲鳴後,Pitohui就趕了過來,然後立刻就發現敵人了。
10公尺左右前方的地面趴著機械兵,從蕨類植物之間露出紅色鏡頭。Pitohui在站立的情況下以KTR─09只發射1發子彈,漂亮地貫穿其銀色的頭部。讓它變成多邊形碎片四散。
「下面也有喔~」
Pitohui的聲音……
「為何……?」
「為什麼?」
讓仍然疼痛的夏莉與身體還感到麻痺的蓮同時感到疑惑。那麼靠近地面的話,還沒有從樹木之間看到實在太奇怪了。就算是匍匐前進,那種尺寸的機械兵還是會被看到才對。不會是潛入地下鑽過來的吧。
「呀嗚!」
「呀!」
接下來聽見的悲鳴是來自於塔妮亞與冬馬。
蓮回過頭去,看見在10公尺左右後方守護著背後的SHINC眾成員中的兩個人,身體正發出光芒,而且躺在地上扭動著身軀。
「可惡!這裡也一樣!下面也有!」
被對著夥伴們投擲的手榴彈轟飛出去的老大果敢地展開突擊。
她把消音狙擊槍VSS切換成全自動模式,一邊對銀色頭部瘋狂射擊一邊跑過去……
「去死吧!」
在距離準備舉起槍的機械兵僅僅3公尺的地方,賞了它的頭部10發子彈。完全是過度傷害。對人戰鬥的話算嚴重違反禮儀。這種行為還是僅止於SJ比較好。
確認機械兵的頭被轟飛,然後身體也變成多邊形碎片消失之後,老大就抬頭看向視界右上方的數字……
「哼,可惡!」
以憤恨的心情確認了沒有變化的29。
「不論怎麼想都很怪!明明在眼前打倒了!」
下一個瞬間,從斜上方出現複數的彈道預測線,接著是衝鋒槍的子彈沿著線降下,命中老大巨大身軀的各個地方,中彈特效把她變成了蜂窩。
「呀嗯!啊啊──痛死了!」
「太詭異了……」
Pitohui在粗大樹木的樹蔭下邊環視周圍邊這麼呢喃。
敵方機械兵確實逼近了,不過也不斷遭到擊毀。但是殘敵數量卻完全沒有減少。
而且明明把從上面來的傢伙們轟落,不知道什麼時候地面上也出現了。
「啊,對了!」
注意到的時候步槍的子彈已經飛至,把Pitohui的臉頰從右到左貫穿。Pitohui動著中彈特效而變成鮮紅的嘴……
「克拉倫斯。」
看起來簡直就像完全不痛一樣對克拉倫斯搭話。
「什麼事?」
不想再被擊中而整個人趴在大樹後面的克拉倫斯如此反問……
「去看一下我剛才擊倒的傢伙。」
「不要哩,會死耶。」
「別擔心,不會死的。去的話會有好事發生喔。」
「什麼樣的好事?」
「去的話,你可愛的屁股就不會被我射中。」
克拉倫斯抬起頭來,發現Pitohui的KTR─09延伸出的鮮紅色彈道預測線正連結到自己的臀部。
「拿你沒辦法……要好好援護我喲。」
「OK,快去吧!」
Pitohui開始用KTR─09朝周圍射擊,克拉倫斯起身後,半蹲著一口氣跑過10公尺的距離。抵達剛才被Pitohui射穿並且毀壞的機械兵所在地……
「咦?」
和待在那裡的機械兵視線相交,槍口在僅僅數十公分的位置互相朝向對方。
「呀──!」
克拉倫斯悽慘的悲鳴傳進所有人耳裡……
「好痛好痛夠了去死啦臭傢伙!屁股中彈還比較好!不過我幹掉它嘍可惡!」
蓮和Pitohui看著胸部與背部發出鮮紅光芒並且當場在地面滾動的克拉倫斯。
看來她是被一擊貫穿了胸部與背部。
竟然能貫穿克拉倫斯AR─57用的直向長彈匣包以及穿著防彈板背心的胸部與背部。
機械兵所拿的似乎是直徑8毫米等級以上的極強力步槍。當然,如果是平常的遊戲,這根本是一發即死的狀況。
但問題並非在此。
「咦!為什麼?被誰打中的?」
蓮想知道的不是推理小說裡所謂的「如何殺死的(houwdunit)」』而是「犯人是誰(whodunit)」。
「就是第一架機械兵!可惡啊Pitohui!那傢伙完全沒死喔!突然就把槍口對準我!所以我就打爆它的頭把它幹掉了!同歸於盡啊啊!啊啊好痛!」
聽見克拉倫斯的抗議,Pitohui就點點頭。
「嗯,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克拉倫斯與蓮異口同聲地說道。Pitohui沒有回應她們……
「M!把電漿手榴彈扔到克拉倫斯現在待的地方!」
「喔。」
「嗚咿?等……等一下!」
M完全沒有遲疑。按照吩咐,準確地丟出電漿手榴彈……
「嗚呀啊啊!」
忍受著疼痛站起來逃走的克拉倫斯身後出現藍色球體,讓原本在該處的地面與蕨類變成粉末並且被吹走。產生的爆風還順便推向克拉倫斯的背部……
「噗呸!」
讓她從臉部滾落到地面。感受到虛擬草皮與土壤的味道。
「好難吃!」
然後,視界右上的數字變成了28。
「哎呀~?到底怎麼回事?」
在一群人中央休息的不可次郎說出自己的疑問……
「所有人聽我說~」
結果Pitohui幫忙回答了她的疑問。
「要打倒的不是機械兵。」
啥?
跟蓮一樣傻住的所有人耳朵裡……
「它們所拿的『槍』。那才是這次的敵人。只要不破壞槍,機械兵就會不斷地復活。」
傳來了Pitohui的聲音……
「沒錯,答對了。」
接著又響起史三郎的聲音。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
老大露出帶著憤怒的笑容,搖晃著辮子,維持小孩子快要哭出來般的表情,朝著在數公尺前方站起來的機械兵衝去。
機械兵以綠色大型,而且形狀從未見過的突擊步槍對準老大並且連續開槍。老大巨大的身軀上不斷閃亮著中彈特效……
「別開玩笑了!」
無視疼痛的老大,以右臂讓機械兵的脖子吃了一記金臂鉤。
對著倒地的機械兵臉龐……
「吃我這記!」
老大以從右腰拔出的Strizh手槍抵住並且開始猛烈的連射。中了5發子彈時,機械兵就消失不見了。
然後只有槍留了下來。
「這把槍嗎……看我轟飛你!」
老大把電漿手榴彈放在上面,然後按下啟動鍵……
「啊,把它拿過來。」
受到Pitohui的命令……
「瞭解!」
除了欣然允諾外就沒有其他選項了。已經啟動而開始倒數十秒的手榴彈,因為覺得解除也很麻煩就隨手丟到附近。
以藍色爆炸為背景,老大跑回Pitohui的身邊後,把左手拿著的謎樣槍械放到地面。
Pitohui、M以及蓮低頭看著……
「這是什麼?」
M這麼說道。
「M先生不知這是什麼的話,我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蓮這麼表示。
雖然不至於知道所有出現在GGO裡的槍械,但是蓮經常被Pitohui炫耀她的收集品。所以對擁有一定程度槍械的知識感到自負。
連這樣的蓮都首次看見的一把槍,擁有凹凸不平的外觀。
以形狀來說,具備抵在肩膀與臉頰上的槍托,以及用來握住的手槍式槍把──亦即所謂的自動步槍,也就是突擊步槍,但槍身卻像錫鐵機器人般四四方方。槍身前方還有摺疊起來的粗獷兩腳架。
扳機不只在手槍式握把前方,不知道為什麼前方還有另一個。
然後最奇妙的是,槍上還放著一個常見的鳳梨形狀手榴彈。
雖然有從槍口,或者槍身下方擊出形式的槍榴彈發射器,但是沒有見過放在上面的。這樣不就無法使用瞄準鏡了嗎?嗯,反正有彈道預測線,所以可能派不上用場就是了。
看見土氣的造型、格外四方的框架、設在意義不明位置的扳機,以及沒有前例的手榴彈配置,蓮有種它像是小孩子玩具一般的印象。
「Oh my god!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GGO裡面也有嗎!」
Pitohui很高興地大叫……
「Pito小姐,你知道這把槍嗎?」
蓮不得不感到驚訝。同時也對她真的無所不知而感到難以置信。
M也瞪大了眼睛。Pitohui表示:
「知道喔。這個是──」
至今為止最大的爆炸聲蓋過她的發言,爆風與地震晃動所有人。這是巨榴彈的爆炸。
「怎麼回事?」
Pitohui的話才說到一半,但蓮一抬起頭就看到巨榴彈的爆炸掃倒周圍的樹木,並且逐漸收束……
「老大她!做出自爆攻擊了!」
塔妮亞如此回應。
老大竟然靠著自己的HP不會受到損傷,在靠近到敵人身邊後以抱著的巨榴彈自爆了──也就是進行所謂的「特攻」。
「嗚咿。明明很痛的啊……」
在無法死亡的情況下,讓巨榴彈的奔流在整個身體裡肆虐。那應該是讓人無法想像,也不想去模仿的疼痛。
「哇哈哈哈哈哈!跟自由體操失敗,整個人跌在地板上比起來!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也沒有大笑的觀眾啊啊啊啊!」
這時從那個老大傳回笑聲。新體操的自由體操表演失敗也很痛。
「好勇敢……」
蓮這麼呢喃著,視界右上方的敵人數量減為22。由於剩下來的五個人也瘋狂地開火,戰鬥就暫時交給可靠的SHINC了。
蓮把話題拉了回來。她指著機械兵拿著的異形武器……
「Pito小姐,這是什麼?」
Pitohui扭著刺青的臉頰咧嘴笑了起來。她舉起謎樣的槍械……
「這把槍的名字是『Johnny Seven OMA 』。『OMA 』是One Man Army的簡稱。」
「好浮誇的名字……就憑這把兒童玩具般的槍?」
「因為它就是兒童的玩具啊。」
「啥?」
「這是1960年代前半在美國流行的兒童玩具槍。當時Nice的小屁孩們好像就抱著這個在廣大且割得很漂亮的庭院草地上奔跑。什麼步槍啦、衝鋒槍啦、反坦克火箭啦、甚至連物理上的手榴彈投擲機都有,名符其實地裝載了七種武器。把手槍式握把的部分取下來就能直接變成手槍。」
(插圖011)
也只有玩具才會有這種把五花八門的武器集中在一把槍上面的概念。
「簡直就像『XM29』。」
正如M所呢喃的,1990年代,美軍開發了類似概念的槍械。
也就是XM29。把5.56毫米口徑的突擊步槍,跟會在指定距離空中爆炸的20毫米口徑連射式槍榴彈發射器組合起來的槍械。
但那實在是太大,然後也太重了。
因為發現「各拿一把還比較輕鬆吧?」而結束開發。韓國軍隊也有類似的兵器,而且還成為實戰配備,但設計上似乎有瑕疵,因為故障的問題結果還是消失了。
最後得到的結論是讓一個道具擁有各式各樣的性能並非好事。
「哈,原來如此……真的是玩具嗎……等等,Pito小姐。為什麼你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在小學的體育課學到的。」
「絕對是騙人的。」
「先別管這個了,竟然有這種稀有槍!珍貴槍!稀奇槍!這就歸我了!放到倉庫欄當收藏品!才不要給小蓮哩!」
「呃,我才不要呢。而且那是敵人吧?不毀掉的話敵人數就不會減少吧?話說──」
蓮的擔心成真了。
宛如附身在Pitohui所拿的Johnny Seven上面一般,機械兵開始緩緩地實體化了。簡直就像是甦醒的幽靈一樣。
「看吧!」
在蓮用P90開火射擊之前……
「喝!」
Pitohui就把Johnny Seven丟出去,然後以藍白色光刃將其一刀兩斷。居合斬一閃即逝。右手上拿著的是這次初次使用的光劍,名稱為「村正F9」。
機械兵變成多邊形碎片消失,遲了一會兒後,直向變成兩半的Johnny Seven也消失了。
「啊啊真是的!很想收藏的啊!」
當Pitohui發出悲痛的叫聲時,殘敵顯示也從15變成14。
「衝進去後,發現根本是小菜一碟。」
展現鬼神般戰力的老大,不知道破壞第幾架敵人機械兵──不對,是Johnny Seven後才這麼說道。
這場戰鬥的機械兵,只要接近就能知道並不是太強。動作跟普通人差不多,射擊的頻度也很低。
老大已經不再使用電漿手榴彈,而是豪邁地靠近到數公尺,讓敵人嚐到VSS的全自動模式射擊。
把消音狙擊槍專用子彈,10發俄羅斯制9×39毫米彈射光後,爆出火花的Johnny Seven就四散了。然後拿著那把槍的機械兵,其單眼露出悲傷表情之後就追隨著槍逐漸消失。
剩下13。
冬馬的連續射擊捕捉到羅莎用機槍擊落到地面的機械兵。自動連射式的德拉古諾夫狙擊槍發揮本領的時刻來了。發射5發子彈來將機械兵架起來的Johnny Seven破壞掉。
剩下12。
「嗚啦啊!」
發出可愛的「啵」一聲後,蘇菲拿著GM─94水平開火。15公尺近距離的槍榴彈攻擊把拿著Johnny Seven的機械兵一起轟飛。
剩下11。
「剛才很痛喔!」
夏莉全力往森林裡奔馳,同時對大約30公尺前方瞄到的一架機械兵發射必殺的開花彈。
是她擅長的Running snap shot。
跟最初的1發一樣,子彈命中Johnny Seven的中心部並且把它炸裂成兩半。
剩下10。
「有機會過關了!」
蓮邊看著03:58的剩餘時間以及殘敵數邊這麼說道。
這個時候,腦內直接聽見的聲音是……
「各位,請注意。殘敵數在10以下後,攻擊將會變得更猛烈。」
那是史三郎的聲音。
「各位~史三郎他~好像說要注意~聽見了嗎~?」
接著就聽見從剛才就什麼都沒做的不可三郎這麼表示,但是蓮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來回答她。
眼前飛來紅色炮彈並且爆炸。
「呀啊啊啊啊啊啊!」
蓮隨著都卜勒效應飛上天空。
飛到眼前的槍榴彈炸裂,嬌小身軀被轟飛到比剛才三倍遠的距離,背部猛烈地撞上粗大樹幹……
「噗咿!」
直接往下掉了3公尺……
「噗嘎!」
從臉到腹部都陷入地面數公分。
「好痛……」
再次細細地品嚐了因為無法死亡才能發生的疼痛。
蓮緩緩起身,把P90的肩帶拉過來,緊握住小P的瞬間……
「嘎哈!」
頭部就被擊中了。是以強力步槍貫穿了克拉倫斯的狙擊。或許是Johnny Seven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吧,只見她額頭的中彈特效發出強光……
「嗚哇啊……」
試圖要站起來的蓮像喝醉了一樣踩著踉蹌的腳步,最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地上。
我覺得……這絕對……會對現實的精神產生不良影響……
蓮在像是腦震盪般無法自由操作身體的情況中,卻以相當清晰的意識這麼想著。
雖然早有預想,在GGO裡持續遭到槍擊,然後無法死亡真的相當痛苦。
如果打從一開始就是如此痛的遊戲,香蓮就絕對不會繼續玩了。
雖說剩下十架時難易度會上升,但攻擊實在太過猛烈了。
「嗚哇啊啊啊!好痛────!別打那裡!色狼!變態!」
可以聽見克拉倫斯的悲鳴。雖然只是猜測,不過她應該是被Johnny Seven的七大不可思議其中之一的機槍部位連續擊中屁股了吧。
「這些傢伙!動作突然變了!」
可以聽見羅莎的叫聲。雖然看不見,但應該是被動作突然變得敏捷的機器兵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吧。
蓮抬一起臉來,就看見夏莉與機械兵在眼前的樹木之間到處亂竄。
機械兵雖然變快了,但夏莉的身手也不容小覷。她不斷避開樹木,進行著壯烈的追逐戰。
夏莉背著R93戰術2型狙擊步槍,兩手拿著Pitohui借給她的M870•Breacher,不停左右移動避開樹木追著敵人……
「嗚啦啊!」
機械兵隱藏在樹幹後面的瞬間,她瞄準並射擊的不是可能跑出來的另一側,而是剛才躲進去的這一邊。
結果她的預判果然正確,散彈群襲向以假動作轉身並且回到原地的機械兵。數發命中想朝向夏莉的Johnny Seven,其槍身碎裂──
成功了!
在歡喜的蓮眼前,機械兵只拔下手槍式槍把。即使大部分槍身破損,只要手槍的部分沒事,就能直接迅速瞄準夏莉並且射擊。
「咕嘎!」
雖然距離15公尺之遠,但光用一隻右手的手槍射擊還是擊中夏莉的額頭讓她後仰。然後隨著往前方的勢頭整個人撲倒到地上。
把夏莉爆頭的機械兵,單手拿著剩下手槍的Johnny Seven迅速消失在森林裡。
殘敵數依然還是10。剩餘時間是02:59。
「這下不妙了。」
連Pitohui都這麼說了,雖然口氣聽起來還是很輕鬆,但狀況應該真的很不妙吧。
全身麻痺好不容易才消失的蓮站起身後,Pitohui和M來到她的身邊。M雙手拿著可以說是他代名詞的盾牌保護著Pitohui。
剩餘時間02:45。
「小蓮啊。可以請你幫忙嚐點苦頭嗎?」
「我嘗很多苦頭了!──要做什麼?」
「了不起!你可以到處亂竄,幫忙尋找周圍機械兵的所在位置嗎?發現的話就全力追趕。小蓮你很醒目,就算在森林裡也能立刻發現。」
「原來如此……」
如此一來,Pitohui他們也能知道機械兵在什麼地方。從剛才開始,機械兵似乎就沒有逃向遠方,而是在我方的周圍繞圈。
「但是隻靠我跟小P的話,可能沒辦法把它們幹掉。」
蓮老實地承認自己的火力不足。憑P90的子彈,沒有自信能從背後射穿機械兵的身體來破壞Johnny Seven。
「嗯,所以──」
Pitohui的發言……
「咕呀!」
被塔妮亞的尖叫聲掩蓋過去。看來是遭到機械兵的痛擊。希望她多保重。
「所以不可小妞就朝著小蓮發射必殺的電漿手榴彈。」
「噗嘿?如此一來……」
蓮不用聽答案也知道……
「咚磅!敵人跟小蓮都……」
但Pitohui還是告訴她了。
如果是能把直徑20公尺內物體全部轟飛的電漿手榴彈,應該很容易就能殲滅敵人吧。代價就是……
「我會痛到快死掉!」
「別擔心,不會死的。」
「但是很痛!」
「沒錯。所以我不會強迫你……但又沒有其他有效的手段……剩下不到三分鐘了,如此一來我們的任務會只到第二場試煉就結束……雖然想跟大家一起多享受一點遊戲……真是太可惜了。」
「咕唔唔……」
「各位,雖然很難過,但舉白旗投降吧。『任務撤退』的按鍵在哪裡呢──」
「嗚嘎──!我做就是了!」
「這才是小蓮!各位!拍手拍手!」
在SHINC的眾人立正拍手當中……
蓮啊,你這傢伙還太嫩了……
不可次郎一邊撫摸著史三郎一邊這麼想。
接下來的兩分鐘裡──
蓮嚐到在至今為止的GGO裡未曾體驗過的感覺。
如果要以現實生活來比喻的話,大概就是「把非常熱的三溫暖,跟老家北海道零下30度的寒氣混合起來」吧。
Pitohui粗暴的作戰進行地十分順利。
蓮靠著她的腳力從機械兵的槍擊中逃開,同時還追著它們到處跑……
「不可小妞,那邊。」
「去嘍。」
追到的時候,不可次郎的炮擊就會來到。使用的當然是電漿手榴彈。就算有些偏差,其威力影響的範圍依然相當寬廣。
「這次是對面。粉紅色的兔子在那裡喲。」
「好喔。」
在藍色奔流包圍下,蓮看著自己所追的機械兵連同武器──也就是Johnny Seven蒸發,以及殘敵數量減少,同時被一股猛烈的感覺籠罩。
那是無法辨識是冷還是熱的感覺。最後從頭頂到腳尖,也就是全身都連到底痛不痛都不知道了。由於會持續三秒,老實說第1發時就想放棄了,但是──
老大撐住了!
光是這個事實就足以讓蓮支持下去。要是在這裡撐不住的話,不就輸給老大了嗎?不想在老大面前落敗。她是自己唯一不想輸的人。
Pitohui一定是看透這一點才會來搧風點火。這個臭傢伙。
途中雖然塔妮亞也自願負起同樣的任務,但不可次郎的炮擊會太過忙碌,所以遭到駁回。何況電漿手榴彈也只有12發而已。
以承受疼痛的身軀到處追著機械兵,然後再次被捲進爆炸當中……
「來,加油吧~」
隨著提案者無心的鼓勵……
「蓮!加油啊!」
「加油!」
「Fight!」
以及老大等人由衷的鼓勵,蓮總算是撐住了。
「那裡啊啊啊啊啊啊!」
以鬼神般的模樣追著最後一架並且順利解決掉它,是在距離戰鬥結束剩下三十秒左右的事情。
「呼,收工了……」
結果這場戰鬥裡一次都沒有中彈,也就是從未嘗到痛楚的,就只有不可次郎而已。
「蓮!」
老大跑到整個人倒地的蓮身邊,對她伸出大手。
「幹得好!」
眼冒金星的蓮確實抓住她的手……
「嘿嘿嘿。我不會輸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