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雛形家

第一卷  四.雛形家 我們在一家日式獨棟樓房前停下了腳步。裡面不僅很大，而且比我們家的房間數要多，我想起了小時候在裡面玩捉迷藏和鬼捉人的事。

 「好久沒有來雛形家了」

 「請進請進」

 嘎啦嘎啦，雛形打開門先走了進去。

 「我去拿毛巾和換洗衣服，你等我一下」

 「嗯。謝謝」

 她莞爾一笑，開心地轉過身時，裙子輕輕飄了起來。她一下子按住裙子，轉過身來看我。

 我快速移開視線，裝作什麼也沒看到。

 「……」

 穿著拖鞋的雛形消失在了走廊深處。

 大概，看到了。嗯，大概。

 我不會因為瞥到雛形的內褲而動搖的。就這種程度……不對不對，不要小瞧了我這個相處時間很長的青梅竹馬。

 那種東西，我過去見過無數次了，在保育所的時候之類的，我經常瞥見她的內褲……白色。

 ……不過今天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樣。

 「看到那個我完全不會開心……」

 「隆之介，從剛才開始你在說什麼？」

 雛形用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我。

 「唔哇！你，你什麼時候聽到的」

 「今天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樣，從你嘀咕這句話開始聽到的」

 我還說出來了啊。得注意了……

 「什麼不一樣了？」

 「……你，你的家，好久沒來了，那個，和我知道的有些微妙的不同」

 「沒有變化吧」

 「肯定是因為你每天都看才不知道有什麼變化」

 「是嗎」她歪了歪頭，環視著周圍。

 看起來是矇混過關了。

 我接過她拿來的毛巾，擦著溼透的胳膊和肩膀。

 然後她把客人用的拖鞋遞給我，小聲說了一句。

 「校服……我去放到烘乾機裡，烘乾之前你在房間裡等著吧？」

 「那就這麼辦」

 也不能光穿一個內褲站在人家門口。

 「這邊」

 「我知道」

 我跟在雛形身後。老舊的樓梯踩上去之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好久沒來的雛形家裡，和我所知道的沒有什麼變化。

 一上二樓就是雛形的房間了，我走了進去。

 樸素的房間裡有床、學習桌和好幾個彩色的櫃子。周圍除了精心裱在相框裡的照片，還有幾張用圖釘釘在牆上的快照。

 「不要亂看。很害羞的……」

 「啊，不好意思」

 雛形剛出去又立刻回來了，隔著門把衣服遞給了我。

 「這，這個是父親的汗衫……沒有其他衣服了」

 我接過衣服，把校服遞給只把一隻胳膊伸進來雛形。

 「等我一下」

 說完她下樓了。

 小學之後第一次來這個房間，讓我有些心神不寧的。

 比起記憶中的房間，多了些好聞的味道。

 雛形敲了敲門，把門打開一條縫，往裡窺視著。

 「可以進來嗎？」

 「有什麼可不可以的，這是你的房間吧」

 「是這樣」

 雛形進了房間，在我旁邊坐下。換上衣服之後我才看出來。雛形也被雨淋得挺溼了。

 黑髮比平常更為光澤。一縷頭髮粘在了臉上。

 外套淋溼的部分和沒有溼的部分相比，顏色有些區別。

 看到下面淋溼後粘在胸上的襯衫，我不由得將視線轉向了正面。

 ……只有我覺得莫名地色情嗎？

 「雛形最好也換下衣服」

 「就這麼辦」

 看到她當場開始脫外衣，我又移開了視線。

 響起了安靜地衣服間摩擦的聲音。她把外衣輕輕地脫了下來。

 為了不被她發現我的緊張，我找起了話題。

 「……你問內之倉同學向杉內說了什麼嗎？」

 「沒有。感覺她不會告訴我，我就沒問」

 她只脫下了外衣。怪不得我沒被趕出房間。

 雛形紮起了頭髮，馬尾辮也很適合她。

 「隆之介……看的時間太長了」

 「啊，抱歉。不小心……」

 雛形輕輕一笑。由於襯衫溼了，能隱約看到她的內衣。趕緊在上面穿件衣服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朝哪看了。

 「社團活動時一直都是這樣」

 「這，這樣啊」我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句話。

 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學校裡或者是休息時間我都沒有這麼困擾過。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種事不太好」

 「欸？」

 「就算是出於好心，把男人叫到家裡，讓他進房間……」

 「不行嗎？」

 她帶著純潔的表情歪了歪頭。

 「該說是不行呢」

 雛形習慣把我和所有男生畫上等號。

 我必須要好好提醒她一下。

 「這種情況下，會有人做奇怪的事哦」

 「奇怪的事？你是指在好久沒來過的青梅竹馬的房間裡到處聞？」

 「才，才沒有聞！」

 不對，我只是稍微聞了一下。

 咳咳，我刻意清了下嗓子，回到正題。

 「可能會有人誤解你的好心，所以不要輕易讓別人進家—」

 「不要緊。只會讓隆之介來」

 信用、信賴、安心感。

 我們之間存在這種東西。

 畢竟我們是青梅竹馬。

 我們去過對方家裡好幾次。

 但是，雛形不明白。

 我們和那時已經不一樣了。

 「男生也會和不喜歡的人做愛哦」

 想著如果用含糊的說法她可能聽不懂，我就清楚地說了出來。

 我抓住她纖細的雙肩之後，雛形一下子仰面倒了下去。

 可能嚇唬她過頭了。我後悔地移開視線之後，被推倒的雛形直直的看著我。

 「……隆之介不一樣」

 「不要以為大家都會這樣」

 比如受歡迎的前輩說過的話。他朋友說過的話。他朋友的朋友說過的話。

 我對這方面一點也不瞭解，感覺這種事離我很遠，但和女性關係混亂的人，也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

 「雛形喜歡的人，也肯定—」

 咦。我在說什麼呢。

 我明明沒打算誹謗他的。

 雛形拒絕了各種男生的告白後選擇的男生。肯定非常受歡迎吧。

 我沒有說下去，從她身上離開之後，拉著手把她拽了起來。

 「我也會有奇怪的想法。要注意了……」

 什麼叫要注意了。應該注意的是我才對吧。

 「你在提醒我啊……謝謝」

 “乖乖”，她摸了摸我的頭。

 為什麼會這樣。

 「是這樣」

 「我不會對隆之介之外的人這麼做的。我發誓」

 「不對，該說是隻對我呢，如果是你喜歡的人，那就沒問題了……」

 雛形抬頭看去，好像在思考著。

 「那就沒問題了」

 「還沒問題。我說的是我可能會有奇怪的想法……」

 嗯，她皺起了眉毛，似乎在想該怎麼說。

 「隆之介的話，就算有奇怪的想法，也沒問題」

 「我說啊」

 我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

 我無力地低下了頭。

 我有必要花一些時間給雛形講解男性心理。

 對雛形而言，我是攻略對象之外的異性助攻角色吧。

 「算了」

 我嘆著氣說完之後，“阿嚏”，旁邊的雛形打了個噴嚏。

 「沒換衣服才著涼了吧」

 「我換衣服。你出去」

 “好的好的”我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

 ……雛形說我就算有奇怪的想法也沒問題，是因為她覺得我不會這麼做才這麼說的嗎。還是說，她其實是輕浮的女孩子—不，不可能的吧。

 過去我還比較瞭解她是怎麼想的，但最近我一點也搞不懂她了。

 我在走廊裡等著她換衣服的時候，聽見了“噠噠噠”的輕快腳步聲。

 「啊。是阿隆！」

 來了一個小不點，是雛形最小的妹妹涼花。

 她似乎剛從保育所回來，正揹著黃色的小揹包。

 「哦，小涼。好久不見」

 喲，我打了聲招呼之後，噠噠噠—她跑了過來之後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腿。

 「你穿著爸爸的衣服」

 「嗯，有些原因。阿隆被雨淋溼了，就借這個衣服穿了」

 話說，她長大了啊。我上次見到她是去年，她當時連走路都不穩。

 我蹲下摸了摸她的頭，小涼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打開了雛形的房門。

 「栞姐！栞姐！阿隆來了」

 小涼指著我，對面是上半身只穿著胸罩「欸」了一聲的雛形。

 「嗚呀——！」

 雛形發出奇怪的悲鳴的同時快要哭出來了，我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摸索著關上了門。

 「為什麼？為什麼要關上？」

 「小涼，栞姐現在正在換衣服……」

 雛形滿臉通紅。

 沒想到在今天一天之內，我看到了青梅竹馬上面和下面的內衣……

 「栞姐，阿隆來了—！」

 小涼對著門又說了一次。

 「小涼，栞姐已經知道了，不用再說了」

 是嗎？小涼歪了歪腦袋。

 「阿隆，臉好紅。為什麼？」

 「不是這樣……因為我看到你姐姐換衣服了」

 「要看涼花換衣服嗎？」

 「不看」

 「快看—！」

 為什麼要讓我看啊。

 「已經沒事了」

 雛形從房間裡探出了臉。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

 和她對上視線之後，我不禁又移開了。

 剛才的光景在我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她腰部勾勒出的潔白而纖細的優美曲線，是穿著衣服看不出來的。

 「阿隆，進來，快進來」

 小涼抓著我的手指，半強迫地讓我進入了雛形的房間。

 雛形把校服換成了連衣裙和對襟毛衣。

 在這個有生活氣息的房間裡，看上去稍微有些突兀。

 我盤腿坐下之後，小涼坐在了我的腿上。

 「涼花。隆之介在困擾著」

 「我就坐」

 她鼓著小臉，抓著我的汗衫不放。

 「沒事的。反正小涼很輕」

 這次雛形鼓起了臉。

 這對姐妹怎麼了。都好可愛。

 許久未見的小涼向我報告了最近的情況。在保育所裡發生了什麼，母親怎麼樣，姐姐怎麼樣。

 順便一提，雛形的父親一個人在外地上班。好像一個月才回來一次，是個非常忙碌的人。

 「對不起，隆之介」

 總之，小涼很粘我。

 「可能是父親平時不在讓她感到寂寞了」

 「栞姐，不是的。涼花要和阿隆結婚。所以這樣做也可以！」

 「我和小涼要結婚？」

 「要結婚的—」

 哇地一聲，小涼開心地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就像慈祥的老人一樣眯起眼睛，“乖孩子乖孩子”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純粹直率而可愛哦……（注：這裡男主用的老人的語氣）

 「不會，不會結婚的」

 雛形吊起了眼梢，把手放在小涼的身體兩側用力往上拽，想要把她拉開。

 但是，小涼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緊緊的抱著我的脖子。

 「就要結婚！阿隆，快幫幫我！」

 「我說，雛形……也不用強行把她拽下來吧」

 「雛形是誰。我們都姓雛形哦」

 她直勾勾地瞪著我。

 「嗯……栞姐」

 「栞」

 「栞」

 感覺她有些可怕，我就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栞姐說了不會和阿隆結婚，所以涼花來—」

 雛形確實不會，但是這個還會繼承的嗎？小涼也太愛我了吧。

 「我，我，我沒說過」

 「說過了！」

 雛形想把妹妹拉開，小涼不放手，她們僵持了一段時間後，小涼最終被拽了下來。

 「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嚎啕大哭著。

 「媽—媽————！栞姐把阿隆搶走了！霸佔了—」

 她哭著離開了房間，去一樓向母親求助了。

 「還搶走，你又不是我的或者涼花的東西」

 “真是的”雛形不滿地嘆了口氣。

 「你比她年長，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

 「隆之介，蘿莉控?」

 「哈？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很寵著涼花」

 寵著……別人家的孩子對我這麼親近，肯定會寵著她吧。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

 聽到她這麼問我，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比如……溫柔」

 「就像偶像回答問題一樣曖昧」

 「就算你這麼說……」

 我思考了一會，想到了一點。

 「巨乳」

 「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說的是愛好，愛好」

 「胖的和瘦的，喜歡哪個？」

 「那個，嘛，瘦的」

 「哦……這樣。這樣啊」

 她吊起的眼梢逐漸回到了原位置。

 「巨乳和瘦是相反的。幾乎不可能並存」

 不會的吧。顯示屏對面可是有很多的。

 ……但我肯定不能說出來。

 「身高呢？」

 「身高？」

 「像涼花那麼小的……還是像我一樣160多點的」

 「後者」

 後者數值好具體啊。

 「哼~嗯。這樣」

 她的表情又舒緩了一些。話說……問題太極端了吧？身高和體型都給我幾個中間選項啊。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

 「我也和涼花一樣輕」

 怎麼可能。高二女生和保育所的孩子怎麼會一樣輕。

 雖然沒有可能，但她問我小涼多重我也不知道具體數值。

 「要，要試試嗎？」

 「啊，嗯」

 怎麼試？我剛要問，她走到我面前，背對著我，在我盤著的腿上坐下了。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靠了上來。

 ……這是在幹什麼。

 雖然我搞不懂情況，但雛形的耳朵慢慢變紅了。

 害羞的話就別這麼做啊！

 雛形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輕。碰到我腿和胸的地方都很柔軟。

 女生的體重和男生差這麼多嗎。

 「怎麼樣……？」

 「比小涼要重」

 她“啪啪”地拍打著我的膝蓋。

 「但比我想象中的要輕」

 「太好了」

 “吱”地開門聲響起，小涼從門縫往裡看。

 「栞姐……把阿隆，搶走了……」

 她的眼睛已經溼潤了。

 雛形默默地站了起來，把門緊緊地關上了。

 我的腿上就這麼舒服嗎？

 「雛形，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很紳士的人。很溫柔，當我要做不該做的事情的時候，會認真地提醒我的人」

 溫柔而且紳士。

 這樣的人，也只有漫畫中才有吧。

 但是她說得那麼具體，比起是在描述喜歡的類型，不如說在描述她喜歡的人。

 雛形把後背靠在我的胸口上，小聲說了一句「好暖和」。

 「開門！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說！」

 小涼在外面大叫著。

 「能聽到的，你就在那說吧」

 雛形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媽媽讓我問阿隆要留下來吃飯嗎？」

 「怎麼辦？」

 我看了下牆上的表，已經十八點多了。

 已經這個點了啊。我的校服應該已經幹了，想回去就能回去。

 「好久沒來了，那我就承蒙款待了」

 「涼花，隆之介說在這吃飯」

 「我知道了—！」

 咚咚咚，腳步聲遠去了。

 雛形終於從我腿上站了起來，向我叮囑道。

 「涼花說的結婚，你不要在意。她只是說說而已」

 「我知道的。小孩說的話我也不會當真」

 如果當著本人面說估計她又會嚎啕大哭起來，所以我不會這麼做。

 「我們也說過」

 「……說過嗎？」

 雛形一下子轉過身來，就像在問“你真的不記得了？”

 「嗯。但是，隆之介第二天就說要和保育所的老師結婚」

 「……」

 「出軌得真快」

 「等下等下。我完全沒有印象了！話說，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就原諒我吧……」

 我主動示弱之後，她撲哧一笑。

 「沒事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會生氣了」

 那真是謝了。我知道小涼說的結婚也只是對我有好感的表現。

 從下面傳來了雛形母親叫我們的聲音。

 好像是做好飯了，我們一塊下了一樓。

 來到餐廳之後，坐在椅子上的小涼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

 「阿隆坐在這。栞姐坐那」

 小涼指了指最遠的座位。

 「好啊。我坐哪都行」

 她那有大人樣的回應和剛才完全不同，讓我輕輕笑了笑。

 「隆之介君，好久不見了」雛形的母親說道，我也輕輕點頭說了句「好久不見」。她的年齡在四十歲前半，和我母親差不多大。她那溫柔的表情讓人感覺她年輕的時候肯定很漂亮。

 雛形繼承了她的大部分基因吧。

 啊，說起來，我得跟母親說一聲不用給我做晚飯了。

 我用手機發了條消息之後，她只回了一個『好』。

 「殿村夫人今天上班嗎？」

 「她上夜班，應該還能在家裡待一會吧」

 「啊啦，早知道也邀請她了」

 雖然都是粗茶淡飯，她開玩笑般地說完，眯著眼笑了起來。

 「啊，不用客氣了」

 是嗎？阿姨歪了歪頭。

 「阿隆，筷子，用這個」

 她特地把客人用的筷子遞給了我。

 「謝謝」

 我道完謝摸了摸她的頭，小涼得意的哼了一聲。

 我們圍著餐桌坐下之後，我發現少了一個人。

 「彩陽呢？」

 三姐妹中排第二。今年四月就要上初三的學妹。

 「她今天去道場。所以會晚來一會」

 「原來如此」

 被稱作穩重系的冰山美人的長女栞。天真爛漫，純粹而經常惹事的涼花。還有，開朗的體育系空手道少女彩陽。

 這就是雛形家美少女三姐妹。

 阿姨坐下之後，我們一塊雙手合十說了句“我開動了”。

 以綜藝節目為背景音樂，阿姨問了我近況，我回答了她的問題。

 「媽媽，就算他很久沒來了，你也問得太多了」

 雛形勸告般的說完之後，阿姨瞪圓了眼睛。

 「栞……你穿這身衣服準備去哪—？」

 果然會問吧。在房間裡穿這個也太正式了點。

 啊，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話說，這裡是個周圍什麼都沒有的農村小鎮。

 十九點之後商店就會關門，只有一家便利店開著門。

 「……哪也不去。就是想穿這個」

 「啊。這樣。哼~嗯？」

 阿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笑了，雛形拿著碗擋住了她的視線。

 「真的啊！栞姐，以往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

 「我才沒穿過！別亂說話」

 「阿隆，栞姐生氣了……我明明說的是真的……」

 「不要把隆之介牽扯進來」

 雛形嚴厲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小涼皺起了眉頭。

 「好了。在隆之介君面前不要吵架」

 似乎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阿姨也露出了苦笑。

 我好久沒來雛形家吃飯了所以忘了這件事，小學的時候，不是小涼而是彩陽會像這樣和雛形發生小糾紛。

 該怎麼說呢，這未曾改變的和睦氛圍讓我感覺有些懷念。

 「隆之介君，你有喜歡的人了嗎？有女朋友嗎？」

 雛形顫抖了一下，碗還靠在嘴邊，手停了下來。

 「兩者都沒有」

 「感覺你明明會很受歡迎的」

 「感覺受歡迎，也就是說也可能不受歡迎」

 這句話由我自己說出來，感覺有些悲傷。

 「媽媽，不要問奇怪的事了」

 「不是奇怪的事吧—？」

 「嗯—真是的，別問了」

 在學校裡不怎麼說話，給人一種端莊而高潔印象的雛形，在母親面前也像孩子一樣。

 雖然我也會這樣，但她的反差有些可疑了。

 “對了對了”阿姨就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告訴我校服已經幹了。

 明天能正常去學校真是太好了。

 吃完晚飯，在客廳和小涼說話的時候， 她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雛形幫忙收拾完之後過來了。

 「隆之介過來讓她很高興。她今天非常鬧騰」

 「她平常不是這樣嗎？」

 「不是。她平常會更老實一些」

 我“欸”了一句之後把小涼交給雛形，準備回去了。

 在門口穿上的運動鞋還很溼，得忍耐一會了。

 「我送你吧」

 一般來說情況都會反過來吧。

 我剛要拒絕，門嘎啦一聲打開了。

 「啊，哥哥來了！」

 「喲」

 我碰到了個很煩的人。

 彩陽穿著熟悉的初中校服，短髮綁在了後面。

 「欸，怎麼，在我家吃飯了—？」

 「你還是那麼煩人啊」

 「不要這麼說嘛。好久沒見了，我也很興奮。姐姐，哥哥要來的話跟我說一聲啊！這樣我就翹掉練習了」

 彩陽這不滿地撅起嘴的表情，和雛形非常像。

 「本來沒這個打算的」

 她相互看了看我和雛形，露出了一副“我懂”的樣子。

 「我知道了……哥哥，難道你是來和姐姐做色色的事情的？」

 「你什麼都不懂啊。我只是來避雨的」

 「欸—？好可疑—！」

 「你好煩」

 我把她伸過來的手之揮開之後，她放聲大笑了起來。

 我和雛形還有彩陽告別走出房門後，彩陽跟了過來。

 「你怎麼自然地跟過來了」

 「我送你！」

 「不用了。很近的」

 彩陽一下子靠了過來，踮著腳靠近我的脖子。

 嗅嗅。

 「哥哥身上有姐姐的味道」

 你是狗嗎。

 「肯定是做了吧」

 「很抱歉沒能回應你的期待。我們什麼也沒做」

 「騙人的—！」

 「才沒騙人」我說完這句話，揮揮手離開了。

 但是，彩陽好像真的打算送我，我上馬路之後她也跟在我後面。

 「你來避雨，用身體溫暖了姐姐對吧—？」

 「雛形有喜歡的人了。她不會和我做這種事的」

 「噗哈哈！好有趣」

 「才不有趣」

 「因為那不是……」

 這似乎很好笑，彩陽止住笑容之後，用手指抹了抹眼淚。

 「難道你聽說了什麼？關於雛形喜歡的人」

 「雖然沒聽說，但我知道的。從很久以前開始」

 「這麼早嗎……」

 「欸，你是認真的？不是在裝傻？不是在等我吐槽？真的不懂？」

 彩陽看我遲遲沒有反應，先“欸”了一下，又露出了理解了什麼似的表情。

 「啊啦，姐姐也很辛苦啊」她嘀咕了一句。

 彩陽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難道是我……？」

 怎麼可能。

 —我覺得她會這麼說，或者說我在等著她這麼說。

 「哼哼。是不是呢」

 「是不是……哈？」

 為什麼不否定啊。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是什麼鬼啊。

 「嘛，哥哥下次再來玩哦。小涼和我，當然還有姐姐都非常歡迎你」

 拜拜，彩陽揮著手開心地離去了。

 「是不是呢，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又是什麼意思啊。

 「不，不會的不會的。哥哥自我意識過剩了，噗哈哈」

 如果不是的話，彩陽應該會這麼說。

 也就是說……

 「嗯—？」

 綜合我瞭解的情報來看，她喜歡的人……是我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