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到來的春日

第四卷  第一章 到來的春日 時值妖精歷1447年3月。

 隨著充滿生命氣息的春日到來，卡爾巴尼亞皇家妖精騎士學校也開始了新學年，注入了新鮮血液。

 新生們懷著夢想、希望和憧憬，以成為支撐將來王國的騎士為目標來到了學校。

 而那樣青澀的新生們……

 「呼……哈……咳咳咳……」

 「要、要死……已經不行……了…」

 「這個人明明赤手空拳，為什麼還這麼厲害……？難以置信……」

 「這、這就是……那個……傳說時代的騎士……」

 ……渾身被打得破破爛爛，癱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哈哈，真沒出息啊，新人們。我明明只是輕柔地撫摸了一下而已（也許在致敬jo）。這麼下去可前途堪憂哦？」

 「不，希德卿……這是第一次，還是下手輕些吧……」

 位於蒼天與白雲之下的卡爾巴尼亞王城騎士訓練場。

 布利茲班的教官騎士希德，用溫暖的目光俯視著倒在周圍的新生們，而王國的王子阿爾文，則苦笑著告誡那樣的希德。

 隨著新年的到來，阿爾文等布利茲班的學生們晉升為二年級從騎士，當然，新生們也進入了卡爾巴尼亞皇家妖精騎士學校。

 今年的新生們也通過了嚴格的選拔考試，完成了妖精劍契約儀式，漂亮地得到了從騎士的資格。

 一入學，他們就會被編入學校現有的四班級中的一個。

 在這種時候最為強勢的果然還是三大公爵派的傳統三班級——杜蘭德班、奧爾托爾班、安薩羅班。

 不可能有學生願意加入剛剛成立不久，還尚且弱小的布利茲班……這是三大公爵家和學校上層的大致預測。

 王家派的布利茲班，是將來絕對無法出人頭地的班級。

 更不用說帶領布利茲班的教官，是那個惡名昭著的《野蠻人》希德。

 根本不可能招到像樣的新人。

 但是，大部分人這樣的預想都落空了。

 確實，多數有才華有前途的學生和往年一樣希望編入傳統三班級，或者被精明之人挖走，傳統三班級安如磐石地確保了眾多新人。

 但是，希望編入布利茲班的學生也比高層預想的多。

 其人數——竟然多達二十餘人。

 基本上每個年級的班級人數都在四十人左右，這與上一年布利茲班剛成立時只有六名新生相比，這已經是一個大躍進。

 在傳統三班級中，吃了閉門羹的地靈位學生們當然在，而上位的妖精劍持有者……持有威靈位和精靈位的學生，也有幾個進了現在的布利茲班中。

 而且，最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位最高級的神靈位入班。

 那個學生一個接一個拒絕了傳統三班級和三大公爵們的直接勸誘，希望能編入布利茲班，這著實是令人驚訝。

 「嘛，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會這樣。那就先休息一會兒吧……」

 「不、不！還沒結束！我還能行！教官！」

 希德正要宣佈休息時，匍匐在周圍的一個新生慌忙起身，逼向了他。

 她是個以栗色頭髮也為特徵，整體看上去纖細嬌小的少女。

 圓溜溜的眼睛、細長的鼻樑、薄薄的嘴唇。雖然她長相有些稚嫩，有著村姑特有的俏皮感，但五官非常端正，想必只要好好精心打扮一番，即使在貴族大小姐雲集的社交界也能彰顯出華麗的存在感。

 穿著破破爛爛從騎士制服的少女向希德發出控訴。

 她手握的當然是妖精劍。

 那把用七色寶石裝飾的直刀型綠之妖精劍，能明顯感受到它的力量與其他妖精劍有著明確的不同。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那個少女正是被神靈位所選中，萬眾期待的新人。

 她的名字是優諾•阿普蘭特。

 她是以前阿爾文在地方村莊諾阿勒，拼命從山賊手中保護下來的少女。

 「我、我為了阿爾文王子，必須要儘快成為一名優秀的騎士！所以，我不能因為這點程度就累到！麻煩再來一次！」

 彷彿被優諾的熱情鼓舞了那樣。

 「我、我也……我也想變強……！」

 「我也是……」

 「……我、我……也還……！」

 癱倒在地的一年級從騎士們，像殭屍一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大、大家……」

 看到後輩們這樣的樣子，阿爾文心口一暖。

 「原來如此，很好。」

 希德佩服地望向這些學生。

 「但是，不用著急。今天我把你們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對付的理由，是為了正確測量你們現在的實力……看清你們的基礎。

 你們要在那個基礎上，從現在開始一點點地積累下去。因為強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的。」

 「教、教官……」

 「所以，現在就老老實實地休息吧。來，穿上盔甲開跑吧。」

 希德面帶春風和煦的微笑，指向訓練場一角一字排開的厚重全身盔甲。

 「「「「所以，休息是這個不覺得很奇怪嗎——————！？」」」」

 優諾他們抱頭悲鳴道。

 「傳說時代的騎士大人！？您知道休息的意思嗎！？」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同教官比試和跑步間無限循環啊！？」

 「倒不如說，能在戰鬥的過程中喘口氣的比試才算休息啊！？」

 「教官，其實是想殺了我們吧！？」

 「我已經做好了為這個國家獻出生命的準備，但如果是因為訓練而被殺，那就敬謝不敏了！？」

 一年級從騎士們帶著鬼氣逼人的表情逼近希德。

 希德有些不解地歪著頭，看向阿爾文。

 「跑步就是休息……不是嗎？」

 「對不起，我不做評論。」

 阿爾文只能把頭扭向一邊。

 「嗯……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

 在希德和新人們這樣吵鬧著的時候。

 「不，我能明白！我能明白！後輩們！」

 「嗯嗯！我們也有過這樣的時期！」

 布利茲班級引以為傲的笨蛋組合……貴尾人少女天狐和褐發少年克里斯托弗一臉得意地走了過來。

 「天、天狐前輩？克里斯托弗前輩？」

 在眨著眼睛的優諾他們面前，兩人開始熱烈地交談。

 「大家的艱辛與辛苦，我十分的明白！」

 「嗯，很痛苦吧！現在心靈都快要屈服了吧！？會想著明明有妖精劍，為什麼還要做這麼辛苦的事對吧！？」

 「但~是！不能完全依賴妖精劍！妖精劍不是一般的武器！是認可騎士，並願意將力量借給騎士的獨一無二的同志！是對等的朋友！」

 「也就是說，騎士和妖精劍是一心同體的命運共同體！」

 「單方面的借出力量能說是關係對等嗎！？非也！」

 「正是！騎士首先要鍛鍊自己！只有習得能操縱自身瑪娜的術——“威爾”，方可成為足以揮舞妖精劍的真正騎士！」

 「敬請放心！只要是芸芸眾生，誰都可以學會威爾這個技能！只要帶著堅強的意志不斷鍛鍊自己，就一定能學會！有我們在就放心吧！」

 就這樣。

 天狐和克里斯托弗兩眼放光，在後輩們面前熱情地說著。

 「呃，呃……」

 以優諾為首的一年級從騎士們不知該如何反應……

 「那兩人……有了後輩，看起來特別高興呢。」

 「這對笨蛋組」

 「啊，啊哈哈哈……」

 在遠處注視著他們的艾蓮恩翻了個白眼，塞奧多爾滿臉無語，莉涅特只能曖昧地露出笑容。

 「哦？變得很能說會道了嘛」

 對此，希德平靜地微笑著對天狐和克里斯托弗說。

 「好懷念啊，你們跑著跑著就開始哭的日子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了。」

 「呵呵，人是會成長的哦，師父。」

 「嗯，因為我們每天都在毫不鬆懈地持續努力和鑽研啊！」

 「這話沒錯。就算是在最近和其他班進行的模擬比賽中，你們所有人的名字也在戰績上名列前茅，尤其是——」

 希德筆直地注視著天狐。

 「真厲害啊，天狐。沒想到和比你高一級的學生對抗，還能戰勝他們。長本事了呢。」

 說著，希德把手放在天狐的頭上，rua了起來。

 「哎，哎嘿……師父，很癢的啦。」

 天狐啪嗒啪嗒地搖晃著耳朵和尾巴，很高興地任憑希德撫摸她。

 對此，圍在天狐身邊的優諾等一年級從騎士們都向她投去了尊敬和羨慕的目光——

 「是啊……天狐前輩真的是很厲害的人啊……」

 「上次比賽的前輩，步法快得不得了，使劍也帥得不行啊！？」

 「不愧是二年級從騎士中的最強……」

 「笨蛋，厲害的不只有天狐前輩好嗎！？」

 「啊，是啊！這個班級的前輩們都是很厲害的人啊！」

 「多虧了前輩們的幫助，我才有了希望……劍格的差距，並不是騎士的絕對差距……」

 就這樣，後輩們懷著尊敬、羨慕的眼神，環視著阿爾文、天狐、克里斯托弗、艾蓮恩、塞奧多爾和莉涅特。

 「呵……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總、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哼、哼……」

 前輩們嘴上沒說出來，但內心似乎都十分開心。

 然後。

 「綜上所述，請大家加油！當然，作為大家目標的我們也會拼命努力的！」

 以這句話為結尾的天狐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沒錯，說得好，天狐。」

 於是，希德表揚了這樣的天狐。

 天狐的表情頓時明朗起來，她回頭看向希德。

 「對、對吧！？我們可是前輩啊！？」

 「是啊。你們作為前輩，要給後輩們樹立榜樣哦。」

 「嗯！正是如此！」

 「那實際上如何就在現在展現給我看吧。上吧，天狐。」

 「是！我上了！等……哎？」

 天狐滿頭問號。

 「不只天狐，是二年級從騎士就來砍我。」（貪 玩 藍 月）

 「「「「……啊？」」」」

 接著，在場所有二年級從騎士們都開始滿頭問號。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麼你們現在能戰鬥到什麼程度，能做到什麼地步……就讓後輩們看看你們的極限吧。」

 希德微微一笑，對著二年級從騎士們擺好架勢——

 「「「「天狐——————————！」」」」

 下一個瞬間，二年級從騎士們充滿怨念的視線和叫喊向天狐湧來。

 「哎————！？師父！？等、等一下！？我、我們因為從早上就開始進行比平時更辛苦的訓練，已經筋疲力盡了……！」

 天狐眼含淚水，慌慌張張地辯解。

 「哦？你的騎士道就是要推翻說過一次的話嗎？」

 「啊……不，這、這是……」

 面對筆直地注視過來的希德，天狐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嗯，是時候我也想了解下你們的威爾深度到底到什麼程度了。這是個好機會。來吧，別說三道四了，你們幾個，拼盡全力上吧。」

 該說些什麼來矇混過去呢？

 就在天狐和艾蓮恩等人用疲憊不堪的腦袋拼命思考時。

 「關於這件事，也讓我加入！」

 訓練場上傳來少女凜然的聲音。

 眾人吃驚地回頭一看……發現那裡站著一位擁有如火般赤發的雙劍二年級從騎士。

 「是露伊瑟（註釋：原文是エリーゼ（愛麗絲），而露伊瑟應該是ルイーゼ。羊手滑嚴重啊……而且一整章全錯了）前輩！是奧爾托爾班的露伊瑟前輩！」

 「是幾乎每天都動不動亂找各種理由泡在布利茲班裡、很黏希德教官的露伊瑟前輩！」

 「是原本因為她那冰冷的美貌和冷酷的言行，而覺得她是個可怕的人，但在跟她交談後發現她其實意外很隨和又會照顧人的露伊瑟前輩！」

 「喂，那邊的閉嘴！你們這些不正經的傢伙！」

 對開始騷動的後輩們大喝一聲，露伊瑟站在希德面前，把劍向前伸。

 「讓我也來攙一腳吧，希德卿！今天我一定要從你這裡拿下一本！」

 「等！？露伊瑟，請不要說多餘的話！？」

 天狐想說些什麼讓露伊瑟平靜下來。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參加吧。」

 「嗯，正好想試試……我現在的實力。」

 安薩羅班的二年級從騎士約翰、杜蘭德班的二年級從騎士奧莉薇婭竟然也氣勢洶洶地登場了。

 「哎？那個，等……」

 根本不給天狐說些什麼的時間。

 「太、太厲害了！二年級從騎士中頂級的前輩們都在這裡齊聚一堂……！」

 優諾感動地合起了手叫喊道。

 「而且，和那樣的前輩們對峙的，是那個傳說時代最強的希德卿……到底，會教給我們什麼呢，看來已經不能移開視線了，哪怕只有一瞬間！

 大家！為了今後我們的進一步成長，要把傳說時代的技術和前輩們的技術全部烙印在眼睛裡哦！」

 「「「「哦！」」」」

 優諾天真無邪的聲音，讓後輩們更為意氣揚揚。

 退路完全被堵塞了。

 「這下只能……做了……」

 「啊哇哇哇……能好好維持住身體嗎？」

 艾蓮恩和莉涅特下定決心，各自架起妖精劍。

 「算了，只要當成在消耗到極限時敵人來了的假想訓練就行。」

 「唔……對、對不住……」

 塞奧多爾嘆著氣站了起來，克里斯托弗有些尷尬地拿起大劍。

 「死……會死……沒必要在經過像今天這樣辛苦到能看到三途河對面的訓練後再做這個吧……」

 臉色鐵青的天狐嘟囔著，擺出了一如既往的居合架勢。

 「阿爾文王子大人啊啊啊啊啊啊——！請加油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可不能辜負可愛後輩的期待啊。」

 在因憧憬而兩眼閃閃放光的優諾的聲援下，阿爾文苦笑著拔出細劍，慢慢擺好姿勢。

 「所以，希德卿，今天也煩請賜教了哦？」

 「啊，全力來吧。吐出的血越多，你們就會變得越強。」

 希德這麼說著，微微一笑。

 他像往常一樣赤手空拳，深深壓低身子擺出架勢。

 然後——

 （空）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

 二年級從騎士們從四面八方一齊向希德發動了襲擊。

 （空）

 ────。

 （空）

 在地面被染成赤紅色、影子無限延伸的黃昏之時。

 嘎……嘎……頭頂上飛過的烏鴉發出鳴叫，在這不斷迴響於寂靜四周的鳴叫聲中。

 今天布利茲班的訓練時間宣告結束。

 「「「「…………………………」」」」

 二年級從騎士們和一年級從騎士們，都被今天嚴格的訓練計劃折磨得精疲力竭，彷彿燃盡一般地癱倒在地。

 「哈……！哈……！呼……呼……！」

 只有阿爾文雖然雙膝跪地，全身癱軟地趴在地上，但還勉強保持著意識。

 這已經可以說是作為王族的堅持了。

 「你果然是威爾的天才，阿爾文。」

 啪。

 站在阿爾文身邊的希德，用毛巾蓋住了她的腦袋。

 「你的威爾沒有浪費，非常有效率。所以不容易疲勞，瑪娜和體力的恢復也因此十分迅速。」

 「是、是……這樣嗎？」

 「啊，單論一場戰鬥的持久力，克里斯托弗要強些……但在關鍵時刻會有喘息機會的超長期戰上，你更勝一籌。

 如果要進行戰爭的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最強的。」

 「非、非常……哈、哈……感、謝……咳咳咳咳……」

 雖然希德的稱讚讓阿爾文很高興，但她因為太疲勞無法做出像樣的回答。

 「嗯……徒步白兵戰、決鬥、會戰、馬上長槍比賽、奇襲……根據狀況的不同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最強”，所以討論誰是最強其實沒什麼意義啦。

 就算去掉這個……」

 一瞥。

 希德環視著一個個昏倒在地的二年級從騎士，感慨地說。

 「你們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真的變強大了啊。」

 「是、是嗎？但我們……今天也沒能讓希德卿拔出劍……」

 阿爾文看著插在希德腰後的黑曜鐵劍。

 「沒什麼問題，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而且，死去的我不會成長，但活著的你們還會變得更強。照這樣來看，我被免役的日子也許不遠了。」

 「希德卿……」

 「可別告訴天狐哦，她意外很容易得意忘形。」

 「啊，啊哈哈哈……那孩子只是因為被希德卿誇獎而太過於高興，以至於翹尾巴了而已。」

 阿爾文想起自己的貴尾人摯友最近在希德面前無意識啪嗒啪嗒晃動尾巴時的裝模作樣表情，忍不住竊笑起來。

 然後，她再次像在望著什麼珍貴之物般，注視四周的光景。

 注意到阿爾文樣子的希德，對她說道。

 「怎麼了？看起來很高興呢？笑容都藏不住了哦？」

 「哎？啊，是……能看出來嗎？」

 阿爾文有些害羞地撓了撓臉頰。

 「希德卿說得沒錯……我很高興。」

 「…………」

 「本來身為女孩子的我……卻註定要作為一個男人，在將來成為王……本來就身處逆境，騎士團又被弱化、得不到三大公爵家的協助、在宮廷裡的力量還不斷受到限制。

 父親駕崩時，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保護這個國家……只感到了不安……只能一個人偷偷哭泣。」

 「…………」

 「但是，必須咬緊牙關，即使只是一步一步地也好，要變得更強……我這麼想著……按照父親的遺言建立了布利茲班級……

 然後，得到了無可替代的夥伴們，遇見了希德卿……一起努力克服了各種困難……終於……抵達了這裡……」

 「…………」

 「優諾等後輩們明知道我是弱小王室的王子，仍期望進入這個班級……決定要跟隨我……

 雖然班級之間的派系鬥爭仍十分激烈……但有了露伊瑟、約翰、奧莉薇婭這些……也許能超越派系，攜手合作的人們……

 而且，最近國家上層認可我，願意協助王室的人也逐漸增多……人民也漸漸開始支持我……

 北方的魔國、周邊諸國、國內治安、妖魔的繁盛……雖然各種各樣的問題仍舊堆積如山，但是，我感覺到……自己看到了些許光明的未來……看到了希望……」

 「…………」

 「總覺得，自從希德卿來到我身邊之後，一切都開始順利運轉了……啊哈哈，這一切都多虧了希德卿呢。」

 於是。

 之前一直閉嘴聽著的希德突然開口了。

 「不是這樣的，阿爾文。」

 「希德卿？」

 「騎士沒有成就什麼的能力。騎士是王的力量，其使命便是替王鋪設王所求的道路。

 因為我的到來，一切開始順利運轉……如果你這樣想的話。

 那這一切就都是歸功於你的意志、決斷和行動。挺起胸膛並引以為傲吧。」

 對於希德的這番話。

 阿爾文一瞬雙眼溼潤了。

 「能在這個時代遇見希德卿……真的……太好了……」

 她突然低下頭，模糊不清地低語道。

 希德是自幼時開始，一直從父親那裡聽來的故事中憧憬的騎士。

 故事中的希德，無論何時都是那麼強大帥氣，是騎士中的騎士，是最棒的騎士。

 在遇見希德的很久之前，阿爾文就已經愛上了故事中這樣的希德。

 她一直夢想著自己以王的身份迎接那樣的希德作為自己的騎士。

 但是，那年幼孩子的夢想和願望，竟奇蹟般地實現了。

 正因為如此……有一件遺憾的事。

 「我說，希德卿。」

 「怎麼了？」

 「希德卿……真的不參加這次聖靈降臨祭的……天騎士決定戰嗎？」

 「啊，不出場。沒興趣。」

 對於阿爾文的提問，希德聳聳肩立刻回答。

 所謂聖靈降臨祭是在新一年初春時舉國舉行的祭典，也是傳統活動。

 為了今年一年的安息與和平而向光之妖精神祈禱，其中傳統的儀式之一便是天騎士決定戰。

 受光之妖精神加護的騎士們，在光之妖精神御前堂堂正正地競爭勝敗，是以向光之妖精神供奉這份“武藝”為宗旨的傳統儀式比賽。

 比賽的優勝者將在今後一年被授予天騎士的稱號。

 那既是名副其實王國最強騎士的證明，也是王國騎士最高的名譽。

 這個稱號相當於向王國內外公開宣佈，此人正是王國第一的騎士，是代表王國的名譽騎士。因此王國的騎士們每年都為了爭奪天騎士的寶座，激烈地以自己的武藝和妖精魔法互相進行競爭。

 但希德似乎對這光榮的天騎士稱號毫無興趣。

 以前開始他就是這樣，不管阿爾文問多少次，希德的回答都不曾改變。

 「……可以問問理由嗎？」

 「嗯，雖說這是王國最強最棒騎士的稱號，但“最強”和“最棒”的定義，會根據情況而變化。所以，我不覺得這稱號有什麼特別的價值。

 而且天騎士是王國的“臉面”。職責和工作肯定會增加。

 如果有時間去忙這些事，我更想幫助你們讓你們進步哪怕一點……我覺得這更有價值。僅此而已。」

 「哈哈哈，很有希德卿的風格呢。」

 聽到希德的這番話，王國老資格的騎士們一定會勃然大怒吧，阿爾文茫然地這般想著。

 「而且……不管怎麼說現在都不行。如果我現在參加，各種意義上都十分不高明。」

 「唔……」

 察覺到希德想說的話，阿爾文嘆了口氣。

 傳說時代的最強騎士《野蠻人》希德•布利茲。

 在其武勇廣為人知的當下，無論好壞，他都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本來反抗王室的三大公爵家，就已經對阿爾文旗下的希德非常警戒了。希德的一舉一動都會讓那邊膽戰心驚。

 如果在那樣的狀況下，希德成為天騎士的話，希德在王國內發揮的影響力會越來越強大。

 那樣的話，三大公爵家很可能會因為過於懼怕擁有希德的阿爾文的力量，從而採取極端的行動。國家可能會因此正式分裂。

 雖然三大公爵家有很多問題，但現在如果沒有他們在的話，國防和國家運營也許會傾覆。

 既然現狀暫時穩定下來，就更應該儘量避免施加不必要的刺激……這是希德的判斷。

 如此看來，希德不僅是個優秀的武人，而且很有政治上的才能。

 「可是，阿爾文，為什麼你那麼想讓我參加天騎士決定戰呢？其實你也知道現在參加是個不高明的判斷吧？」

 希德有些興致勃勃地問道。

 「這、這是……」

 阿爾文不由得語塞了。

 如果想追問其理由的話……那真的是十分微不足道的事。

 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憧憬的希德。

 然後，現在成為了自己騎士的希德。

 既然如此，便希望侍奉自己的騎士能成為眾人所公認的王國最棒騎士……總之，這只是這樣一個戀愛中少女的可愛任性。

 「沒什麼……啊哈，啊哈哈……」

 阿爾文只能矇混過關。

 「？」

 希德對此微微歪起了頭。

 「那麼，差不多該結束了。要去把大家叫醒了呢。」

 這般催促著希德的阿爾文站了起來。

 「總之，我真的很感謝希德卿。只要希德卿在我身邊……一切都會順利……我相信這個王國會有光明的未來。」

 「…………」

 「今後還請多多關照，希德卿。」

 說著，阿爾文向倒在地上的同學們走去。（註釋：這裡原文是“阿爾文他們”，但看後文似乎希德沒動，所以做了些修正）

 希德朦朧地目送著阿爾文的背影，低語道。

 「一切都會順利嗎……」

 希德突然抬頭看向頭頂。

 晚霞倒映出了許多鳥的影子。

 它們正從西往東飛。

 那些鳥的名字叫萊諾鳥。主要棲息地在大陸的西側。雖然以會橫渡大陸東西而為人所知，但通常不會在這個時期，這個地方出沒……除非因為某種原因被趕出了棲息地。

 而且，對希德來說，那種鳥在傳說時代一直是宣告動亂開始的凶兆。

 希德一邊注視著這種不祥的鳥，一邊陷入了沉默。

 最終。

 「暴風雨要來了。」

 不知道是要告訴誰，希德像這樣，模糊不清地低語道。

 ────。

 ——正如希德預言的那樣。

 後來，某一個男人在卡爾巴尼亞王國顯露了其身形。

 由此，王國的局勢陷入了無比緊張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