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終章

第七卷  終章

哲彥走進社辦,就發現黑羽、白草、真理愛的表情都死氣沉沉。

末晴的言行也不對勁,表情僵硬,而且都不跟女性成員對上視線。

(照這樣看來,他們幾個發生過什麼……)

哲彥瞬間察覺了,但他也希望避免事情被攪和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因此哲彥只有簡潔地對必辦事項做出決策,就早早讓社團活動結束並宣告解散。

然後,他找末晴搭話,並問出末晴做了些什麼。

(原來如此……)

得知來龍去脈的哲彥理解了。

那三個女生各自用甜美的誘惑把末晴耍過頭了。

跟末晴分開後,哲彥感到傻眼並在放學回家路上思索今後的局面時──突然有電話打來了。

「……誰啊?」

通訊錄裡沒有的號碼,只知道對方也是打手機。

「……哎,也罷。」

人煙稀少的堤防路段。反正也沒事可做,哲彥決定接聽看看。

「喂?」

『嗨,甲斐學弟,我是阿部充。』

哲彥立刻掛了電話。

他嘆了氣,然後捏了捏眉心讓心情平靜下來。

可是手機又響了。

(這下子不理他大概會被糾纏到沒完沒了吧……)

哲彥一想到阿部那張假惺惺的笑臉就生厭,可是把煩心事攬在懷裡不合他的性子,因此他決定儘快講完電話。

「唉……喂?」

『幸好,你又接起電話了。』

「即使我設拒接來電,學長也會換方式一直打過來直到我接吧?」

『謝謝,你滿了解我的耶。』

「我並不是想了解才瞭解的……夠了。多說多麻煩,有事找我的話,能不能請你趕快說?」

『奇怪,你不問我電話號碼是跟誰要到的嗎?』

「我靠直覺猜的,可知吧?」

『你果然厲害。猜對了。』

「至於要談的話題,學長也是從可知那裡聽來的吧──我猜啦。畢竟,她剛才一副死氣沉沉的臉。」

『其實正是這樣沒錯。我從白草學妹那裡聽到了許多事,卻完全想不出局面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所以我就跟她說:把甲斐學弟的電話號碼給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看喔。就這樣打了電話給你。』

哲彥不打算跟對方長聊,就一面側眼看著河川一面說出自己所知的內情。

『……原來如此。丸學弟有他笨笨的地方,不過道德觀還是正常的嘛。每次被三個女生展開追求,他都會笨笨地收到吸引──但其實每次都有抱持罪惡感,一再反覆累積以後,蒼依的不老實發言就變成導火線,使他良心所受的苛責來到了極限。』

「末晴會做出『暫時保持距離』這個結論,好像也有受到那個叫作間島陸的國中生影響就是了。」

『啊~~事態膠著以後,有時候聽關係較淺的人出意見,感覺是會比親近的人更客觀而值得參考。』

哲彥深深地嘆了氣。

「還有,假如末晴是會樂在其中的那種人,事情就不會搞成這樣了。該說他有處男性格的潔癖心理嗎?還是做人意外地守規矩,他還說自己已經得到太多太多,所以非得一一奉還之類的蠢話。」

『哎呀,他又不是你,要樂在其中實在有困難吧?別說丸學弟笨,他做的這些行為反而能讓我感受到誠懇。』

「錢也就罷了,感情不可能得到多少還多少啦。更何況戀愛就是互相拋出濃烈的情感啊。要我說的話,末晴那套說詞會被我評為『交往前沒必要想,交往後再去想』的一段話。」

『對啊,或許要等交往後再去思考,這可以理解。彼此又沒有交往,處在被好幾個女生愛慕的情況下,想回報她們的感情是辦不到的。』

「哎,末晴對她們三個的好感都深得希望能交往了,大概就是這一點適得其反吧。假如末晴只有認識三個女生之一,我想他肯定就跟那個女生在交往了。」

『但實際上是他認識了她們三個人,而且形成了三強鼎立的局面。結果現在弄成這樣可以說是同歸於盡。只看結果的話,似乎沒有人是贏家。』

哲彥思索了片刻。

「嗯~~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但也稱不上輸啊。不,反倒是她們三個人都持續祭出了足以致勝的猛招,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哎,就我所知,這次感覺是陪末晴準備考試的可知抽中了最幸運的一支籤。」

『跟粉絲團那時候的判斷相反嗎?粉絲團那一次,你是認為聯手才造成她們三個人落於消極被動,結果就變成和局平手吧?』

「是啊。這次她們完全沒有聯手,還各自祭出有效的手段。假如只有一個人出手,另外兩個人都發呆旁觀,說不定就分出勝負了,但事情沒有那麼便宜的嘛。」

哲彥停了一拍,然後繼續說道:

「只是──」

『只是?』

「雖然還不明顯,我覺得或許在意外的地方會出現第四個候補人選。」

『第四個……?』

「沒錯。目前只算候補的候補,不過從我聽到的說法,那個女生周旋得很精彩……坦白講,有點讓人佩服。」

『……你說的是誰呢?』

「嗯~~這一點先讓我賣個關子。因為我不想給她造成壓力。」

『……我明白了。即使不問清楚,假如她能跟白草學妹等人並駕其驅,到時候我自然會知道吧。』

「就是這麼回事。」

對於蒼依,哲彥希望再觀望一下狀況。

他有察覺到那個女生的心意,但是立場顯然難以跟其他人競爭,也看得出那個女生正在為此苦惱。

視情況演變,蒼依在精神方面也有可能走上歧路。為此哲彥判斷應該讓她靜一靜。

『我換一下話題,志田學妹的幾個妹妹都成為群青同盟的準班底了,這是不是都在你的計算之內?』

哲彥踢了路邊的小石頭。

「那是碰巧。我本來希望之後能讓她們加入。不過,感覺像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以往你都沒有讓別人加入,為什麼她們就OK呢?』

「別看我們同盟這樣,團結度與均衡都滿理想的,不能隨便讓閒雜人等加入固然是這件事的大前提,但以結論來說──當然是『因為她們可以從各方面添增趣味』。」

阿部扶了額頭。

『該怎麼說呢,你依舊是隻要事情有趣就什麼都無所謂……』

「先跟學長聲明,她們都還是國中生,我再怎樣都會有顧慮喔。在當事人同意前,我不會讓她們露臉,而且是期程有餘裕才會找她們幫忙,預定上頂多這樣。」

『但是你給我以培育火種為樂的感覺……』

「嗯,這我不否認。」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阿部嘆氣的聲音。

『不過志田學妹的妹妹們就這樣成為群青同盟的一分子了。群青同盟因此逐步壯大,稍微改換觀點的話,會覺得簡直像是以你為主角的戰略SLG遊戲。』

「哦~~學長真會妄想耶。」

『好啦好啦,讓我妄想一下又何妨。換句話說,起初你是在缺乏人才,國力也低落的地方起步,目標則是打倒瞬老闆率領的赫迪經紀公司這個大國。不過你在各種意義上都缺乏實力,怎麼掙扎也無法跟他對抗。』

「…………」

『但是呢,雖然不知道你是否有刻意為之,你找到了丸學弟這個具備最強攻擊力的人才。你為了自己的目標,無論如何都想要他的力量。一開始,丸學弟處在無法發揮實力的狀態,所以你才先把力氣都花在幫助他振作。」

「還真是內容愉快的妄想。」

『對吧?接著就是要進一步蒐集人才。從形象來看,白草學妹屬於智力高的軍師,志田學妹則是政治力高的內政專家吧?你不僅悄悄地找到了以輔佐而言能力優秀的淺黃學妹,還獲得了桃坂學妹這位智勇雙全的名將。這樣一來,主要的人才就到齊了。』

「…………」

『然後你腳踏實地跑任務,逐步提升知名度。一面擋下針對丸同學往事的攻擊,一面還能拉攏到全日通的人脈並予以反擊。透過與校內社團對抗,你也把粉絲團納入旗下,出狀況時可以聚集到的人手就更多了。之前的話劇表演讓桃坂學妹進一步成長,還打探到了敵方出招的方式。到了這一次,志田學妹那幾個堪稱精銳的妹妹也加入了,使得同盟的實力更為增長。現在,你是不是正在猶豫呢?究竟要向設為目標的大國發動攻擊,還是儲備更多實力。』

「哎呀呀,妄想到這種地步也算可圈可點嘍。學長,與其當演員,你不如把志向改成當一名遊戲製作者吧?我認為學長既然能考上慶旺大學,就十分有可能進電玩公司喔。」

『我會等進了大學以後再慢慢考慮。』

「唉,已經考上的人就是這麼有餘裕,令人羨慕。」

『過獎了。不過我也不是沒有餘裕,所以如果你開口求助於我,我倒可以積極考慮喔。』

「不需要。」

阿部嘻嘻笑了。

『你真是不坦率耶。』

「哪裡哪裡,這可是我坦率到不行的意見!」

『也好。那我最後再問一句。』

「可是我已經想掛學長電話了耶。」

阿部無視於威脅,又繼續說道:

『我是想談剛才那些妄想的後續。「當目標達成的時候,會有什麼收穫嗎」?遊戲破關的話,倒還有結局可以看。』

「誰曉得。」

哲彥說完這句就切斷了通話。

因為他沒有任何義務要告訴對方。

聽末晴表示「希望保持距離」的隔天放學後。

黑羽、白草、真理愛聚集到往常那間設有英式風格庭院的咖啡廳包廂。

「謝謝你們倆都願意赴會。」

召集人是黑羽。

白草與真理愛都存著戒心,臉上卻顯露出比那更濃厚的疲倦之色。

「看來你們倆都大受打擊呢。」

「志田同學可沒資格說這種話。」

「不過,白草學姊看起來也沒有說別人的餘裕就是了。」

「彼此彼此,桃坂學妹。」

「──停。」

黑羽打斷了她們。

冷靜的語氣讓白草和真理愛閉上了即將回話的嘴。

「能不能請你們別在這時候吵?以狀況來看應該是三方平手。吵架以後讓小晴保持更遠的距離就傷腦筋了……我有說錯嗎?」

「……雖然不甘心,但是志田同學說得對。」

「人家瞭解了。」

黑羽看白草和真理愛都冷靜下來,才緩緩地跟她們說:

「我想你們倆大概也是因為『被小晴保持距離』而受了刺激,不過冷靜想想會發現『小晴就是把我們都放在心上,才會決定暫時保持距離』……對不對?」

白草撫弄垂在肩膀的秀髮。

「我知道啊。可是不能隨意接近他,確實也造成了困擾不是嗎?」

「正是因為末晴哥哥感受到我們的魅力,才會被迷得團團轉……所以說,目前已經用盡手段……以往一再積極展開攻勢的黑羽學姊其實是最焦慮的吧?」

黑羽臉色不改地告訴對方:

「焦慮是無法比較的,所以我對此無可奉告。可是,『我並非沒有手段可用』。」

白草現出銳利目光,真理愛徐徐地交握雙掌。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找我們來的理由?」

「事到如今,黑羽學姊若還有手段何不說來分享。」

黑羽只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開口。

「狀況會演變成這樣,原因在於我們同時把小晴逼太緊了。這導致了他的退縮。我在想,『那我們只要反向操作就行了』。」

白草與真理愛的臉上冒出緊張之色。

黑羽緩緩把身體向前傾,並且告訴她們:

「具體來說──就是『由我們三個同時把小晴甩掉』,如何?」

「「!」」

白草與真理愛為之驚愕,而黑羽和氣地朝她們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