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蹤

第二卷  第五章 失蹤 ——聯合交流比賽的第二天。

 那天，天剛亮，布利茲班宿舍塔內就傳來了劇烈的震動。

 「艾蓮恩！你找到天狐了嗎！？」

 「抱歉，阿爾文！果然哪裡都沒有！」

 「庫！？知道了，那回頭見！」

 阿爾文和艾蓮恩擦身而過，互相確認情況後，阿爾文跑上樓梯。

 不僅僅是阿爾文和艾蓮恩。

 克里斯托弗、莉涅特、塞奧多爾。

 「天狐！喂，你在哪兒！？」

 「在、在的話請回答我~~！」

 都在布利茲班宿舍塔內不停地跑來跑去。

 這騷動簡直就像要把塔掀翻一樣。

 「庫……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全身被焦灼的焦躁所驅使著，阿爾文一邊奔跑，一邊陷入回憶——

 （空）

 今天應該也像往常一樣開始清晨的訓練。

 拂曉時分，學生們穿戴整齊，聚集到平時的訓練場。

 但是，無論過了多久，訓練場中都沒有看到天狐的身影。

 是睡過頭了嗎？昨天太累了嗎?

 這樣想著，大家打算一起去叫天狐。

 但天狐的房間裡沒有她的身影。只是個空房間。

 而且，房間地板上殘留著大量的血跡——她的妖精劍就這樣被留在了那裡。

 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天狐的的身上毋庸置疑的，發生了什麼——

 「天狐！」

 阿爾文拼命忍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在卡爾巴尼亞城裡四處奔走，尋找天狐的身影。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其他班學生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但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留在房間裡的大量血跡。

 如果那是天狐的血的話……?

 彷彿要把對最壞事態無法拂去的想象趕出去般，阿爾文搖著頭。

 (天狐——！？)

 阿爾文想起了昨晚的事。

 久違的共浴。不是作為阿爾文，而是作為阿爾瑪，和天狐一起度過。

 那個時候的天狐滿面笑容。一副將迷茫一掃而空，豁然開朗的表情。天狐的飛躍從現在才剛剛開始……自己有過這樣的預感。

 (但是……但是……！？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在阿爾文為了加快速度而給雙腿注入力量……的時候。

 「冷靜點，阿爾文。」

 啪！有人抓住阿爾文的上臂止住了她。

 是希德。

 「伊莎貝拉也在使用魔法之眼。如果天狐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我們早就發現了。焦急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希德卿！？但、但是，天狐……！？房間裡都是血……！」

 「…………」

 「一定是被捲進什麼事了！也許，天狐已經……！啊，怎麼辦才好！如果天狐死了……我、我……！？」

 即便如此，阿爾文還是沒有聽進希德的話，她眼角含著淚水，慌亂地吵鬧著。

 「原諒我，我的主君。」

 啪！希德朝阿爾文的臉打了一巴掌。

 也許就是這樣的技術吧，阿爾文雖然感受到了衝擊，但並沒什麼痛感。

 「……！？」

 但是，在這個衝擊下，支配著阿爾文的狂亂和混亂的潮水逐漸退去。

 「冷靜點，作為身居高位者，不要遇到這種程度的事就狼狽不堪。」

 「……希、希德……卿……？」

 阿爾文捂著微微發熱的臉頰，呆呆地望著希德。

 希德俯視著這樣的阿爾文說道。

 「你不是說了“天狐死了的的話……”嗎？聽好了，阿爾文。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事……那也只是你第一個犧牲了的臣子罷了。」

 「〜〜〜〜！？」

 阿爾文頓時睜大了眼睛。

 「從今往後，只要你作為王率領臣子前進，繼續為百姓戰鬥，就會有更多的臣子犧牲。我不會讓你不要悲傷。只是要你做好覺悟。」

 「…………」

 阿爾文閉上眼睛，低下頭，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

 「……對、對不起……我亂了陣腳。感謝你的忠言。」

 像是在忍耐什麼般，阿爾文勉強地開口。

 她緊握的雙拳……在咔噠咔噠地顫抖著。

 「……好孩子。」

 希德對著這樣的阿爾文微微一笑，撫摸起了他她的頭。

 「不過，話雖這麼說，我認為天狐還沒死。」

 「……哎？」

 「在那個房間裡，留下了天狐的妖精劍。如果妖精劍的持有者死了，妖精劍就會返回《劍之泉》。既然它還在……天狐就應該還活著。」

 「……啊……」

 「不過，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這點，是不會改變的。而且……」

 希德忽然罕見地面露難色。

 「而且……什麼呢？」

 當阿爾文試圖追問希德話的後續時。

 「希德卿，阿爾文王子。」

 突然，兩人頭上傳來女人的聲音。

 那恐怕是某種轉移魔法吧。虛空中突然浮現出了三角的魔法陣，光的粒子像跳舞般聚集在一起，在兩人面前形成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出現的是——《湖畔的少女》的巫女長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

 「你知道天狐的行蹤了嗎？」

 對於希德的提問，伊莎貝拉重重地點頭。

 「是的。以及，也知道了昨晚在那個房間裡發生了什麼……」

 「真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狐到底去哪裡了！？她平安無事嗎！？」

 阿爾文慌張地問道。

 伊莎貝拉淡淡地開始解釋。

 「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們對布利茲班宿舍塔內的各個角落進行了魔法調查，結果……在某個房間裡，檢測出了些許暗的瑪娜殘渣，那裡就是原•弗洛拉的房間。」

 「……！？」

 弗洛拉。那是以前將王都和《妖精界》的深層區域聯繫在一起，行使了召喚龍這種規格外大魔法的女人的名字。

 作為現•奧普斯黑暗教團的最高領導人，但卻披著布利茲班一年級從騎士的外衣欺騙周圍的人，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魔女。

 「毫無疑問。弗洛拉的房間和【妖精之路】（fairy•road）連接在一起了。」

 「【妖精之路】！？」

 阿爾文驚訝地叫喊道。

 【妖精之路】是利用妖精界的長距離移動魔法。將現在的位置和目的地之間通過異界的道路連接起來，能比平時移動快好幾倍。

 「恐怕，弗洛拉在校時，就已經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在那個房間裡設置了【妖精之路】的後門吧。

 糟糕的是，在先前的動亂中守護王都的光之妖精神的加護受到了相當大的損害，所以似乎很輕易地就被【妖精之路】連接起來了。」

 「也就是說，這次天狐的失蹤，是奧普斯黑暗教團所為嗎。用魔法連接【妖精之路】，侵入城內，帶走了天狐……這就是事情的始末吧。」

 「可能吧。雖然還不清楚實行犯是不是弗洛拉。」

 對於希德的推論，伊莎貝拉點了點頭。

 「可是，明明之前巧妙隱藏了後門的存在，這次卻明顯地留下了痕跡這點，讓我有些在意……」

 「那種事無所謂！」

 於是，阿爾文焦急地追問伊莎貝拉。

 「比起這些，知道擄走天狐的人去哪兒了嗎！？」

 「我用探索魔法簡單地追蹤調查了一下……那條【妖精之路】，恐怕是和北方的舊魔國領相連的。」

 「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不是去暗殺我，反而特意帶走只是從騎士的天狐！？」

 「關、關於這點、還、還沒有……」

 對於阿爾文的問題，伊莎貝拉含糊其辭著，低下了頭。

 「對不起，王子……這都是我的失態。

 基本上，人沒有妖精劍和魔法道具就不能使用魔法。能空手使用魔法的人，除了希德卿這個例外，只有半人半妖精族。

 正因為如此，王室才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和我們《湖畔的少女》締結盟約，得到合作……」

 「伊莎貝拉……」

 「明明如此，可先前的王都動亂也好，這次的事件也好，搞的這麼難看……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才好……」

 「不、不是的，伊莎貝拉沒有錯！」

 面對憔悴地垂下眼睛的伊莎貝拉，阿爾文語氣強烈地否定了她。

 簡而言之，伊莎貝拉忙到根本無暇顧及瑣事。

 平時，伊莎貝拉要代替還沒有繼承王位的阿爾文處理政務。

 光是這樣就已經是相當大的負擔了，她卻還要注意和牽制野心勃勃，想要總有一天篡奪這個國家統治權的三大公爵家。

 不能專心於城堡的魔法守護，使警戒變得鬆懈也是沒辦法的事。

 (至少，我是王的話……！伊莎貝拉就……！)

 阿爾文顫抖著，嘆息著自己的無力。

 「呼，你們倆別這麼悲觀。」

 希德突然像提議今天午餐的菜單一樣說道。

 「被擄走的話，帶回來就行了，對吧？」

 「哎……？希德卿……？」

 「喂，伊莎貝拉。【妖精之路】是利用存在於《物質界》裡側的《妖精界》，削減移動時間的魔法吧？」

 「是、是的……」

 「如果他們的目的地是遙遠北方的舊魔國領，那麼移動起來應該會花一定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們還在【妖精之路】裡面。那就好說了。」

 希德站起身。

 「我們從現在開始，也使用【妖精之路】去追就行了。不是嗎？」

 「這、這……！？」

 「那個，希德卿……現在追，能追上嗎？」

 「應該能追上。」

 對於阿爾文的問題，希德充滿自信地說。

 「用沒有經過正規儀式程序的後門去連接【妖精之路】，應該不得不繞很多遠路。

 既然這樣，伊莎貝拉按照正規的儀式步驟連接回【妖精之路】的話，應該可以抄近路（shortcut）搶在他們前面。……沒錯吧？」

 「有可能……不過……」

 伊莎貝拉愁眉苦臉地說。

 「《妖精界》也存在光明與黑暗的領域……擄走天狐的那夥人使用的，毫無疑問是黑暗方的【妖精之路】……也就是他們的領域。」

 「…………」

 「明白嗎？在黑暗的領域內，黑暗勢力的力量會增強，我等妖精劍的力量會減弱，所以危險萬分。」

 「你、你是說妖精劍的……力量會減弱？」

 伊莎貝拉的話讓阿爾文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騎士來說，妖精劍的力量就是生命線。

 必須在弱化自身的戰場上作戰——這是何等絕望的事情啊。

 即使為了找回被擄走的天狐，妖精騎士團精銳組成了營救部隊，也會出現很多犧牲者……

 「而且，三大公爵們不可能為了救出布利茲一年級從騎士，派出自己重要的騎士……」

 「…………」

 聽到伊莎貝拉陰暗低沉的聲音，阿爾文也為此煩惱著。

 「沒必要向他們求助，我去。」

 希德堂堂正正地說。

 「什——……！？」

 面對啞口無言的阿爾文和伊莎貝拉，希德堂堂正正地繼續道。

 「我一定會把被擄走的天狐帶回來，這樣就可以了吧？」

 於是，伊莎貝拉勸諫般地說道。

 「希德卿……你有聽到嗎？即使追了上去，和擄走天狐的人交戰的地方，可是黑暗一方的【妖精之路】內……是他們的領域哦？」

 「妖精劍的力量會下降嗎？沒問題。我沒有妖精劍。」

 「即便如此!在黑暗的領域內，與黑暗的勢力戰鬥！即使是對身為傳說時代騎士的你來說……也毫無疑問是愚策！」

 「愚策。啊，確實呢。」

 希德微笑著說道。

 「但是，即使是愚策，也有不得不去燃燒生命的時候……這就是騎士。」

 「——！？」

 「我是天狐的師父。既然如此，就不可能選擇放棄身為弟子的天狐。如果想要阻止我，就堵上騎士的榮耀將你的想法貫徹到底吧。」

 聽到希德的話，伊莎貝拉只能沉默不語。

 「話雖如此……我是將自己的劍和靈魂奉獻給主公阿爾文王子的騎士。不能獨斷行事。要我行動，可是需要得到王命的哦？」

 然後，希德試探般地朝阿爾文笑了笑。

 「呵……要怎麼辦？阿爾文，你只要順從內心向我下令就行。」

 「……希、希德卿。」

 阿爾文問希德。

 「被擄走的只有天狐一人。命令你去救她……完全是我的任性。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呵，事到如今還說這種奇怪的話。我可是你的騎士啊？被命令去拯救陷入困境的朋友，或被命令去保護無數的人民……這兩者到底有什麼區別？」

 「……！？」

 「的確，作為王會有不得不要做出取捨的時候。但是，那不是現在。來，下令吧。不管是怎樣的命令，我都會履行騎士的誓言。」

 如果被身為臣子的騎士說到這種地步。

 如果被對方如此忠誠地獻上了劍。

 「……明白了。餘真是幸運啊。對卿的忠誠予以無限的感謝。」

 還不做出回應的話，就不配為王。

 阿爾文下定決心，深吸了一口氣宣言道。

 「被擄走的從騎士天狐，是餘無可替代的朋友兼臣子。將來，一定會成為支撐這個國家的騎士！失去她，是這個國家的損失！因此下達王命！我忠實的騎士，希德卿！去拯救餘的朋友！」

 面對阿爾文這樣的命令。

 「呼……遵命，我的主君。」

 希德把手放在胸前，行了個簡單的臣下禮。

 但是，阿爾文緊緊抓住了希德的衣領。

 「哦？怎麼了？阿爾文。」

 「……命令已經下達了。但是，請不要小看餘。餘不是一個只讓臣子成為危險的眾矢之的，自己卻在安全後方擺架子的王！」

 凜然的眼神中燃燒著直率的意志，阿爾文對希德叫喊道。

 「我也去！」

 對於阿爾文的這一宣言，伊莎貝拉目瞪口呆。

 「阿、阿爾文王子！？你到底在說什麼！？」

 「而且天狐本來就是我的摯友！我不去就沒有意義了！雖然的確會借用希德卿的力量……但這是我的戰鬥！」

 「這、這……萬一王子出了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我知道……雖然我知道……！可是……如果現在我在這裡什麼都不做的話，今後肯定無法為人民而戰！」

 面對伊莎貝拉的斥責，阿爾文毫不退讓地反駁。

 「連最親密的朋友都不能為之行動的我，如何才能為人民而戰！？」

 「請不要強詞奪理！希、希德卿也請說點什麼……」

 伊莎貝拉懇求般地望著希德。

 「——呵」

 希德他……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為何，他一邊沙沙撫摸著阿爾文的頭，一邊開始大笑起來。

 「希、希德卿……！？」

 「啊，很像！阿爾文，果然你和阿魯斯那傢伙很像！阿魯斯也是那種經常說這樣的話，讓我十分為難的人！」

 「現、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吧！？」

 伊莎貝拉慌忙提高了音量。

 「王子，你懂嗎！？這太危險了！接下來我們要挑戰的，是減弱妖精劍力量的黑暗領域！沒人能無法保證我們可以活著回來！」

 「可、可是，伊莎貝拉！我——」

 「阿爾文，我非常理解你為天狐著想的心情！但是，請你理解，因為你是王子，也是即將成為王的人！」

 「唔……」

 「這裡老老實實地交給我和希德卿，在這個城堡裡乖乖等待吧！雖然你好像有了一點力量和自信，不過，想要挑戰黑暗的軍隊，還早著呢！」

 聽到伊莎貝拉毫不留情的話語，阿爾文懊惱地咬著牙。

 「庫庫庫……呀嘞呀嘞，就是說嘛。」

 於是，希德也像同意伊莎貝拉一樣點了點頭。

 「騎士的“心點亮勇氣之火〟——我，的確是這麼教導的。但是，這並不是意味著要把勇氣和蠻勇混作一談哦？冷靜地看清自己的器量和狀況，該退的時候就退——這也是一種勇氣。」

 「……這、這……」

 阿爾文就像被訓斥的孩子一樣沮喪著。

 但希德平靜地微笑著，然後說道。

 「不過，正因為你是這樣的人，我才把你認作今世之主。好吧，阿爾文，跟我來。」

 「希、希德卿！？」

 阿爾文猛地抬起頭，伊莎貝拉則被嚇到般的看向希德。

 「你認真的嗎！？我再重複一遍，在黑暗的領域，光之妖精神的眷屬妖精劍的力量會顯著下降！即使帶上阿爾文也只會拖後腿！」

 伊莎貝拉在胸前用力握緊拳頭。

 「如果你想要救援……我現在就向三大公爵們低頭。不管要我犧牲些什麼，也一定會得到協助給你們看……」

 「那可不行。」

 希德搖了搖頭。

 「倒不如說，在這種情況下，駐紮於這個城堡裡的妖精騎士們中能作為像樣戰鬥力的，據我所知只有阿爾文。」

 「哎！？」

 聽了希德的話，伊莎貝拉睜大了眼睛，看向阿爾文。

 「阿爾文雖然還不成熟，但可以使用威爾。妖精劍的力量下降不是太大的問題。倒不如說，如果是在妖精劍力量顯著下降的黑暗領域下的戰鬥，阿爾文已經擁有了超過一般妖精騎士的戰鬥力。」

 「啊……」

 沒錯。威爾不是引出妖精劍的力量，而是給予力量的技術。

 而且，如果使用威爾，能用凝鍊出來的自己的瑪娜強化自己的身體能力。

 和用從妖精劍中取出的瑪娜進行身體能力強化的一般妖精騎士們相比，妖精劍力量的下降沒有太大影響。

 「而且……」

 希德有些為難地說道。

 「如果我的預測正確的話……這次的事件，要想真正意義上把天狐帶回來，阿爾文應該是關鍵。」

 「……這、這到底是……？」

 面對呵呵笑著的希德，伊莎貝拉只能歪著腦袋。

 「嘛，話說回來。阿爾文……你是認真的吧？」

 希德再次轉向阿爾文。

 「是、是！」

 「真的可以嗎？說過好幾次了，你可能會死哦？」

 「即便如此，如果現在什麼都不做的話，我肯定成為不了什麼。如果就這樣死去了，那我就是隻有這種程度器量的王了。」

 阿爾文直視著希德。

 「我不會死，也會拯救天狐，這就是我的王道。」

 「說得好，那就無需多言了，我的主君。」

 在隱藏著如此強烈決心的阿爾文面前，伊莎貝拉半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自己的王道，以及為之走下去的強大意志……哈……先前，還認為你是個孩子……沒多長時間，就變得這麼堅強了呢。」

 「伊莎貝拉……」

 「好吧，如果這是王子的意志的話，我就不再阻止了。我會遵從古老的盟約，拼上性命去守護肩負著這個國家未來的年輕國王之卵。」

 這麼說著，伊莎貝拉露出了微笑。

 ────。

 「……這裡？」

 阿爾文他們來到了弗洛拉曾經作為一年級從騎士住過的空房間裡。

 「是的，這個衣櫥……正常使用的話，就是普通的衣櫥……」

 嘎吱。伊莎貝拉從左右兩面打開衣櫥，展示空空如也的內部，再合上。

 「但按照一定的魔法順序打開的話……」

 伊莎貝拉用古妖精語低語著什麼，用手指在衣櫥的門上描繪出三角形的記號。

 然後，打開一看——

 衣櫃裡出現了迷霧瀰漫的迷宮入口。

 用長滿青苔的古老石頭鋪設牆壁和地板的迷宮，讓人聯想起巨人族的地下迷宮坑道。深處填滿了深淵般的黑暗，不知道到底通向哪裡。

 陰冷的空氣，讓人對踏入這裡產生根源性的恐懼和迴避……就是這樣的一條路。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們黑暗一方的【妖精之路】。還挺煞有介事的嘛。」

 希德佩服般地說。

 「是的。」

 伊莎貝拉合上衣櫃。

 然後，從懷裡取出了水晶球，用古妖精語唸誦著什麼。

 接著，水晶球裡浮現出了類似地圖的東西。

 「這條【妖精之路】內的映像（mapping），已經通過魔法完成了。」

 「原來如此，這還挺複雜。」

 「根據這張地圖……應該是這裡吧。從這裡開始，就直接通往北方舊魔國領地了。也就是說，如果敵人到達了這裡，就不可能追蹤了。」

 「……擄走天狐的傢伙現在在哪裡?」

 「就是這裡。」

 伊莎貝拉指了指。

 那裡有一個光點正朝著可追蹤的極限點緩緩移動著。

 「呼呣，好像還有餘裕……」

 「嗯，不過，也不能太過悠閒，得趕緊追上去。」

 「能走捷徑吧？」

 「【妖精之路】是利用存在於世界裡側的妖精界，構築異界之道的魔法。並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自由連接，所以雖然不能一直緊貼著他們……但可以連接能搶先一步的捷徑。」

 「很好，那就馬上開始吧，拜託你了。」

 以點頭回應了希德，伊莎貝拉將手放在衣櫥上，開始用古妖精語唸誦起來。

 過了一會兒，打開衣櫃。

 然後——

 咔！那裡出現了一條與剛才不同的、光芒四射的通道。

 「這是我連接的，光的一方的【妖精之路】。按搶先敵人一步的捷徑來連接的。趕快吧，不管怎麼說，已經沒什麼時間了。」

 「是啊，好，我們馬上走吧。」

 希德催促著阿爾文和伊莎貝拉，想要踏入【妖精之路】的時候。

 「……那麼，在那之前，有什麼事嗎?你們幾個。」

 突然停下腳步的希德，向背後問道。

 然後。

 「…………」

 不知從哪裡探聽到消息的，克里斯托弗和艾蓮恩等布利茲班的學生們魚貫而入。眾人的眼神都像是在訴說著什麼般。

 「教官……我們就……不行嗎……？」

 「什麼都沒跟我們說就想要進去……就是因為這個嗎？」

 「……是啊。」

 希德搖了搖頭。

 「根據我的判斷，阿爾文的威爾深度暫且不論……你們的威爾還太淺了，無法承受黑暗領域內的戰鬥。」

 「你是說同伴們都陷入了困境，我們卻只能乾等著嗎……」

 「……這、這樣的……太過分了！」

 對著那些不甘心地低著頭的學生們。

 「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忘記那份懊悔。」

 希德平靜地說。

 「騎士的……“劍守護弱者〟，“力量支撐善行〟。所謂弱小，就意味著什麼都做不了，也意味著無法去貫徹自己的正確性。」

 「……！」

 「沒有正義的力量只是暴力，但沒有力量的正義是無力。牢記在心吧。」

 「教官……」

 「話雖如此，你們才剛剛開始。這次還太早……僅此而已。這次就交給前輩們吧。沒什麼，我這把老骨頭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於是。

 所有人總算接受了似地咬緊牙關。

 「拜託……我的朋友天狐，就拜託你了……」

 「啊，以騎士之名起誓。」

 希德對著遺憾的學生們，強有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