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喜歡小花喜歡的不得了的書本姐妹們
第二卷 『呼嘯山莊』的繼承人 第二話 喜歡小花喜歡的不得了的書本姐妹們 “來我家怎樣?”
妻科同學稍稍撅起了嘴,移開了視線生硬問道。
“好啊好啊!有救了!”
我立刻回答。
◇ ◇ ◇
這一天的災難是從早上開始的。
天高氣爽,上學途中的我此時在公園散著步,這樣的天比起去學校,我更想坐在長椅上翻書呢。欸,當然我想翻的只有夜長姬,並沒有花心什麼的,要是胸前口袋裡裝著戀人的話。
“危險!要掉下去了!”
是老爺爺的焦急聲音。
轉身望去,噴水池前兩個年輕媽媽在說著話,其中一個扶著嬰兒車,另一個媽媽身後,一個拿著圖畫書的男孩正在水池邊上走著。
小腳踏上了水池邊台,搖搖晃晃的。名字是《好吧 好吧》的書上,畫著一個閉著眼睛看看起來很愜意的老爺爺,但傳出的聲音一點也不悠閒。
“不行,快回去!”
雖然拼命想要阻止,但男孩顯然聽不見。
男孩的媽媽只顧著聊天,似乎沒有注意到男孩爬上了水池邊。
看那瘦小的身體,就要歪向一邊去。
“危險!”
我喊著跑了過去,抓住了就要掉進水裡的男孩。撲通一聲,冷意立刻襲來,我摔在了池子裡溼噠噠的。
抱著的男孩哇哇大哭,男孩媽媽慌慌張張趕了過來,胸前口袋裡的夜長姬:
“不要不要,要泡水了!”
男孩、圖畫書和夜長姬都安全無事,而我是遭了殃,書包被水淹沒,下半身滴著水就去了學校。
周圍的學生在說著這傢伙怎麼回事,老師也趕來問“怎麼了?是被誰欺負了?”我否認了後,想起教室裡有運動服,便要快點換上,走在廊上時突然遇見了妻科同學。
妻科同學瞪大了眼,看到我的褲子,抬起頭很生氣地問道:
“這是什麼?誰幹的?”
我看起來就是被欺負的嗎?確實,對高一年級身材矮小的室內派的我來說一點反抗的力都沒有。
血氣方剛的妻科同學如果知道我被欺負,怕是現在馬上找到對方揍上兩拳。
我儘量冷靜說清了緣由。
有個男孩要掉進池裡,我一把抱住他,結果自己摔了下去,褲子溼透了。
男孩拿的圖畫書喊著危險,所以才這麼奮不顧身,要是能注意一下就好了,這時妻科同學是一臉的驚訝。
“唔——真的這樣嗎。”
順便一提,夜長姬一直在我口袋裡。
“女人的聲音……結,可不能花心……詛咒你。現在要是不做個鬼臉離開的話……結的褲子就被詛咒永遠……溼噠噠的……”
我的褲子幹不了的話,怕水的夜長姬也會很困擾的。感情用事地說著“詛咒,詛咒”,天真無邪的真是可愛呢。
還有,我試著一說,會把夜長姬放進褲子口袋裡哦。她一定非常害怕,但同時也會對我逞強,那樣子也一定是非常可愛。
“你笑什麼?榎木。”
“啊?不,那個——”
被妻科同學瞪著,我趕緊收起了笑容。
“呃,明明就要考試了,筆記都泡水看不了,我也只能笑笑了。”
“……是嗎。”
妻科同學看著有些不鎮靜,移開了視線生硬地說道:
“我的筆記給你看吧。”
“誒?”
“星期六我也要複習考試。”
雖說話很冷淡,但是讓我看筆記,還是非常感激的——
妻科同學突然撅起了嘴,
“來我家怎樣?”
她這麼說著,身子往前探過來。我馬上回應:
“好啊好啊!有救了!”
就這麼定了,明天星期六去妻科同學家的公寓。
“為什麼說得這麼輕巧?”
妻科同學看上去很生氣。
“呃?不行嗎?”
“不……也不是……”
“是嗎,那太好了!謝謝!”
我滿面笑容向她道謝,而她稍微臉紅了起來。
“那……之後再聯繫。那條褲子快點換掉吧,看起來就像是尿了褲子。”
說著就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去。
妻科同學雖然嘴巴不饒人,但也是親切和善的哪。能借我看筆記那真是太好了,只不過口袋裡聽到對話的夜長姬非常生氣。
“一百年也不能原諒……為什麼非要去那女人家裡?借筆記複印就行了……不,結碰別的女人的東西也很髒……不行。只是這樣的話,結就考試不及格留級算了……我不在乎結的學歷……那女人把筆記當誘餌把結帶到自己住處去……想要誘惑……裸著身子系圍裙迎接,要把結推倒在床上……”
“絕對沒那回事,你想太多了。話說,裸體圍裙你是從哪學的?”
“……結藏著的下流溫泉書出現的……”
“湯煙嗎?她只是輕小說,也不是十八禁的。況且妻科同學剛拒絕了足球社學長的告白,現在對戀愛沒有興趣,沒理由甩掉帥哥反過來誘惑我。”
“……結真是宇宙第一……遲鈍。要處以繞圈舞之刑,一百回。”
“嗯嗯,那這次就抱起夜長姬,邊轉圈邊翻書吧,這一定很開心。”
從結果上說,轉圈翻著書是很危險的,所以不推薦。我腦袋昏昏沉沉的,抱著夜長姬倒在了床上。
“被夜長姬推到了啊……”
“不……是結,把我……推到床上的……今天的結……是野獸……”
“我頭暈眼花的,夜長姬看上去分裂了,但是哪一個都很可愛呀。”
我把她放到胸前臉貼著臉,這一夜,我比以往更激動地翻著夜長姬,每當我翻動一頁,夜長姬都高興地顫抖著。
就這麼度過甜蜜時光,到了第二天。
“……結要是非得去女狐狸那的話……我也跟著去。”
夜長姬如此堅持,我也拿她沒辦法,只好把這花色書揣進口袋裡出門去。
“今天是學習會,夜長姬也要安靜些哦。”
“……我一直安靜得像冬天的湖水……比話匣子的玩偶還要少話……”
夜長姬淡淡答道,應該沒問題吧。
唉,幸好妻科同學聽不見夜長姬的聲音。
在車站前的點心店買了做禮物的布丁,按著之前給的路線,終於走到一幢牆壁刷得很漂亮的公寓。
我在對講機上按了房間號,馬上就聽到了妻科同學的聲音,對面好像是在監視器上看到的。
“馬上開門。”
聲音聽起來有點尖,說著大門就打開了。
坐電梯上到七樓,妻科同學就打開了門,好像在門前等候多時了。
她穿著件連衣裙,這對身材苗條的她非常適合。比起穿制服的時候,現在的她看起來更輕柔更像女生。
只是不知道妻科同學為什麼臉紅了。
而且,還撅著嘴。
“這是一點心意,今天還請多關照。”
“啊,謝謝。這裡的布丁味道很好。呃……進來吧。”
“打擾了。”
玄關上擺著毛絨拖鞋,我穿了上去跟在妻科同學後面。
口袋裡的夜長姬立刻說道:
“……結,是陷阱的味道……到處都是……”
妻科同學又不是光著身子系圍裙,衣服不穿得好好嗎?
“要不要我和你家人打聲招呼?”
被我這麼一問,妻科同學愣了一下,目光遊移地生硬說道:
“媽媽……週末要上班。”
“你看……結,你看……”
就像恐怖電影裡的占卜師一樣,我把手伸進口袋裡,輕輕摸著書的一角安慰她。
妻科同學的父母離婚了,現在和母親生活在一起。聽說她媽媽是在婚禮現場做髮型和服裝的工作。這樣的話,週末和節假日不在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嗎,我這還有給你媽媽的布丁,請幫我轉交給她吧。”
“……知道了。”
妻科同學含糊不清地答道。
怎麼一回事?和在學校時不一樣,像是老實,又像是緊張,不管怎麼說就是個靦腆女生……莫非這才是妻科同學的本來面目?
皮皮曾經說過:
——小花是個愛哭的膽小鬼,但只要見到我,就會笑了。
這是一位瑞典作家寫的世界第一強的女孩的痛快故事。就在幾個月前——青葉繁茂的時節,我遇到了《長襪子皮皮》這本書。
皮皮正在尋找一個叫小花的女孩,她其實是妻科同學小時候的一本重要的書。皮皮作為書的壽命已經結束,在妻科同學手裡散掉,但直到最後還一直在說“能見到小花,真開心”。
——最喜歡小花了。
——最喜歡。
想起皮皮那幸福無比的話,我的眼睛就有些熱了。想到皮皮,心中就湧起各種思緒,幾乎要哭了出來。
“這裡是……我的房間。”
妻科同學小聲說著,打開了門。
滿是淡藍和粉色的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甜香,和我那讀大學的姐姐房間相比,這間房顯得女子力格外高。
哇,這就是女生的房間……
“……這裡也藏著邪惡的東西……結……小心點……”
以夜長姬的驚恐聲音作背景,我環視著房間,只見粉色架子上放著個淡藍色的相框,上面是四、五年級的妻科同學。她手上拿著一本書,封面是一個編著三股辮的雀斑女孩,正靦腆笑著。
是皮皮!
這冷不防的一擊,我差點哭了出來。
啊啊,鼻子酸得不行。
雖然從照片聽不見皮皮的聲音,但是喜歡小花的話仍然在腦中迴盪。
照片彷彿在傳達出,妻科同學和皮皮是相親相愛的。
“因為相冊還留著,所以我裝飾了一下。感覺皮皮就在看著我一樣。”
“照片真不錯呢。”
眼淚好不容易止住了,皮皮也會為此而高興吧。
這時傳來了熱鬧的聲音。
“喂喂,你就是榎木嗎?”
“今天要和小花在家裡約會嗎?”
和皮皮一樣的爽朗聲音。
但是感覺要更年輕些。
聲音來自相框下面齊放的兩本童書。
《皮皮上船了》
《皮皮在南海》
她們難道是!
“皮皮的後續我讀了,哪本都很精彩。”
妻科同學飽含情感地說道。
“在《皮皮上船了》裡面,皮皮把金幣收在前口袋裡,和安妮卡他們一起去購物。買了人體模型的手臂,還有十八公斤的糖果,分發給孩子們。那時的皮皮呼聲最高,‘不吃糖果的孩子到前面來’,當然誰也不會出現在前。而在《皮皮在南海》中,皮皮他們在南方的小島上,擊敗了鯊魚,收拾了掠奪島上珍珠的吉姆和巴克。在這座島上,孩子們得到很多珍珠,甚至可以用來彈球!珍珠作彈子,不令人激動嗎?”
從語氣可以感受到妻科同學很高興讀了皮皮的後續故事,照片裡的皮皮也顯得更開心了。
每個小故事都讓我心跳不已,皮皮果然是堅強又帥氣,但她也有細膩的一面,睡夢中說是非常棒的女孩子時微笑了。見我聽著這些笑了起來,妻科同學猛然一驚,臉看著變紅了。
“就……就是這種感覺。”
冷冷說完後就把頭轉到一邊去。
一定很害羞吧。
代替妻科同學的,是皮皮的妹妹們——應該說是兩本書,此時在一刻不停地說著。
“小花啊,可是個很感性的人!皮皮在船上目送湯米和安妮卡的時候總是在哭。而且在遠足的笨蛋鳥那裡,也會可憐地啪嗒啪嗒流眼淚。”
“是啊!小花很溫柔的!還會和皮皮一起哭。”
“不過在‘奧羅拉伯爵夫人遇害事件’和皮皮寄‘瓶中信’的時候,她笑得很開心。”
“嗯嗯,皮皮乘著霍佩薩號到克里克里多特島上冒險時,小花也是非常開心地翻頁呢。”
小花就是這麼興奮的語氣說著這樣的,那樣的,可愛的,喜歡的等等。
簡直和皮皮第一次來我家時一樣。
“誒,榎木,你怎麼看著書在笑?難道你聽到了什麼?”
妻科同學一臉焦急地問,而我帶著微笑答道:
“嗯,皮皮的妹妹們也最喜歡妻科同學了。”
妻科同學一下子臉紅了。
“是,是嗎,那真好……不過,我還是不相信榎木能聽到書的聲音。就算——就算那些孩子聽起來像在說些什麼,那也只是榎木幻聽了。”
我能和書本說話,妻科同學還是不能接受。嗯,這也正常。
皮皮的妹妹們——名字就叫小舟和小南吧——哧哧笑著說:
“小花很著急啊。”
“臉紅紅的,很可愛呢。”
“小花聽說榎木今天要來家裡,昨晚就緊張得不行呢。”
“今天早上窗戶都擦得閃閃發亮,衣服換了好幾件,這件?不,那件?煩惱得不得了。”
“而且啊,總是一臉悲傷看著我的最後一頁,寂寞地說著‘榎木……’”
妹妹《皮皮在南海》的小南像是透露秘密一樣地說道。
我的名字……
誒?為什麼?
我正好奇地想聽下去,妻科同學和夜長姬同時發聲了。
“別再往那看,聽不見就算了,坐吧!”
“……結,這是災難的鐘聲……快回家。”
二者的聲音交織一起,我有些迷糊。
“啊……嗯,對了,要好好學習。”
我這麼嘀咕道,坐在了白色桌前的墊子上,軟綿綿的。
“結……無視鐘聲……再不回去的話,可是要發生可怕的事。”
夜長姬以不祥占卜師模式向我傾訴著,我用小指輕輕敲了敲封面,示意她安靜。
“……唔。”
咕噥一聲,她終於靜了下來。
妻科同學給我準備了全部的筆記,我不勝感激地把物理和英語筆記抄了下來,兩門內容都整理得清楚明瞭,字也很好看。
被這麼一說,
“這沒什麼。”
她不好意思地答道,又有些高興。
妻科同學還為我泡了茶,用的是花紋可愛的茶壺,往杯子一點點倒出紅茶,一併端上了奶壺和方糖。
還有花狀的曲奇餅。
“這是妻科同學做的?”
“那是,冰箱裡剛好有材料,所以就只是烤了一下。”
話是這麼說,而妹妹們回應道:
“不是哦,為了榎木昨晚就開始做了。”
“這可是小花特意做的,最拿手的曲奇哦。”
秘密全被暴露了。
“榎木,小花的曲奇餅,好吃嗎?”
“喂?味道好嗎?好嗎?”
“味道很好。黃油香味,很熱很脆。”
我這麼一說,妻科同學臉一紅,
“嗯,嗯……那再好不過。”
嘟囔著,嘴角微微一笑。
“小花看來很高興呢。”
“太好了,小花。”
妹妹們嘰嘰喳喳地歡鬧,夜長姬倒是發出像從地底爬出的驚恐聲。
“……比起曲奇……結喜歡的應該是櫻餅……鹽漬櫻葉包裹的粉色年糕……香甜的道明寺櫻餅……飲料也是……比起紅茶……結更喜歡濃抹茶……”
“榎木的布丁味道很好,我喜歡這個,我喜歡的還是布丁呢。”
“誒?嗯,我也喜歡布丁。”
“是,是吧。”
“小花和榎木口味也很般配呢。”
“你們真是好朋友啊。”
“嗚——嗚——”
希望小舟和小南不要再刺激夜長姬了,總覺得她就要哭了。腦海中浮現出一位黑髮大小姐,高貴的黑眼裡噙著淚水,咬緊牙關呻吟著。
我還是繼續記筆記吧。
一段時間裡,我抄著筆記,妻科同學寫著練習,只有鉛筆寫字的沙沙聲。
但是,妹妹們似乎很無聊。
“喂,小花,要不要和榎木商量一下那件事?”
“對呀,榎木難得來到家裡,就只有兩個人,這可是機會啊。”
又開始說著些什麼。
“……只有兩個人,才不是呢……結的戀人永遠是我……現在就在他的大腿上。”
夜長姬用冰冷的聲音主張道。
不,只是上衣口袋剛好在大腿上而已。但一想到黑髮美少女坐在我的膝蓋上,就覺得很超現實。
雖然大部分的書會因為害怕夜長姬而沉默不語,但妹妹們像是受了原作皮皮的強烈影響,比皮皮更不知恐懼,所以向我搭話了。
“喂,榎木,你聽得見我們吧。”
“你和小花談一下吧,榎木。”
“小花可煩惱啦。”
“最近在房間裡也總是唉聲嘆氣的。”
“就是和朋友打電話聊天,也會被勸說試著去交往,小花是越來越虛弱了。”
“最近學長也來聯繫了。”
“小花沒告訴你呢。”
“小花再這樣下去,可要生病的。”
“……不行……不管怎樣,也和結沒關係……”
夜長姬不高興道,但妹妹們似乎沒聽見她的聲音。
“榎木,幫幫小花吧。”
“小花是想和榎木商量的。之前她還說著‘怎麼辦呢,榎木……’”
“是啊,小花很內向,不會主動說出來。榎木,你問問小花,是不是在為學長的事發愁呢?”
“結,你不要問。”
“妻科同學,你和足球社的那位學長後來怎麼樣了?”
妹妹們的歡呼和夜長姬的怨念交雜在一起。
妻科同學吃驚地抬起頭來,嘴巴一張一合。
“啊……誒,什,什麼,突然……”
“不,我就想問一下。”
聽我這麼說,她的眼神轉到一邊去,臉頰也紅了起來。
“我不是說過拒絕了嗎,因為我……還有個在意的人……”
後半段妻科同學的聲音太小,根本聽不清楚。
什麼在意?
“呃……我聽說妻科同學因為學長的事很為難。”
剛才妹妹們的話聽得有些懵,但妻科同學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耳根到脖子都紅起來後,她突然揚起眉毛瞪著我。
“我不知道榎木是從誰那聽說的,但我沒什麼好為難的!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的,和榎木沒關係,請別像平常那樣多管閒事。”
像是害羞和生氣混雜在一起,妹妹們感嘆道:
“啊——小花。”
“不行哦,小花。”
夜長姬也氣呼呼的。
“……本人都說沒關係了,就不該去管……必須絕交,以後不要開口。”
妻科同學的性格有點複雜,或者說很不好辦,看來要在問話方面下點功夫。唔……怎麼辦才好。
要是妻科同學憂心過度而生病的話,我想幫她一把。之後的妻科同學像貝殼一樣閉口不談,我只得尷尬地繼續抄筆記。
傍晚。
回家的時候,送我到玄關的妻科同學一臉嚴肅地說:
“那個……榎木明明很擔心我,我卻說了不好的話,對不起……不過,我沒事的。”
“沒關係的。”
不過我本來想對她說,如果真的有困難,就來找我商量,可我怕一說出來,妻科同學又會固執起來。
“謝謝你給我看筆記。有你幫忙,應該不會不及格了。還有餅乾也很好吃。多謝款待。”
“嗯……布丁的味道好不錯……學校見。”
又扭捏地繼續說道:
“……榎木見了皮皮的妹妹……很高興呢。”
“是啊。”
“不過,榎木能聽到還是幻覺。”
她撅著嘴說道,然後關上了大門。
“……無禮的女人,結……快點回家,用鹽洗乾淨。”
大鬆口氣的夜長姬在口袋裡大聲叫喚道。
◇ ◇ ◇
雖然妻科同學說不要多管閒事,但還是很在意……
皮皮的妹妹們也很擔心。
星期一。
我試著向班上的男生問,知不知道足球社裡很受女生歡迎的學長。於是,
“說到足球社的帥哥,那一定是赤星吧。”
二年級的赤星昴學長是足球社的王牌,每次比賽都有女生聲援,真厲害啊。
一看名字就覺得不凡,感覺天生就是明星。
實際上,
“已經有了粉絲俱樂部了,簡直就像演唱會現場一樣。”
還有同學說:
“對了,赤星還向打飛武川的妻科告白了。”
“誒!你知道嗎?”
我大吃一驚。
“大家都知道了吧。兩個名人告白,怎麼可能不引起騷動。話說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根本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榎木不知道嗎?”
悠人學長曾對我苦笑道,結對書本很敏感,卻對世間的消息很不靈通。
妻科同學因為對性騷擾的武川老師一記右直拳,在學校一舉成名,但也有人說她強過頭了,不想有這樣的女友,這讓她很是受傷。
這樣的妻科同學,竟然被人氣學長告白,真是逆轉,但要是多了閒話,妻科同學又會有壓力的吧。
拒絕告白也就可以理解,是不想再引人注目,引起什麼騷動了。
雖然妻科同學之對我說拒絕了告白……
“可是,妻科同學拒絕了吧?”
“誒?是嗎?”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同學們無不驚訝。
“他們不是在交往著嗎?”
“聽說赤星學長還經常在妻科同學的教室露面。”
“是啊,放學後妻科在校園裡路過時還跟她揮手打招呼,惹得走廊上的女生都尖叫了。”
呃……按妻科同學的性格,她應該不太高興吧……雖然我也不是很瞭解……
——小花很害羞的。
皮皮和妹妹們也這麼說。
午休時,我去了趟二年級的教室。
對夜長姬說要去廁所,我把她留在課桌裡。
“……我,我也要和結去廁所……到哪也是,沒問題的……我也愛排洩的結……”
就這麼強言道,論害羞絕不輸給妻科同學。
不早點回去的話,要被夜長姬擔心是不是虛脫了。
聽說赤星是三班,我在走廊裡裝作無事地逛著,把眼睛瞄向教室裡去。
是哪個呢?
雖說看起來是清爽的帥哥,但還是應該先確認長相再來的。
這時,門口傳來了說話聲。
“欸,赤星,你又要去那個一年級女生那了?今天是第二次了吧。被拒絕了一次還不甘心啊。話說,那個人很恐怖吧?雖說是個美女,卻把武川一拳打飛辭退。”
要是糾纏不休的話,你也要給揍飛的。雖然被這麼說了,
“啊哈哈,要是早苗的話,給我一拳可以嗎。”
像是開玩笑的回答,一個運動社團的身材緊實學生來到了走廊上。
清爽的頭髮灑落在額上,一口的白牙,眼睛炯炯有神。
簡直就像帥哥特攝戰隊的正派英雄,這人就是赤星昴。
“要是知道昴大人是個受虐狂,粉絲們會哭的。”
“我現在迷上了早苗,就算讓其他女生幻滅了也無所謂。”
因為是在走廊裡大聲說話,所以輕易就聽到了內容,路過的女生們倒是很熱烈,
“不在乎本命外的人怎麼想,赤星君不僅是外表,連性格都很帥呢。”
“我也想被人說那種話——”
赤星利落地撩起頭髮,微笑著從容說道:
“而且,如果早苗真的不喜歡的話,我早就被修理了。就算嘴上說不是,她也不會對我有任何不滿吧?
“我覺得像早苗這樣奇怪的女生,交往起來會很刺激很有趣。我倒想知道,男人有多少接受早苗的度量。”
“看來你是很有自信了,嗯,她是個美女不錯。”
“對吧,只有能控制她豪傑氣質的男人,才有資格欣賞可愛的一面,這不很棒嘛?”
赤星自信滿滿地說到最後,從我身後走過,他的同班同學滿是佩服地說著:
“那傢伙還真是的,不愧是赤星。”
路過的女生們更是痴醉地說:
“啊,真羨慕赤星同學喜歡的女生。”
但我有些疑惑。
赤星同學,真的喜歡妻科同學嗎?
要是和男生害怕的一年生美女交往的話,自己的地位也會提高,周圍的人也會以不愧的眼光看自己,所以才想讓妻科同學成為女友。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對體育社團的帥哥很反感嗎?
不,悠人學長也是帥哥,更是王子大人,但總感覺赤星同學和悠人學長有些不一樣。
對於悠人學長,我是抱著一種讚歎的態度,但對赤星我更多的是牴觸。
唔,這個疑惑到底是因為什麼?
再不回教室,夜長姬就要發作了。
還是先冷靜下,整理信息吧。
意猶未盡地回到了教室,從我桌子裡:
“……嗚嗚嗚,結還不回來……再數十下不回的話,就詛咒你……”
能聽到帶著點哭聲。啊,抱歉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回來了,夜長姬。”
我小聲說道,把她輕輕放進口袋裡去。
書的觸感隔著布傳了過來,我的體溫和心跳也傳給了夜長姬,她似乎放心了許多,喃喃道:
“……結……哪都不許去。”
我從口袋上輕輕摸著夜長姬,像在說知道了,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裡摸著書的一角。
“結……再來。”
平時都會對我發牢騷說,紙張會磨損的,結碰到的地方會變髒之類的話。
真是可愛啊,我的戀人。
明明懷裡抱著的這麼可愛,但一想起赤星說的話,心裡就不舒服。
——和小花商量一下吧,榎木。
——小花可是很為難哪。
小舟和小南的話,聽起來就像皮皮在拜託我一樣。
——結,幫幫小花吧。
還是很在意!
我站了起來。
“……結?”
夜長姬疑惑問道。
“你要去哪……結?又去廁所?肚子疼嗎?我,我的話……和結……沒關係的。可是……可是……”
有點混亂。
“最好……別去男廁所……去女廁……”
理智告訴我,要是去了女廁所,會被當作色狼的。但現在我的腦子裡滿是赤星的笑容,還有皮皮和妹妹們的話,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前邁去。
我是書的夥伴。
書有困難,無論何時我都想去幫助。
而且,愛書的人,也同樣重要。
皮皮深愛著的小花不能無視。
妹妹們還說了,妻科同學在唸著我的名字。
——小花是想和榎木商量的。之前她還說著“怎麼辦呢,榎木……”
——而且啊,總是一臉悲傷看著我的最後一頁,寂寞地說著“榎木……”
我不知道妻科同學為什麼會念叨我的名字。
她對我說,不要多管閒事。
但是,就像妹妹們所說的,如果妻科同學真的需要我的幫助——
“結……廁所在對面。”
從一年級的教室前逐間走過,我來到了妻科同學的班級。夜長姬似乎也知道我要去哪,用可怕的聲音說道:“……結,不可以……回去吧。”但是對不起,我不能不去。
教室裡傳來赤星的聲音。
“那,行嗎?大家都帶了女朋友,我一個人去會很寂寞的。就陪我一次吧,你也不會吃虧的。”
赤星蹲在妻科同學的桌子前,把胳膊和臉放在桌子上,抬眼看著妻科同學。
妻科同學的表情很是僵硬。
“不好意思,我還有別的約會……”
明明被拒絕了,卻毫不退縮。
“誒?什麼約會?”
“是……”
妻科同學一時語塞,周圍的朋友也說道:
“早苗,你那天有空吧?不是說去買東西嗎?”
“對啦,順便讓赤星學長陪你買東西怎麼樣?”
“等一下——”
妻科同學正想阻止,但赤星馬上說:
“好!哪裡都可以陪你。你想去哪?”
“怎麼……我——”
“要不去拳擊館稍微流下汗?我想試試早苗的一拳。”
“不要呀學長,早苗要是認真起來可是很厲害的。”
“學長也會一拳揍飛的。”
“那麼,如果我能接下早苗的拳頭,和我交往怎麼樣?”
“我做不到。”
“誒,我一直有鍛鍊,所以一定行的。”
赤星繼續打趣道,就連班上的男生們也來起鬨:
“聽來很有趣呢!妻科,你就試下吧?”
“我也來見證。”
妻科同學的表情很嚴厲。儘管如此,眉毛還是垂了下去。這讓我想起了皮皮所說的那個怯弱女孩小花。
“好,那現在就把我從這打到吧,早苗。不用客氣,你來!”
赤星用著帥氣英雄的笑容張開雙手。
我開口了。
“妻科同學不會做那種事!”
妻科同學嚇了一跳把臉轉向我過來。
赤星和其他同學都一齊朝我來,赤星更是呆呆張著嘴。
“結真是……笨蛋。”
夜長姬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嘟噥著。
我大步走進了教室。
“……是誰?”
“……誰知道呢。”
“……不知道。”
聽到這樣的竊竊私語。
我這個不起眼的眼鏡君就是這個知名度。只有妻科同學的朋友們好不容易記得我。
“啊,眼鏡君。”
不,眼睛君不是我的名字。
我在妻科同學桌旁邊停下腳步。
赤星站了起來,這樣一來,一張滿是自信的英雄面孔正俯視著我。
我抬了抬下巴,透過眼鏡盯著赤星大聲說道:
“妻科同學才不是輕易動手打人的人,更別說為了玩笑,絕對不會!”
妻科同學稍低著眉看著我。妻科同學的朋友們看了下她,之後是一臉的歉意。
對了,如果我被欺負了,妻科同學一定會出於正義感挺身而出吧,但是絕不會因為開玩笑打而別人。
“就算赤星同學再堅持,妻科同學也不會出拳,這不是因為對赤星同學有意思,而是因為妻科同學是一個很謹慎、有常識的女生,不是事態嚴重就不會打人!還有,妻科同學和我約好了出門!”
妻科同學屏住了呼吸。
口袋裡的夜長姬也發出著不成聲的驚訝。
赤星瞪大了眼,用顫抖的聲音說:
“眼,眼睛君,你是早苗的什麼人?”
都說了我不叫眼睛君。
我正想說“是朋友”,妻科同學的朋友插了一嘴:
“難道說,早苗在意的男生其實是眼鏡君?早苗,你總是支吾著不說是誰,我還以為你只是隨口胡扯呢。不過,早苗也很在意眼鏡君呢。誒——早苗和眼鏡君在交往嗎?”
另外幾個朋友和其他同學們,
“哇!原來是這樣!早苗和眼鏡君!”
“欸,妻科的男朋友?”
“這麼說來,妻科把武川老師打倒時作證的也是眼睛君。”
都說了,我的名字——不,現在不是要先否定那個。
妻科同學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夜長姬也開始接連的詛咒你……進入了黑暗模式,赤星則是身子往後一仰,一副馬上就要倒下的樣子。
“怎,怎麼……在交往嗎?早苗和眼睛君在交往?是男女朋友?”
不,只是朋友關係,我正想解釋清楚。
“是哦!小花和榎木在交往哦!”
誒?誒?這聲音,是皮皮?
不,應該不是。
也就是說,
“小花和榎木很恩愛,星期六還約會了!”
女孩子門的活潑聲音,從桌旁掛著的妻科同學的書包裡傳來。難道是小舟和小南?
據說妻科同學不安時會把皮皮帶在身上,說不定是把妹妹們當作了護身符。
“沒有交往!結的戀人只有我!我是和結同居,每晚都睡在一張床上,還一起洗澡的獨一無二正妻!我不承認有情人!詛咒你!”
夜長姬和平時的嘰嘰咕咕相反,大聲地叫嚷起來,已經不得了了。
“你不說話,是沒有在交往,對吧?”
赤星正發抖著問我,妹妹們大聲說道:
“小花和榎木”
“哇!結婚!結婚!”
“不是的!”
這本是對妹妹們的話,但周圍人都以為我是在否認赤星,妻科同學捂著雙臉,赤星更是後一仰,妻科同學的朋友們:
“果然在交往!”
“早苗,你瞞著就太見外了,不過,眼睛君真的很懂早苗呢。嗯嗯,真是太好了早苗。”
還拍著她的肩膀——啊,真是的!
平息騷動的是來上第五節課的老師。
“喂,上課鈴早響了。赤星,你是二年級的吧,來這裡幹什麼?回自己班去!”
赤星還是一臉茫然,
“怎麼會……早苗居然還眼睛君交往了……眼鏡君竟然是早苗的男朋友……眼睛君……”
比起妻科同學有男友,男友是一個不起眼的眼鏡君似乎更受打擊,他就這麼嘟囔地回去了。
面對滿臉通紅站著的妻科同學,
“抱歉,待會兒見。”
說著我也跑回自己班級去。
這期間,夜長姬一直在黑暗模式下喃喃道:
“繞圈舞之刑……整個學園變成繞圈舞的刑場……都是因為結背叛了我……”
啊,肯定暫時不能讓我翻了。
◇ ◇ ◇
正上課時,妻科同學來了消息。
只從“放學後 生物室”的短短几個字,很難推測妻科同學的心情,大概率因為被人說和我交往而生氣吧……必須道歉……還有,別人的誤會也很難澄清,我抓著頭想到。
放學後,我又覺得會很麻煩,所以留下了夜長姬去生物室,妻科同學已經先到了在等著我。
本以為她一定會撅起嘴來抱怨,沒想到她一臉緊張,小聲說道:
“在這……讀了皮皮呢……”
啊,是啊……
妻科同學從文件袋裡取出自己最喜歡的那本懷念的書,邊哭邊翻著。
——最喜歡小花了……
“那時候,榎木也特別多管閒事,在走廊裡哭著流鼻涕。”
“妻科同學的臉也是亂糟糟的。”
被我這麼一說,她噘起了嘴來,又馬上把嘴緊抿,露出難過的表情。
“榎木總是愛管閒事,還總是幫我。今天也對赤星學長髮火,謝謝你。你說我不會輕易打人,我很高興……”
“誒,哇……”
真沒想到會被道謝,我的臉不禁熱了起來。把夜長姬留下確實沒錯,要是見了這場面,又會被說花心出軌。
“是我要是對不起。我會好好向大家解釋的,我和妻科同學交往根本沒這回事。”
“……”
妻科同學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
怎麼了?
“妻科同學?”
我叫她,只見她低著的臉微微泛紅。
“沒什麼……不用否認的,沒關係的。”
“誒?”
“赤星學長沒有退讓的確讓我很困擾……我覺得誤解榎木是我男朋友的話會好些。”
“呃,可是——”
“實,實際上並不是在交往……只是,故意讓人誤會了也沒關係……”
妻科同學的聲音漸漸變得生硬。
確實,如果現在說了是誤會的話,赤星又會重整旗鼓,再向妻科同學發起攻勢。
這麼一想,我的心也終於平靜下來。
“我知道了。那麼,要是有人說什麼我就這麼回應了。”
我笑著說道,妻科同學把視線轉向了我,然後,她又用一種淒涼的眼神盯著我。
這是什麼表情?
她在想著什麼?
見我一臉迷惑,妻科同學平靜說道:
“榎木知道皮皮的結局是什麼嗎?不是最初的皮皮,而是系列的最後一部《皮皮在南海》裡。”
“不。”
“皮皮他們從南海小島回來,在威勒庫拉莊和湯米和安妮卡,像往常一樣快樂地度過……安妮卡他們回到了自己家,從房間窗戶望著隔壁的威勒庫拉莊,見到了皮皮的身影……”
皮皮把手放到頭上,坐在桌子旁。
用夢幻般的眼神望著面前閃動著的小蠟燭。
“見到這樣的皮皮……安妮卡顫抖著對湯米說,皮皮看起來很寂寞,要是現在已經是明天的話,就能馬上去皮皮那……”
透過窗戶望著皮皮,湯米和安妮卡如此想著。
今後一定也會繼續快樂的玩耍。
到了明天,三個人會造一個雪屋,從威勒庫拉莊的屋頂到下面都是滑雪場。
在那之後,皮皮一直待在威勒庫拉莊裡,永遠永遠過著快樂的日子。
“要是皮皮朝這邊看的話,我們就揮揮手吧。”
湯米這樣說道。
“但是,皮皮的眼神就像做夢一樣,一直盯著前方,火突然熄滅了。皮皮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妻科同學的聲音很是淒涼。
簡直就像望著皮皮家的安妮卡和湯米。
眼前突然熄燈的時候,兩個人會有什麼感覺呢?
我又想起在妻科同學家時,小南說過的話。
——而且啊,總是一臉悲傷看著我的最後一頁,寂寞地說著“榎木……”
“簡直像有人說高興的遊戲到此為止一樣,皮皮永遠待在威勒庫拉莊是安妮卡他們無法實現的夢想,就像蠟燭被吹滅一樣,總有一天皮皮也會消失的吧……”
妻科同學凝視著我的眼睛,悲傷、寂寞地搖曳著。
“對榎木,我也有這樣的想法。”
“呃……我不太懂。”
為什麼皮皮熄滅了蠟燭,沉靜的最後一幕會想到我呢?
“不懂也沒關係,我只是隨便這麼一想而已。不過,榎木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在我面前熄滅蠟燭呢?”
我還是不明白。
是說,我突然從妻科同學面前消失了嗎?
我看起來會失蹤嗎?
還是說,因為我說我能聽到書的聲音,所以擔心我會有一天去那個世界呢?
妻科同學大概覺得自己說了這些話不好意思吧。
“嗚——”
她像夜長姬一樣發著呻吟著,表情一變,嚴肅了起來。
“就是這樣,在榎木熄滅蠟燭之前,我會繼續努力的,今後請多指教。”
說完像宣戰一樣的話後,她就轉身離開。
“誒?什麼努力?妻科同學,妻科同學!說清楚一點!”
但妻科同學卻轉過身來,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不會告訴你的。榎木你自己想吧。”
說完,她走出了生物室。
我頭腦混亂地喃喃道:
“皮皮,小花真的很麻煩,很難理解。”
——加油啊,結。小花就拜託了。
這話就像是皮皮從窗外澄澈的天空中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