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No.22 獵頭島嫌疑人十七萬殺人事件】
第一卷 【作品 No.22 獵頭島嫌疑人十七萬殺人事件】 (沉作)
曾將該篇否掉之人的呢喃
編輯T「這篇……好像談過當做懸疑如何如何」
編輯Y「哎,對《野崎窗劇場》要求懸疑的品味是不是有點那個」
編輯T「助手要是配上插畫,就有萌萌的角色了喔!有點可愛哦!」
編輯Y「說起來,是那麼說過來著」
編輯T「我認為這個企劃缺少萌萌角色!萌起來!」
編輯Y「拿MST那邊湊合湊合吧」
編輯T「點陣圖實在有點……」
「哇!老師快看!是島!能看見島了!」
「用不著你說我也看見啦,小豆君」
老師手肘撐在扶手上,微笑起來。我覺得他是個不管做什麼都美得像畫一樣的人。
大家好,我是足廢小豆。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是偵探助手。然後這位帥氣的人是我家老師。他破解過上千起事件,逮捕的犯人更是達上萬名之多,是公認的世界第一名偵探,明渡火爐樓。
好了,鼎鼎大名的世界第一偵探和世界第一助手雙雙來到這裡,大家一定很期待撲朔迷離的大事件爆發對吧。不過很可惜。今天明渡偵探事務所休息。沒錯,我們在老師密密麻麻的日程中見縫插針,正在旅行。呵呵呵。
說來也很正常。就算老師這樣的名偵探,成天到晚以殺人事件為伴,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的。不時休息休息,給身心都充充電是很有必要的。要放鬆,我認為最好的選擇就是讓老師和美少女助手一起到海島上度假,於是便火速制定了這趟前往獵頭島的旅行。我還鼓足氣勢挑選了泳裝。之後只用委身於夏日的釋放感就對了……本該如此才對。
「不過,獵頭島還真是不太平的名字呢,明渡君」
「是啊,警官」
……此時登場的這位體態富貴的大叔,是波立瀨警官。每當事件發生就會出現,給過我們許多關照。雖然很關照我們,但我應該沒邀請他來旅行才對。
「先不提名字,周圍的海景的確很美,還有游泳的地方呢。小豆君,泳裝記得帶上了嗎?」
「呃,是帶了……」
「是嗎是嗎,好期待啊」
我可沒有半點期待,我準備泳裝又不是為了給警官看的。我不經意地看去,只見老師在警官身後正呵呵竊笑。很顯然,老師為了防我來硬的,喊上了警官當擋箭牌。我只是想撫慰一下老師的心靈和身體啊,您拿美少女助手的一片心意當什麼啦,真是的。
但是,就算沒有警官同行,我的心意最終還是落得一場空。
這是因為,我們不可能獨自來旅行,而將老師最好的摯友,也就是老師身上那股散發著血腥味的瘋狂拋下。
我們住宿的地方是個規模雖小但十分別致的豪宅。在改做賓館之前,這裡好像曾是有錢人的別墅。一進去,便是吊著華麗冕形燈的大堂迎接我們。
「客房在三樓。三位的房間是三零一,三零二號房」賓館的主人把鑰匙遞給我們。
「我和明渡君住三零一,小豆君你就住三零二吧」
「警官,你單獨住不好嗎」
「別說傻話啊,小豆君。就算你們是偵探和助手,未婚男女也不能同房啊」
「那警官你回去不就行了」
「為什麼對我這麼刻薄啊,小豆君……」
經過醜陋的唇槍舌戰,最終還是讓我單獨住了。臭警官,去喂鯊魚才好。
下午六點。
住宿的客人們在賓館二樓大廳集合。話雖如此,除我們之外就只有五個人。因為賓館很小,客房也少,可能也就是因為這個,晚餐定為所有住宿客一起會餐的形式。
「哎呀,你是偵探嗎?」
化著濃妝的女性說道。這個人是九世院亞里沙小姐,似乎是爛大街的千金小姐。
「原來偵探這職業實際存在啊」
這位年輕男性是森田一郎先生。好像是大學生,普通人。
「當然實際存在啦,老夫還向偵探提出過委託」
這位抽著雪茄,看上去有些壞的老爺爺名叫豐臣源治。自稱是唱片公司的社長,有錢人。
「偵探啊……。話說豐臣社長,最近您有沒有舉辦活動的計劃呢?」
突然間就做起生意來的這名男性,是島田瓜彥先生。他似乎經營著活動會場,多半是拍馬屁的角色。
「………………」
這位一聲不吭只顧進餐的女性,是木宮靜小姐,看上去是白領女性。別怪我多句嘴,我覺得沒必要來碼台詞來解讀沉默者的心理活動。
正在將餐點送來的是這家賓館的主人,首狩斬人先生。姓氏取地名倒是可以理解,不過令尊令堂給您起名字的時候是不是該多用點心呢?儘管事不關己,但我還是忍不住這麼去想。餐品是主人的夫人首狩曬子烹飪的。您和丈夫的相遇,一定是不可迴避的命運吧。
晚餐平安無事地結束了。這場晚餐,真像是案發前的角色介紹環節啊……離開大廳之時,我不禁如此心想,心中萌生一抹不安。
晚餐過後是喝酒,剛才的眾人集中在了賓館二樓的遊戲區。大家喝了會兒酒,然後大學生森田一郎先生說了聲「感覺好睏……」就先回房間了。我此時心想,「啊,這人要死了」。這就是所謂的,偵探助手的直覺吧。
第二天早上。
森田一郎先生的遺體在客房中被發現。
果然是這樣……現實不由得我不這麼去想,但我實在不可能在昨晚那時候提醒他「小心被殺」。畢竟直覺不能算根據。不過既然直覺應驗了,也就引起諸多浮想。
然後,森田先生的遺體只有一處疑點。
他的腦袋竟然沒有被砍下來。
「也沒規定說因為叫獵頭島就非得獵頭吧」
警官一邊檢查屍體一邊說道。
「可是明明叫做獵頭島……」
「這的確很蹊蹺」
老師這樣說道。真不愧是老師,能理解我。
「我倒不覺得蹊蹺……。算了,來整理狀況吧」警官一邊看著筆記本一邊解說。「推測死亡時間是在他回到房間的晚上九點之後,遺體被發現的早上八點之前。死因為毒殺。其全身出現彩虹色的症狀,為這座島上原生的虹毒草的中毒症狀」
遺體還有另一個疑點,那就是全身彩虹色。我剛才忘說了。
「咖啡中提取到了碾碎的果實,應該不用懷疑了。我打電話問過鑑定人員,這個果實的毒很特殊,說是就算解刨也難以縮小推定死亡時刻的範圍。然後,房間的門開著。另外,賓館大門似乎沒有上鎖。外部出入自由。賓館主人和夫人似乎都睡下了,所以就算有人進入也完全不知道」
這賓館到底多不走心啊。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將嫌疑人鎖定為住宿客人了。我忍不住心想,那個介紹環節究竟有何意義。
「警官,我有疑問」
「什麼問題,明渡君」
「從這個賓館到島的邊緣,步行要花多長時間?」
「咦?到島的邊緣?我來看看……」警官用iPhone查看地圖。「也沒多遠,徒步大概就三個小的距離吧?」
「也就是說,往返需要六個小時。跟推測死亡時間不衝突」
「嗯?明渡君,此話怎講?」
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就別問了,警官。非密室、出入自由、殺害方式為用自然果實投毒的毒殺,誰都能夠作案。沒錯,其實誰都能夠作案。就算女性和小孩子也能輕鬆做到。就算住在島的邊緣也能夠徒步往返。也就是說,這座島上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警官,這座島的人口是多少」
「我看看……挺多的,好像有十七萬」
「也就是說,這起案件是嫌疑人十七萬的孤島殺人事件」
警官沮喪地垂下了腦袋。
你的心情我理解,破解事件的前景十分絕望。十七萬人,光想想名字就夠費勁了。就算老師是世界第一偵探,也不可能在十七萬嫌疑人中鎖定兇手……。我就像去抓救命稻草一般,向老師看去。
可是名偵探·明渡火爐樓說出了輕易超出我那匱乏想象力的一言。
「我知道了,這起事件兇手的身份」
「你說什麼!?」
「老、老師!您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小豆君。這起案件其實很簡單,只要稍微有點想象未來的力量,事件的全貌便會清晰浮現」
老師柔和地露出微笑。可是,他的目光卻顯露出彷彿能夠射穿一切的鋒芒。老師露出這個眼神之時,便是所有案件向終點收束的開始。
「那我們就進入解決篇吧,小豆君」
「是!」
「警官。請讓所有嫌疑人集合」
「咦?所有人?到哪兒集合?」
「能容納得下的地方」
老師提出根本辦不到的要求。
「彆強人所難啊」
「不在今天也沒關係」
「這樣啊,那就……不,就算這樣也很難啊」
「請加把勁」
老師毫不退讓。波立瀨警官應該也很清楚,明渡火爐樓一言既出便絕不退讓。
「幫幫我吧,小豆君」
「我會和你一起去找的」
我安慰了快哭出來的警官,心想等事件結束了,給他看看我的泳裝也行吧。
然後一個月後。
我們來到東京有明國際展覽中心的東廳內設置的巨大舞台的後台。十七萬島民把展廳塞得水洩不通。而且不光東廳,裝不下的人把西廳都擠滿了。酷似C什麼的感覺。
「只能選在這裡了」波立瀨警官神情憔悴。這也難怪,從場地準備再到轉移島民,這個解決篇耗費了他非比尋常的勞力。這錢究竟從哪裡出的呢?多半是納稅人的血汗稅金吧。我腦中閃過一句名言……一個人生命的重量,堪比地球的沉重。
「那我們開始吧,小豆君」
「是!」
我們登上台。為了這一天,老師給我買了可愛的衣服。老師還是平時的打扮,不過這也很正常。老師不論何時都像畫一樣,根本沒必要刻意準備活動用的替換服裝。
『聚集在會場中的各位,我是明渡火爐樓』
音箱的聲音傳遍廣闊的展廳。舞台的影像和聲音同時也在西廳轉播。
『接下來,我將開始講述獵頭島發生的殺人事件的全過程』
『首先令我在意的,與獵頭島發生的殺人事件無關,是受害人頭沒有被砍下來這件事。你可能覺得沒那回事,但大家也請想想看。在獵頭島犯下殺人,肯定會想要獵頭。這是所謂的人之常情,是理所當然的感情。當然,犯人也是那麼想的。明明是獵頭島,怎麼能不砍頭呢……。但犯人卻故意沒有砍頭。為什麼呢?因為其中有著不能砍頭的理由』
『那個理由,與其他要素相結合後浮出水面。首先房間沒上鎖,賓館出入自由,行兇方式為用果實毒殺,誰都辦得到的手法。然後就是,明明在獵頭島上卻故意不獵頭。這些要素有著共通點。你明白了嗎?沒錯,那就是誰都能夠作案這點。如果把頭砍下來,女性和兒童就難以被判斷為嫌疑人。兇手就是為了製造出所有人都能作案的前提,才故意沒有把頭砍下來』
『一切正如兇手所謀劃,嫌疑人的範圍完全無法縮小。島上所有人都可能作案。嫌疑人有十七萬之多。好了,這裡請大家來想象。將心放空,然後去想象極為自然的畫面』
『我是偶然出現在現場的偵探。偵探會出現在殺人事件現場,設法解決事件,進行推理。然後在推理得到結果的時候,偵探會怎麼做?沒錯,就是將嫌疑人集合到一起,講解推理』
『但是嫌疑人有十七萬之多,能夠召集的地方非常有限。若不是有東京有明國際展覽中心這等規模的大型會場正好空下來,恐怕踏破鐵鞋也難以找到。我說的沒錯吧,波立瀨警官』
老師向後台的警官喊去。我把麥克風遞給警官。
『不,找會場的過程很順利。有人告訴我碰巧這裡空著』
『啊!』
我驚呼起來,洪亮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放了出去。
原來是這樣!
『正是如此,警官。告訴你消息的,就是此刻在你身旁的男人』
我和警官雙雙把臉轉過去。
在那裡的,是當時的住宿客之一,經營活動場館的島田瓜彥先生!
『島田先生,苦心經營活動場館的你,得知我是偵探之後,便制定了這個計劃。讓嫌疑人有十七萬之多,便能夠限定解決篇的會場,而你便將你所負責的活動場館,這座東京有明國際展覽中心整理成可出租的狀態!這便是事件的全貌。島田先生……你的計劃很完美。哪怕有一處誤算,就難以讓犯人在解決篇後浮出水面了……』
島田先生當場垮了下去。
他哭了起來,喊著「我也沒辦法,我必須招攬客人」。
然後,島田先生便被警車帶走,離開了會場。之後在會場進行了他所安排的魔術秀和街頭表演,島民們無比沸騰。就這樣,活動取得了圓滿成功。我覺得,這大概是這起悽慘事件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吧。
「真是一起悲慘的事件呢,老師」
「但凡事件,沒有那起不悲慘。沒有事件發生,才是唯一避免讓人悲傷的方法」
解決事件後的老師,必然會露出感傷的面龐。我自己也知道這麼做不好,但就是好喜歡老師這樣的表情。
「明渡君」
「警官」
警官看著遠方,說道。「有必要把所有嫌疑人聚集起來嗎?」
老師對警官用飛快的語速和大量的難懂用語進行了解說。老師在講什麼,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多半警官也沒聽懂。算了,反正只要交給老師,事務所就不會揹負不必要責任或收到投訴。波立瀨警官後面還有成堆的工作和善後要去完成,不過這跟事件就沒關係了。
事後,波立瀨警官一下瘦了十二公斤。我看他可憐,便在市民游泳館給他亮相了我穿泳裝的身姿。波立瀨警官無力地笑了笑,唉聲嘆氣。警官,你還是去喂鯊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