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全面暴走(下)藍色學者與戲言玩家

最終時刻

第十卷 全面暴走(下)藍色學者與戲言玩家

  最終時刻0

要找的東西,哪裡也沒有。

1

比起奇妙——珍妙。

比起不自然,超自然。

場所替換——

場面變更至,木賀峰助教授的研究室。

原西東診療所。

榻榻米鋪設的——接待室。

木製矮腳桌旁圍坐著——六人。

西東天。

哀川潤。

繪本圓樹。

右下露乃諾。

零崎人識。

然後是,我。

狐面男子,承包人,醫生,人形師,殺人鬼——戲言玩家。

考慮到,這些人之間相互的關係——六人一起,坐在矮腳桌旁悠閒的喝茶,這種事態,原本,無論怎麼想也應該只有皆無程度的可能性才對。

首先,西東天和哀川潤——義理上父女關係的同時也是實際上的父女關係,十年前曾是互相殘殺的對手,對哀川小姐來說,對方還是,一直在尋找的目標。

然後,我,在那個西東天,狐面男子看來——是敵人。同時,和哀川小姐,在這半年間亦打過不少交道,這種場合下,說是站在哀川小姐一邊的人,自然也不奇怪。

說到繪本小姐,其背景可謂不甚尋常,繪本小姐,憑藉自己的意志,已然是背叛『十三階梯』的戴罪之身——為了協助我,直白的說,更有著‘出賣’了身為同胞的右下露乃諾,這樣的經歷。

那麼,站在‘被出賣’立場上的,右下露乃諾,露乃諾小姐,要問她的下場如何,可在這之前,作為『十三階梯』,露乃諾小姐卻同樣也是背叛者的身份,要問何故,那是由於從作為『十三階梯』頭領的西東天那裡直白的,‘只要有我要求就毫不猶豫的背叛’,接受了這樣的指令,即是說連背叛本身也不是出於本人的意願。雖不情願,即使如此,和繪本小姐一樣是背叛者的事,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繪本小姐與露乃諾小姐並坐一處的這幅畫面,和西東天與哀川潤的共存看起來,同樣有一種,扭曲的感覺。

同是背叛者——

雙方,都有我牽扯在內。

雖然自主權全部交給了本人的意識,但並不能因此就說與我毫無關係。

最後剩下的一人,零崎人識,作為昨天剛剛登場的角色,是與其餘五人沒有任何關係,毫無脈絡之人——雖然想這麼說,但事實又並非如此,狐面男子原本的‘敵視’對象就是這個零崎人識,而我,充其量,不過是他的代理品罷了。不但與原『十三階梯』成員匂宮出夢間有些許關聯,在有關他的死亡說裡,其犯人候補正是——哀川潤。既然零崎像現在這樣活著出現在此處,那種傳言是謠言的事實自然不功自破,但哀川潤和零崎人識發生過沖突的事,已是作為最早公式被承認的事實。當時——特別是在第二次衝突之際,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點,至今還籠罩在迷霧之中。

所以——

比起奇妙——珍秒。

比起不自然,超自然。

存在關係。

這裡的六人之間,有著斬也斬不斷,燒也燒不盡,相互糾葛互相纏繞,足夠做到這些的緣分存在。反過來說,有一種,彷彿在這裡像這樣集合在一起的現象自身,就是某種必然一般。又彷彿是盡了最大可能,才形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況一般——

但是。

如果這麼說的話——還有一人,本應在這個場所裡的,缺席的一人——應該是這樣。

在此,呵斥眾人的人物。

橙色的頭髮——

苦橙之種——想影真心。

真心,在此處。

「呵呵呵」

最先開口的是——

說是果然也不為過的,狐面男子。

「——該來的人都到齊了,雖然想要這麼說,但最終還是有所欠缺呢……不過,還是形成了很有趣的組合啊,這裡」

像是在考慮與我相同的事情一般,狐面男子,用目光將周圍——其他五人蔑視般掃過之後,看起來很愉快的,這麼說道。

繪本小姐和露乃諾小姐兩人,作為‘原’部下的——露乃諾小姐一方,大概,現在一定也還自認是部下,不過,這些先放到一邊——聽到狐面男子的語言後,有種,畏縮的表現。繪本小姐,比起畏縮,說是戰戰兢兢更為合適也說不定。

然後——

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的,其他的兩人。

哀川小姐,從剛才開始,臉色中就帶著極為露骨的厭煩,被一種似乎不論是觀看還是向她提問都會被遷怒一般的氛圍環繞著。明明是相隔一個月的再會,我卻直到現在都沒能和她問侯。

零崎還是零崎——對這種狀況他到底怎麼看,我完全預料不到。但是,對繪本小姐和露乃諾小姐基本保持著無視的態度這一點,還是看的出來。對哀川小姐和,狐面男子——似乎不時在用眼睛的餘光,若無其事一樣瞄上一眼的樣子——但是,就算是這樣,在我身邊,也是一個若有若無的存在。居心不良,或者說,與我無關,是這麼想的也說不定。僅憑眼神判斷,有種什麼也不能確定的感覺。

順便說一下。

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不過繪本小姐已經從雨衣配長靴,換成了白衣配泳裝的打扮。看來,建築物外穿雨衣,建築物內穿泳裝,似乎是這樣的規律。

今天的是白色的比基尼泳裝。

沒有一個人對此吐槽。

「那個……」

覺得就這樣再次陷入沉默也不是辦法,我,對著狐面男子舉起了手,說道。

「總之——好久不見了,狐狸先生」

「‘好久不見了,狐狸先生’。哼。啊啊,也對。的確是好久不見」

狐面男子這麼答道。

「哼——真是對不住,明明說過再也不會見面,卻又像現在這樣,面面相對」

「不,反正,早晚會再次見面的結果,我多少已經預料到了——雖然不見面的話自然最好。對我們雙方都是」

「‘雙方都是’。哼,一點不錯」

狐面男子停頓了一下。

「然後——坐在那裡的,對……就是零崎人識吧。嗯,不,在零崎一賊悉數全滅的現在——該稱你為汀目俊希才對吧」

「零崎人識」

零崎生硬的回答。

「現在已經,沒有其他名字了」

「‘現在已經,沒有其他名字了’。哼,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是這種形式。耐人尋味。不過,我可是聽說你已經被殺死了——」

「那件事去問那邊的大姐姐就好。跟我又沒有關係」

說著,零崎指向了哀川小姐。

哀川小姐。

「啊?」

的,看向零崎。

似乎真的很不耐煩的樣子。

「才不知道呢。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是偶爾懶得動手罷了。少在那裡指來指去的,小不點。真是的——記得告訴過你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現的吧?零崎君」

「這種場合下明顯是不可抗力作怪啊——除了不可抗力以外還能是什麼。又不是我願意的。雖然原本,我也覺得,還有機會再見一面。對像你這樣高個子的女人我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是嗎。我對矮個子的可愛男生也是一樣啊。把頭髮染黑,穿上裙子之後來告白吧。會考慮個十秒左右的」

「哈,真是傑作」

零崎這麼說完,一言不發的看向了天花板。

……原本一直因為擔心這兩人會不會再次開戰,不過再怎麼看也沒有那種前兆,不禁,鬆了一口氣。

話說回來哀川小姐……

看起來,並不像是身體虛弱,精神失常,昏昏欲睡的樣子。向她問話的話會普通的——像我所知道的,和至今為止完全相同的哀川潤一樣,作出回應。沒有這回事,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雖然這麼想,但之前還是因為擔心她是否會以萬分之一的概率,和真心一樣,遭到傀儡化的緣故,內心非常不安——

那麼。

為什麼會這麼不快呢。

瞬間,和哀川小姐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哀川小姐——

「……啊,不,是我不好」

這樣,對著我,很難為情般,底下了頭。

雖然,和平時不同——

卻給人一種,和平時一樣的感覺。

「看來——讓你為一些不必要事情擔心了,小哥」

「哎,啊,那倒是無所謂——」

「不要在意。只是抽不出身來而已。發生了太多事。倒是並沒有被人怎樣——」哀川小姐,說著悄悄的,斜視著狐面男子「只是因為有這樣的傢伙在身邊,所以警戒之心才難以解除罷了」

「……是這樣嗎」

這樣的傢伙。

——父親。

到底——這一個月來。

在這兩人之間——到底進行過什麼樣的對話這一點,我,無法預料。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人類最強和人類最惡之間對話的內容——怎麼可能猜的到。

雖然如此,不過……

知道哀川小姐平安,這樣就好。

那些事情,就等到以後再問吧。

比起這些,現在——

「那麼……」

的,狐面男子

「該從哪裡說起好呢,我的敵人。相互之間——想要詢問對方想要告訴對方,應該詢問對方應該告訴對方的事情,看起來都有不少——不過,現在想來,當前最應當考慮的事情,只有一件——不是嗎」

「……或許吧」

想要詢問的事情——

從哀川小姐的事開始,到澪標姐妹為止,有相當一部分。過剩到,憑我的頭腦已經難以把握的地步。

但是——

即使這樣,還是有需要優先考慮的事。

「關於真心的事情,狐狸先生」

我問道。

「真心她——到底怎麼了?」

「…………」

「根據之前——從露乃諾那裡得到的信息……那傢伙身上被施加的鎖,並不會永久保留,而是隨著時間推移效力逐漸減弱——這樣」

「好像是吧,反正我是不知道」

「……但是,根據剛才的說法——她被一個叫作時宮時刻的人,施加了雙重的‘術’——而現正處於其發動狀態,對嗎」

「好像是,這也屬於——我不知道的範圍啊」

「疑點有兩個」

我說。

「其一——那到底是,什麼樣的‘術’。其二——時宮時刻,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對真心進行的‘施術’——這兩個疑問,請務必解釋清楚」

「真是聰慧,只有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呢。將事情概括總結的能力高人一等」狐面男子「呵呵呵」的笑著「可惜啊,無論哪一邊,都不像是我可以回答的問題——要問為什麼,那是因為我並不知情緣故」

「…………」

這個人,原來什麼也不知道……

我看向了哀川小姐。

哀川小姐,不要管他,這樣,不斷地搖著頭。

「小哥」

然後對我這麼說道。

「不要對這個抱有任何期待。這個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小哥所期望的答案。是個明明一無所知卻還任其一無所知下去,最終會將一切都化為烏有的傢伙」

「的確——就在剛才,我已經體會到這一點了」

「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發現的……這傢伙,真的是完全不考慮任何事。說實話,一想到一直在尋找的人竟然這樣的傢伙,有種虛度了大半光陰的感覺」

「…………」

「真是的……為什麼這樣的傢伙會是我的父親啊。只會添麻煩,但是看著他就感到鬱悶,真是火大……」

這麼說完哀川小姐,又像是十分不快般的陷入了沉默……感覺,換個角度來看從剛才開始哀川小姐的那種脾氣,是屬於‘看到丟臉的父母而替自己感到丟臉’這種種類也說不定,我這麼想。像是週日學校公開課上的,小學生一樣。

和解——應該沒有這回事吧。

不過,

至少現在,這一瞬間——

哀川小姐,沒有任何殺意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因為什麼原因這些雖然不知道……

想要將父親——殺死的念頭,毫不存在的樣子。

……但是,說到父親那邊。

還是一如既往的——難以捉摸。

把女兒——當作女兒來看待了嗎。

不把人當作人看待的,這個男人。

「哼」

狐面男子,像是很無聊般的說。

「雖然,我的確是一無所知——不過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我才準備了‘手足’。對吧,醫生,露乃諾」

「是啊」

點頭的人,是露乃諾小姐。

「雖然還沒有全部弄清——大體,發生了什麼,還是有把握的」

強有力的語言。

無能的上司手下有一個能幹的部下。

‘呼啊’的,從一旁,傳來了哈欠聲。

是零崎。

「我說,小哥」

「小哥可不是你可以叫的。幹什麼」

「好睏,可不可以去睡啊?說實話,有種一個基本上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題即將展開的感覺」

「…………」

還以為要在這種緊迫這場面下說些什麼呢,看來害困的事情似乎是真的,零崎的眼皮,開始有種支撐不住的感覺了。仔細想來,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就沒有休息過——這麼說,不能在這麼正式的場合睡著,或許這傢伙還有著這樣的公德意識也說不定。

「……二樓有床哦」

繪本小姐說。

「那個……有一邊還是露乃諾在用的床,所以就用,另一邊好了。爬上樓梯後,靠裡面的那邊」

「3Q」

這麼說完零崎,從坐墊上站了起來。明明是道謝的語言,從中卻能毫不費力的聽出對繪本小姐抱有的戒心。似乎是無心的,本能反應。

「樓梯,知道在哪裡嗎?」

「那種程度的事我會自己去找的——雖然看不出來,我的方向感和空間把握能力,可是相當的強哦。那麼,就這樣吧」

零崎匆匆穿過繪本小姐身後,向外走去,然後,在推開襖時。

「啊,對了對了」

的——

對著狐面男子,這麼說。

「喂,你」

「……幹什麼,零崎人識」

狐面男子連轉頭的打算都沒有的答道。

但是,聲音的感覺——卻和平時有些差異。

「雖然只是無所謂的事情,如果被人認為聽完我會對此耿耿於懷的話會有種很討厭的感覺,不過——就算這樣,還是,問一下好了。零崎一賊的全滅是你乾的好事嗎?」

「…………」

狐面男子,沉默了許久

「嗯,算是吧」

這麼說。

「正確的說,並非是我,而是——想影真心」

「……哼」

「用來測試力量真是恰到好處——畢竟,只要殺死一人,那邊的人就會一個接一個的趕過來。而且也易於保守秘密」

「哦,這樣」

零崎這麼說完。跨過門坎,向房間外,邁出了一步。

「……不覺得憎恨嗎?對殺死你家人的我」

「沒什麼感覺。對那群傢伙,根本就沒當做家人看待過」

「即使如此——你不是仍然,以零崎為名嗎」

「因為字面上看起來很帥,不知不覺的,就喜歡上了。沒有其他原因。啊,還有,人類最強」

「嗯?」

被叫到名字。

哀川小姐,回過頭去,看向零崎。

「和你的約定我還一直遵守著」

這麼說。

「至少,現在還是。不過,那傢伙,大概也是一樣」

「…………」

「雖然不能保證,不過,今後,也打算繼續遵守下去。大概,那傢伙也是吧」

哀川小姐將那樣的零崎,很長時間裡,像是十分罕見般看了又看——

「這樣啊」

的,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

「……哪裡哪裡,請不要在意」

說完,零崎重新關上了襖——

隨後,傳來了,登上樓梯的聲音。

「…………」

雖然只是發生在區區十幾秒之間的事情——殺人鬼和,人類最惡和人類最強的會話之間,卻有著,多到無法認識完全般的要素存在。

全是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即使這樣——

還是得知了,零崎一賊全滅的元兇是真心這個事實。連否定的打算也沒有。小唄小姐對那些事,雖然隻字未提——不過,我想,她一定也是知道的。至於沒有告訴我,到底是出於溫柔還是為了惡作劇這點,無法判斷。

隱約,預料到的事情。

也是,想要重重否定的事情。

「哼——原來如此,是這種性格嗎。是,這種性格啊。零崎一賊的全滅,既是為了測試真心的氣力,同時也是為了把有可能僥倖存活的零崎人識逼出來——如果這種性格的話,那個計劃自然有些勉強」

「狐狸先生,零崎可能還活著——一直是,這麼想的嗎?」

「不,他已經死了,我是這麼判斷的。只是為了保險,萬無一失罷了。但是既然想現在這樣看到他活著——對了,這傢伙,和出夢也有著直接性的聯繫啊……不過,要將那作為與我的緣分,未免有些太淺薄了」

那麼,狐面男子說。

「我和那傢伙,到底是靠什麼樣的緣分聯繫在一起的呢——考慮到相互見到對方卻都沒有回憶起什麼,應該是有其他人作為中介,這條線嗎……哼。如果是荻原子荻之類的可就有趣了——不過再怎麼說那也有些太離譜了。那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畢竟我和荻原子荻之間又不存在什麼聯繫……哼。那麼說,到底會是誰呢……」

像是我和狐面男子間,有著哀川小姐和真心一樣,零崎和狐面男子間,一定也有著什麼人存在——就算是這樣,在現在,這個時候,那也已經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事了——不過,確實,令人在意。

「那個」

修正的話題的人,出乎意料的竟是繪本小姐。

「因為露乃諾……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這次談話結束後,必須去休息才行,所以……請快點結束」

「……還是一點也沒變,只對傷患病人感興趣啊,醫生。和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好吧——零崎人識的事請,就等到以後再解決吧。露乃諾,繼續下去——說實話,我也,很感興趣」

「啊,瞭解——請你也要好好聽著,哀川潤小姐?」

「知道了,我又沒有在考慮去睡覺的事」

似乎正在考慮著。

看來絕不能對她掉以輕心。

露乃諾嘆了一口氣後——

轉向了我。

「最初的,契機就是——」

2

最初的契機,似乎是露乃諾小姐所抱有的,不值一提,只要輕輕一吹就會飄走這種程度的,懷疑——似乎是這樣。

與我發生接觸的十月十五日後,又過了許久——肉體,恢復到某種程度,脫離了生活的大部分都需要繪本小姐協助的狀態之後——

萌生了,一絲疑問。

真的是——只有這些嗎。

有些不盡興的,這麼想。

那也是我曾考慮過的事——在這兩週左右的時間裡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不只是和狐面男子的戰鬥,像那樣迎來結束的事請,真心的鎖,僅靠時間經過這麼簡單的方法就能解除這一點——施術本身明明花費了很多時間,解術卻是這麼簡單,這種——不盡興。

但是,我,將那種不盡興欣然接受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吧,這樣想。

世間一切不過都是這種東西。

世界什麼的就只有這種程度罷了。

物語之類,大抵的場合,也不過是這種東西——這樣想。

但是,露乃諾小姐,似乎是沒能接受那種不盡興的樣子。雖然狐面男子的隨性而為並不是剛剛開始,在加入『十三階梯』之前,對露乃諾小姐來說,那就已經是明確的事實,所以,關於西東天對我的降伏宣言,關於那點可以置之不理——

苦橙之種。

關於想影真心——有可疑之處。

奇野賴知。

時宮時刻。

不僅是『詛咒之名』的兩人,明明連自己也參與在內——這種結束,難道不是,太過可惜了嗎。

那樣想。

不,並沒有什麼差錯。並非只有這次是特例,何時都是一樣——無論是像奇野先生‘病毒’屬於那種種類的事也好,‘操想術’無法永久持續的事也好,然後,作為人形師得自己的‘調教’也是一樣,如果不繼續就毫無意義的事——無論何時,都是理所當然的規則。那是自然。

所以——沒有不自然。

但是,單憑至今為止,沒有發生過任何可以導至今日狀況的事態——偶然,作為鎖的對象的真心逃走了,除了這件事之外——沒有任何的失誤和失敗。

這時。

這麼想的時候——

這樣想時才首次察覺到,從中浮現出來的,不自然感。

「……真心從你們監視下逃離之際——湊巧,時宮時刻不在場——是這個事實對嗎」

衝著搶先開口的我,露乃諾小姐

「就是這樣吶」

的,點了點頭。

當然,至今為止,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三人中有一人,不在場的情況並不罕見。所以,只是看準了人手不夠的時機,真心才逃脫,這樣的,是極為普通的考慮方式,因此就推斷其中有時宮時刻恣意的意志這點,實際上,有些勉強。

但是——

露乃諾小姐,在這裡,產生了懷疑。

憑藉著懷疑——喚醒了記憶。

不,正是因為那件事留下的強烈印象,露乃諾小姐才會對時宮時刻產生懷疑,這麼說,在這種場合下,才最為正確。

那是——

與奇野先生和,露乃諾小姐一起——對真心施加‘術’,完成了三道鎖最後一步,之後——時宮時刻所說的話。

「其實,有件事情想要請教兩位——」

時宮時刻這麼說。

和平時,完全相同的語調。

「你們覺得,對那個,到底應該怎麼定義才好呢?」

「說是定義也——」先是,奇野先生先做出了回答「那就是所謂‘人類最終’——人類的完成形不是嗎?就連那個承包人,‘人類最強’,作為存在也無法與之相比——甚至凌駕於狐狸先生,‘人類最終’之上——這樣」

「完全正確,正是如此,就是這樣,這就對了。雖然盲目的將狐狸先生所說照單全收,有些不妥,可是事實正是如此。不過——怎樣呢,你們怎麼想?如果,那個苦橙之種,真的是這一類的東西——那麼它就已經,屬於‘世界的終結’的一個形態,你們不這麼想嗎?」

「…………」

「…………」

無視奇野先生和露乃諾小姐沉默的現實,時宮時刻繼續了下去,似乎是這樣。

「原本——苦橙之種,就是作為赤色制裁的後續機,在大統合全一研究所被製造出來的。這樣一來,赤色制裁——死色的真紅,如果說是經狐狸先生之手,為實現狐狸先生‘世界的終結’目的的存在的失敗品——那麼作為成功作的苦橙之種,其存在本身,不就可以說是‘世界的終結’了嗎?」

真心是——世界的終結。

那——

雖然的確是從未想過的事情,但因此就斷言時宮時刻的牽強附會,也有些不妥,我這麼想。

「明明是這樣,狐狸先生卻只把苦橙之種當作是針對‘阿伊’的候選,誘餌來使用——利用我們三個,大費周折的加上‘鎖’,在拘束上疊加拘束。對這種現實你們是怎樣接受的呢?」

那是,如果改變時間的地點,定會提出很多充滿見識的意見——但是,無論是奇野先生還是露乃諾小姐,雖然表現上有所差異,但基本上都‘心醉’於狐面男子,是站在贊成西東天人格和思想一側的『十三階梯』——

所以對當時時宮時刻的語言,一笑代過,不了了之。

時宮時刻自身,像是並沒有包含什麼深意,向二人提出那個問題,或許只是作為前提一般——

「也對呢」

的,將下一個話題,引了出來,似乎是這樣。

「賴知君,雖然你剛才,稱苦橙之種為人類的完成形態——但是,到底是不是這樣呢?這到底是否正確呢?既然,被稱作人類,在我們認識人類的概念上,到底又有沒有完全體存在呢?」

「存不存在——既然出現在眼前,那也,只能承認吧」奇野先生,似乎是,這麼回答的。「不是靠我們三人合力,才勉強封住了那種力量嗎。那樣龐大的力量帶來的感覺,時刻先生不會已經忘了吧——」

「以賴知君的‘病毒’將體力。以露乃諾君的‘調教’將肉體,然後以我的操想術將意識——分別拘束起來……但是,就只有這種程度嗎?僅憑我們三人這種程度就能拘束起來的東西——真的,可以被稱為人類最終嗎?我一直在這麼想。我一直是這麼想的」

程度,被這麼說,奇野君似乎變得面色發白——而對露乃諾小姐來講,那也不是什麼聽起來舒服的意見。

希望你們不要誤會,這樣,時宮時刻繼續著。

好像是。

「我想說的,只是這樣而已——苦橙之種,其實並不是那種的東西,這個意思」

「不是——那種的東西?」

「不只是那種東西,這麼說,應該更恰當才對——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壓倒性的暴力——即使不以露乃諾君身上的重傷為例,也足夠壓倒性的暴力——對苦橙之種來說,會不會仍然受到限制呢,這種事」

「限——制?」

「就是鎖」

時宮時刻說。

「有苦橙之種對自己,無意識間加以限制的的可能性存在」

「…………」

「意識性的的限制,自然,不必多說……恐怕是,被安裝的人格的問題。給苦橙之種‘開鎖’的人,不就是現在我們的敵人,‘阿伊’嗎?那麼——可以推測,他會對那裡造成影響。真是令我好奇——‘阿伊’會給苦橙之種,塑造什麼樣的人格」

「但是——老爺」露乃諾小姐忍不住開口「苦橙之種,是否無意識間給自己加上限制這件事,根本無從確認不是嗎。為什麼,你可以這樣自信——」

「因為我再怎麼說,也是操縱意識的人物,那種程度的推測——應該,會比你們正確很多。當然,‘世界的終結’只是那種程度的——把人類最強升級上,數個版本的東西的可能性也不能否定,無法否定。說是肯定雖然可能會玷汙語言,但是,我無法做到,否定的程度」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聽到奇野先生的疑問——

據說,時宮時刻,很高興般,微笑了。

像是從心底裡——等待著那句提問般。

「我只是覺得——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憐了。苦橙之種,人類最終,可以稱之為人類完成形態的存在——竟然因為那種氣弱,弱氣的性格,無法思考想要思考的,無法去去做想要做到的,如果是這樣的話——

如果它是在畏懼什麼的話。

那實在是,太可憐了。」

「…………」

「…………」

在啞口無言的二人面前——

時宮時刻,似乎是像開玩笑般,聳了聳肩。

「這些暫且放到一邊——你們也,很想見到吧?狐狸先生所說的,‘世界的終結’。如果真是這樣——在它就在眼前也說不定的這種狀況下,卻什麼都不去考慮——我是做不到的。絕對做不到啊。無論是作為『十三階梯』,還是作為——‘時宮時刻’」

時宮時刻。

在談到自己所屬時,並非以‘時宮’區別,‘時宮時刻’,而是將這個名字報出,似乎是——時宮時刻的習慣。

被賦予流放者的,那個名字。

「……總之」

的,露乃諾開口了。

那件事情,雖然只被看作是玩笑話——而且,當時無論和奇野先生還是時宮時刻,相處的時間都還不長,所以露乃諾小姐只有‘真是個怪人’這種感覺,並沒有在意——

這樣一來,

發展到這種狀況後——終於,嗅到了什麼。

奇怪的味道。

發生在剛剛施完術的時候這一點——同樣,也有奇妙的感覺。

但是,隨著戰鬥終結宣言的宣佈,『十三階梯』七零八落,相互之間切斷了聯繫,所以沒能向時宮時刻事情的真相——這一週間,露乃諾小姐一直,心中,有所芥蒂。

但是——

即使如此,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時宮時刻,對真心作了什麼——瞞著奇野先生和露乃諾小姐,暗地裡施加了什麼樣的‘操想術’——如果不將‘術’持續施加下去,‘術’本身就會自然的風化這件事。無論,那是多麼強力,強迫性的術都是一樣——這有這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原本,‘操想術’作為一門操控意識的術本身,就是以作為其底線的這個規則為基礎,才成立的。

並非弱點而是基盤。

所以——應該不用擔心才對。

這樣,靠著自問自答——實際上,對自己的說得工作已經大概成功,而對照顧著自己的繪本小姐,最終,這些瑣碎疑問,隻字未提。

但——就在昨天。

十月三十一日。

原西東診療所——木賀峰助教授的研究所,從『十三階梯』的一里塚木之實那裡,接到了聯絡。

曰——

已經捕捉到了時宮時刻的企圖。

雖然在談話途中被他逃走——

但是他的企圖必須阻止。

從今以後我將開始對時宮時刻的再拘束。

使用澪標姐妹的力量。

你們——負責狐狸先生的保護和——

對想影真心狀態的,探測——

「請儘快。可能已經來不及了——這是,木之實說的」

「原來如此」

點頭的人,是狐面男子。雖然因為面具所以看不清楚,但是不禁令人懷疑他正在偷笑。

「木之實——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呢。明明沒有拜託她,卻又自己忙來忙去的可愛的傢伙。想起小時候飼養的荷蘭豬來了。好像還沒有起過名字呢,對了,那隻荷蘭豬,以後就叫它小木之實好了。真是的,早知如此,就連對我的敵人的監視調查也都交給木之實而不是那個濡衣就好了……然後,露乃諾。木之實,說的是什麼樣的事」

「詳細的事情,並不知道——」

「就算這樣,能讓不抱有確信的你作出行動,木之實一定抓住了什麼。說出來吧,就連我也覺得迷惑啊——難得的親子團聚,就這樣被幹擾了。那可是無粹的親情啊。對吧,潤」

「少在那裡用名字叫我」

「用姓氏稱呼你的人不都是敵人嗎」

「你的場合無論怎麼叫都是敵人」

哼的,哀川小姐把頭扭向了別的地方。

有種,無心來看關係很好的感覺——親子團聚……到底準備在哪裡做些什麼啊,這兩個人。以相信狐狸先生的話為前提,兩人原本都已經離開京都的事情,應該不會錯……

總之,接到一里塚木之實的聯絡後,露乃諾小姐和繪本小姐,首先保護起狐狸先生——同時,帶上在場的哀川小姐——然後,為了尋找真心,來到了那棟古董公寓。真心住在古董公寓的事,在『十三階梯』裡,似乎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這樣一來,如果露乃諾小姐和繪本小姐,能在保護狐狸先生之前先趕到公寓的話——距離上來講應該更近才對——或許能夠避免公寓的崩壞也說不定,但是話雖如此,畢竟那是按照『十三階梯』的優先順序作出的決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是……

說到,昨日,那同時也是我,險些被與澪標姐妹聯手的,一里塚木之實——殺死的日子。如果,沒有現在應該睡在二樓的零崎,一定會,性命不保。

無法向玖渚道別。

已經,死了才對。

到底是怎樣呢,時間性上,與同露乃諾小姐聯絡相比,到底是哪邊先行一步呢?考慮到,從出夢君那裡聽來的,一里塚木之實的性格——嗯。至少,根據至今為止的反應來看,露乃諾小姐也好繪本小姐也好,然後狐面男子也是一樣——對我昨晚,遭到澪標姐妹和一里塚木之實追殺的事情,一無所知的樣子……

雖然這麼說,有種,不適合提起這件事的氣氛遍佈在周圍……

會被認為是沒有協調性的傢伙。

「來保護我——既然,木之實那傢伙這麼說,至少會有讓我身處險境的事態這點我也清楚——可是,到底時刻,想要做什麼。如果不弄清楚這件事,談話就無法繼續」

「那種行為,到底應該如何表現才好,搞不懂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但是,毫無疑問,那是對狐先生的背信行為——」

「才不是,背信呢。也絕對不是背叛」狐面男子說「原本,那傢伙就是以獲得‘一切行動的自由權’為條件加入的『十三階梯』。就連一般所說的背叛行為,也是在約定之內」

「……啊啊,是這樣」

對狐面男子一如既往的語言,露乃諾小姐雖然一臉陶醉的樣子,但不愧是習以為常,保持著這種狀態露乃諾繼續了下去。

「時刻的老爺——

似乎在策劃著,真心的,解放。

並非拘束,而是——解放」

「…………」

真心的——解放。

讓真心,自由。

加在苦橙之種身上的鎖,精製了構成其三道之一‘操想術’的,時宮時刻——單方面的,期望著苦橙之種的解放,是這麼一回事嗎。

但是——單說是解放。

其意義,也未免有太過寬泛了。

多到難以數盡般。

「對操縱意識的時刻的老爺來講,另一邊會輕鬆。比起限制行動——令其為所欲為——這樣,要簡單的多」

「其結果就是——暴走嗎」

我自言自語道。

並非拘束而是解放。

並非暴走——而是解放嗎。

像剛才露乃諾小姐,在倒塌的房屋前對我說的一樣——如果說在奇野先生的‘病毒’和她的‘技術’,完全解除時發動的種類的後催眠術,被施加到真心身上——

而且。

如果真的如同時宮時刻對奇野先生所說的一樣,真心,作為人類最終,無意識間對自己的存在加以封鎖——

暴走。

解放。

為所欲為。

那才是——

那樣的事,才是真心真正想要做的嗎。

如果說——那正是,真心本意的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

「…………」

我——

我們。

到底,讓真心,將多少想法——

封鎖起來了呢。

讓真心,忍耐了多少次,逞強了多少次呢。

讓你自由,嘴上明明這麼說——實際做的,卻和奇野先生露乃諾小姐,然後,狐面男子,甚至還有——那個,ER3系統的MS-2所做,完全沒有區別——是這樣的嗎。

一直壓抑的反動造成了——那個結果。

那個結果。

將大家牽扯進來……

然後——

真心,逃離了,我的身邊。

消失到——其他地方去了。

但是……

明明,看起來,那麼高興。

「哼」

狐面男子說。

「不過,真是搞不懂。時刻到底是——怎樣,將那個操想術,施加到真心身上的。十月十日之後,那傢伙,應該沒有與真心接觸的機會才對」

「正是如此吶」

「就算是——後催眠一類的東西,其理論有所缺陷的事實也不會有絲毫改變。還是說——時刻那傢伙,潛入到我的敵人的公寓裡面,然後是在那裡遭到了木之實捕獲——」

「絕對不可能」

我如此斷言道。

「想從外側接觸那個公寓,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現在還有玖渚機關的守護——」

「哼。‘有關玖渚機關的守護’,真是有趣的言辭。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不過,既然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露乃諾」

「答案單純明快吶——就連我,從木之實那裡得知的時候,也有種被愚弄的感覺」露乃諾小姐放低聲音後,說了出來「如果說不持續施術催眠效果就會逐漸減弱的話——持續的施加催眠就好。就只有這樣而已吶」

聽完露乃諾小姐的話——

在場的全員,都啞口無言。

不,比起啞口無言——應該說只是單純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才對。這也難怪,那個理論,謬論性實在是過強,聽起來簡直像是完全不含任何意義一般。如果沒有飯吃去吃飯就好,像是聽到了這樣的話。對要怎樣做才能飛上天空的疑問,回以飛上天空就好,這樣的談話連禪問答都算不上。

繪本小姐,

「這,這是什麼意思,露乃諾……」

這麼問道。

……就連你也不知道嗎。

狐面男子那邊暫且不論,至少應該事先跟繪本小姐講明才對……或許露乃諾小姐,對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也說不定。就連現在,也是一副邊考慮邊說話的樣子。而且,似乎終於感覺到剛才的語言作為語言有些不夠格,略帶慚愧的低下了頭。

「就是說吶——催眠這種東西,總之,那個,就像是,意識的旋律一樣的東西——其實,操想術跟催眠術之間多少也有些相似之處——對了,不是有那種東西嗎,你會漸漸變困的那個」

「……是指用五百元硬幣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那個嗎」

「對對,你會漸漸變困」

「哼,感覺遮斷性幻覺嗎」狐面男子說「靠單調作業麻痺人類意識的,催眠手法。在‘時宮’的操想術裡也是常用技倆啊。不過,那個和這件事又有什麼聯繫」

「所以說,只要讓催眠基調,配合著意識的旋律就好——更直接的說,固定在上面,就是這麼一回事」

露乃諾小姐神妙的說。

「只要在真心的意識上,一直固定著某種基調的話,最初施加的操想術也就不會被解開了,這麼一回事」

基調——

操想術的輸入器,是這樣嗎。

原來如此,即使施術者本人不能一直在身邊,只要讓意識對某種旋律做出反應,如此設置的話——就沒有必要無數次施術的必要……嗎?

不,那樣的話,和催眠術一樣有理論缺陷。

早晚——只要時間經過,最終就一定會消失。

而且,催眠術這種東西,如果過度的施加,對方就會漸漸產生適應性,引起效果的減弱——曾聽人這麼說過。雖然並不是特指奇野先生,和藥物和毒素同樣有相應抗性存在,是一個道理……如果說把某種音樂定為基調的話,對方會對漸漸那種旋律感到麻痺——

意識。

「不是吶」

露乃諾小姐,看起來終於準備要發表結論了。

「不是這樣,而是……更加單純。

一直讓基調響下去就好。

將操想術無間斷施加下去就好。

以天然的音調作為基調就好——

——就是這樣」

「……無間斷?」

無間斷。

無間斷的施加——是指。

「啊啊——原來如此」

第一個理清頭緒的,是哀川小姐。

像是從心底裡感到憂鬱——一樣的表情。

「……原來是這麼回事。說是符合『詛咒之名』的作風也的確如此——切。真是不爽」

「潤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重要的是,只要一直在眼前擺動振子,就不會有操想術效果變薄弱的機會——畢竟在基調響起的時候才啟動的說法根本說不通。無間斷的催眠術。就是——原來如此,不留任何空隙。那麼自然也就不可能解的開。真是個腦子裡裝滿瘋狂點子傢伙」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明一下,潤」

「…………」

……狐面男子似乎還沒有理解的樣子。

這個人,會不會實際上很沒用呢。

哀川小姐,沒有對來自父親的要求做出回應,而是向著露乃諾小姐,用下顎,督促其說明。看到她將狐面男子作為‘手足’的『十三階梯』如字面意思一樣用下顎驅使的這種尊大,即使在這種場合,也讓我覺得十分安心。

但是——露乃諾小姐接下來的語言。

將這種氣氛——凍結了。

「心臟的節奏」

露乃諾小姐,指著自己的胸口,說。

「以心跳的節奏作為基調——真心,被施加了操想術」

「心——心跳……!」

以心跳的節奏——為基調。

那麼說——不,冷靜,那麼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意味著什麼?那會是相當不得了的事情這點雖然可以憑直覺理解,但是,那到底意味著什麼,一時難以理解。

等等——

就算是真心,人類最終,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存在苦橙之種,就算是這樣的想影真心,只要還是人類……就算不是人類,只要還作為怪物的生物活著,心臟,就不可能不跳動。

而且心臟不受意識控制。

跳動的節奏,不會隨意志改變。

所以,即使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就算在身體中是可以成為中樞的部分,但作為肌肉卻是無法制御的一個特例,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器官。

把這種節奏作為基調就是說——

「無間斷施放——那就是原始狀態」

不從外部尋找聲源——

從內部尋找聲源。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等一下……那樣,比起說捷徑——這難道不是屬於禁忌手段的範疇嗎」

我,無力的——充滿絕望的,嘟囔著。

「怎麼可能——這樣的話,三道鎖那種東西,不解除掉會好得多……」

「完全同感吶」

在這樣說著的露乃諾小姐一旁,繪本小姐也嗯嗯的點著頭。哀川小姐不必多說,還是一副不爽的樣子。

狐面男子——

「哼」

的,一成不變的反應。

沒有特別動搖的感覺——甚至說,因為疑問消除感到清爽,像這樣的反應。

「原來如此——心臟啊。確實是個盲點。在一定的,單調的旋律這層意義上,沒有可以勝過心臟的體內時鐘了——或者說,正因為是真心才可以做到那一點。一般人,常人的話,心拍數那種東西,隨便發生些什麼就會變得搖擺不定。哼,充分的抓住了人類最終的完全這個特點呢——」

「況且如果不是針對苦橙之種這類的存在,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哀川小姐,在狐面男子之後,這麼說「那個操想術,發動之後,會一直持續下去對吧,人形師」

「……我,不清楚」

「不都是專家嗎」

「雖然的確是這樣」

「那麼就給我設想一下」

「嗯……大概,發動之後就會立刻結束——時宮的老爺,應該不是這種三流的術師。大概,會像巴普羅夫的狗條件反射試驗一樣——

在心臟停止之前,催眠會一直有效吧。

和至今為止支配‘意識’的階段比起來,現在已經沒有應對的餘地了——狐面男子剛才也說過,心跳的節奏,雖然根據個人有所差別,但只要不受到疾病一類的因素影響,基本上是不會有太大改變的。如果對象是是真心——那就更不用說什麼了」

「…………」

在心臟停止之前——

換言之——那就是,到死為止,的意思。

那個——至今為止的人生,正確來說到底有幾年,連本人都不知道的人生,一直在束縛渡過的——想影真心,到死為止,都要處在操想術的支配下,繼續被無法解開的鎖束縛住的這種事實——

即使拋開敵我關係,都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

這麼想。

同時,深厚的暗黑感,壓了上來。

對意識的,支配。

「並不是,支配吶——」露乃諾小姐說「不是支配。這是,解放。應該說正因為是解放——所以這種異想天開的大招,這種不可理喻的操想術才變為可能了吶——」

「‘才變為可能了吶’。哼。原來如此,終於明白了——時刻,作出那種大費周章,恐怕會需要極其複雜的手續才能成功的事情的意義——」

呵呵呵的,愉快的笑著。

即使到了現在,依然是很愉快的樣子。

這個人——

真的沒有,叫做人心的東西嗎?

「露乃諾——圓樹。在你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雖然我沒有辦法推量出來——時刻,時宮時刻,操想術師,那傢伙——在『十三階梯』成員中,在包括明樂在內的十三人內,不,就算把過去曾是『十三階梯』的,出夢和理澄也包括在內——

唯一一個——

真正想見到世界終結的傢伙。

對我的忠誠之類興趣之類,物物交換的取引之類,甚至說被自己的慾望所驅使——完全沒有這些因素,毫無動搖的,毫無夾雜的,和我同調的唯一的男人。露乃諾——」

轉向露乃諾小姐後,狐面男子繼續著。

「如果是你的話,能有一半左右,能理解時宮的心情也說不定呢——雖說只有少許,看來對世界的終結,你似乎也抱有一定的興趣。不過,在立場性上,想要去死想要去死想的不到了,像口頭禪一般成天這樣嚷個不停的noise更為接近也說不聽——不過,無論是哪一邊,都沒有時刻那般來的純粹」

「時宮——時刻」

「和『十三階梯』對我來說,是為了看到世界的終結,為了將物語讀到最後而準備的‘手足’一樣——對時刻來說,我應該就像是‘手段’一樣的存在才對吧……為了看到世界的終結,為了將物語讀到最後而準備的」

時宮時刻是——為什麼所屬於『十三階梯』,原因不明成員的,其中之一。或許是這種理由也說不定,這樣,不知何時曾經這麼想過,但是——只可能存在這樣一種解釋的事,從未想過。

那麼——

連同露乃諾小姐的話包含在內一起考慮。

「所以說——就算對真心施加了這種種類的操想術——也不是可以稱之為不可思議程度的不可思議的事。手上好不容易有一個或許是‘世界的終結’也說不定的東西,那麼為了在我計劃受挫情況下也能看到‘世界的終結’,留下一手後招——在時刻的立場上考慮,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這麼一來,真心從『十三階梯』的看守下逃走,是時刻一手策劃這點——又讓我覺得,十分微妙。在那個階段,對於我的敵人的戰略,應該可以說還是完美無缺的才對」

「…………」

真的——是這樣嗎。

在那個,澄百合學院第二體育館裡,我暴露在真心面前的那一時刻開始——真心的逃脫,就已經是定局一樣的東西,所以,這種場合下,時宮時刻只是為此製造了一個契機,感覺這種想法更為普通。雖說如此,狐面男子的觀點,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關於這些——

只有,去問本人才有結果吧……

時宮時刻,本人。

「從木之實那裡,之後的聯絡呢」

「啊,那個……」對狐面男子的提問,露乃諾小姐的回答略帶躊躇「那次聯絡之後,就沒有消息了——因為是木之實,所以獨自一人去追時刻的老爺這種事,應該是不可能的——她也曾說過要使用澪標姐妹的力量……」

……一里塚木之實。

從昨日開始一直沒有消息,這麼說,說不定——遭到了時宮時刻的反擊,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雖說是‘空間製作者’,戰鬥能力應該皆無才對——不,但是,澪標姐妹……

嗯。

因為在御苑遭到那三人的襲擊,所以無法冷靜思考。同樣普通的來想,那也算是,為了追捕時宮時刻作業的一環……是這樣嗎?

但是,為什麼……

「哼,不過,既然是木之實,應該不必擔心」

彷彿看透了我的內心般,狐面男子,用並不像是充滿信賴的,十分輕鬆的語氣說道。

這麼說來——

在那個時候,就在這裡的二樓,狐面男子,只有木之實不會背叛我——曾對露乃諾小姐,用相同的語氣,這麼斷言過。

那時也是,和信賴有些差距的感覺——

但是,又和信賴類似——

類似到可以稱之為信賴的程度。

「……好了,露乃諾,我都明白了。還是,先道一聲謝好了——然後,自重吧。到二樓,休息去就好」

「啊,不……狐先生。不要緊吶,這種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

「是這樣嗎?醫生」

「怎麼會」

繪本小姐,不知為何用將脖子扭轉一週同時攤開雙手的神秘過度表現對狐面男子的問題作出回答。

「明明連自己走路都做不到。露乃諾,只是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人形強行走路而已」

「真囉嗦……我和你身體的鍛鍊可是方法完全不一樣吶。用普通人的標準隨便的作出判斷我會很困擾的」

「這已經是露乃諾專用的標準了」

「我說你啊,雖然一直陪在身邊替我治療的事我很感激,但是如果粘到那種程度會讓人覺得很羅嗦吶」

「就算羅嗦傷病的治療也是第一位。不要像小孩子一樣任性了,露乃諾」

……喔喔。

繪本小姐,對與傷病方面相關的事毫不妥協。

被說成是羅嗦的人,如果是平時一定會哭出來,可現在卻儼然是一個可以依賴的好醫生的形象,雖然是白衣配泳裝。

「……知道了吶」

這樣,露乃諾小姐帶著不情不願,十分反感的感覺,站了起來。同時刷的一聲,繪本小姐立刻從側面扶住了她。毫無空隙的熟練的動作。

「那麼,我們,就先上二樓去了——對了,伊君」

「嗯?」

「那個顏面刺青的孩子,零崎人識君,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吧」

「哎?為什麼這麼問」

「有沒有患病,或者是受傷的後遺症之類」

「……?我想應該沒有」

「這樣,那就真的只是想要睡覺嗎……嗯,那麼,我們走吧,露乃諾,要先帶你去洗手間嗎?」

「不要在人前討論這些」

…………

露乃諾小姐,完全被當作孩子看待。

真是一對感覺不錯的組合……

就這樣,二人走出了接待室

然後——

然後。

屋裡矮腳桌旁邊,圍著三人。

剩下了,三個人。

人類最強人類最惡人類最弱。

哀川潤和西東天然後還有——我。

現在——

在人數減少後,該來的人都來了,才可以這麼說。

「……從在車裡時就一直在想,阿伊,你,為什麼會被那個女醫生,稱為伊君那麼親切啊」

從哀川小姐那裡,傳來了尖銳的問題。

那件事——狐面男子,到底知道多少呢……看現在的情況,繪本小姐‘真正’背叛的事,他應該還不知情才對——嗯,既然不知情,還是繼續隱瞞下去比較好。

不能讓這種狀況,進一步混亂下去了。

再混亂下去讓人怎麼受得了。

怎麼可能會有比這更混亂的事。

畢竟——

和狐面男子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像這樣,在這裡坐在一起本身,就是破天荒的事情。

「是筆……筆友關係」

「…………」

「…………」

呃,嘴滑了。

說完之後,才覺得沒有說服力……

畢竟,我,根本不會寫信。

「比,比起那種事,潤小姐才是,至今為止,都在做些什麼。一直在擔心你哦,大家都是。特別是光小姐不安到肉體日漸消瘦——」

「不要用肉體這個詞,聽起來很不對勁」

封鎖以問題回答問題的手段似乎意外的有效,哀川小姐「啊—」的,很難為情的樣子。‘大家都在擔心’似乎正中下懷

「各種各樣的事,發生了很多……」

「…………」

似乎是不想詳談的樣子。

哼,的一聲狐面男子——摘下了面具。

把狐狸面具,放到桌上。

喔喔……像這樣並排在一起看雖然還是第一次,雖然並沒有出乎意料,但這麼看來——比起父女這兩人更像是一對雙胞胎……

將男女的差異,年齡的差異統統超越。

怎麼說呢……

存在本身類似,應該這麼說嗎。

並非外面,裡面。

或許,單純是因為狐面男子看起來異常年輕的原因也說不定。

「真是,很困擾呢」

狐面男子這麼說。

「成了一件非常困擾的事」

「……對你來說真是弱氣的發言呢,狐狸先生。至少,你的這種態度——我幾乎是第一次見到」

「我好歹也是個,人類。也有困擾的時候。我和你的緣分,過於深刻過於強固以至於,其自身,可以引發戰鬥的程度這點對我來說雖然除了喜悅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戰鬥明明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結束了,那緣分卻仍然斬不斷這種事實在是相當的讓我鬱悶」

「真是很隨便的發言呢……」

你是喜新厭舊的十七歲少女嗎。明明在最近因為發現了一個共同項而興奮的手舞足蹈……

雖然沒有還手的意思,不過我還是開口了。

「切不斷緣分的——比起我,應該說是與真心的緣分,才對吧」

「……哼。真是敢想敢說啊」

狐面男子說。

接下來——說出了驚人的話。

「不過……就到此為止,嗯,差不多——結束了,可以這麼講也說不定」

「什麼意思?」

「那個真心——那個人類最終在‘暴走’啊——阻止的手段那種東西,我可沒有。說實話,心底裡,認為只要拜託給你就不會暴走,一直是,這樣想的,我的敵人。你在作為真心劍鞘的同時——原本,不也是作為鑰匙的存在嗎」

「真心——如果沒有我的話,當初,是不會暴走的」

「想要那麼想的話,就那麼想好了」

狐面男子說完沉默了。

我,對那種態度——感到懷疑。

繪本小姐和露乃諾小姐離開房間後——有種,改變了態度的感覺……但是,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還以為——‘無論真心暴走與否,結果都是一樣’,你會說出這種感覺的話來——難道不是嗎?」

「才不是呢。時刻的事暫且不論——真心的事,完全不一樣。你——不是有兩點疑問嗎。那是怎樣的術,以及如何施術,相對的答案已經明確了。‘那是解放真心的術’和‘與心跳節奏相互結合的術’。這樣一來——答案明瞭之後,一定會產生下一個疑問吧,就是——」

「真心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哀川小姐,切入進來。

連開口都嫌麻煩般,不爽的樣子。

「接下來——做什麼?」

「被解放的真心,到底期望著什麼——這樣。小哥,想影真心——據說是作為我的完成型的苦橙之種,從心靈上得到解放後期望的事,你認為會是什麼」

「…………」

從心靈上。

心底裡,真心,期望的事情——

一直被抑壓。

一直受到拘束。

一直,一直,沒有間斷。

連自己,如果不把自己鎖住,都無法生存下去——像玖渚友一樣。為了生存下去,只有以完全之身期望不完全,期望不幸的真心,從心底裡渴望的——

「——復仇」

……我說道。

「最初,大概會是,復仇」

不會怨恨——這麼說過。

無所謂,也曾,這麼說。

但是——那些都是,美夢。

不會斷言美夢不是好事,甚至可以說那是很好的事。

但是——

無戰無敗,人類最終的性格——決不是真心,以自己的意願得到的東西。

與小姬演技相同的,處世術。

像玖渚制約一般的,求生術。

真心,是怎樣的呢——

善良嗎。

只是,善良而已嗎。

如果,不只是善良的話。

那麼說——

將那種,鎖,放棄的話。

從一切支配那裡——從一切抑壓那裡解放的話,真心,一定,會期望復仇。應該會期望。不,那是否是和復仇一樣,是伴隨著意志的感情這點,值得懷疑。復仇的語言,復仇之類贖罪之類憎恨之類恩將仇報之類罪有應得之類的語言都不適合,真心——從各種各樣的事物那裡,受到了過多的迫害。

像過去,我的妹妹一樣。

那麼——那並不是復仇。

那是,破壞。

徹底的,破壞。

不留情面,毫不動搖,無可奈何——徹底性,壓倒性的,破壞行為,破壞衝動。

沒有留情自然就沒有躊躇——

破壞。

破戒。

「……但是,如果說——那樣的事情才是真心本意的話——未免也,太過,可悲了」

我說。

「那樣的話——我們之中不就沒有一個,能夠——理解那傢伙的人,不就是這樣嗎」

「根本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存在吧,那種傢伙」狐面男子冷徹的說「所以說問題在於,其復仇對象啊——我的敵人。真心的破壞衝動,到底會持續多久這點,我雖然無法預料——但是,確實性的復仇,現實性的破壞對象——有三個」

「三個——」

「我。ER3系統。然後——還有你」

從狐面男子的語言中——即使到了現在,依然感覺不到任何感情。

不禁懷疑他沒有任何感情存在。

「要恨的話,就是這三個吧」

「…………」

「無論怎麼想也是一樣」

我——無話可說。

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

至少,的確如此,這麼想。

如果我站在真心的立場上——絕對。

會對生下自己的世界,施加詛咒。

「除了自作自受以外才不會有其他原因呢。」

哀川小姐,事不關己般這麼說道。

「至今為止做蠢事的報應都回來了。混蛋老爸也是,小哥也是。雖然,直接性的講說時宮時刻也難逃責任。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會有任何值得同情的感覺」

「哼,的確是這樣啊」

狐面男子聽到女兒的話,點了點頭。

「說實話,要是讓解放後的真心來做我的敵人,那勝算可就真的只有零了。我只有乖乖的,像砧板上的鯉魚一樣被殺的份」

「啊哈哈。等著瞧吧」

哀川小姐……

變的,真得很高興的樣子……

「……畢竟苦橙之種,就連舊式的我的女兒,都能在被加上重重製約的情況下,一擊解決」

狐面男子,出乎預料的反擊。

哀川小姐的笑臉,啪的凝結了。

「嗯,這麼說來你,明明已經那麼狼狽的敗給真心了,到底準備當人類最強到什麼時候啊」

「……唔」

哀川小姐,畏縮了。

雖然是不懷好意的說法,雖然我認為這種事不必特意提出來也可以,不過,的確,如狐面男子所說。

「只要受一次那種恥辱,一般的人類最強,保證會因為羞恥而退位的。關於這方面,你是怎麼想的?下次準備以人類第二的承包人這樣自稱嗎?」

哀川小姐,骨碌的,搖了搖頭。

有種在耍大牌的感覺。

「不不不」

哀川小姐「不不不」的說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哀川小姐「不不不」的連說了十次。

「嗯,雖然確實,那時候被狠扁到失去了意識,不過啊,勝什麼的敗什麼的,強什麼的弱什麼的,如果就憑這點材料來下結論,我會很困擾的。希望你們不要因為那點小事就說哀川潤已經不是最強之類的話,嗯」

「…………」

「…………」

…………

人類最強的承包人的強詞奪理開始了!

「最強這種東西並不是那種意思,我這邊可是以更加長遠的目光來考慮的。畢竟是個大人。如果僅僅因為那種瑣碎的事情說三道四我會很困擾的。被你們從摺疊相中層層搜刮一般的挑出毛病來,怎麼說呢。你們也明白對吧,最強,畢竟不能以那種短期的事例來計算。一次兩次的失手也是難以避免的,果然還是,長期積累,努力之類,把這些要素考慮在內,判斷才行,對吧。其實,你們的意思也不是不能理解,我還是想暫時,以柔軟的對應處理,這麼想」

「…………」

「…………」

知道了……

我知道了所以快停下來吧哀川小姐……

「哼,那麼就再去戰鬥一次吧。來保護我試試看」

「唔!」

明顯的語塞。

原本……

還在懷疑哀川小姐在十年前作為狐面男子,西東天的道具存在時,到底西東天是用什麼方法來使用哀川小姐——原來如此,是用這樣的方法。

那當然會被記恨吧,狐狸先生……

真是,完全當作小孩對待呢。上個月,十月間——也是這樣的嗎。

一直是這個樣自的嗎。

親子互動——

親自團聚,雖然還是不敢相信。

只是,不過……即使如此,西東天,作為人類最惡的事實——不會有絲毫改變。自作自受的哀川小姐的語言也同樣,正中靶心。

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喂喂你給我等一下這個混蛋老爸,如果把我當成那種無能角色,可就真的是世界最後了」

「不是很好嘛,反正到了最後。大家一起來作無能吧」

「不要,像那種因為‘沒有人氣’以外中斷的漫畫的最終回一樣的我才不要」

「來玩害羞告白大會吧。一號,人類最惡,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在想」

「那一點我知道」

「我也清楚到厭惡的程度」

「哼,真是愚蠢的話」

狐面男子,自嘲的說。

「在這種,和世界的終結,沒有任何關係的地方——無奈的,結束這種事。真是的真是的。並非作為戰鬥的終結——既非和敵人的戰鬥,也不是研究結果——只因一個‘手足’隨便的行動,一切都被阻礙了……世界的終結——物語的終結,他一定很想看到吧。不,如時刻所想,現在的真心正是——原本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終結’也說不定——不……嗯。不……不是這樣……並非這種解釋——世界……啊啊……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如果這麼說的話……」

這麼說。

我一直在尋求著無聊的東西啊。

狐面男子——這麼說。

「一直在尋找的幸福就在身邊——現在再說這種梅特林克風格的話,完全無關痛癢」

「…………」

狐面男子——

為什麼至今為止,沒有像時宮時刻一樣的考慮過呢。只要考慮到苦橙之種是哀川潤的進化形,真心自身——真心本身就是‘世界的終結’這種事,即使不是時宮時刻,我覺得也不難想到的,妥當的一條線——

不。

並不是沒有想過。

那是——過去的失敗。

那麼,是因為在十年前失敗過一次的緣故嗎——同樣的事情,成功也好失敗也好,都不會再重複第二次的,狐面男子的性格使然嗎?只有這點,感覺不能認同……

但是。

「無聊的事情,是這麼說的吧」

我——

轉向狐面男子,從正面,說道。

「剛才,說世界的終結,無聊,這樣」

「……如果真信真的就是那樣,那實在是無聊——這個意思。讀著的難以放手的小說,竟然有一個連半端都算不上的無聊的結尾的感覺」

「如果——」

我說。

下定決心。

然後——將玖渚的話。

玖渚,最後的願望,回憶起來。

「如果你,能以此為契機,對‘世界的終結’‘物語的終結’放手——‘無聊’這麼說,可以放手的話——關於這件事,我倒是還有辦法」

「…………」

狐面男子——

眯起眼睛,很驚訝般的,看了我一眼。

「還有辦法——你準備怎麼做。你也是,和我一樣,毫無疑問的被憎恨著啊——畢竟,原本,將和至今為止的前輩們一樣不完全的想影真心——推上苦橙之種這個位置,打開鎖的人——就是你啊,戲言玩家」

「我知道」

對真心的責任。

對苦橙之種的責任——

看到公寓的慘劇後,就意識到了。

但是,不是為了責任。

跟責任什麼的,完全沒有關係。

並非如此——

想要為更加重要的東西,我來行動。

行動。

「露乃諾的話也,聽到了吧。已經沒有辦法了——真心,到死為止,到那個心臟停止為止——都不會,結束暴走」

「我知道。知道,知道,大概我是,最清楚的。正因如此我才——不,所以說,因此,這種,就算沒有這層因果關係——」

我說道。

「我不拯救真心——不行」

因為是朋友。

那一定是——我,最後的,職責。

尚未完成——

即使從現在開始也來得及的,唯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