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阿加哈的劍帝】

第六卷  §19.【阿加哈的劍帝】  「什……」

 從旁觀戰的聖騎士當中，有一個人發出愕然的聲音。他們全都驚掉下巴，以驚愕無比的表情注視著決出勝負的瞬間。

 「…………怎麼會這樣…………居然以凡人之軀凌駕了未來神……」

 「……八神選定者都是如此超脫常理之人麼……？」

 「不，這不應該啊……阿希黛和嘉澤爾也是八神選定者，但完全無法跟這個男人相提並論……誰都沒有見過降神之後的教皇的力量，所以沒法推斷……可是他居然平常狀態就有如此的力量……」

 「……那照這個道理，那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這時，司教米拉諾以心平氣和的語調，對這群動搖不已的聖騎士說道。

 「各位聖騎士們，何必如此驚訝？沒錯，他可是連那位天父神，都能不靠盟珠征服的男人」

 「你說什麼……！？那位天父神，那位產生秩序的秩序、最為接近《全能煌輝》艾克艾斯光輝的神，他居然不靠盟珠就！？」

 「是啊，你們不知道嗎？」

 「司教米拉諾，此話當真！？這是確確實實的嗎？」

 「我可以向《全能煌輝》艾克艾斯宣誓，這是我這雙眼親眼所見。哦哦，不過如果說這地底第一個認識他的是我，那其他人的確可能不知道吶」

 「貴公究竟見識到了何等的奇蹟啊……」

 「如，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可就不止超脫常理這麼簡單了！他這是超越了萬物！？這個男人真的是凡人嗎！？難道不是凡人姿態的神明嗎！？不，不，何止這樣……」

 「……難，道，說………………他…………那位大人是………………？」

 「這個嘛，誰知道呢？不適任者麼，還真是被起了個非常諷刺的稱號，還是說這是他自稱的？反正，他說不定是我們所無法丈量的尊貴存在噢」

 他感慨萬千地嘆了口氣。

 比賽比的是面對彼此的選定神能撐多久，只要能戰勝對方的神明，那麼必然不會敗北。

 「哈~這可真是太讚了。居然能打敗娜芙塔，你選的選定者果真不是凡夫俗子」

 正和阿卡納對峙的迪德里希說道。

 「一開始選擇他的並不是我。然而，他比所有人都更適合成為代行者。因此，他不會選擇通往代行者之道路」

 說著這話的阿卡納單膝跪地，筆直地盯著阿加哈的劍帝。

 「哦吼」

 看來她被壓制了麼。

 看樣子，作為一般十分依賴召喚神和召喚龍的龍人而言，他本體的力量遠勝常人。雖被稱作劍帝，但他甚至還沒有拔劍。我果然沒有看錯，他的力量非同小可。

 「在嚴寒冰柱之下永眠吧」

 雪月花在迪德里希四周亂舞。

 它們散發出耀眼的寒氣，化作銳利的冰柱，一齊向他射去。

 「嘿！」

 迪德里希握緊雙拳，全身肌肉頓時隆起。

 隨著運氣，從他體內溢出龐大的魔力，纏上一層深灰色的磷光。

 射出去的所有冰柱，甚至都沒碰到迪德里希的身體，便被深灰色磷光彈開了。

 「哦吼，有點意思。這是什麼？」

 「這招叫做《龍之逆鱗Nojias》。直白來說，就是觸碰到異龍逆鱗時散發出的魔力磷光」

 迪德里希握緊右拳，深灰色磷光便集中過去。

 「用這招揍上去的話——」

 迪德里希一蹬地面，徑直衝向阿卡納。

 她在右手集中雪月花，構築出神雪劍洛克羅諾德。

 剎那間，以光速從迪德里希眼前消失的阿卡納，切開他的鎧甲，將他凍了起來。

 即使是《龍之逆鱗Nojias》，也防不住洛克羅諾德麼。

 不對——

 「哎呀。給我逮到了噢，選定神小姑娘」

 阿卡納咬緊了牙關。在切碎迪德里希鎧甲的當口，洛克羅諾德的劍身便被他裹上磷光的左手握住，從中散發出磷光的光芒。

 雖然稍微滲出幾滴血、手掌心全都凍住，但迪德里希毫不在意這些，而是掄起拳頭。

 「唔哦哦哦！！」

 他用凝聚著《龍之逆鱗Nojias》的拳頭，用力砸向雪之劍。這一擊直接粉碎了劍身。

 「一旦碰到龍之逆鱗，那可就沒法兜著走咯」

 阿卡納再次從手中灑出雪月花，創造出神雪劍，而迪德里希則是正面衝了上去。

 「紛紛亂雪，化作神劍——」

 神雪劍洛克羅諾德閃起雪色。迪德里希動作比阿卡納稍遲了些。在他的拳頭夠著她之前，洛克羅諾德的劍刃便刺穿深灰色的磷光，貫穿了他的腹部。

 「——貫穿彼體，凍結彼身」

 寒氣轉眼便從傷口擴散，迪德里希化為冰雕。

 然而，如果就這樣結束，那阿卡納也不會被壓制了。作為證明，結凍的冰塊內側，傳出來些微的聲音。

 「……這把我拿下了……！」

 深灰色的磷光從冰雕中溢出，迪德里希的身子動了起來。

 狂舞的《龍之逆鱗Nojias》化作龍顎，一口咬住冰雕以及雪之劍。

 集中魔眼便能發現，《龍之逆鱗Nojias》之牙正在將冰塊和神雪劍分解成魔力，字面意義上地吞食掉它們。

 「……你會吞噬魔力」

 阿卡納低語著，打算後退。

 「沒錯！」

 然而，剛才吞噬的魔力提高了迪德里希的力量，他那裹著《龍之逆鱗Nojias》的右拳比她退後的要快了那麼幾瞬，直擊了她那嬌小的神體。

 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隆聲，阿卡納被擊飛，撞在了大聖門上。

 「再生之光，治癒傷痕」

 雖然使用了再生守護神之力，但她全身的傷勢恢復得十分緩慢。

 「準確來說，《龍之逆鱗Nojias》會吞噬根源。即使是神，魔力源頭被咬破的話，傷勢也沒法輕易治癒咯」

 吞噬根源麼。這簡直就跟龍的胎內一樣。

 然而，他並沒有使用過《憑依召喚Azept》的跡象。

 「我聽說阿加哈的劍帝是子龍」

 「沒錯。不知是何因果，我從龍的體內誕生了。拜此所賜，我才落了個持有與我並不相稱力量的下場」

 迪德里希漫不經心地湊近跪倒在大聖門前的阿卡納。

 然後，他停在她眼前，消去《龍之逆鱗Nojias》，咧嘴一笑。

 「嘛，是我輸了」

 迪德里希伸出手，阿卡納握了上去。

 她站起身後，對他說道。

 「你無需自認敗北。在我受了難以治癒的傷勢之時，我就已經輸了」

 「很遺憾，這場是跟那傢伙的對決吶。如果剛才那一發殺掉了你，那我說不定可以申請個平局，但我不能這麼做」

 迪德里希看向了我。

 「根據規則，撐得更久的人獲勝。既然你讓阿卡納認輸，那麼勝負就未見分曉。平局了」

 他豪爽一笑。

 「無論換誰來看，都知道是你先打贏的娜芙塔。如果因為規則就在那兒賴著平局，那我身為阿加哈之王，可就沒法給人民與臣下做表率了撒」

 「更何況」，迪德里希補充一句，用大拇指指了指大聖門。

 「要這樣的話，我們倆的話那傢伙就都不願意聽咯」

 我不禁笑了出來。

 「你這人說話還挺痛快嘛，迪德里希。我對你的國家產生興趣了」

 他燦爛一笑，說道。

 「你若造訪阿加哈，我定會好生招待。作為交換嘛，你能不能帶上你的聖歌隊？」

 剛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很中意嗎？」

 「啊哈哈，那可真是欲罷不能吶」

 真是個爽快的男人啊。

 「我向你保證」

 迪德里希將倒在一邊的阿希黛扛在肩上，未來神娜芙塔則是跟在他的身旁。

 「我問你一件事，迪德里希」

 他朝我轉過頭。

 「既然你看的到未來，那你應該知道這場勝負你贏不了我。之後還有選定審判，你為什麼要像這樣揭自己的老底？」

 阿卡納直接和迪德里希交手，在場的所有人也全都看到了他的《龍之逆鱗Nojias》。

 娜芙塔的秩序也是如此。

 然而，他即使不進行這次對決，也能靠未來神的力量知道我的底細才對。

 「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不說也罷」

 「哪裡，這就是未來神娜芙塔的審判啦」

 迪德里希託著下巴說道。

 「假設有一場你必須面對的戰鬥。你看了未來，知道自己絕對贏不了。那麼，你會怎麼做？」

 迪德里希無畏地問我道。

 「不戰而逃可不是預言者的工作吶。預言若是無法顛覆，那便毫無意義」

 對他而言，我正是象徵著這無法顛覆的預言吧。因此他才對我發起挑戰。即使這樣做會讓他今後變得不利，他也試圖顛覆這個未來。

 「非常漂亮的覺悟，地底之王」

 迪德里希豪放一笑。

 「我來為你預言一件你很在意的事情吧」

 「哦吼。那可真是多謝了。阿加哈劍帝的話語，就讓我洗耳恭聽吧」

 我擺正姿勢，直視迪德里希。

 他開口說道。

 「地上的魔王。將不適任者阿諾斯·伏爾迪哥德選為選定者的，乃是創造神米莉緹婭」

 『果然如此』和『不會吧』這兩種感情，在我的內心翻騰。

 他不像是會說謊的男人。

 「再順帶一件事。這事兒跟我也有瓜葛。如果你要和戈爾羅亞納一戰，那你最好徹徹底底地消滅他，如果不想讓迪爾海德陷入險境的話」

 「唔。感謝你的忠告。然而，你肯定已經知道我的回答了吧」

 迪德里希咧嘴一笑，轉過身去。

 「在阿加哈再會吧，魔王」

 他背對著我揮手示意，一邊和娜芙塔一同離去，一邊愉悅地哼著地上的小曲——Ku·iq'，Ku·i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