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聖歌的祭禮】
第六卷 §11.【聖歌的祭禮】 「話說，我順便想問一句」
我朝呆然凝望著艾德梅德和娜雅的司教搭話。
「要怎麼樣才能見到吉奧達爾的教皇？」
然而，司教充耳不聞似的從我面前走過。
「哦哦……偉大的天父神……。以及與那位神締結盟約、被選中的聖人啊……」
他跪在娜雅和艾德梅德面前，為二人獻上祈禱。
「能遇見您二位，真是無比感激天命。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您賞臉聆聽篤信神明的信徒的一言？」
娜雅不安地望著艾德梅德。他則是按照一如既往的風格說道。
「喂喂，別誤會了好嗎。你是不是搞錯了應該低頭的對象？」
這句不明就裡的話，令司教呆呆地看著熾死王。
「統治我所在的國家的，是那裡的魔王。我不過是效勞於那個男人罷了。拋下主君跑去給下屬低頭，就是你們的做派麼？嗯？」
司教困惑地回覆。
「……可，可是，神是立於王之上的至高存在。既然他是王，那麼應該是您賜予他王權的才對。既然這位少女和您締結了盟約，那麼身為信徒的我，首先肯定應該向二位低頭，才是對待神的禮儀啊」
「喀喀喀。那麼你就記好了。所謂魔王，乃是立於神之上的存在。說到底，天父神的秩序就是那位魔王——阿諾斯·伏爾迪哥德從諾斯加利亞手中篡奪，並賜予我的東西」
「居然……」
司教用敬畏的表情看向了我。
「立於神之上，剝奪神之力並賜予他人。照這樣，豈不像是《全能煌輝》艾克艾斯嗎……」
司教走到我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跪下，獻上祈禱。
「矇昧如我，難見真相，因此我只需相信神之所言便可。立於神上之人，魔王阿諾斯·伏爾迪哥德大人。恕我自我介紹遲了。我是吉奧達爾司教米拉諾·艾姆·西撒拉德。請原諒我方才的失禮」
「無妨。不過你大可放輕鬆點。我並非艾克艾斯。只是個不值得你信仰的地上魔族罷了」
米拉諾靜靜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嗎。可是，哪怕您並非《全能煌輝》，也依舊是立於神上之人。我不可能懷疑神的話語」
「那就隨你喜歡」
「魔王阿諾斯大人，吉奧達爾教皇那邊就由我去稟告。如果是沒有盟珠便能制伏神明的您開口想見，就算是教皇也應該會允諾。然而在此之前，還請您傾聽一下可憐信徒的話語吧」
「說說看」
司教一邊獻上祈禱一邊說道。
「在這片信仰、敬畏神明，為神明獻上歌曲的信仰之國吉奧達爾當中，有一位墮入邪教的愚蠢之人。他就像是褻瀆神明一般地貶損教皇、嘲笑信徒，四處否定《全能煌輝》艾克艾斯的存在。雖說這個都城裡沒有會把這種話當真的沒信仰之徒，但他妨礙了許多祭禮，已經無法置之不顧」
「唔。這個墮入邪教之人的名字是？」
「吉奧達爾原樞機主教，阿希黛·阿洛卜·阿迦採。由於墮入邪教，被教皇剝奪了洗禮名，如今只叫阿希黛」
果然麼。既然洗禮名都被剝奪，說明他已經不是聖職者了。
「他每逢祭禮都會出現，然後褻瀆神明。他被逮捕過一次，作為罪人投入大牢當中。然而，光是回想起當時的狀況就令人心驚膽戰」
米拉諾顫抖著說。
「發生什麼了？」
「他就像被惡鬼纏身。他跟說夢話似的不斷重複『讓我從夢裡醒來！為什麼醒不過來！』，他的表情就如同染上狂氣的惡魔。那份異樣、那份不可名狀，令信徒們都感到忌諱，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他。他就趁目光不在他身上的時候逃跑了」
「就算監視放鬆下來，我也不覺得他靠自己就能逃跑啊？」
司教點頭。
「您看得很準。愚蠢的阿希黛似乎入了賈迪席奧拉的教。那群人都是些信仰不從之神的邪教徒，根本難以想象他們會幹些什麼」
唔。原來如此。為了宣揚神不存在，就跟異教徒聯手了麼。可是，我不覺得他是在被我套上項圈之後的短時間內辦到的。應該是很久以前開始他就跟賈迪席奧拉暗中勾結，這麼想比較妥當。
「吉奧達爾教團正在追蹤阿希黛的行蹤。他別說逃離這座城了，就是在大庭廣眾下露面都很困難。沒有吃的、只能喝著泥水慘死路邊，就是對他的懲罰吧。然而，這座城明天會有一場大型祭禮」
將阿希黛逼上絕路然後抓住他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希望妨礙到祭禮是麼。
「所以希望我能幫忙麼？」
「……絕無此意。這只是祈禱，絕非許願。一切都依照偉大神明所願。我的祈禱傳達後，能否實現，全憑《全能煌輝》之心意」
然而，對付阿希黛一個人，他們花的功夫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如果教皇是選定者的話，明明應該很快就能處理掉失去神明的傢伙才對。
幫他忙的賈迪席奧拉龍人有這麼棘手嗎？還是說教皇有事不方便行動？
「大型祭禮是指？」
「在這吉奧達爾，每隔100天會舉行一場聖歌祭禮。為神明獻上神聖的歌曲，祈願地底的繁榮。這是吉奧達爾裡最為神聖的神事之一。只有這個是無論發生什麼都必須延續下去的……可那個對褻瀆神明燃起異樣執念的愚蠢之人，肯定會不顧一切再次犯險……」
「地方是？」
「在吉奧海澤各地都會舉行，但歌唱聖歌的地方在神龍靈地。離這裡不遠，需要我帶路嗎？」
去問阿卡納應該就能知道位置了。
「不必。和教皇的會談就拜託你了」
說完，我畫了個覆蓋整個地下以及全毀的教堂的魔法陣。我用《創造建築Iris》重建整個建築，將其完全修復。
「哦……哦哦……這是何等的奇蹟……這正是神之偉業……」
司教又當場禱告。
「謹遵《全能煌輝》旨意」
雖然還不太習慣他的語言，但他應該會幫我創造會談的機會。
「那麼明天見了。我會把阿希黛抓來當作給教皇的禮物的」
我剛想離開教會，突然想起件事，停下腳步。
「話說，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很好的住宿嗎？」
司教誠惶誠恐地答道。
「……明天是聖歌祭禮，所以有很多巡禮者到訪吉奧海澤，教會和酒館應該全都滿員了。但如果您有需要，我會想辦法騰出幾個房間。請問您需要幾人份的？」
唔。既然是騰出來，那就會趕出其他巡禮者或者教會的人。
「不必做到這個地步。能借哪裡的空地嗎？地下都不要緊」
「這附近的停龍場是在我的權限下管理的土地，請您儘管隨意使用」
「幫大忙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謹遵《全能煌輝》旨意」
司教畢恭畢敬地低頭致意、獻上祈禱。與他道別後，我們離開教會。
外面有一個少女正老實地等待著我們。
「阿卡納」
我對她搭話後，她朝我轉過身。
「神龍的靈地在哪裡？」
「跟我來」
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會兒，細微的龍人之歌，漸漸地聽得一清二楚。
我們抵達的，是一處用土填起來的廣場。
中央有一片淺而巨大的坑洞，裡面放著很大的篝火，高達幾十米的火炎，燃燒著一根長長的立柱。那應該是龍骨。
而有一群人正圍著這個大型篝火，唱著聽不太慣的聖歌。
「咦？是小艾蓮她們喔」
艾蕾諾用手一指。
「真的欸。她們在幹什麼呢」
莎夏露出疑惑的表情。
祭壇面前，應該是吉奧達爾的聖歌隊。而粉絲聯合的少女們則混了進去，正在一起歌唱。她們應該是今天第一次聽到吉奧達爾的聖歌，可依然那麼享受地唱出聲來。
曲終，她們和聖歌隊握手致意。
「非常出色的歌聲。艾蓮，聽說你們也是聖歌隊，請問所屬是哪裡？」
「迪爾海德。是那個天蓋對面的國度就是了……」
艾蓮指向頭頂。
「天蓋對面？」
聖歌隊的女性一臉不明所以。
「笨蛋！艾蓮，這個能說嗎？」
「啊，哦，對了。呃……啊哈哈……」
艾蓮笑著矇混，而聖歌隊的女性則是露出微笑。
「真是有趣的人呀。我是吉奧海澤聖歌隊隊長，伊莉娜·埃爾斯·阿米娜」
「我是魔王聖歌隊的艾蓮·米海思」
粉絲聯合的少女們依次報上名號，與對方交換握手。
「如果你們能再早一點到吉奧海澤的話，我真想把明天聖歌祭禮上的來聖奉歌拜託給你們啊」
「來聖奉歌……？」
「你不知道嗎？在聖地吉奧海澤舉行的聖歌祭禮當中，有一個請從外地到訪的巡禮者為這片土地奉上全新歌曲的儀式。這就叫做來聖奉歌」
對著連連點頭的艾蓮她們，伊莉娜繼續解釋。
「過去，到訪這片土地的聖人的歌曲化作神明、消去了災害。以此為始的儀式，是聖歌祭禮當中最為重要的儀式。從外部源源不斷輸入新鮮的曲目，即是神明在不斷守護我們，這正是《全能煌輝》艾克艾斯的旨意」
「好像很難的樣子，不過歌曲能變成神明，真的好棒欸」
伊莉娜似乎很滿意艾蓮的回答，燦爛地笑著說。
「雖說聖歌應該會傳到城裡的每個角落，但可以的話，請在這裡見證吧。願你們也能受到《全能煌輝》的加護」
伊莉娜獻上祈禱。
粉絲聯合的少女們敬畏地低下頭去，從有祭壇的舞台上走下。
「你們做的事還真有趣」
我對她們搭話，她們便惶恐地縮起身子。
「阿，阿諾斯大人……非，非常抱歉。擅自做出這種事……」
「哪裡，我不會干涉你們的自由行動。不過你們唱的挺不錯的啊。不是第一次聽的曲子麼」
「是……不過那首歌唱起來很輕鬆。剛才的伊莉娜小姐她們，好像是這座城市的聖歌隊的人，覺得她們唱歌好好聽啊就看了一會兒，結果被她邀請要不要一起唱歌了」
所以才一起唱了麼。
「吉奧海澤盛行唱歌。龍人們通過歌曲進行各式各樣的交流」
阿卡納如此說明。
「那個，明天也有自由時間嗎？」
「你們想看聖歌祭禮嗎？」
粉絲聯合的少女們紛紛點頭。
「啊，不過，這只是可以的話，如果真的有其他事情，我們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可是體驗吉奧達爾文化的絕佳機會。明天所有人都來觀賞吧」
艾蓮頓時笑開了花。
「太好啦！非常感謝您！」
粉絲聯合的少女們興高采烈地互相拍手。
「不過，有一件事你們需要注意」
艾蓮疑惑地注視著我的臉。
「據說，有個不速之客會到現場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