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神龍之國吉奧達爾】

第六卷  §8.【神龍之國吉奧達爾】   迴盪在上空的地鳴止息，天蓋的墜落也停了下來。

 僅僅留下些許聲音的餘韻。

 「地底之天空震鳴，名曰震天」

 阿卡納凝視著上空的天蓋說道。

 「唔。這也會在地表引發地震吧。不過照那個樣子，天蓋會慢慢掉下來的吧」

 「地底世界由神的支柱支撐，落下來的天蓋將由那些柱子頂住」

 也就是沒問題麼。

 「這還挺稀奇的。在地表就不存在天塌下來的事情。這個叫神柱的東西，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

 「神柱乃秩序之柱。常人是無法看見的，但你說不定可以」

 秩序之柱麼。看來這個地底世界的空洞相當於是被魔法所支撐的。

 「是哪個神創造了這些秩序之柱的？」

 「這個世界是在最初的子龍誕生前便已被創造。雖然神名已經失傳，但應該就是司掌創造的神所創造的」

 「創造神的話，就是米莉緹婭了吧」

 「我不認得這個名字」

 既然能用《創造之月》，阿卡納有可能就是這位創造神。因為忘了自己的神名所以才不知道吧。

 話雖如此，在選定審判期間，可以吞併其他神明的秩序。忘記神名之前的阿卡納有沒有參加過選定審判尚無定論，但也無法一口咬定她沒有吞併過創造的秩序。

 也有可能地底存在別的創造神。嘛，只要能回想起來，事情自然明瞭。

 「那我們走吧」

 我們在阿卡納的帶領下，走向城市裡熱鬧的場所。除了用龍骨等素材建造的、別樣風格的建築，以及看不慣的服飾之外，吉奧海澤的街景大致跟阿塞西翁和迪爾海德沒什麼區別。

 有大通道，店鋪鱗次櫛比，也有小攤。祭祀神明的教會四處皆是，其周圍聚集著身穿藍色法衣的人們。

 「這個國家是教皇，也即吉奧達爾教團在神的名義下治理的。那些身著法衣的人們，全都是教會的聖職者。如果披了鎧甲則是聖騎士」

 一邊走，阿卡納一邊說明城裡的情況。學生們都看稀奇地四處張望。

 耳畔微微傳來神龍的歌聲。這音量小到不仔細聽就注意不到。在這吉奧達爾，這歌聲應該就跟小溪潺潺一樣，是很普通的東西吧。

 「吶，那邊是不是有歌聲啊？」

 「能聽到誒。是人在唱歌吧。這個聲音是什麼？絃樂嗎？音色好美」

 粉絲聯合的少女們眺望遠方，豎耳傾聽。

 「阿諾斯大人，我們能去聽聽歌嗎？」

 艾蓮問我。

 我看了眼阿卡納，她說道。

 「吉奧海澤的治安很良好。這裡的居民都收到嚴苛的戒律約束，但對旅客就比較放寬。只要不矢口否認神明，哪怕違反戒律也只是被教團拘留而已。在受到異端審問之前會留一部分寬裕時間」

 看來沒什麼大問題。

 「那麼，就給你們三小時左右的自由活動時間。各自去增長見聞吧。做什麼都無所謂，但最好不要接近我。我可能被這兒的教皇盯上了」

 告訴艾蓮時，我順便用《思念通信Leaks》一併告訴了其他學生。

 「非常感謝！」

 「我們出發了！我會學幾首新歌回來的！」

 卡薩說道。

 「唔。那我就期待你唱給我聽了」

 「呀~太好了太好了！獎勵獎勵~！」

 卡薩高興得手舞足蹈地跑開了。

 「啊~卡薩，好狡猾~不準偷跑！」

 「把間接獎勵交出來，交出來！」

 聽罷，卡薩神情緊繃地開口道。

 「唔。那我就期待你唱給我聽了」

 聽了這句的諾諾又用同樣的表情轉過身。

 「唔。那我就期待你唱給我聽了」

 聽到這，又輪到梅雅一臉得意地說。

 「唔。那我就期待你唱給我聽了」

 按照人數重複一遍後，站成一排的粉絲聯合的少女們，擺出魔王的表情，齊聲說道。

 「「「唔。那我就期待你唱給我聽了」」」

 少女們一邊尖叫嬉鬧，一邊跑遠了。

 「阿諾斯大人的耳中，將傳進我們的歌聲……！」

 她們如同歌劇般放聲歌唱。

 「啊啊，這將孕育何等的感動呢？」

 「能夠讓我們懷上嗎？」

 路過的龍人們停下腳步，朝著即興歌唱的她們瞧了又瞧。

 「「「懷上，感動吧~~！」」」

 她們一邊飆著顫音，一邊朝歌聲響起的地方走去。

 「……她們為什麼這麼沒有危機感呢……是吧，米……」

 米夏正吃著剛從小攤買來的炸龍排。她用的通貨，是事先分發好的、用於增長見聞的費用。

 「莎夏說的對」

 米夏正同燙嘴的龍排苦戰，邊吹涼邊吃。

 「要保吃警嗟」

 「你在吃個啥呢！？」

 「炸龍嗨」

 「一看就知道是炸龍排啦！我是在問你為什麼要吃？」

 「因為小攤的大叔說好吃」

 「這裡可是敵營啊，敵營。敵營的正中央啊。萬一下了毒怎麼辦？」

 米夏嚥下龍排後，說道。

 「因為我看了」

 如果是米夏的魔眼，大多數毒很容易就能看破。

 「莎夏的那份我也留下來了」

 米夏把剩下的炸龍排遞給了莎夏。

 「我不是因為沒有我的那份才生氣的……」

 「不需要嗎？」

 米夏歪歪頭問道。

 「……我要了」

 莎夏美味地啃起了炸龍排。

 「喀喀喀，這座城市實在令人感興趣的很啊。用龍之力、神之力進行生活麼，真是有趣。看樣子讓人心潮澎湃的相遇是少不了咯」

 艾德梅德拄著手杖，毫不猶豫地走向了教會。那個教會的裝潢，是至今為止見過當中最大、最豪華的。

 「那個，熾死王老師，您要去哪兒？」

 娜雅跟在他背後。

 「喀喀喀，我對教會很有興趣。在這個地底世界生活的龍人們，擅長召喚龍、神，以及其他魔力優秀的魔法生物。特別是教會的聖職者，每個人都擁有盟珠並能熟練使用。雖然地上也有召喚魔法，但他們還是更勝一籌。實在是令人很感興趣」

 「是嗎」

 熾死王停下腳步，倏地轉過身來說道。

 「你也一起來嗎，留下來？」

 「……可我不會妨礙到老師嗎…………？」

 「喀喀喀，我怎麼可能排斥想要找我學習的學生呢。但你要當心了。在這地底，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艾德梅德帶著娜雅站在了教會門前。

 敲了敲門後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一個面容和善的龍人出現了。

 據阿卡納的說法，他穿著的法衣是屬於司教的。

 「沒見過您啊。請問您有何貴幹？」

 艾德梅德拄著手杖，正大光明地說道。

 「我是從地上來的，想要入教。這傢伙也一起」

 「誒誒誒——唔咕……！！」

 娜雅正打算出聲，便被艾德梅德用手捂住了嘴。

 「嗯，嗯——？」

 「喂喂，別這麼驚訝啊，留下來。我才剛剛叫你小心點不是麼。在這地底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吧？」

 娜雅雖然很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喀喀喀，真是聽話的好學生」

 艾德梅德鬆開手，轉向司教。

 「抱歉讓你久等了。沒有任何問題」

 「入教不是您說一聲這麼簡單的。嚴格的戒律、殘酷的修行正等待著您」

 艾德梅德露出遊刃有餘的笑容，彷彿他早就心裡有數。

 「我問一個問題。現在您的面前，分為了荊棘小道和康莊大道。您會選擇哪條道路？」

 「喀喀喀。本大爺會選的，是在荊棘小道上放毒蠍、叫猛獸，然後帶著邪惡之人和不信正義之人四處闖蕩。一條充滿所有危險可能性的修羅之路」

 「…………」

 司教一瞬間吃了一驚，然而他很快恢復過來，轉而問娜雅。

 「那您會選擇的，是荊棘小道和康莊大道中的哪條呢？」

 「……那個，我會選……康——」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艾德梅德用大笑，蓋過了打算說要走康莊大道的娜雅的聲音。

 「……康莊——」

 「喀~~~~喀喀喀喀喀！！！」

 娜雅沉默下來，瞟了艾德梅德一眼。

 「是跟本熾死王一起走在荊棘小路上，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康莊大道？你要選擇的是哪邊啊，留下來」

 娜雅低下頭說道。

 「……荊，荊棘……？」

 這時，司教以敬佩的表情點頭道。

 「對於為了向神奉獻生命而叩響大門之人，我等定將伸出救贖之手，請進。首先請二位接受盟珠的洗禮吧。如果祈禱通過、得到召命的話，你們也將獲得聖職」

 司教走進教會內部。

 「喀喀喀，很順利嘛。要想獲得盟珠，入教成為聖職者是最方便的」

 「……可，可是該怎麼辦啊，老師？要真成了吉奧達爾的信徒，感覺會有很多問題啊……」

 「喂喂，留下來。你把我當什麼了？」

 「呃，呃……是熾死王老師吧……？」

 「正是如此。要是畏懼神這種玩意，那就根本沒法跟那位魔王戰鬥了。嘛，我被他打得體無完膚就是了，喀喀喀」

 他毫無遲疑地走進教會。

 娜雅呆然地凝視著他的背影。

 「你在幹什麼呢。留下來，快過來啊」

 娜雅追在喀喀大笑的熾死王后面，走進了教會。

 唔。他究竟在考慮些什麼？目前來看，雖然他沒有什麼可疑的行徑，但也不能放鬆警惕。

 如果熾死王有那個意思，肯定會比教皇什麼的還要棘手。當然，畢竟是他，很有可能只是出於好奇心罷了。但姑且還是叮囑幾句吧。

 「怎麼了，阿諾斯？」

 「莎夏，米夏，跟我來」

 米夏點點頭。

 「可以是可以」

 我剛邁開腳步，艾蕾諾和瑟西亞便湊了過來。

 「大家這是要去哪兒呢？我們也能去嗎？」

 「無妨」

 我走到艾德梅德進去的教會面前，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剛才的司教現身了。

 「……旅行者，您有何貴幹？」

 「我想入教。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