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話「姐弟」

第六卷  第03話「姐弟」   在聚集了各位六大貴族家主的會場裡。

 幾乎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臉的，阿爾貝魯克也是一臉疲憊的表情。

 （王國也真派了個麻煩的人物來了啊）

 圍繞接連發生的事件的賠償問題，與王國派來的人進行交涉至今。

 新年祭當前，眾家主也想快點解決這問題。

 不管怎麼說，明年的新年祭有著與至今為止不同的意義。

 巴利耶爾家的嫡子洛伊克引起的事件後，共和國有很多慣例活動都終止了。

 在外國看來，如今的共和國似乎處於緊急狀態。

 為了消除這些看法，決定今年隆重的舉行新年祭。

 然後，新年祭前的一大工作，就是與霍爾法特王國的交涉。

 而王國派來交涉的那個人物，因為非常的麻煩棘手，搞得大家都精疲力盡了。

 費維爾家的家主拉貝爾，開口說話了。

 身材矮小，頭部冷清，是個性格不敢恭維的男人。

 那男人，毫不隱瞞自己的憤怒。

 「何等的恥辱啊！不敗的共和國，竟然被王國這種三流國家搞到這種地步，真是前所未聞啊！」

 在場的人都很生氣，都想贊同拉貝爾的意見。

 只不過，現實卻不同。

 巴利耶爾家的家主貝蘭傑，在拉貝爾的面前表示不耐。

 「剛才悶不做聲的男人，現在有何可言。在談判桌上堂堂正正的發言如何？」

 一說出挖苦的話，拉貝爾像在嘲笑一樣面向貝蘭傑。

 「你以為是因為誰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說起來，你那位沒能和巫女大人結婚的原嫡子過得還好嗎？」

 「你這傢伙！」

 貝蘭傑站了起來，阿爾貝魯克就低聲制止了。

 「倆位到此為止吧。就這樣解散」

 打算趕緊離開會議現場時，有幾位部下慌張的請求入室許可。

 給出許可後，氣喘吁吁的部下們報告說。

 「不，不好了！聖樹——聖樹祂！」

 ◇

 昏暗的街道上，路燈熠熠生輝。

 嘆氣能吐出白霧，能確切的感受到共和國的冬天也非常的冷。

 「這時下雪的話就是白色聖誕節了」

 安潔，對於我所說的話一副表示疑惑的表情。

 「白色的——什麼？」

 安潔和莉維亞的站位，就像要把我夾在中間一樣。

 倆位都穿著大衣，臉頰稍紅。

 「里昂桑，時不時會說些奇妙的話呢」

 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聖誕節吧。

 雖然有代替的活動。

 莉維亞仰望天空。

 「但是，阿爾塞爾共和國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國家呢。我在看到巨大的聖樹，一開始還以為是山呢」

 「大過頭了呢」

 我也眺望著聖樹，被那巨大的身影驚呆了。

 到底花了多長時間，才會長得這麼大呢？

 至於安潔，看起來對周圍非常感興趣。

 「不使用飛行船，在路面移動的交通工具也很發達呢。確實，如果能自由使用能源的這樣子會比較方便呢。不用擔心會墜落」

 能用飛行船固然是好，但要是墜落的話會出現不可小瞧的損失。

 看著有軌列車的安潔，眼睛稍微閃閃發亮。

 「好想要那種交通工具呢。只不過，燃料要補充魔石的話會很難搞。如果設定高額費用的話或許可以。但那樣使用的客人就——」

 我看著正考慮著各種事情的安潔，對她深感佩服。

 「單憑一輛有軌電車就考慮到這些嗎？安潔真厲害呢」

 接著，最喜歡說我壞話的盧庫西翁，參與了會話。

 『不就只有Master什麼都不作考慮嘛？看到其他國家的高技術力後，連危機感都沒有還真是可悲』

 「我一個人努力的話有意義嗎？再加上，國家的技術力云云，我覺得比起我，更應該讓偉人去考慮哦。但是，羅蘭德那傢伙卻不肯做事，可能什麼都沒考慮吧」

 即便直呼自國的國王陛下，我也毫無罪惡感。

 安潔看著我，用手捂住了自己額頭。

 「對陛下采取這種態度還能被寬恕的你，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呢」

 「欸~，是那個羅蘭德哦？稱他為那傢伙也是可以的吧？」

 「有時候，我很難斷定你是蠢還是大膽呢。雖然我知道在關鍵時刻很值得依靠的，但平時不是不是太鬆懈了呢？」

 看著喋喋不休的我，莉維亞開始加入對話了。

 「我喜歡平時的里昂桑哦。笨挫且溫柔的地方，非常的可愛不是嗎？」

 可，可愛？是說我嗎！？

 盧庫西翁在我開口前先回復了。

 『奧莉維亞——您是需要做精密檢查嗎？大腦或是眼睛可能發生了重大問題了』

 這，這傢伙，我被說可愛有那麼奇怪嗎？

 「那，那個，我沒事哦」

 『不是的，看Master很可愛，是不正常的證據。安潔莉卡也是一樣的』

 「你說我也不正常嗎？」

 『是的。把Master說成大膽也是搞錯了。平時就優柔寡斷的，在關鍵時刻奔波勞碌的才是Master。還有，是膽小鬼』

 我竟然被人工智能說到這種地步。我做錯什麼了嗎？

 「你，你有必要說得這麼絕嗎！你老是這樣。別因為討厭我，就擴散我的負面謠言損我啊」

 『負面謠言？把事實作為事實說出來有什麼問題嗎？不好意思。因為那是事實，才讓你困擾呢』

 「——做好覺悟吧。我是絕對會報復的男人」

 盧庫西翁不斷的在說我壞話。

 在我倆爭吵的時候，安潔和莉維亞都看著我們笑了。

 「什，什麼啊？」

 安潔一邊道歉，一邊笑得很開。

 「不好意思。看你和平時一樣我就放心了。——里昂，你和留學前沒什麼變化呢」

 莉維亞也一樣。

 看著我和盧庫西翁微微笑著了。

 「倆位還是老樣子關係那麼好呢。而且，里昂桑就算在外國也是里昂桑呢」

 「聽起來，你們就像在說我毫無成長一樣哦」

 『說的正是如此。難道還聽到別的意思嗎？』

 「我得好好的給你談一次主從關係。回去後給我做好覺悟吧」

 盧庫西翁卻不當回事。

 我有虧待過這傢伙嗎？

 盧庫西翁的視線從我身上移向聖樹的頭頂。

 「這次換無視我嗎？你給我適可而止——」

 『Master，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

 『聖樹的樹梢開花了。我沒聽說過會有這種現象，你知道些什麼嗎？』

 抬頭一看，我們什麼都看不見。

 盧庫西翁，將映像只投放在我們面前。

 安潔看了一眼，在那裡開著白色的花。

 「有好幾片花瓣呢。就像菊花一樣」

 『確實形狀很像，但大小不一樣』

 像白色菊花的花朵開在了聖樹的頂部。

 安潔一邊捂著嘴，一邊看向影像。

 「聖樹也會開花嗎？但是，從位置上來看有點不自然呢」

 莉維亞好像也是同樣的想法，但她加上了更偏感性方面的話語。

 「確實——給人的的印象就象是安上去的一樣。而且，看上去總感覺是假的。再加上——有點不舒服。總覺得很討厭」

 讓莉維亞感到不舒服的聖樹白花。

 今後會有什麼事發生呢？

 ◇

 我們回到了瑪麗艾的宅邸，但氣氛就和平常一樣沒變。

 來到玄關後，瑪麗艾露了個臉——然後看到我手裡沒有拿東西，就一臉失望的表情。

 估計是期待著伴手禮吧。

 廚房裡，飄來了就和平常一樣甜辣的味道。

 正當安潔一副不可言喻的表情時，尤里烏斯來玄關露臉了。

 「大家都回來了嗎？真是的，要回來的話就先告訴我一聲啊。我馬上去準備串燒，請稍等一會吧。」

 今天負責做飯的是尤里烏斯。

 這傢伙，自從被趕出家門回來後，就開始定期負責做飯。

 那倒是好。好是好——但這傢伙做的晚飯，就只有串燒而已。

 尤里烏斯為了準備我們的串燒，腳步輕快的回到廚房。

 看到安潔用雙手遮住臉後，莉維亞就安慰她。

 「請振作一點，安潔」

 「莉維亞——我並不後悔被殿下拋棄的事情。雖然不後悔，但看到那副模樣後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沒人會想到自己國家的王子竟然會沉迷串焼以廚師為目標。就連我也想象不到。

 柯迪莉婭小姐來了，就為倆人收起了大衣。

 「歡迎回來。請問晚飯要怎麼辦呢？」

 安潔嘆了口氣。

 雖然中午在外面吃了，但想著是緊急狀態，就沒吃成晚飯。

 「——吃吧。是殿下親手做的吧？」

 「安潔莉卡大人，需要我為您準備別的菜嗎？」

 「那樣的話就太失禮了。我要去換衣服了，我和莉維亞先回房間了」

 「明白」

 莉維亞向我輕輕揮手，走上樓梯回自己房間了。

 我走向食堂，在那裡看到正吃著晚飯的瑪麗艾等人。

 「不用準備晚飯真是太棒了！」

 在雙手拿著烤串臉頰鼓鼓的瑪麗艾附近，還準備了酒。

 看上去與其說是晚飯，不如說是晚酌——串燒就像下酒菜一樣。

 卡拉——即身為瑪麗艾的朋友，亦是侍者的女生也很開心。

 「因為晚飯過後的收拾，也是由尤里烏斯殿下做的呢」

 正一臉無奈的，是瑪麗艾的專屬傭人混血精靈凱爾。

 「畢竟如果隨便碰道具的話會惹火他的。雖然沒關係，讓王子大人去廚房做料理真的可以嗎？」

 瑪麗艾把串燒當成下酒菜，一口氣喝光了酒。

 展示出有威勢的豪飲。

 「噗哈~沒關係，沒關係！反正尤里烏斯是因為喜歡才做的。——而且，都不知道回去了會變得怎樣呢」

 寒假結束後，就是第三學期——然後，我們就要回王國了。

 能讓尤里烏斯自由專注於烤串的，大概就只有現在了。

 一想到這裡，瑪麗艾就放縱他了。

 諾艾爾知道我回來了，就靠近過來。

 「里昂在外面吃過了嗎？」

 「沒有，等下吃」

 「那麼，一起——啊，抱歉」

 諾艾爾想起了安潔和莉維亞在這裡，就遠離了我坐在座位上，重新開始吃飯。

 讓諾艾爾為我費心了。

 正感覺到微妙的氣氛時，剩下的五傻開始吵了起來。

 「喂，聽我說哦。尤里烏斯看著我的【薔薇】和【瑪麗】的眼神，有時會很恐怖哦。他有時會幫我餵食，還說出“再長大一些吧”——這種話哦！？吶，不覺得奇怪嗎！？」

 布拉德，為自稱是自己朋友的鴿子和兔子取名為薔薇和瑪麗，這事才讓我感到很驚訝。

 「布拉德君，您給您的鴿子和兔子取了那種名字？」

 明明吉爾克一臉目瞪口呆的，布拉德卻非常自信的說。

 「很可愛的名字吧？」

 「與鴿子和兔子做朋友，很有布拉德君的風格呢」

 「是我可愛的朋友呢！」

 你沒注意到你是被嘲諷了嗎？

 然後，聽到了格雷格和克里斯的爭吵聲。

 克里斯在提醒格雷格。

 「格雷格，不要盡是吃雞胸肉和雞柳啊。還有，吃的不只有鹹烤的嗎？再加點調味料吃吃怎麼樣？」

 「雞胸肉和雞柳是我的Justice（正義）。還有，我要吃就吃鹽味的。其他的由你來吃」

 他就象是被附身一樣，只吃雞胸肉的部分和雞柳。

 還有，克里斯的發言雖然聽起來就象是正常人一樣，但穿著非常過分。

 穿著兜襠布與法披式上衣。

 這人平時都作這種打扮。

 不覺得冷嗎？

 瑪麗艾看著我正歪著頭。

 「你不坐嗎？」

 去年明明被這傢伙折騰了一番，為什麼我現在會和這傢伙一起去異國留學呢？

 我時不時會為這種狀況感到不解。

 就在這時。

 咔鐺！聽到了這種聲音，我就走向廚房——是尤梅利亞小姐摔倒了。

 「喂，沒事吧！」

 跑了過去，尤梅利亞小姐都快要哭出來了。

 「非，非常抱歉。我想幫幫忙來著」

 似乎把盤子摔碎了。

 尤里烏斯制止了打算用手撿起來的尤梅利亞小姐。

 「會受傷的，拿工具來吧。我去取」

 他似乎由於在小攤打過工，所以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而動搖。

 但是，我稍微有些感動。

 「那，那個尤里烏斯，竟變得這麼正經了」

 至今為止還以為他只是小少爺，成長後的樣子真的很令人高興。

 感動之後，我確認一下尤梅利亞小姐有沒有受傷。

 「看樣子沒受傷呢」

 「非常抱歉。我老是犯錯」

 正陷入沮喪的尤梅利亞小姐，可愛得一塌糊塗。

 「不用在意也可以哦」

 不過，凱爾來到廚房了。

 尤梅利亞小姐看上去雖然很年幼，但卻是凱爾的母親。

 只不過，比較沉著穩重卻是凱爾。

 「——又打碎盤子了嗎？這是第幾枚了？」

 「凱爾，對，對不起」

 「不是向我，向主人道歉哦。現在有富餘是還好，但是盤子也是不便宜的哦」

 看著凱爾一味的責備母親，我就去勸阻了。

 「算了吧。你就回去吃飯吧」

 「不用了，我來幫忙收拾吧。再說，傭人和大家一起吃飯是不行的。因為至今都沒什麼空閒的時間才一起吃的，但我覺得從今往後還是分開吃飯比較好」

 這傢伙還真是認真啊。

 你多向母親撒嬌比較好哦。

 ——像我，前世到最後都讓母親傷心了吶。

 「凱爾，對不起」

 雖然尤梅利亞小姐道歉了，但凱爾聽了後依然很冷漠。

 「都說了，不要向我道歉啊。要向主人道歉。或者該向伯爵大人道歉喔」

 尤梅利亞小姐慌忙的向我深深的低下頭。

 「非，非常的抱歉！」

 「沒事，已經沒事了！喂，凱爾！你稍微溫柔一點——」

 「你可比我年長，所以要穩重一點啊」

 凱爾走出廚房之際嘟囔了幾句，露出了看來莫名悲傷的樣子。

 ◇

 就在那時。

 勞魯特家的宅邸裡，在傳達聖樹異變的消息。

 被叫到宅邸辦公室裡的，是路易絲和塞爾吉。

 路易絲挽起雙臂，根本不看塞爾吉的臉。

 塞爾吉也把手插進口袋裡，把臉背向路易絲。

 對於面前的倆人，阿爾貝魯克對他們依舊的態度感到無奈。

 但是，現在追問這事也沒用。

 「聖樹開花了。雖調查了至今為止的記錄，至少這現象三百年以來是一次都沒出現過的」

 塞爾吉聽到這話後，笑了起來。

 「那很好。能看到那副光景，還真是幸運啊」

 對於塞爾吉的發言，路易絲表露出焦躁的態度。

 「你什麼都沒想過呢。再瞭解一下自己的立場怎麼樣？」

 「你說什麼？」

 面面相覷，互相瞪了起來。

 阿爾貝魯克就像要制止倆人一樣，說起今後的事情。

 「暫時會先觀察情況，但新年祭得按計劃進行。你們倆都必須給我參加」

 塞爾吉粗暴的撓撓頭，走出了房間。

 「新年祭什麼的就是小孩子玩遊戲。我根本沒必要參加」

 「塞爾吉！」

 雖然阿爾貝魯克叫住了要走出房間的塞爾吉，但他還是走出了房間。

 路易絲低下頭咬緊了牙關。

 阿爾貝魯克看到女兒這副模樣，向她說。

 「路易絲，請原諒他吧。塞爾吉他——」

 「為什麼非要那麼關照他不可呢！而且，新年祭也是——里昂可是想參加也參加不了哦。竟說那是小孩玩遊戲嗎。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那是里昂五歲時的事情。

 逐漸衰弱的里昂，被醫生診斷活不到過年了。

 在那時，他說想參加新年祭。

 到最後，都沒能實現那個願望。

 所以——路易絲，想讓里昂代替弟弟參加。

 也有對於沒能實現弟弟的願望一事上的補償意義。

 知道那件事後，阿爾貝魯克雖然也明白會很麻煩，但還是允許里昂參加了。

 即使知道讓塞爾吉與里昂見面的話，會讓他抱有不滿。

 「我也理解你憎恨塞爾吉的心情。但是，當把他作為養子領養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是一家人了。」

 路易絲抬起頭來，眼裡充滿了仇恨。

 「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阿爾貝魯克把手伸向走出房間的路易絲，卻沒能說出話來。

 ◇

 回到房間的路易絲，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小照片。

 在黑白照片上的，是里昂。

 在以前，城堡的每一處角落都裝飾著弟弟的照片和畫像。

 但是，現在全都沒了。

 原因是塞爾吉。

 想要繼承人，於是作為養子收養了塞爾吉——可他幾乎把弟弟的照片和畫像全部都扔了。

 那時放在房間裡與弟弟的珍貴紀念物都被燒了。

 所以，路易絲憎恨塞爾吉。

 「為什麼——那傢伙是家人啊。那傢伙才不是家人呢。對吧，里昂？」

 對著照片說話的路易絲，想起了塞爾吉來到的那天。

 ◇

 弟弟去世已經過去三年。

 城堡裡和以前相比失去了活力。

 吵鬧的弟弟不在後，就好像有種燈火消失了的氣氛。

 但是，如果沒有繼承人的話，分家的勞魯特家的家臣們就會鬧起來。

 召開了應該馬上準備繼承人的協商。然後塞爾吉就來了城堡裡。

 塞爾吉的父母，因為自己的兒子能成為勞魯特家的家主而高興。

 但是——塞爾吉卻在高興的父母后面低下了頭。

 （是不想來我們家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路易絲覺得他很可憐。

 有機會倆人獨處了，就在那時向他打招呼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姐姐了。請多多關照，塞爾吉」

 伸手後，就聽到塞爾吉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怎麼了？」

 「——煩」

 「誒？」

 「煩死了！誰要和你們打好關係啊！」

 塞爾吉就這樣跑出了房間。

 只是個淘氣的孩子，可這對一直以為會得到和率直的弟弟一樣的反應的路易絲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路易絲為塞爾吉的事情煩惱了好幾天。

 雖然後來也想和他問好打好關係，但塞爾吉甚至沒和路易絲對上視線。

 然後，當塞爾吉來了幾個月的時候。

 「——不要，不要啊啊啊！塞爾吉，住手！拜託了，那是從里昂那得到的禮物！」

 回到家的路易絲看到的，是在火焰中的里昂的照片和畫像——以及，將回憶中的物品正丟進去的塞爾吉。

 路易絲抱住塞爾吉打算阻止她，但被甩開了。

 就這樣，塞爾吉把里昂送的禮物丟進火中。

 正當路易絲想要跳入火焰中時，被趕過來的傭人們壓制住了。

 「住手！拜託了，還給我！」

 哭著將手伸向的是里昂送的紙製戒指。

 即笨挫又難看的物品，在火焰裡立即燒得不見蹤影。

 這是隻屬於倆人的回憶物，但傭人們不知道情況感到很困擾。

 不過——路易絲曾經把那東西的事情告訴了塞爾吉。

 在拿出來的時候，塞爾吉表示很感興趣就告訴了他。

 塞爾吉一直盯著那東西燒著。

 路易絲流出眼淚，然後向著塞爾吉大喊。

 「我討厭你。——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然後，至今都沒正視過她的塞爾吉，第一次凝視了路易絲的臉。

 ◇

 不知不覺睡著的路易絲，想起了年幼時的討厭事情而坐起了上半身。

 沒換衣服就躺在床上了。

 「——真是個糟糕的夢啊」

 那天——父母訓了塞爾吉一頓。

 但是，考慮到賽吉爾的心情，剩下的里昂的照片和畫像只殘存一部分其他都被摘掉了。

 因為要是被塞爾吉看到了就會弄壞，或者燒掉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塞爾吉憎很起弟弟了。

 原本是打算考慮要取消掉其養子身份的吧。

 但是，塞爾吉成為了阿爾貝魯克的養子後得到了六大貴族的紋章。

 那不是簡單能卸下的東西，更不是什麼輕鬆就能改變的事情。

 分家，家臣，國內的情況——因為有著這些理由，就決定讓塞爾吉繼承勞魯特家。

 路易絲一邊看著弟弟的照片，一邊憐愛地訴說道。

 「里昂——馬上就要到新年祭了哦」

 ◇

 「可惡！」

 回到房間裡的塞爾吉，焦火的踹飛了椅子。

 坐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

 「什麼新年祭啊。那不是沉醉於戀愛的人們獻上祈禱的活動嗎？」

 在過去是貴族們感謝聖樹，並獻上祈禱的儀式。

 說是儀式，但一開始也是很隨意的。

 始於一到了新年就搞聚會，開酒會。

 從那之後就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有這種經緯。

 而且，這只是幾百年前的事情而已。

 如今正列為儀式之一。

 只是，內容沒有太大意義。

 最開始是獻上祈禱和誓言，那之後等待著的就是祭典。

 然後，年輕男女們進入洞窟中，向裡面的石碑獻上生涯與誓言。

 會和家人以及戀人一起進入裡面，對於塞爾吉來說沒有參加的意義。但是，就在這時想到了蕾莉亞的臉。

 「——不，等一等。要是和艾米爾訂婚了的話，蕾莉亞也會來的吧？」

 就決定參加新年祭了。

 「話說回來，蕾莉亞竟然和艾米爾訂婚了——那人哪裡好了？」

 塞爾吉喜歡蕾莉亞。

 很容易相處，那就是喜歡她的理由。

 不像貴族女性那樣過分的拘謹，對自己的喜好多少會有點嘴臭。對於自己憧憬著冒險者的事情也表示理解。

 對於一般的女性來說，僅僅是因為他是六大貴族，就無法成為輕鬆的關係。

 對於塞爾吉來說，蕾莉亞是位無可替代的重要女性。

 而且——同樣憎恨著姐姐。

 雖然嘴上沒說，但塞爾吉能從蕾莉亞看向諾艾爾的視線中感覺得到親近感。

 時不時會投以某種不可言喻的愛恨交錯的複雜視線。

 塞爾吉見此，就發現蕾莉亞和自己是一樣的。

 從那時就開始對蕾莉亞感興趣，注意到時已經喜歡上她了。

 因為和初戀對象的類型完全不同，所以發現自己著迷於蕾莉亞時，連自己也感到很驚訝。

 思忖至此，塞爾吉的表情蒙上陰影。

 「雖然我的初戀沒能實現。但是，只有這次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雖然對不起艾米爾，但塞爾吉並沒有打算放棄蕾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