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第一卷  第二章  1.(爆發)

 「終於發售!眾人翹首以盼的一款,這樣你就不會再猶豫了,盡情品味即可。在增稠劑上下了功夫,增加了堅韌度的快樂仙貝!!」

 呼、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十七歲的少年,杉宿總霸在超市的零食貨架旁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原、原來XDay說的是這個……雖然有過提醒了但我卻這麼粗心……!!”

 對於這可怕的衝擊力身體核心都彷彿被晃動了。

 沒錯,快樂仙貝是人類創造的最棒的發明,但總之太脆了。是一種稍微一點撞擊就會裂開的夢幻零食。家庭用的包裝會把一個個像糖果一樣包起來倒還好,但如果放在口袋裡帶出去,最後發現自己的好夥伴在塑料袋裡只剩下粉末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悲傷回憶了。但是已經不需要擔心了,今日的此時此刻,快樂仙貝將會走出家門、翱翔世界!!

 (這、這樣的話,這麼一來,二十四小時都不會放開你了快樂仙貝!)

 在大街小巷裡流傳著粉的壞話,但這不是重點。果然快樂仙貝之神的舞台就是不一樣。廣告提到了增稠劑,是那個增稠劑。也就是類似蕎麥店的靈感。沒錯,快樂仙貝雖然名字由片假名組成,但意外地是老舊技術的累積。而它應該和霰餅和日式仙貝一樣,從根本上來說是應該享受咬合感的零食。

 若無其事地抓起比較划算的那一款,除此之外還在購物筐裡放進一些麵包和牛奶來糊弄自己,杉宿的心臟無法停下砰砰的悸動。因為實際上這就是二十四小時,沒有家裡和戶外之分,已經無法被任何人阻止了。真的可以這麼做嗎。感覺就像是在RPG裡得到了可以升到99級的作弊碼一樣。

 “總計399日元。您需要塑料袋嗎?”

 被打工的年輕夫人帶著笑容目送,杉宿總霸終於得到了傳說的商品。

 雖然是工作日上午,卻沒有人在意他。在這個跳級就職、實力主義達到極限的這個時代,認為學生就應該在學校甚至可以算是歧視了。

 (唔啊!怎麼辦啊買了這麼多!!吃飯零食洗澡當然不用說,不、不對這麼難得的話想要在外出的時候也嘗試一下已經不需要任何時間和地點的限制了!!呼哈哈就算不去異世界也沒關係我的理想就在這裡!!)

 但現實沒有這麼溫柔。

 就在他穿過超市的自動門向外踏出一步時。

 「Don’t move!!」

 「唔唔唔咳咳!!」

 咔擦咔擦咔嚓!!從四面八方被對心臟有害的金屬聲包圍了。

 而被黑衣人們用多個卡賓槍的槍口頂著臉頰,杉宿總霸一邊變成了亂七八糟的臉,同時拼命地用雙手護住購物袋。

 “咚、咚?什麼!?果然這是犯規的嗎。但是稍微等一下,不會碎的快樂仙貝應該是全人類的夢想!!”

 對於走投無路地抱著購物袋試圖保護的少年,咔嗞,傳來了硬質的腳步聲。

 “這個人種”,一般來說不會發出腳步聲。消音是基礎中的基礎,這明顯是用來代替名片的寒暄吧。

 消音的方式也有流派的區分,聽得出來的人能一下子明白。追求合理與效率分別完成了進化的手裡劍,其特徵的形狀反而會作為證據留在現場。

 “你就是杉宿總霸吧?”

 那是宛如銀鈴般的聲音。

 但變得很不像樣的少年在這時皺起眉。雖然知道音源來自於哪裡,卻不知道是誰說的。

 同樣身穿白色的連衣裙。

 有著較大褶皺的長裙在風中搖晃。

 就像是彼此的影子一樣,一對雙胞胎少女靠在一起。那長度及肩的頭髮估計不是染色的吧,就像是接受了太陽的恩惠一般發出麥穗般的金色光芒。從耳朵旁邊延伸出來的白色與紅色裝飾是為了給姐妹增添個性和區分吧。

 可愛與華麗共存的少女們。正因如此,纏繞在身上的“陰影”的氣息很扭曲。簡直就像是,用自己釋放出的光芒製造出大面積的陰影把其他事物吞噬一樣……

 “我是白鞘紅蓮。”

 “同姓的睡蓮。”

 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們宣告道。

 終於,能夠做出個體的區分了。如果不注視著那如同美麗花朵綻放一般開合的嘴唇,肯定會一直被蠱惑下去。

 “為了尋求你的協助,雖然有所失禮也只能像這樣會面。”

 “……、”

 總之奇蹟的發明堅固快樂仙貝好像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輕輕呼了一口氣,穿著半袖衫和運動褲的杉宿緩緩舉起雙手。寬大的圍巾開始變得有點礙事。

 “估計事情也不簡單,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講話對我們彼此都不好吧?”

 “如果是二流以下的話。”

 雙胞胎之一的睡蓮閉起眼,用指尖撫摸著右邊的耳垂。

 “但是,如果是那個被評價為隱者之一的杉宿總霸大人的話應該是知道的吧?在大庭廣眾之下可以不洩露機密的對話方式。”

 哈,少年嘆了口氣。

 ……對方知道本身存在就屬於機密的“隱者”,僅僅這樣這對雙胞胎就已經跨過了一線。看來無論對方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放過自己。

 是殺還是被殺,這樣的選擇浮現在腦海裡。明明已經從前線退出了的。

 這之後,他的嘴唇再也沒動過。不,說到底是改變了聲色,以溶化在周圍嘈雜之中的聲音如此喃喃道。

 「就這樣?」

 「很好。」

 在周圍三米以內的話,不、就算接近到這個地步,外行人也聽不出來吧。就算用器材錄音,也會因為噪音和聲音的波長重疊在一起變成無法解讀的狀態,

 這被稱為「蹄鳴」。

 在絕不會被公開交談的“某個圈子”裡這就和腳步聲、氣息的消除方式一樣,是理所當然習得的技術。

 「看這個樣子的話你們也已經活躍在第一線了吧,事到如今找我這樣的人有什麼事。」

 「希望杉宿教導訓練員予以協助。」

 「……很不巧已經滿席了,電子課程裡已經有四個學生在進行單獨授課了,很抱歉再增加是不可能了。而且,都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學的。」

 「這是當然。」

 雖然對方已經做過自我介紹,但一瞬間還是分不清誰是紅蓮誰是睡蓮。不,對於帶著黑色手鍊的雙胞胎來說或許左右一對完成之後就無所謂了吧。

 總之靠在一起的少女們這麼說道。

 「九寶櫻花、花澤薔薇、南島鬼燈、雫丸朝顏。關於你指導的四名最上忍的思考模式,希望詳細說明。」

 沉默的意義改變了。

 特地找教導訓練員想要弄清楚目標的思考,這一點非常執拗。並不是單純的好戰,而是感到一種想要設計陷阱的意志。

 「可以說,她們應該正是你自豪的學生們。在只有幕府直屬才能允許進入的秘密排名裡,她們應該也是頂尖的最上忍。雖然已經在第一線活躍著,但聽說你們關係還是很好,依舊留著聯繫方式定期授課。」

 「而如果是原本屬於隱者之一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能看穿這四個人的思考吧。沒錯,甚至到能夠預測現實行動的地步。」

 當然,不能直接答應。

 雖然原本只是隔著手機的關係,但她們也是優秀的學生。

 「……才不是這麼偉大的東西啊,可惡。」

 周圍已經被包圍了。在對方使用組織力量的前提下,住址和人際關係也都被查清楚了。能夠做到何種地步,能夠保護好嗎。要尋找除了聽從以外的其他道路說實話很困難。

 但是說了。

 從正面。

 「我只是,希望已經失去的自己的夢想能夠被其他的人實現。所以把自己擁有的技術全部公開了。對於這麼任性的混賬,那些孩子還是跟隨到了現在。……你覺得事到如今我會拋棄嗎,這些爛好人。」

 哈,從白色連衣裙的雙胞胎那裡傳來了刻意的嘆息聲。

 那是和至今為止的「蹄鳴」所不同的人聲。僅僅這樣,進入超市的一家人就像才注意到一樣轉過來。

 白鞘紅蓮蠕動著魅惑的喉嚨吐息著。

 「說到底我們並不是在偷偷地行動。」

 「幕府直轄的隱秘組織來到這裡,希望你能理解這其中就有著相應的意義。」

 也就是說,一般的警察無法處理的案件。

 重裝備的騎士和槍士展開“看不見的戰爭”,從表面到內部瞄準這個國家的技術。和這個處於同一級別,國家存亡的危機。

 但這和九寶櫻花、花澤薔薇、南島鬼燈、雫丸朝顏如何相關呢。作為忍者,這些學生倒不如說應該是解決問題的一方。

 「看你的樣子是不知道吧。」

 「所以說,即使超過約定時間很久了也沒和任何人取得聯繫,為了照顧不安的內心才跑來買無用的零食不是嗎?」

 被說中了。

 但是沒必要特地表現在臉上。

 「那些孩子做了什麼。」

 對於他的問題,雙胞胎動真格地聳了聳肩。明明應該是強力的忍者,但因為那黃金的頭髮和耀眼的皮膚,看起來十分順眼。

 「她們搶奪了只要分解開來就能用貨物列車運送的模型原子爐,處於逃亡中。只要進行加工,骯髒的炸彈自不必說,這個物品也能用來直接“起爆”。順帶一提對於我們隱秘來說,並不是單純的交涉材料,而是預計對方會實際使用來處理對待。希望你務必協助。」

 「雖然我們都是在第一線行動的忍者,但情況由對方在領先。因此我們也想省去無謂的步驟,走最短的路徑。通過可以看透她們思考,預判現實中行動的你。」

 2.(鑽研之花)

 這是沒有浴缸的簡易淋浴。

 解開栗色雙馬尾的中學生左右的少女,從頭頂沐浴著熱水。身體上若干的起伏也有與生俱來的部分,但無數的水滴沿著那尚未成熟的曲線滑落而去。

 在逃亡生活中時常會容易忘記的就是氣味。因為不是靠眼睛和鼻子而容易疏忽,但這種沒有被分類的曖昧感覺會吸引周圍人的注意,要是不小心的話很容易在負面的意義上惹人注意。所以對於身體的清潔也不能怠慢。

 而且當然,預備的肥皂和洗髮水在這種簡樸的浴室裡也基本上是男人用的,不能用。

 「比如說,要是渾身肌肉的山賊發出女演員用的護髮素的香氣,那肯定會受到奇怪的注目的。這應該不難想象吧,櫻花。」

 她的老師曾經這樣教導過。

 「這樣一來,衣服和化妝品就需要分別準備適合自己的品種,根據侵入地點的不同,根據情況來選擇使用。」

 對此櫻花則是帶著惡作劇似的笑容如此詢問。

 ……這樣啊,那適合我的香氣是哪種呢,老師?

 “……、”

 作為“必要的工作”洗掉全身的汗水,櫻花在用大鏡子看自己未成熟的身軀時都會有想起來的事情。

 沉浸在思緒之中的少女身邊意外很近的地方傳來了聲音,

 “櫻花,因為地方很窄所以不要像洗髮水廣告一樣把頭髮往後撥,動作更小一點。”

 “我說薔薇,其實也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擠在一起吧,明明原本就是比較小的浴室了。”

 櫻花這麼回答,而接著被水打溼、原本自豪的紅色縱捲髮被壓平的花澤薔薇,解開銀色馬尾的銀髮、被水打溼了吸在皮膚上的冷酷美人南島鬼燈也伸長迷人的背部這麼說道。

 “這裡可是網咖店的簡易浴室,要是年輕女人單獨走進來才更容易吸引奇怪的目光。可不要小瞧偷窺,外行人也是會把無謂的才能發揮到極限的。”

 比其他少女都要小一圈、就像是被周圍的皮膚淹沒了似的的黑髮娃娃頭少女雫丸朝顏,鼓著小臉這麼詢問道。

 “老師會怎麼想呢。如果知道我們以後每天都待在這種地方。”

 嘛,這些少女們在杉宿總霸的面前也展現過無數次與年齡相符的任性和無意義的心高氣傲。先大致分析自己的個人形象,然後故意切換方向。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個和電話亭差不多的小浴室裡,她們會四個人擠在一起洗澡吧。

 如果是之前的話,連住宿地也難以確保。賓館和旅館都有警察構建的網絡,也會交流通緝犯的照片。但是現在也有流行著民宿和公用房,選擇非常廣泛。乍看之下信息化讓一切變得透明,但對於並非光明正大的人來說也變成了容易生存的時代。

 有著迷人身材的薔薇把肥皂泡沫塗到手腕附近,而銀色長髮的鬼燈就這樣用手指沾了一些,把泡沫從腋下抹到背後,詢問道。

 “那,從剛才你就照著全身在檢查什麼啊,櫻花。每天的成長?”

 “不是。只是,在浴室看鏡子的時候總是會這麼想。”

 聽到還在成長途中的九寶櫻花這麼說,在狹窄浴室裡擠成一團的其他少女們也把目光投向因為霧氣都快看不清的廉價鏡子。

 浮現在少女們臉上的都是淡淡的苦笑,或者說感覺不應該嗎。

 大量的水滴在泛紅的皮膚上流淌著,妖豔的花澤薔薇如此詢問。

 “也就是說,櫻花也?”

 “肯定是每個人都走過的路啊。對於女忍者來說應該是每個人都苦惱過的問題。”

 最年幼的娃娃頭少女雫丸朝顏也幾乎像是把臉埋在別人的胸裡,眼神虛無地發呆。

 用身體承受著同伴的臉,把被打溼的腿交叉在一起的櫻花嘆了口氣。

 “……但是絕對會想的吧。如果要成為女忍者的話,首先必須得籠絡身邊最近的男人。”

 “順帶一提櫻花,面對你猛烈的追求,老師是怎樣的表情?”

 跳過了具體的“努力”直接問結果的薔薇發起詢問,對此櫻花則是沉默了。

 如果紅著臉罵笨蛋或者說還早了100年呢,或許少女的尊嚴也會得到安慰吧,視情況而言這或許還會讓人覺得可愛,更加踩下油門。

 但是我們的老師是完美的對應。

 復甦的回憶讓櫻花不由得變成了灰色,她喃喃著對方的話。

 “……嘛無論什麼事都需要上進心,到你滿足為止就儘量努力吧。他用這樣沒有深入思考的平靜表情立刻回答了啊,唔呼呼。”

 “沒興趣啊!稍微從報紙裡抬起頭來啊哥哥!!電視台欄目和我哪邊更重要!?”

 還有發展餘地的別人的胸口上最年幼的朝顏如此大喊,看來那個老師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機械反應。話雖如此,但從在鏡子裡幾乎像是抱在一起的緊貼著的四個人都低頭喪氣的樣子,大家都用能想到的方法全力嘗試以後敗北了。

 “哈啊—”

 再次,用全身沐浴著灑下的熱水,輕輕挺起背把還在成長中的胸部努力凸顯出來的櫻花望向鏡子。

 “……從那以後我也努力鍛鍊了自己,老師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對我稍微心動一下呢。”

 3.(四名少女·改)

 老師,老師。

 那些少女就像是雛鳥一樣,無論何時何處都跟隨著自己。

 說到底現代忍術基本上是通過配發的教材和通過手機的講課來教授的,現實中的接觸原本是不在計劃裡的,但她們卻擅自找到了自己的住址硬擠上門。

 「嘿嘿,第一次搶在老師前面了。忍者必須在情報方面勝過別人呢,這是老師教我的吧?」

 被櫻花帶著滿面的笑容這麼說了。

 看來單身男的獨居也早就被看穿了。

 現在也在腦內浮現著。

 並不是只有一次,她們十分堅強地一直支撐著這樣的自己。

 那個時候,大家給自己做的火鍋很好吃,雖然表面上教導著不要公私混同,但卻談笑著大家一起全部吃光了。

 是群很好的孩子。

 ……他是這麼覺得的。但是,為什麼?

 “恕我直言。”

 坐入黑色的SUV,白鞘紅蓮清了清嗓子結束了「蹄鳴」。在這個被厚重防彈設計的特殊車輛裡,估計只是在窗口上瞄準鐳射是沒法竊聽的吧。

 “我們判斷,你是清白的。所以才像這樣尋求你的幫助。”

 “都不需要特地調取履歷,對於你面對列強的騎士和槍士進行過的奮鬥,那些功績我們都有所耳聞。”

 “……我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能夠證明那場戰鬥的只有身體上的舊傷而已。”

 “從官方角度來講是這樣。”

 “嗯,從官方角度的話。”

 過去的光榮也是把雙刃劍。

 現在脊椎裡放了三根插管,雙腳為了代替韌帶裝入棒狀彈簧,有這樣的身體就更加不用說了。

 五公斤便有違和感,十公斤脊背就會產生爆炸般的劇痛。順帶一提就算是沒有任何防彈耐刃措施的普通衣物也有一公斤左右,如果是冬天的大衣估計要再加一公斤,如果是第一線的戰鬥裝備就更不用說了。

 那些孩子願意跟隨這樣的廢物到今天,連他自己也很驚愕。

 “……開始吧,我想知道具體的事情。”

 模型原子爐。

 櫻花她們入手的東西。

 不管原本是哪裡保管的,都肯定不是能輕易得到的東西。不管有怎樣的理由,都不能把核能這樣荒唐的力量擺在桌上當做談判材料。

 白鞘睡蓮用指尖摩擦著自己的右耳邊緣。

 “正如其名,是把構造簡略到極限、對尺寸進行了縮小化的原子爐。只要分解就可以用貨物列車運輸,是用多個集裝箱連接的能量爐。”

 “比起國內使用,更像是經過出島通往海外的運輸材料,研究也是以這個為目的在進行。”

 坐在後座上以夾著杉宿的形式坐在左右兩邊的雙胞胎,就好像扮演著對應的角色一樣交叉開口。白和紅,只能通過耳邊的裝飾來區分她們。

 少年像是呻吟一樣說道。

 “只要縮小尺寸就容易運輸,也就是說有一整個被偷走的風險,也能用飛機或直升機吊著扔到現場。”

 說到底“無論在地球哪裡都能鋪設的移動式原子爐”感覺就是個很可疑的研究主題。比如要是排列在國境線上,就能產生和核地雷封鎖線完全相同的效果。而且表面上再怎麼說也是用核能的和平利用來宣傳的,如果在暗地裡派遣爆炸物處理部隊,反而會被認為是忍者或黑衣部隊的特殊命令下達的基建破壞工作,在國際會議上被起訴。簡直就是方便的玩具。

 紅蓮用指腹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杉宿的手機便響起來,看了一下便發現棘手的事件資料被直接傳輸過來。

 “你負責教導的這四名忍者,今天天亮之前進入新橫濱藩這裡的資源能源廳直屬的核物理研究所,強行搶奪了一式模型原子爐「日向」一台。原本為了送給東南亞做禮物,正處於最終負荷試驗之中,事件發生在包括燃料棒等一切配件全部組裝完畢之後。換言之,只要有這個意思隨時可以‘起爆’。”

 “櫻花他們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是我們想問的。為什麼在你指導下的,而且是地位和聲譽並存的隱秘的最上忍會突然向本應侍奉的幕府露出獠牙……”

 “不是說這個。”

 用手指撥弄著嘴邊的寬大圍巾,杉宿進行了訂正。

 “特地進入幕府直轄的地方,盜走的只有一台?她們可是做出了這種賭上性命的暴行,想要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才是人之常情吧。”

 雙胞胎隔著少年面面相覷。

 “這……單純是重量限制吧?雖說是簡略為小型的,在設計上也是需要貨物列車運輸的模型。如果只有四個人,就算使用專用車輛能夠帶走的數量也是有限的。”

 “就算爭取數量,如果超過能承受的界限也只是暴殄天物。”

 她們說的很對。

 但是。

 “這樣的話進入直轄研究所的理由是?那還不如去危機意識不夠的國外,從國境線上拿那些就像是擺出來展示的模型原子爐不是更快嗎?”

 “啊。”

 “雖然我不會說是哪個國家,但對於核能的觀念也是各有不同的。也有國家把生鏽的核潛艇就在港口放置著,也有使用核能電池的燈台後來怎麼樣了也一問三不知的地方。”

 這樣一來,杉宿的學生為什麼會侵入核物理研究所的理由非常讓人在意。

 “她們對模型原子爐,並不拘泥……?做到這種份上,得到原子能這種荒唐的卡片,卻只是一個幌子嗎……?”

 “但是,我們現在就正被這樣玩弄著。她們的目的藏在雲裡霧裡誰也不知道,不是嗎?”

 SUV似乎到達了目的地。

 在不知何處的地下停車場下了車的杉宿總霸,卻沒有被帶到樓梯或電梯上。

 而是被帶到了停在同一個停車場的,汽罐車後部的貨艙裡。

 順帶一提從上方的檢查口望向裡面,可以看到有筆記本電腦、貼在一整面牆上的事件資料與熬夜工作用的冰箱和微波爐,還有揉成一團的睡袋。

 在微微散發出高級點心味道的這裡,雙胞胎之一、睡蓮撫摸著自己的耳垂喃喃道。

 “歡迎光臨寒舍。”

 這裡沒有窗戶。和雙胞胎一起坐進去之後,檢查口關閉,已經完全無法預測會前往哪裡了。連整個城市都能看到的全高一千米的電波塔也看不見。只能從施加在身體上的慣性,知道自己現在正在移動。

 “重新介紹,我是幕府的白鞘紅蓮。”

 “同樣,白鞘睡蓮。雖然等級是上忍,但兩人一組就能取最上忍的首級是公認的。”

 她們沒有特地要求握手。

 雙胞胎之中的紅蓮用纖細的下巴示意佔了一整面的資料。

 “事不宜遲,希望你能補充缺少的信息。你剛才說模型原子爐只是單純的佯動……”

 “說到底這就不是那些孩子的興趣,就算得到這個也只是單純的累贅。”

 應該是從登記在幕府隱秘上的履歷書證件照裡複印過來的吧,在貼在一整面牆上的資料中央,有四個人的照片。

 「聽好了。」

 在杉宿總霸的腦內,那些放進溫柔的抽屜裡、但是對現在來說卻過於苦澀的記憶復甦了。

 「接下來要教給你們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之中也包括了會陷害別人、傷害別人的事情。但只要朝著正確的目標,就不用害怕被知識和技術吞沒。所以不要覺得可笑,沒有感到羞恥的必要,把自己所相信的正義記在心上。這會成為比想象中更大的支柱。」

 是,少女們通過屏幕十分精神地回答。

 就像是要放下什麼一樣。

 帶著對戰鬥的決心。

 一個個指著牆壁上的照片,他說道。

 “九寶櫻花,十四歲。直接戰鬥擔當。火、水、風、土,還有其他全部都用自制的帶槍劍選擇式上下二連獵槍「夜嵐」來進行攻擊。雖然不是忍者風格的想法,但為了防備不測而提前準備高火力,也能讓其他同伴從精神重壓中解放出來。”

 “花澤薔薇,十八歲。是變裝、迷彩、介入他人認知的專家。從外面打不開的門會被這傢伙從內部打開。戰鬥方面是暗殺型吧。擾亂對手,下手的一擊很強。某種意義上是最像忍者的一位。”

 “南島鬼燈,十六歲。可變式多功能越野摩托「萬禍」的使用者,身邊的人都稱她為雜技師。負責的職務是在潛入地點開路,也很擅長使用繩子和梯子。順帶一提戰鬥也會,如果不想被她自豪的摩托車後旋踢打中就要當心。”

 “雫丸朝顏,十一歲。情報收集的專家,利用孩子特有的哭聲和撒嬌潛入敵陣,另外還有在做類似黑客的事情。忍者的世界就是數據的世界。行動之前的必要情報可以視作都是這傢伙收集的。雖然沒有直接戰鬥的手段,與此相對她擅長誘導敵方的誤射和疑心疑鬼開始的背叛。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妙的要立刻停下來,確認一下有沒有外部的影響。”

 當然,她們的名字都是偽名。

 不如說,只要走上這條道路,戶籍和身份證號都會被消除。連證明是日本國民的手段都不存在。

 她們是各自價值千金、四人聚集甚至可以攻破藩王籠據之門的最上忍。如前所述,舊時的逮捕術和軍隊格鬥術以柔道、空手道、劍道等為主軸,而現代忍術則是從根本開始改造、重新開發,是充滿了硝煙味的戰略格鬥技之一。就連身有缺陷的杉宿,在限定的環境下也能完成殲滅坦克隊的任務。更不用說正是全盛時節的櫻花她們,一旦聯手不知可以去往何方。

 雖然這些人的介紹都如雷貫耳,但用指尖撥弄著右耳的睡蓮無聲地歪起頭。

 “的確,沒有看到擅長大量破壞的人。硬要說的負責直接戰鬥的櫻花有點這樣的味道。”

 “唯獨這傢伙是不可能的。櫻花的火力無論是好是壞,都只侷限於「夜嵐」……也就是那把帶槍劍的獵槍。我覺得只要看一下過去的戰鬥履歷就行了。那傢伙甚至沒有引爆過天然氣管道和油管。她是為了避免異常的火花干擾計算,減少同伴受傷的可能性。”

 “那麼她們的目標是什麼。”

 既然被如此詢問,也就是說九寶櫻花她們並沒有提出什麼要求。不,或許是和某處的高官進行了聯絡,在暗地裡進行了處理。

 如果要交涉的話就隔離目標。

 不要讓警察和幕府的忍者接近,要讓目標滿足這個條件。

 這也是,杉宿自己教過的事情。

 “雖然表面上街道還和平常一樣,但由於模型原子爐被搶奪一事,在水面下應該有不少事已經被打亂了預定。影響的清單呢?”

 白鞘紅蓮小幅度地動著魅惑的脖頸,無言指著牆壁。

 看來貼在資料外側邊緣的紙片就是他想要的。

 “原本有訪日預定、會來作為現代出島的這個新橫濱藩的諸外國要人,日程上的變更;會聚集大量人士的國內車展的終止;新款智能手機發表會的延遲。影響多種多樣。”

 “主流銀行、證券交易所、保險公司、行政圖書館的數據庫和手機數據中心也關閉了通道,應該是預計會有大規模的電磁脈衝攻擊吧。體內埋入了精密醫療機器的一部分VIP已經退避到地下深處的避難所。”

 “……、”

 杉宿眺望著牆壁一整面的資料,靠近,接著用手指輕輕彈了下其中一張。

 “車展被迅速中止了。”

 “沒錯,這怎麼了?”

 “但並不是所有國內的展會都停止了,要是這樣的話文件不會只有這一面牆的分量。”

 少年沉思片刻。

 “這場車展之所以急遽中止,是因為後援和幕府的國土交通局有關,所以運營方有得到情報的機會。”

 “請繼續說。”

 “車展中止的話,那麼計劃取消的那幾萬人會去哪裡?明明特地空出了安排來到這裡,就這麼直接回去是不可能的。其他的活動必然會變得更為擁擠。最大程度,可能會超過會場安保預計的兩倍以上。”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安保都會忙不過來,是這個意思嗎?”

 “然後雖然不太好聽,去大型車展的人並不一定只是去看車的。衝著車模小姐姐去的人也不少。”

 擺弄著右耳的睡蓮立刻來到筆記本電腦前,排列在屏幕上的,估計是從網絡裡蒐集來的近日舉行的活動列表吧。

 杉宿越過睡蓮的肩膀望向屏幕,指向其中一個名字。

 “是這個,距離車展只有200米。”

 “國際機場協力贊助的偶像節。話雖如此,這似乎是玉石混淆,總共有100個組合參加的活動。”

 “這是故意混合了顧客對象的。也有自稱偶像的人在同時兼職車模。因為是不用提前購票就能參加的活動,一堆人湧過去的可能性很高。”

 櫻花她們四位女忍者入侵幕府直轄的研究所搶走了一台模型原子爐,似乎是想引導因為車展中止而沒有去處的數萬遊客參加國際機場的偶像節。如果遠遠超過安保預計的人數一口氣湧進來,會場安保的水平肯定會顯著下降。

 白鞘紅蓮嚥了一下口水。

 “但是,潛入偶像節又是作何打算?”

 “不知道,偶像也不是她們的興趣。”

 杉宿盯著畫面這樣說道。

 “但是你們忘了嗎,偶像節的會場可是被國內鐵路網擠壓著的機場啊,只要能潛入進去就什麼都能做到。”

 4.(Strategic Blow)

 說到底相當於出島的新橫濱藩本就是海上的填海人工陸地。陸路就只有被稱為“臍帶”的一座大橋而已。機場則像是疊起來的冰淇淋一樣,從填埋地的邊緣更加延伸出去。新橫濱藩本身也有著足以成長到100萬都市的寬廣,但土地面積畢竟也不是無限的。

 汽罐車抵達了現場附近,紅蓮和睡蓮兩人從後部的檢查口走出外面。

 她們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的耳機。

 “飛機跑道、燃料貯藏庫,總之可能會出現大量損傷的地方全都按照計劃清查一遍!之後還有控制塔和服務器室!!”

 “雖然不知道會怎樣奪取人的性命,至少對方把模型原子爐作為一次性誘餌在計劃著什麼!”

 慢了一步走出外面的杉宿總霸,用單手遮著眼睛擋住陽光。

 人比預想中的還多。

 被交通網覆蓋的機場方面,似乎是把國際線的一整個廣闊航站樓都作為了活動的會場。似乎是設為自由來往、用飲料費來賺取收入,但也因此事態變得無法收拾。外面隨處可見進不到室內的遊客。

 “在這種人牆的情況下,幕府直屬的女忍者大人也會為難吧。”

 “您別說笑了。”

 “提建議的人清在這裡等候。”

 傳來嘩啦的響亮翻布聲。雙胞胎的連衣裙被迅速脫掉,露出了蜘蛛絲結構的忍者裝束。

 就像是魔術師的手帕一樣。還以為連衣裙被藏了起來,才發現變成了隱藏忍者裝束表面、要害的布料與衣帶,以及腰部後面的花飾。

 整體上就像是沒有袖子的和服再加上百褶裙一樣,和洋折中的體現。雖然看上去也像啦啦隊服一樣有著可愛的露出,但這應該和花樣滑冰選手一樣用和皮膚同色的特殊纖維保護著身體。……說起來就像是緊身衣一樣的東西,果然還是需要在外面穿一些什麼。

 雖然不可思議,但這就像滑冰選手一樣,即使知道全身都被薄布覆蓋著,尺寸較短的裙子依舊可能會產生干擾效果。

 在來往的人流察覺到她們之前,兩人就已經消失了。

 (……那個膚色,是用電位伸縮式的皮帶氣筒從外面進行增強的嗎。「飛翔」的、現在是版本多少來著。不過增強的倍率很高啊。如果一味地依賴那種東西,自己的軟骨會受到持續損傷就是了。)

 忍不住地,就像是用了評分一樣的看法。

 就像是對自己感到無語一樣杉宿搖了搖頭,現在自己的定位並不是這個。

 沒有必要特地望向藍天,用視線去追蹤在屋頂之間移動的少女吧,他有他自己的算盤。

 “……、”

 他用手指拉高嘴邊的圍巾。

 像口罩一樣遮住臉,是因為布料上面有阻礙人臉識別的特殊裝飾。和墨鏡等在市面上販賣的商品沒什麼區別,無論什麼都講究的是使用方法。

 有那麼多人聚在一起的正面大門實在不想去,但在屋頂之間跳躍的精力杉宿更是沒有,他決定朝無論哪裡都有的普通的後門前進。當然那裡有電子鎖,但杉宿毫不猶豫地從腰後拔出了一把氣壓苦無「暴牙」。

 (用氮氣的力量反而會威力太強吧。)

 把尖銳的前端插入縫隙,用槓桿原理掰開外殼後,操縱裡面的電線打開了門。

 雖然機場給人的感覺很廣闊,但繞到後門就發現通道很窄。

 ……白鞘紅蓮與睡蓮二人,似乎是無視偶像節,認為九寶櫻花她們打算對機場設備進行破壞活動。這其中也有杉宿總霸自己誘導她們這麼想的部分,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線索。

 (玉石混淆的偶像,嗎。)

 這是總共100組在舞台上不斷交替登場的節目。和僅僅一個人獨佔圓頂球場的演唱會比起來待遇比較粗糙,但確實算是玉石混淆。換言之,被稱為國民的、一年能賺10億甚至100億的怪物級也會露臉。

 模型原子爐雖然是高額物品,但能夠交易的人非常有限,包含威脅這種業務在內。那麼不如從萬人都明白價值的偶像背後入手,能看到更高的利益。

 和被美術館玻璃盒保護的大鑽石、存在銀行大金庫的金山比起來,雖然藝人本身的價值更高,但安保卻有所不如。最多隻是帶了幾個肌肉男,如果覺得這樣就能保護住在街上自由行動的鑽石和金塊就太可笑了。

 ……雖然只是想象一下櫻花她們四人為了金錢而犯罪的場景就讓他心情沉重,但情況已經來到了職業人士的舞台。在實戰中祈禱並不能改變結果。現在只能貫徹嚴肅,認定在模型原子爐被搶奪的那一刻火就已經被點燃了。

 估計是預備的貨物吧,少年從紙箱中借用了一本手冊,望著出演偶像的名單,直接用手指彈了一下屬於最大頭的偶像照片。

 (紫藤京香,就是這個了。)

 說到底就算說是100組參加的偶像節,位於頂點的舉辦者和贊助商也有自己的算盤。

 在三位數的波濤裡翻滾,依舊處於頂點之人。

 像這樣的獎盃,估計也是為了鑲金所做的企劃吧。只要不在意事先定好的第一名,對於其他無名的偶像來說在事實上也算是機會。

 要知道所在地點很簡單。

 內部工作人員接待著一個級別不同的偶像,只要在走廊角落裡稍微偷聽一下就能得到不少情報。比如不要把節目開始前直接把冷飲給對方,比如別讓狗仔隊扮成的打工人員靠近之類的,有各種各樣的。

 實際上靠近後,發現沒有休息室。

 整整一個,就和表面大舞台一樣大的彩排用空間出現在眼前。這是破格的待遇。在總共100個組合匯聚一堂的情況下,就連給每個人準備專用的休息室也很困難。很容易會變成,一個事務所的偶像都待在同一個房間的情況。而在這種情況下還獨佔著比體育館更寬廣的設施,就已經類似於巨大的特權。

 如同加熱工具般的強烈照明燈光有好幾道照射過來。

 在舞台正中央,應該是以小惡魔為原型,以黑色為主調的華麗短裙再加上小翅膀和尾巴,短髮的少女佇立在那裡。

 紫藤京香。

 即使是沒有內容意義的發音練習,也能支配整個寬闊的空間,那平靜的聲音中孕育著異樣的壓力和魅力。

 沒有像是工作人員的人在場,就像是提前預計到這種情況所做的安排一樣。

 杉宿總霸皺起眉,鼻尖的舊傷稍微扭曲著如此問道。

 “你是誰。”

 國民級的某人單手拿著立式麥克風歪起頭。

 到手指的末端也像是在電視和手冊上看到的一樣。

 但是。

 咚!!

 但男人立刻毫不猶豫地從腰後拔出氣壓苦無「暴牙」,朝那張可愛的小臉投擲過去。這是隻要擊中的話連坦克也能撬開的,必殺的暗殺武器。

 時間停止,靜謐覆蓋一切。

 沒錯,面對只要擊中就會死的武器,應該是外行人的偶像卻將歪起的頭向反方向轉動,躲了開來。

 之後杉宿總霸毫不在意地說道。

 “接下來打算用紫藤京香的臉唱歌跳舞嗎,你。”

 沒錯。

 就算綁架了頂級偶像,外人也沒法支付龐大的贖金。如果是儲存了大量金額的賬戶,即使是家人拿著信用卡或存摺,銀行也只會拒絕吧。

 另外,即使偶像自己有很大的價值,但也並不是說偶像本人能夠用同樣的價格販賣,這就和模型原子爐是一個道理。

 如此一來,最聰明的方法是,調查被綁架的紫藤京香的身體,複製指紋和虹膜。如果連家人也沒法控制賬號的話,那就變成比家人還要接近本人的存在就可以了。

 輕輕地。

 就像是同意杉宿總霸的答案一樣,台上的頂級偶像妖豔地笑了。

 在她手中的立式麥克風,搖晃著。

 在眨眼之間,在合金鋼的黑色槍身上像是刀一樣裝飾著的槍托,以及擁有彈匣的上下二連式獵槍「夜嵐」。

 換言之。

 也就是說。

 “櫻花……”

 無意義的回憶在腦內閃現。

 判斷這是捕獲獵物的媚態之一,杉宿強行把它忘在腦後。而在這期間現實中的時間也在繼續前進。

 舞台服裝也被扔下,凸顯出中學生未成熟身材的蜘蛛絲忍者裝束露了出來。連細緻的起伏和突起也顯現出來的全身服裝,從外面套著無袖的古式和服與馬褂的雙件式。在風中舞動的裝飾布料,與在腰後就像是貓尾般搖晃的紅繩,將栗色長髮紮成雙馬尾的面容。這一切都刻在記憶裡。

 瞬時,意識到無論火水風土都能用裝著類似槍劍或望遠鏡的多功能配件的選擇式上下二連獵槍「夜嵐」使役,面對這一不像是忍者的直接戰鬥力象徵,他立刻目測距離向後退了一兩步。除了近戰的刀刃,同時沐浴在膠囊式子彈帶來的燃燒凍結觸電強酸黏著等各式攻擊中的話只是下策。

 但是注意到了。

 直接戰鬥力的象徵。因此,栗色雙馬尾的九寶櫻花應該沒有變裝的手段,騙過聚集在會場的10萬人與無數的攝像機。

 這樣的話。

 “……不,是薔薇嗎?”

 看穿的那一瞬間,身影再度變化了。

 在那裡的是完全不同的忍者裝束,把衣帶的末端一直垂到膝蓋下方,在就像是花魁一樣華麗的露肩和服下面穿了緊身服。十八歲左右,比起可愛倒不如說是妖豔的身體曲線。豐滿的胸口與纖細的腰身,把宛如火焰般的赤發打理成豪爽的縱捲髮,這個美人有著不像是忍者的豪華炫爛。

 但是沒有盯著出神的空閒。

 咻。

 此時,已經傳來了就像是長針劃破空氣的聲音。

 並不是用手扔的。

 花澤薔薇的豪爽縱捲髮之中編織進了強力的線圈,總計十八個。這一切都是和某種線型馬達一樣,是利用龐大的電磁力將鐵芯射出的線圈炮。

 擅長變裝和迷彩的女忍者,薔薇是干擾敵人,以一擊定勝負的暗殺型。

 這次的情況是,通過兩個階段的變裝打亂節奏,接著通過突然關閉舞台的照明,讓空中的兇器“增加”了。換言之就是焦點的問題。在眼前豎起一根手指後想要看遠處的東西時,會產生手指增加的錯覺。而瞳孔除了焦點距離的調節之外,還會根據光線的強度,無視本人的意識進行擴大縮小。雖然實際上能干擾的只有兩秒不到,但對於瞄準射擊來說卻已經非常充分。

 只要不知道習慣的話。

 毫無疑問會在這裡被終結。

 “!?”

 立刻,手比大腦更快地動起來。

 把手繞到後面,重新從露出衣襬的半袖衫中拔出就像是斜向分離的雙刃劍的氣壓苦無「暴牙」。這是沒有向任何地方提交過圖紙,恐怕連櫻花他們也不知道細節的精密武器。

 用堅固的鎢鋼之刃,把瞄準雙眼、從下方瞄準喉嚨的疊針大小的兇器依次擊落。原本不是用來投擲的武器,而是挖掘的工具,在堅韌度方面不用懷疑。

 但這不是最佳的方案。

 (糟了……)

 杉宿對薔薇的刺心知肚明。她的武器是「飴針」。就像名字一樣,是一種將各式藥品與溶化後的砂糖合在一起燒製成的特製毒針。由於是用電磁力射出的線圈炮,估計也摻雜了砂鐵吧。只要擊中目標就會被體溫融化,從傷口內側侵入。就算被彈開,碎裂後比玻璃碎片還小的粒子也會從眼、鼻、口的粘膜進入體內。花澤薔薇之所以瞄準這邊的眼睛,也只不過是為了讓手反射性地動起來而已。

 (咕唔!?)

 雖然立刻閉起眼搖了搖頭,但視野的右半邊突然就消失了。被粘膜吸收了的毒會立刻擴散到全身吧。就算這樣也沒有時間恐懼了,敵人已經逼近到眼前。

 杉宿總霸並不是被封住一隻眼就決定投降的男人,雖然被極限的劇痛與恐怖折磨著,但戰術思考在其他的次元運轉著。

 (薔薇的武器是在頭髮裡裝入線圈的線圈炮,也就是說需要龐大的電力。大容量鋰離子電池,只要破壞這個薔薇的戰術支援系統就會失效。)

 那麼薔薇的第二心臟在哪裡呢。

 答案只有一個。

 (雖然花魁風格的露肩和服看上去露出很多,實際上就像是前面敞開的大衣一樣背後要一直用布料和膨脹的衣帶來隱藏。也就是說薔薇用類似騎馬裝的什麼,就像是揹包一樣一直把電池帶在身上!!)

 雖然乍看之下沒關係,但薔薇的豐滿胸部之所以一直都像是被托起來的樣子,估計也是腋下附近的收縮帶的原因吧。和作為常服來穿的大紅色禮裙比起來,讓人感覺有點不一樣。就像是被有矯正線圈的胸罩托起來一樣。

 “!!”

 強行把意識從疼痛中掙脫出來。

 杉宿向著學生的腳下、形成寬廣地面的夾板縫隙準確地投入氣壓苦無。已經用拇指轉動了轉盤。正好三秒,在著彈之後的時間點氮氣的力量就會啟動器材,毫不留情地破壞薔薇腳邊的地板。

 首先讓對方失去平衡。

 只要薔薇露出側面或者背面,隱藏在華麗和服與衣帶膨脹處內側的大容量鋰離子電池就會進入攻擊範圍,形成必殺一擊。

 “就知道會這樣。老師!!”

 之後薔薇就像是把豐滿的胸部從兩旁擠壓一樣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

 疊起雙手是為了防止誤射嗎。

 之後紅色縱捲髮的總共十八根炮管全部飄了起來,化為大炮。倒不如說就像是用破壞來覆蓋破壞一樣,薔薇朝著腳邊、全方位的地板發射了線圈炮,建築材料像隕石坑或牛奶水花一樣以少女為中心濺開了。

 這並不是用擊中就會碎裂的飴針發起的攻擊,估計是在優良燒製的鋼鐵中摻入了劣化鎢,是重金屬疊針「極炮」。這和會輕易碎裂的飴針不同,能夠發揮出線圈炮原本的威力。而花澤薔薇的目的是。

 (!?掀起地面嗎!!)

 杉宿總霸的氣壓苦無「暴牙」,用現代兵器來比喻的話就是瞄準精密的火箭炮。並不是像狙擊槍一樣貫穿獵物,而是在命中的同時從內側撕裂。

 反過來也就是說,很不擅長應對障礙物。就算和獵物之間僅僅相隔著樹枝或茂密的草叢,彈道就會被切斷,只會切斷錯誤的目標。

 因為彼此熟知,才能輕易將彼此的戰術、忍術搶先封印。

 在杉宿的氣壓苦無被掀地面的戰術封殺後,薔薇的疊針「極炮」把這些障礙物如同溼潤的薄紙般貫穿,企圖粉碎杉宿的全身,「飴針」便能趁著這個時間向體內注入猛毒。

 一般考慮的話是已經走投無路,無可救藥的死局。

 但是。

 “就這樣嗎,薔薇!!”

 “!?”

 不會放棄。

 眼前就是即將被無底深淵吞沒的學生,想要抓住那隻手的杉宿總霸,無論陷入怎樣的絕境都絕對不會放棄。無論如何都沒有放棄的理由。如果是為了救她們的話,杉宿總霸連世界也可以與之為敵。想都不用想。

 之所以聽從白鞘紅蓮與睡蓮這對雙胞胎的話也是這個原因。

 情況在加速地變糟。如果一直順從到最後的話只會被排除場外,失去一切。要在這種情況下救人,簡直就像是再現那場讓自己脊骨碎裂的噩夢一樣,即便如此要做的事情也不會改變。

 決定成為同伴之人,無法捨棄。

 無論如何。

 面對這份鋼鐵的意志,臉上佈滿了驚愕的,不如說是作為學生的薔薇。

 杉宿在知道無法命中目標的情況下,依舊將多枚氣壓苦無「暴牙」扔了出去。雖然途中都被薔薇掀起的地板擋住,但沒有關係。通過裝置的力量強行撬開建築材料,將其打碎,替換空中的佈局,改成連主動掀起地面的薔薇自己也無法預測的形式。

 轟!!

 事到如今薔薇的縱捲髮再次以馬赫7.5的速度釋放了劣化鎢合金的疊針「極炮」,但已經遲了。

 就和擊穿玻璃的子彈會稍微改變彈道一樣,對於不得不擊穿比預計更多的碎片的薔薇來說,「極炮」的彈道會被改變。在杉宿的臉龐附近掠過。

 男人沒有眨一下眼。

 在這個時刻,處於杉宿總霸和花澤薔薇之間的,是宛如極細針孔般的直線狀空白。

 “!!”

 “!?”

 從男人的手上飛出了氣壓苦無「暴牙」,而薔薇的頭髮釋放出了猛毒的「飴針」。但是作為女忍者的少女恐怕在釋放出必殺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這拼盡全力的一擊,也是被杉宿總霸引導出來的結果。

 之後。

 杉宿的目標,並不是扮成偶像的薔薇本人。倒不如說處於發射動作中卻像生物般扭動的少女身體並不像看上去的容易瞄準。在被幹掉一隻眼睛、全身循環著毒素的現在,要用點對點的狙擊捕捉到會動的獵物十分困難。

 所以,用了同樣的手段。

 在薔薇用自身的誇張縱捲髮釋放出武器的瞬間,用苦無將「飴針」擊落下來。從正面來看這正可謂是宛如針線的目標,但蠕動的縱捲髮線圈炮炮管只能從正面釋放「飴針」,只要提前把握炮管的方向,預判軌道是很容易的。而且現在因為多個遮蔽物,彼此的有效彈道非常有限。比起瞄準像是舞蹈一樣在持續迴避的薔薇本人要容易得多。

 只要沿著直線走,氣壓苦無自然就會對上「飴針」。換言之,就是沿著提前設定好的線路擊中而已。和就像生物一樣活動的薔薇不同,這就像是新手教程一樣輕鬆。

 而碎裂的「飴針」在女忍者的近距離下彈跳,細小的顆粒覆蓋了那嬌小的臉龐。

 “啊!?”

 不禁仰起頭,下意識地搖晃著豐滿的胸部。薔薇雖然慌忙用一隻手按住臉,但已經遲了。

 雙方的體感時間回到原樣。

 啪嗒啪嗒,如同隕石坑和牛奶水花般以少女為中心展開的材料,掉落在地上。

 杉宿沒有任何鬆懈地把下一發氣壓苦無「暴牙」拿在手中轉動。

 “這樣一來條件就是對半開了,薔薇。不對,關於毒素的循環速度你說一下基礎,我應該教過你的!!”

 “……、”

 用手掌按住右眼的薔薇,稍許咬住嘴唇,終於像是放棄般喃喃道。

 “……和血液循環的速度,還有體重、有關。”

 “沒錯。身體比較輕的你所需的致死量更低。另外,在之前就已經沐浴在聚光燈下的你就像被加熱器對準一樣,身體升溫了。也就是說,即使是同樣的毒素,在你身體裡循環的速度會更快。這樣就走投無路了,薔薇!”

 “唔……老師。”

 考慮到毒素的事情,或許會促進血液循環的激動情緒應該收斂。

 但是少年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少女都有各自的緣由。

 為了讓她們不被艱辛的現實打倒、無論發生什麼都能勇敢面對,杉宿總霸認為自己把一切都嘔心瀝血地教給了她們。

 他覺得這能帶給她們幸福。

 但是。

 為什麼。

 “那現在不如告訴我吧,在我們都倒下之前!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其他人呢!?櫻花和鬼燈她們也都參與了這件事吧!!她們在哪裡!?”

 ……但是實際上,被逼入絕境的是杉宿。

 接下來要教給你們各種各樣的事情。

 這之中也包括了會陷害別人、傷害別人的事情。

 但只要朝著正確的目標,就不用害怕被知識和技術吞沒。

 應該是打算這麼教導她們的。

 不,應該是這麼做了。

 “好了老師,你的櫻花在這裡。”

 從正後方傳來了聲音。

 就算毒素已經開始循環,這也是多餘的一言。不,或許可以說對方的技術就是有如此高超吧。

 那是很熟悉的聲音。

 是不像忍者的、負責直接戰鬥的櫻花。

 “……!?”

 雖然立刻單手握著氣壓苦無「暴牙」如同旋風般轉身,但現役最上忍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倍。

 脖頸後面傳來沉悶的痛楚。

 眼前佈滿了難以置信的火花。

 就像槍劍或望遠鏡的帶多功能配件的選擇式上下二連獵槍,就在他察覺到被槍托毆打了後面的同時,沒有機會採取承受姿勢的杉宿直接摔倒在舞台地面上。

 “櫻花!!”

 名叫花澤薔薇的美人發出了喊聲。

 但那並不是對同伴的救援感到喜悅的聲音。

 “還有其他方法的吧!?這樣老師太可憐了……!!”

 “嗯,對不起老師。沒事吧,是不是很疼?”

 趴著的身體被翻了過來。往這裡俯視過來的是給人未成熟印象的身體曲線。栗色的雙馬尾和紅色的縱捲髮。只要沒有十分兇險的帶槍劍獵槍「夜嵐」和藏在捲髮裡的線圈炮,如果忽視那身忍者裝束,是一群足以讓人陷入戀愛的美麗少女。

 之後。

 傳來的是擔心他的純粹聲音。少女們就和記憶中的一樣,正因如此前提才很奇怪。

 “你、們……”

 無袖和服和前褂,花魁風格的露肩和服,以及內部的緊身衣。女忍者們甚至不打算隱藏植入了最新銳蜘蛛絲結構的忍者服裝,這是打算把這100萬人口都市新橫濱藩化為戰場的決心。

 搶奪模型原子爐,以及綁架頂級偶像。所做的事情都無法一笑置之。

 “……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倒在地上的杉宿連視野也無法繼續確保,即便如此也像朝著黑暗挑戰、伸出手一般,努力擠出聲音。

 “是我,錯了嗎。告訴我,櫻花、薔薇……”

 “薔薇,快點拿解毒劑。雖然這種東西估計誰都能準備,但是幕府的走狗有時會在奇怪的地方疏忽。”

 “知道啦。原本,這就只是以動物用的麻醉藥為基礎稍微加強了一下而已,是沒有致死性的。噢,我的頭也開始暈起來了,不好不好。櫻花,如果我倒下的話身體就拜託你了。隨便搬出去就行了。”

 “瞭解。”

 那手腳麻利的樣子也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真的,完全想象不出是在哪裡走錯了道路。

 之後,俯視著這裡的栗色雙馬尾的九寶櫻花散發出和那未成熟的身體曲線不相符的魅惑,輕輕地笑了。

 “什麼都沒有變哦,老師。我們和以前是一樣的。”

 “什、麼?”

 “接下來要教給你們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之中也包括了會陷害別人、傷害別人的事情。但只要朝著正確的目標,就不用害怕被知識和技術吞沒。老師,這是你教導的吧?”

 就像是在索求誇獎一樣,甚至感到小狗一樣的姿態。

 但是。不對,這難道,意味著……

 “等下,你們、打算做什麼?”

 “紫藤京香。年收入一百億的頂級偶像。如果是收入這麼多的人,在資產運用方面也是VIP級別的待遇吧。她在銀行和證券交易所等地方,也能用面容識別進入特殊的區域,做不到才比較奇怪。”

 “而且,幕府把藏在自己懷中才比較麻煩的情報,偷偷保管在外部的存儲空間裡,還是連服務器的管理人也不知道存在的角落。雖然完全是本末倒置,但他們是在害怕被抓住派閥鬥爭之類的自身醜聞啊。”

 白鞘紅蓮與睡蓮,垂到肩膀的金髮與有著裙襬起伏的白色連衣裙。以那兩個人給自己看到的資料為基礎,杉宿應該是這麼想的。

 為了應對模型原子爐被搶奪的事件,有好幾個活動被中止,銀行和證券交易所也害怕電磁脈衝攻擊,進行了隔離處理。但如果那裡保存的情報已經是超越金錢的事物呢?

 “……、”

 緩緩地,大腦彷彿麻痺了。

 這不是因為身體裡的毒。恐怕,杉宿自己是在無意識地抗拒,這些諸多線索逐漸聯結成一個答案。

 幕府絕對想隱藏的情報。

 但是,藏在手邊卻又感覺可怕。

 “老師。”

 接著學生這麼說道。

 就像他以前教導的那樣,遵從隱藏在心中的正義。

 “我們想要,揭開讓你不正當負傷的‘最後的事件’。”

 “為了老師的話,我們什麼都能做。嘁,不要讓我說這麼不好意思的事情啊。”

 大腦凍結了。

 但是心臟卻像沸騰般暴動著。

 (……為了我?)

 這是完全沒有預想到的話語。

 (為了、救我……?)

 不行,唯獨這個是不行的!在他心中響起了尖銳的聲音。

 “櫻花、薔薇……!!”

 “並不是只有我們。鬼燈和朝顏也,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那件事已經結束了。我也接受了。所以不重新挖出來也沒關係!沒有任何人在期待這種事情!!”

 “但是我們,並不會就此止步。因為舊傷所以不迴歸現役?降職到後方的教導訓練員?不可能,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在搬運到的地方明顯受到了冷遇,如果不是刻意推遲了治療的順序,傷口是不會嚴重到這個程度的!那之後的教導訓練員職位也不是幕府的溫暖,不如說剛好相反。要是放任自由的話不知道會說出什麼,所以才用自己人包圍著。資料的碎片全都讓人只能這麼推斷!”

 “只有我們處於刻意的榮耀之下太奇怪了,明明還有人是最應該被稱讚的。不是嗎,老師?”

 “~!!”

 說實話。

 為自己著想到這個地步很讓人高興。並不是為了金錢而綁架,少女們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正直,這一點已經是很大的救贖。

 但這是不行的。

 唯獨“最後的事件”,黑暗太深了。

 如果扯上關係,就算是四名最上忍也無法平安歸來。

 “沒事的。”

 九寶櫻花俯下身,望著這邊的臉靜靜地笑了。

 “老師,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你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報告上去,以後也作為敵人來追捕我們吧。幕府的走狗,有這麼點阻礙才比較好。”

 “而且,為了動搖想要隱藏秘密的幕府職員,這也是有效果的。”

 等等,杉宿拼命想要阻止。但在想要抓住的時候,或許就已經預想到她們會離開自己了。

 “讓給你了。”

 “可以嗎?如果是我的話不會客氣的。”

 九寶櫻花輕輕地笑著,從花澤薔薇那裡接下小瓶,把裡面一口氣含在了口中。但她並沒有吞下去,而是讓藥水在口中停留,並且把臉靠近這裡。她把杉宿嘴邊的圍巾,用纖細的手指拉下來。

 唇上傳來藥水的味道。

 流入的苦澀液體,讓侵蝕杉宿總霸身體的毒素逐漸融化。

 “我是第一次。老師覺得如何?”

 稍許羞澀的空氣,也結束了。

 就像是告一段落一樣。

 “那麼老師,今天就到此為止。”

 “全部結束了之後,再一起吃火鍋吧。這次的主食想要烏冬呢。”

 重新讓杉宿的身體躺回舞台地板,穿著最新銳忍者裝束的兩人站起身。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薔薇原本扮演的)紫藤京香如果放棄出演預定的話周圍的警戒等級應該會上升,但她們應該是判斷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了。

 來到了下一個階段。

 接下來是賭命的旅途。

 這樣下去的話,少女們真的會接觸到“最後的事件”。明知學生們即將前往地獄,絕對不能沉默著目送。

 (唔……!!)

 倒在地上,杉宿拼命伸出手。

 什麼也做不到。

 下一個瞬間,少女們的背影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