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野誓的最終告白指南
第7.5卷 永遠野誓的最終告白指南 「是說,最後的甄選結果是今天發表對吧?」
某天早餐餐桌上,我對坐在對面的涼花這麼說。
我們陪著寧寧學妹收集各種資料,她總算能夠完成妹小說,順利投稿參加流星文庫大獎。
她的作品順利通過前三輪甄選,今天就等最後甄選的結果,有了結果就會公佈。
其實我也偷偷參加了那個大賽,但是第二輪就被刷掉了。
……好、好吧,現在我的事情不重要啦!
「寧寧學妹不知道會不會得獎喔?」
「得、得獎?」
「搞不好她會來個驚喜告白,說其實編輯已經通知她比賽結果了。」
「告告告告白?」
「……你怎麼一直怪怪的?」
我每說一句話,涼花就做出莫名其妙的反應。
其實最近涼花的狀況一直很怪,好像愈接近公佈結果的日子,她就愈心不在焉,慌慌張張。
……所以涼花也很擔心寧寧學妹的比賽結果?
「我、我其實一點都不慌喔?萬、萬里小路同學得獎又告白?這這這種事情我一丁點都不那個擔心……!」
涼花明顯心慌意亂,拿著奶油刀在吐司上面颳了又刮,但是刀子上根本就沒有奶油。
「……嗚嗚,這樣下去萬里小路同學就要對哥哥……!這麼看來就算來硬的也要……!」
然後涼花又低下頭,小聲喃喃自語。
……到底是怎麼了啦。
「啊,哥哥!」
「唔哇?」
我想著想著,涼花突然瞪大眼睛往我湊過來——
「請、請哥哥幫我取材!」
「怎、怎麼這麼突然啊?你說要取材是……」
「請、請哥哥往後除了我之外,都不要跟其他女生講話!」
「嗄?」
「這、這麼一來就不會聽人家告白——不是啦!呃……!對、對了!其實我的作品呢,主角從下一集開始除了妹妹講的話之外,什麼人講話都聽不到了!」
這什麼超展開啊?
「不、不好吧……我覺得這個發展真的莫名其妙,還是算了吧?而且要我別跟人家講話,也太不實際了……」
「嗚、嗚嗚……那、那麼請哥哥除了我的作品之外,就不要看其他妹小說了!我打算讓作品主角從下一集開始,就對妹妹寫的輕小說突然覺醒!」
「主角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是說你作品裡的妹妹哪有寫輕小說?這個故事發展太牽強了吧?
「……你、你該不會陷入低潮了吧?如果要商量隨時歡迎,總之那種發展大家都沒好處,你應該重新檢討啦……」
「……就、就是不能這樣啊……嗚嗚嗚……」
「而且要我不看你之外作者寫的作品,這也不可能吧……比賽結果一公佈,寧寧學妹就會拿原稿來給我看啦。」
其實我跟涼花都還沒看過寧寧學妹最後投稿參賽的原稿。
「希望等結果公佈出來,再請兄長大人看看……!」
之前寧寧學妹只要寫好就會馬上拿給我們看,但是就只有這份原稿賣起關子不給看。
我想寧寧學妹也是有很多考量,總之很快就能看到了。
「所以我才會這樣講啊……!」
「……講什麼?」
「沒、沒什麼啦!」
涼花連忙咬了一口吐司麵包,結果還是沒塗奶油。
「……嗚嗚,要是來硬的行不通,那就只好更加強化目前的防線了啊……!所、所以了哥哥,今天也麻煩你來接人了!」
「拜託,我不知道你的『所以』是所以什麼喔?……你說要接人,是今天也要去嗎?」
接人顧名思義,就是我放學之後去涼花的學校接她放學,一起回家——
「這陣子根本就不管門禁,幾乎每天都去接你放學,可是真的有那個必要嗎……」
「當然是要讓別人看到哥哥已經有我——不是啦!……呃,就、就那個啊!最近學校附近好像似乎可能有那個可疑人物喔?」
「可、可疑人物?長怎樣?」
「就、就那個……!好像是嘴裡喊著哥哥,行為像個跟蹤狂,對人推薦不要臉的遊戲,不太說話,頑固囂張的男人喔?」
「這個人也未免太可疑了吧?」
是說,怎麼好像很多東西混在一起?而且種元素好像都有點熟悉……
「就、就是這樣,所以必須要來接人!」
涼花拼命懇求我。
……呃,雖然可疑人物我一時沒有個頭緒,但如果是真的也很糟,那隻好答應了。
「謝、謝謝哥哥。還有回家途中要取材,也麻煩哥哥了。」
「回家路上……」
「當、當然是甜蜜蜜情節的取材啦。」
果、果然喔……
我想起最近老是在接她放學的時候取材,被迫做這些事情。
比方說情侶牽手,抱住我的手臂,有時候還逼我抱她走……雖然(就算我不情願,也)習以為常了,但問題是——
「……今天不要說什麼東西忘了拿,在校園裡到處逛喔……」
「這、這又不是故意的,是不可抗力啊!可不是為了秀給別人看喔!」
「要忘記東西是沒關係啦,但是至少先暫停取材——」
「那就沒意義了。」
涼花一口回絕。
……總之就是這樣,最近愈來愈多被人看到的狀況,傷腦筋啊……
「總、總之,就麻煩哥哥來接我了!」
涼花直接說到此為止,我只好嘆氣點頭。
……不過也好啦,反正去到白櫻就會碰上寧寧學妹,或許可以聽說她得大獎了。
▼
「結果又這樣喔……」
當天放學時間。
我聽話到了白櫻女學院來接人,但是涼花沒有出現在平時約好會合的地方,只傳了一個手機訊息給我。
訊息內容是『學生會突然有事要辦,我會快快處理好,就不好意思請哥哥稍等一下』。
訊息裡面有好幾次的「對不起」跟「抱歉」,但我完全不在意,就回信了。
「那我就打發時間吧。」
我打算跟平常一樣走進校門,在附近的長凳上看輕小說,但就在這時候——
「兄、兄長大人……!」
身後有人喊我,我回頭。
「啊,寧寧學妹?你好啊。」
寧寧學妹站在那裡,表情有些訝異,我還想說會不會碰到她,這可巧了。
「您、您好……!兄、兄長大人,難道是來找涼花大人……?」
「對啊,跟平常一樣來接人,但是她說學生會突然有事會晚一點,所以我想等等她。」
在這裡碰到寧寧同學可真好運,我正想問她大賽的事情呢。
我們跟寧寧學妹經歷一連串的取材之後,還是不時會碰到面,她來過家裡玩好幾次,也會跟舞她們一起出門。
但奇怪的是寧寧學妹不太提大賽的事情,感覺就像她刻意避開這個話題,說想要看作品呢,她也說:「結、結果公佈之後就給您看……!」想聊這個還真有點困難。
……不過今天就是最終甄選結果公佈的日子,應該可以聊這個了吧?
「涼花大人會晚點?竟然選在今天……這、這難道就是命運嗎……!」
「是說寧寧學妹啊,那個輕小說大賽——」
「兄、兄長大人……!」
「有?」
寧寧學妹突然逼上前打斷我講話,我不禁往後仰。
寧寧學妹臉紅紅,眼神中包含了難以言喻的熱量,直盯著我看。
這股不由分說的魄力震懾了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寧寧學妹。
「小、小妹也希望能和兄長大人聊聊這件事……」
「啊,是喔?我也想說一定要問問看呢。」
我是不太清楚,總之寧寧學妹也想跟我說就對了。
反正有時間,在等涼花的時候就多問問吧。
此時突然聽到一群女孩的說話聲。
仔細一看,好像有一群國中部女生正往這邊瞧,還有說有笑的。
由於校慶跟最近的取材行動,我在白櫻也算小有名氣了。
……定位當然是涼花身上的配件啦。
「兄、兄長大人,這邊來……!」
「耶?寧、寧寧學妹?」
我想著想著,寧寧學妹突然抱緊我的手臂。
「啊,那個,小妹希望能單獨談談……!」
她慌張地抬頭看我,紅著臉使勁緊抱我的手臂。
寧寧學妹直接走向人煙稀少的地方,手臂上柔軟的感觸,跟她異常的舉動,讓我有點糊塗。
……怎、怎麼啦?今天的寧寧學妹感覺跟平常不一樣呢?
「到、到這裡就可以好好談了……!」
最後我們來到中庭角落的涼亭裡,四周都是樹木。
我跟寧寧學妹就隔著桌子對坐,寧寧學妹一直對我投以熱情的視線。
……唔,感覺挺怪的。
「呃——那麼……今天是最後甄選結果公佈的日子,真是久等了吧!」
我換個心情這麼說。
「是、是的……終於等到今天,大概再過一小時就會公佈了。」
寧寧學妹一臉緊張地這麼說。
「對喔,那就真的快了,只要等就好啦。寧寧學妹自己覺得如何?」
「那、那個,小妹自己的感覺也不太清楚……但是真的擔心又緊張,全身直髮抖呢……」
……那是當然的啊。
即將決定自己能不能出道當輕小說作家,當然要擔心的。
「所、所以有事情想拜託兄長大人……!」
「拜託?」
「是、是的,就是……!能不能請您跟小妹一起看結果公佈呢!」
寧寧學妹下定決心這麼說,我則是吃了一驚。
「咦?要我,一起看結果公佈?」
「是、是的……!」
寧寧學妹有點無助地望著我。
「這是沒關係啦,那就叫涼花一起——」
「不、不行!這個那個……!只、只要兄長大人一個就夠了,不能麻煩到涼花大人……!」
寧寧學妹突然慌張起來。
「我覺得涼花是不會嫌麻煩吧?」
「小、小妹會過意不去……!其、其實應該小妹自己看就好,卻任性拖人下水,有點那個……!」
……我是覺得不必替我們著想啦。
基本上涼花才是真正的永遠野誓,要見證學生參賽的結果,應該是她比較適合吧。
……只是我不能講啦。
「小、小妹只要有兄長大人陪同就好……!啊嗚啊嗚……!」
但是寧寧學妹本人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繼續勉強。
之後再跟涼花解釋吧,當然要先把涼花送回家了再說。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
「多、多謝兄長大人……!」
我這麼回答,寧寧學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她隨即整個臉爆紅,用雙手捧著臉想幫忙降溫。
「……命、命運的時刻終於到了……」
「沒錯,最終甄選公佈結果,真的是決定命運啊。」
「這、這也是一個啦……!」
「嗯?」
「啊嗚啊嗚啊嗚……!沒、沒什麼事……!重、重點是有東西想給兄長大人看……!」
寧寧學妹驚慌地移開視線,伸手到旁邊的書包裡。
「就、就是這個……!這、這是投稿大賽的原稿……請兄長大人過目……!」
「咦?可以嗎?」
「是、是的……原本應該等到結果公佈,但是心想今天或許能見到兄長大人就帶來了……想、想不到竟然真的見到人,想必只有現在能給您看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真是各方面都相當的巧啊。
「那我馬上就看看,可以嗎?」
我接過原稿,興奮地這麼問。
寧寧學妹一直賣關子,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作品。
「請、請看……!小妹將一片真心全都寫進去了……!」
寧寧學妹紅著臉這麼說,我知道你很緊張,但是這作品都拼到最後一輪甄選了,你應該更有信心啊。
……好啦。
我轉換心情,專心看寧寧學妹的原稿。
翻開紙張,想知道那些取材的結果究竟會變成怎麼樣的故事。
……正如寧寧學妹所說,這是個繼妹的愛情喜劇。
妹妹跟仰慕的學長成了繼兄妹,心意愈來愈強烈。
透過愛情喜劇常有的甜蜜蜜情節,描述過程中意外重重,兩人的距離也愈走愈近。
內容呢……簡單來說很好看,跟她第一次拿給我們的原稿簡直沒得比。一看就知道她完全活用了先前取材的結果。
……可是呢——
「……?」
我看了突然有點不太懂,就像心中有股烏雲慢慢擴散開來,這樣的感覺。
但是我也沒時間搞清楚那是什麼,因為我還有更想知道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又不能講得太開門見山。
「……啊,那個,寧寧學妹?」
「是、是的,兄長大人怎麼了?」
「這個作品裡面的兄妹呢……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不過寫作的範本該不會是……」
「這、這個……!」
我這麼一問,寧寧學妹的臉立刻紅得像火燒,害羞地低下頭,但是馬上又抬起頭,直盯著我瞧——
「……是、是的,範本就是兄長大人和小妹……!」
說得毫不遲疑。
……啊,果然沒錯!我怎麼看就是有這種感覺!
感覺相當熟悉,好像是把我跟寧寧學妹設定成繼兄妹的樣子——我一直有這種感想。
啊,另外我跟寧寧學妹之間根本沒有這種愛情喜劇狀況好嗎?
不過……怎麼說呢,就是有點煩惱,先不管故事好不好看,就是覺得心癢癢。
「怎、怎麼又要這樣……」
寧寧學妹的作品出乎意料,我有點糊塗了。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因為寧寧學妹一直跟著我們取材,即使拿我當成男角範本(老實說還是饒了我吧)也沒什麼奇怪的。
而且寧寧學妹是女生,拿自己當範本寫女主角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呢,這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順理成章罷了啦。
呼……害我緊張一下。
「哎呀,原來如此,取材結果就是這樣了吧。我還真的有點嚇到呢。」
我鬆了一口氣,但是——
「……呃,咦?」
我發現寧寧學妹默不作聲,眼眶泛淚直盯著我。
「那個,寧寧學妹……?」
「不、不是這樣……!」
「呃,不是哪樣?」
「這、這就是說……!用兄長大人和小妹當角色範本,並不是什麼順理成章……!啊嗚啊嗚……!」
寧寧學妹的臉紅到不能再紅,說話說得支支吾吾。
「小、小妹呢……!是真的這麼想,而且非得這麼做……!所以,才會刻意用我們當範本來寫故事……!」
「……耶?」
……刻意這麼寫,是什麼意思?
「……」
「………」
我搞不懂什麼意思,寧寧學妹則是紅著臉閉著嘴。
四下一片寂靜,感覺氣氛有點緊張……呃,這個是怎麼樣的氣氛啊……?
寧寧學妹還是直盯著我看,我不知不覺也心跳加速了。
……第一次看到寧寧學妹的眼神這麼堅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最後我耐不住沉默,打算開口的時候——
「兄、兄長大人……!小妹有事要告訴您……!」
但是就在我開口前一秒,寧寧學妹下定決心先說了。
「……其實呢,應該等結果公佈之後再說……!但、但是,已經……!」
寧寧學妹看來已經迫不及待,死命想要擠出字句來。
她的模樣讓我吃驚,真想問她要說什麼,但是就在我要問的時候——
「……唔。」
看她的表情無比認真,我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後——
「小、小妹……!那個,哈嗚嗚……!就、就是……一直把兄長大人……!」
就在寧寧學妹說到這裡的時候。
「哥哥?到底跑哪裡去了!……明明請你等我,竟然一個人跑去閒逛了……!」
「!」
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寧寧學妹嚇了一跳,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是說我也嚇到啦!
除了氣氛很緊張之外,突然聽到涼花的聲音也很嚇人……
「哥哥也真是的……」
仔細一看,涼花正走到中庭裡來,還東張西望。
……看、看來學生會的事情辦完了……然後她到會合地點,沒看到我就來找我。不過這座涼亭位在樹木之間,她似乎沒發現我。
「喂——涼——」
所以我揮揮手開口打算喊她,結果——
「……噗?」
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同時還推倒我?
「……!……?」
這麼做的人當然是寧寧學妹,而我當然搞不懂她為何這樣做,同時因為寧寧學妹整個撲到我身上,所以很多地方碰在一起,我都慌了。
……碰到了啦!尤其胸口這邊軟綿綿的感覺……!
「……難道不在這附近……?該不會跑進校舍裡做什麼沒規矩的事情了吧……!」
這時候涼花的聲音慢慢遠去,我被推倒沒有看見,總之涼花應該是沒發現我們就離開了。
接著一陣沉默。
抬頭一看,寧寧學妹還壓在我身上,熱情地低頭盯著我看。
這個詭異的眼神跟姿勢,讓我小鹿亂撞——
「啊……」
寧寧學妹突然回過神,連忙鬆開我嘴上的手,站起身來。
「……噗哈?」
「啊哇,啊哇哇哇……!實、實在非常抱歉……!」
寧寧學妹面紅耳赤,哭喪著臉這麼說,感覺好像是我推倒她一樣……
這、這就先不計較了——
「為、為什麼要這樣啊……?」
我理所當然地問了。
看寧寧學妹這樣驚慌又強硬,平時的她絕對不可能這麼做。
「這、這是……!」
但是寧寧學妹手忙腳亂,回答不出來。
「小、小妹要對兄長大人……!但是如果涼花大人在場……!啊嗚,啊嗚嗚嗚嗚……!」
寧寧學妹慌慌張張,淚眼汪汪,好像是我欺負她了一樣……
……唉,算了吧。
或許寧寧學妹只是看到涼花突然出現才嚇到,這點就先別去管了。
「我先去找涼花來啊。」
總之涼花既然已經辦完事情,就一起來聽寧寧學妹要說什麼吧。
當我這麼想,並打算起身的時候——
「請、請等一等!」
寧寧學妹卻莫名攔住我。
「這個那個……要、要是涼花大人現在出現的話……!啊嗚嗚……!」
「等、等一下啊?」
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看到寧寧學妹淚眼汪汪地留住我,我也慌了。
……吼,到底是怎樣啦……!
我也只好坐回原位,不知道怎麼搞的,寧寧學妹好像不希望涼花在場。
「你剛才講到一半的事情,被涼花聽到會很頭痛嗎?」
「這、這個……!當、當然不是那麼回事,不過……!」
「……好吧,我想你應該有什麼苦衷才對。」
我完全想不到是什麼苦衷,不過寧寧學妹的反應這麼激烈,肯定是很大的苦衷。
「那,你剛才講到一半的事情是什麼?」
「就就就就是……!」
寧寧學妹明顯驚慌失措。
看起來就是整個錯過時機的感覺。
……嗯——看來要花點時間才能讓她冷靜下來了。
「那,我先送涼花回家去,你的事情等結果公佈之後再一起聽你說吧。」
於是我提出建議,打算先讓寧寧學妹冷卻,把該做的事情先做完。
但是……
「咦?」
寧寧學妹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目瞪口呆。
「嗯?怎麼啦?」
「那、那個,先送涼花大人回家的意思是……?兄、兄長大人不是要與小妹一起看結果公佈……」
「對啊,不過那還要等一下吧?所以我先送涼花回去,然後再找你就好啦。」
「涼花大人是,第一優先……」
「這是我們說好的,再說要是讓涼花自己回去,出了什麼事就不好啦。」
……老實說涼花講的那個可疑人物,整個鬼扯到不行!
但是隻要有0·000001%的可能性,我就得提防。
這是老哥的義務。
「…………」
我想說,那我就先走了,但是寧寧學妹突然默不作聲,讓我歪頭不懂。
「寧寧學妹?」
我喊了,也沒有回應。
……這是怎麼了?我正在狐疑的時候——
「兄、兄長大人……!」
「唔哇?怎、怎樣?」
寧寧學妹猛然往我湊上來,我嚇得往後仰。
「有事想要請教兄長大人……!之、之前都不太確定的……!」
「等、等一下啊?之前不太確定的事情?」
寧寧學妹步步進逼,我想攔住她,但是她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問題,根本不想停。
「是、是的……!無論如何,都要趁現在確認才行……!」
「等、等一下,那你剛才講到一半的事情呢?」
「跟、跟那件事情也有關係!」
……我、我整個聽不懂好嗎!
變化之劇烈讓我一頭霧水,但是寧寧學妹深呼吸一口氣,表情無比認真地說下去。
「兄、兄長大人是怎麼看待涼花大人的呢?」
「咦咦?」
結果她拋出一個沒頭沒腦的超驚嚇問題。
「怎、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我當然是驚慌失措。
……可是你突然問我這個……我怎麼看待涼花,這是什麼怪問題啊?
「這、這個問題很重要……!非常、非常地重要……!」
但是寧寧學妹看來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感覺。
老實說,我怎麼看待涼花,這個問題根本沒必要回答就是了——
「……!」
但是寧寧學妹看來超認真,我也沒辦法逼退她。
……吼啊!
「涼花她——就只是我妹啊。」
所以我這麼回答,可是——
「這是騙人的。」
寧寧學妹一口否定。
「呃,你怎麼講得這麼肯定……」
「因為不可能是這樣。兄長大人怎麼可能把涼花大人看得那麼輕……!」
寧寧學妹的口氣充滿信心,完全沒有平時怯懦的感覺。
「你、你說不是這樣,可是涼花真的就只是我妹啊……」
反而是我的口氣開始支吾起來……真、真不知道怎麼會變這樣……
但是寧寧學妹繼續說了——
「小妹認為兄長大人和涼花大人之間,有某種特別的關係……只要看著涼花大人就一目瞭然,看看兄長大人也是……」
「哪、哪裡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啊……」
「所以小妹想知道,兄長大人究竟怎麼看待妹妹,也就是涼花大人……」
寧寧學妹講得直接了當,我都被震懾了。
「我、我為什麼要講這個啊?」
我勉強做出垂死掙扎,寧寧學妹聽我這麼說,微微低頭說了。
「……因為兄長大人和涼花大人,是小妹心中的理想……」
「咦?」
「……兄、兄長大人和涼花大人,都讓小妹打從心底尊敬,而且,兄妹兩人的關係,小妹更是羨慕……!」
「是、是這樣嗎……?」
「是、是的……!尤其是兄長大人總是對涼花大人那樣貼心,真是美妙又耀眼啊……!」
寧寧學妹說得鏗鏘有力,我聽得臉都紅了。
……這、這美化太多了,我只是個靠不住的老哥啊。
「其實也沒那麼……」
「哪、哪裡,兄長大人實在是個優秀的人……小妹之所以會寫妹小說,肯定也是因為……!所以小妹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知道兄長大人真正的心意……」
因為——寧寧學妹接著說。
「這樣的兄長大人,絕對不會認為涼花大人『只是個妹妹』才對……!」
「呃……」
我聽了這話啞口無言。
老實說,我沒必要解釋這件事,寧寧學妹想知道的這份心意,我只要敷衍一句「那只是你誤會」就行了。
「……!」
但是寧寧學妹真心誠意地盯著我看,我實在沒辦法給她一個敷衍塞責的答案。
……受不了,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我可不是什麼理想老哥。
不過——
就算是個靠不住的老哥,我對妹妹也確實有份心意。
如果這跟寧寧學妹寫妹小說的動機有關,那麼身為兩人聯手的永遠野誓,就不能對學生敷衍了事。
……其實呢,這我不想對其他人說的……
「唉……」
但是我大嘆一口氣,雙肩一垂,也是看開了——
「……不要告訴別人喔?」
然後,輕聲細語地說了。
▼
「……你問我怎麼看待涼花?那還用問嗎?……當然是最重要的妹妹啦。」
我無法想象一個不珍惜妹妹的老哥。
對哥哥來說,妹妹就是要犧牲一切去保護的對象。
什麼命中註定,上天指示,都比不上這理所當然的使命。
至少我是這麼想,而且從來沒有對這件事情產生過任何疑問。
「只要她有煩惱,我一定會出手幫忙,當她向我求救,我會拋下一切去救她……不過你也知道她是個完美超人,我是沒有機會幫忙救人的啦……」
所以當她拜託我當代理人的時候,我真是嚇傻了。
我有想過自己也有作家夢,想過扮演作家肯定很辛苦,但還是答應幫忙。因為我有這樣的理念。
老實說,我並不後悔。
當了代理人之後確實是吃盡苦頭啦……一路吃飽飽,往後應該還是會吃到撐。
但是不管吃多少苦頭,不管因為取材被整得多慘,明明沒有出道卻被當成作家很想哭,我還是沒有放棄代理人的職責。
問我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涼花拜託我啊。
我認為一個老哥答應了妹妹的請求,當然要盡力而為。
……而且,涼花願意來拜託我,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
「她是個能幹的人,基本上不會找人幫忙,我對涼花來說又是個靠不住的老哥,就更不可能找我幫忙了……不過就因為這樣,當她來找我幫忙,我真的很開心。你聽了可能會覺得很難堪,不過能夠幫上她的忙,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大榮幸啊。」
老實說自己聽了都覺得難堪。
簡單來說我是個沒出息的老哥,有出息的妹妹來找我幫忙,我就超開心。
不過就真的是這樣啊,沒辦法。
我妹妹涼花就是這種人,我根本沒機會做些像老哥的事情。
所以我才會答應當代理人這種亂來的要求……簡單來說我是個超好搞的老哥啦。
……嗯,真的很難堪。
不過只要我能幫上涼花的忙,管他好不好搞,萬事都OK啦。
「……這我沒有對其他人講過,搞不好講了也沒人相信,其實我們兄妹的關係一直很糟糕,直到最近才好轉喔。」
我回想起當時的事情。
到現在還不滿一年呢。
「不過只是我單方面被討厭啦。大概從她念小學的時候開始,我們的關係突然冷到極點,一直到今年春天那時候——好吧,就有點小轉折,關係也改善一點,總算恢復到可以正常交談了。」
涼花獲得輕小說大獎。
我當上代理人,開始兩人三腳的作家活動。
作品大大暢銷,遇見形形色色的人,每次我這個代理人都被捲入風暴——
……回想起來,真的是一段驚滔駭浪的時光,可不是勞心勞力足以形容的啊。
然而我還是不後悔。就算突然時光倒流到那個時候,我還是一樣會答應當代理人。
只要是我妹——也就是涼花的請求,我心中就沒有答應之外的選項。
「……總之,那個呢,講起來有點漫無章法啦。」
我一股腦說個沒完,自己聽了都會臉紅。
有關代理人的事情當然有打馬賽克,不過其他都屬實,回想起來自己講這些可真是丟臉。
不過現在裝模作樣也沒意義……老實說,我現在感覺超誠懇的。
……總之呢,我就是這種丟臉的老哥,你要夢碎也是可以,我還是不會改變態度。
我自嘲地嘆口氣,最後想用這個最丟臉的發言來收尾——
「所以呢,涼花對我來說,是天底下最重要的妹妹。」
我講了無與倫比的妹控發言,就此打住。
接著是一陣沉默。
在我說話的期間,寧寧學妹一直默默傾聽,什麼也沒回應。
我回想起自己說的話,真是太過丟臉,根本不敢直視寧寧學妹。
……我、我一時衝動講了那些話,仔細想想其實挺噁心的吧……?
不對,根本不用仔細想,我講的話真的很噁心,惡到連自己都會抖。
……唔哇,那麼寧寧學妹不就抖上加抖?搞不好現在把我當髒東西看了……!
「……呃,那個——」
我提心吊膽地望向寧寧學妹,搞不好會發現她把我當臭蟲看,結果——
「……兄長大人,對涼花大人的心意……」
「啊,哎呀?寧寧學妹?」
完全沒有那麼回事,寧寧學妹只是莫名地瞪大眼睛看著我發呆。
「啊,那個——」
「……涼花大人,肯定也是……這麼一來……!」
我喊她,她沒反應,只是專心想著自己的事情,真的是靈魂出竅。
她是有嘀咕些什麼,可是我聽不懂,我跟涼花……怎麼了?
「……這麼一來,哪還有空間,容得下我……」
「呃,真的,你怎麼啦?」
我突然有點擔心,又喊了她一聲,甚至想抓她的肩膀晃一晃,而就當我伸出手的時候——
「兄、兄長大人……!」
寧寧學妹突然回神喊我一聲,我嚇得往後仰說:「有、有在?」
「那、那個……!小妹……!」
但是寧寧學妹的氣勢沒有撐太久,突然欲言又止,扭扭怩怩。
然後——
「…………!」
寧寧學妹似乎打定主意,盯著我這樣問了。
「請、請問……!兄長大人看了小妹的作品,有怎麼樣的感想呢……!」
「耶?怎、怎麼突然又問這個?」
「因、因為還沒聽您說感想啊……!而且,這點真的很重要……!」
「這、這麼說來好像也是喔,我看看,嗯,是頗好看的啦……」
「真的嗎?兄長大人真的由衷認為好看嗎?」
寧寧學妹激動地向我確認。
我被她的氣勢震懾,但也突然發現,剛才看她的作品為何會感到不對勁了。
「……這、這個呢,老實說我覺得之前的學長學妹小說比較好看啦……」
對,如果要我說哪邊比較好看,我覺得之前看過的比較好看。
前一篇作品的「熱情」,在這次的妹小說裡感覺不太出來,反而有種作者打腫臉充胖子的感覺。
「啊,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也不必特別在乎——」
但是我很快就後悔自己隨便亂講。
因為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跟比賽結果毫無關聯。
……可是——
「啊……」
寧寧學妹震驚地瞪大眼睛。
……不、不好了,是因為我在結果公佈之前亂講話,讓她操心了?
「……原來,是這樣啊……」
口氣聽來非常失望。
我也慌了,想叫她別在意,打起精神——
「……說來,也是。」
「耶?」
但是下一秒,寧寧學妹深呼吸一口氣,展現出溫婉的笑容。
她看起來放鬆不少,剛才的激動氣勢消失無蹤,感覺就像驅除了什麼邪靈一樣。
我搞不懂是什麼狀況,想不透寧寧學妹怎麼會有這種變化。
「非常感謝兄長大人,能夠誠實說出自己的意見……」
「啊,哪裡……?呃,我剛才也講過,你別太在乎……」
「不會,多虧兄長大人點醒小妹,兄長大人的心意,以及涼花大人的地位……兩位之間的關係,目前不容外人介入……也點醒了小妹的心意——不對,作品的缺點……」
「我、我跟涼花的……?你還說作品的缺點——我就說那是我自己亂想,跟比賽結果沒什麼關係……」
「沒有那種事情,小妹現在懂了……」
寧寧學妹笑逐顏開。
這個笑容非常開朗爽快,完全不像先前那個缺乏自信的寧寧學妹。
「……果然小妹的心靈還是太軟弱了……還以為兄長大人能帶給小妹勇氣,但卻在最後關頭拿『妹妹』來逃避了……」
「這、這是怎麼……?」
老實說,我完全聽不懂寧寧學妹在講什麼。
不過寧寧學妹自己好像領悟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對自己講的話頻頻點頭。
……現在到底是怎樣?正當我歪頭不懂的時候——
「我想肯定在這附近……!因為有好多人看到哥哥跟萬里小路同學往中庭走來了……!」
這次又聽到涼花的聲音,我想起剛才的事情,不禁準備接受衝撞。
「……哎呀?」
但是寧寧學妹沒有動,只是盯著涼花往我們這邊走過來,然後——
「……兄長大人,有關比賽的結果,小妹還是決定自己看就好了。」
「咦?」聽她突然這麼說,我嚇到了。
「……小妹自己犯的錯,必須自己承擔——這是小妹的想法……」
但是寧寧學妹只是無奈地笑笑,說了聲告辭就離開了。
……我連擋都來不及擋。
「嚇,哥哥!原來你在這裡啊!」
留下我一個人在涼亭裡發呆,沒多久涼花就跑來,氣鼓鼓地逼近。
「我、我剛才看到萬里小路同學從這裡走開!你們兩個在這裡獨處,到底做了些什麼……!」
「沒、沒有啦,那個喔。」
「難、難道萬里小路同學等不及結果公佈就告白……?」
「嗄?告、告什麼白,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啊……!」
涼花突然胡說八道這個鬼話,害我嗆到。
「……咦?不、不是喔?」
「拜託,寧寧學妹到底是為什麼要跟我告白啊……不對啦,我們剛剛在談大賽結果公佈的事情——」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大概說給涼花聽。
……當然我對涼花的看法這部分,就省略掉了。
「——所以呢,她本來要我一起看結果公佈。」
「咦咦?跟哥哥一起看結果公佈……!萬、萬里小路同學竟然挑這個時機……!」
「可是寧寧學妹啊,說她還是打算自己一個人看,所以剛剛就回去了。」
「……咦?」
涼花的表情真是莫名其妙,我也是一頭霧水,沒辦法解釋。
……不過寧寧學妹到底是怎麼了?看起來很有精神是還好,可是最後那個笑容隱約感覺有點落寞,是我多心了嗎……?
「萬里小路同學……?」
涼花則是盯著寧寧學妹離開的方向,愣了好一陣子。
然後——
當天晚上,我在房間裡確認了流星文庫大獎的比賽結果。
可惜得獎名單沒有萬里小路同學的作品,只能說是功虧一簣。
★
流星文庫大獎公佈結果的隔天。
這天我一整天都在發呆。
原因當然是萬里小路同學。
她是我的學妹,我也一直陪她取材,但是她卻功虧一簣沒能得獎,我覺得非常遺憾。
不過老實說,我更難以相信為什麼萬里小路同學沒有對哥哥告白。
我聽她親口說過,得獎同時就要告白。
因為沒有得獎所以不告白——很明顯並不是因為這樣。
得獎畢竟只是個分水嶺,其實就算沒有得獎一樣可以告白。
實際上萬裡小路同學在結果公佈之前,就把自己的作品(也就是給哥哥的情書)拿給哥哥看了。
搞不好她在那個時間點就已經告白——不對,肯定是這樣!我這個妹妹的直覺是這麼說的!
……但是,實際上告白好像沒有發生。
我也懷疑過哥哥其實有被告白,只是裝蒜不講,但實際上感覺不是那樣。
哥哥不懂得說謊,一說謊就會寫在臉上(這、這點也是非常的可愛啦……!)。如果真的發生這種大事,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而且萬里小路同學說要自己看結果公佈就回去了,這麼看來,沒有告白應該是真的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萬里小路同學在最後關頭放棄告白?
我是鬆了一口氣,但另一方面又搞不懂原因,心裡不舒坦。
所以今天整天都心不在焉,回過神已經放學了。幸好學生會的工作很快就完成……
總之我照常前往約好等人的地方。
因為今天也有請哥哥來接我放學。
但是今天並非為了平時的作秀,只是我覺得會比較晚回家。想不到學生會的工作比預期的早結束,只好先等等哥哥了。
我想著想著,坐在大門邊的長凳上。
「涼花大人。」
「萬、萬里小路同學?」
突然有人喊我,我回頭一看,正是萬里小路同學,害我有點驚慌。
「涼花大人您好,是在等兄長大人嗎?」
「是、是呀,學生會的工作比預期更早結束,我想先等等。」
「這樣啊……那麼,現在方便和您說說話嗎?」
我點頭,萬里小路同學說聲「打擾了」就坐在我旁邊。
我心裡想的人突然現身,感覺有點七上八下。
「那個……大賽的事情功虧一簣,真是可惜啊……」
而且免不了要提到這個話題,我明白氣氛會很尷尬,還是謹慎地開口了。
「……哪裡,可惜歸可惜,小妹認為結果也是理所當然。」
「咦?」
但是萬里小路同學感覺並不消沉,反而神清氣爽地這麼說了。
「小妹現在覺得,反而是落選比較好。」
「咦咦?這、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小妹總算明白,自己還不夠那個資格。」
萬里小路同學笑得開朗。
「……資、資格?」另一方面,我整個一頭霧水。
「是……那個,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涼花大人。其實昨天,小妹有打算向兄長大人告白。」
我一聽到告白兩個字,內心大喊「果然!」並且渾身緊繃。
「……然而最後沒能說出口,因為兄長大人教訓了小妹。」
「被、被哥哥……?」
你說被哥哥教訓……?
這、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小妹在告白之前,請兄長大人看過小妹的作品,當時兄長大人說了——『之前的學長學妹故事比較好看』。」
「他、他這樣說的?」
「是,所以小妹就懂了,為什麼要在最後關頭改為繼妹故事呢……小妹只是想掩飾自己缺乏自信罷了……」
萬里小路同學苦笑。
「小妹擔心兄長大人不會看上原本的自己,就欺騙了自己,結果兄長大人一眼就看穿了……」
……沒、沒有啦,我想哥哥完全沒有想過那種事,只是在看輕小說好不好看而已……
不過這反而看穿了真相。哥哥或許可以在不知不覺間,看清事物的本質吧。
……不愧是我的哥哥!
「因此小妹放棄對兄長大人告白,至少在欺騙自己的時候,沒有資格表達自己的心意……」
萬里小路同學說完露出笑容,我感覺到她真的是服氣了,但看來又有點落寞——
……萬里小路同學真是個正經的人。
而且以往的怯懦煙消雲散,現在感覺非常堅強。
要不是堅強起來,就不會有那樣的結論,就算硬說出口也是不會服氣的……
我覺得無言以對,默默看著萬里小路同學的側臉。
「小妹聽說了兄長大人誠摯的心意,也是放棄告白的一大理由……小妹覺得,當下實在比不上啊……」
「心、心意?哥哥誠摯的心意是……?」
她說得我一頭霧水,不知道什麼意思。
「呵呵……」萬里小路同學微笑之後——
「……他很愛您喔,涼花大人。」
她在我耳邊輕聲這麼說。
「愛,愛我……?咦咦咦咦?」
我整個驚慌失措。
……萬、萬里小路同學到底在講什麼啊?什、什麼愛我,到到到底是什麼意思?
「哎呀?竟然是你先來等我,今天這麼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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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哥哥剛好來了,我更加驚慌狼狽。
……等……?哥、哥哥怎麼會挑這種時候出現啊!
「兄長大人好。」
「啊,寧、寧寧學妹……!」
無視於我的驚慌,哥哥一發現萬里小路同學也慌了。
「啊,那個,結果我看到了……就,你不要太失望喔?哪像我——沒沒沒事!」
哥哥想說自己落選的次數多到數不清,連忙又閉嘴。
他很快就振作起來,要安慰萬里小路同學,可是——
「沒事,小妹並不在意。」
萬里小路同學給了個心平氣和的笑容。
「……那、那就好了,不過那個啦,往後機會還多得是,不要現在就說想放棄喔。」
「……這,也對,那麼下次小妹打算寫個故事,女主角是『妹妹的朋友』。」
「耶?妹妹的朋友?」
萬里小路同學臉泛紅,哥哥看來一頭霧水。但是我聽了簡直青天霹靂。
……這、這個意思就是……!
「……小妹可還沒有放棄喔……!」
萬里小路同學這麼說,對我微笑了一個。
這下我全都懂了。
……原、原來啊,原來如此是吧……!
「啊,哥哥!」
「怎麼啦涼——嗄?」
我立刻起身抱住哥哥的手臂,害羞歸害羞,但不是在意的時候了!
「好、好啦,今天也相親相愛回家去吧!」
「拜託,要回家也不必突然給我來這個……!」
我根本沒心情管慌張的哥哥,偷看了萬里小路同學一眼。
只見她充滿自信,完全沒有以前的怯懦。
眼見強大的情敵登場,我暗自在心中宣言。
……很、很好,我就接受挑戰,因為哥哥絕對是屬於我的!